[特偵X] 冥主的使者 03-2

蘇雨在恍然間看見白聿從他面前走過。

就這樣直直穿過他身前，連望也沒望他一眼，就像沒看見他一樣。

他沒有遲疑的馬上轉身跟上去，慢慢的走在白聿身後。

白聿的模樣看起來年輕了點，神情也很輕鬆，大概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蘇雨安靜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直走到那個十字路口。

那女孩就站在那裡，穿著藍色線衫黑色背心和雪花白的牛仔褲，還有半筒靴，跟路小西說的一模一樣。

蘇雨朝那女孩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妳還不想走嗎？』

『又是你呀，我要等我男朋友，大叔你這樣搭訕女大學生不行唷。』女孩活潑的口氣讓白聿笑了起來。

『我沒有要搭訕妳，我是問妳想不想走，一直待在這裡會再也走不掉的。』白聿耐心的解釋。

『我只想站在這裡，我在等我男朋友，他會來的。』女孩堅持著。

白聿有點無奈的望著她，『好吧，我會再來看妳，妳要是想走，就隨時告訴我。』

『謝啦！大叔。』女孩朝他揮揮手。

白聿無奈的搖搖頭，笑著離開了。

蘇雨覺得眼前一花，又回到原來那條路上，白聿依舊在朝那個十字路口前進。

『妳還不想走嗎？』

『就說了要等我男朋友嘛，大叔你還真不放棄耶。』

『我大妳不到十歲，別叫得那麼老好嗎？』白聿無奈的開口。

『大我那麼多不叫大叔要叫什麼？』女孩歪著可愛的臉望著他，白聿只能苦笑。

『好吧，我再來看妳。』

蘇雨一次又一次的，看著白聿去跟那女孩搭話，每次的內容都差不多，看起來白聿是特地彎過那個路口去看她的。

剛開始幾乎是每天，然後二、三天一次，蘇雨從他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得出來經過了至少有好多年，他都堅持著去看她，問她一聲要不要走，但女孩的回答都一樣，說她在等男朋友。

有時候白聿會跟她聊聊天，也沒聊什麼就說些家裡的事或者是新聞報導，最後照例問她一聲想不想走，她拒絕了，白聿就離開。

不曉得第幾次，蘇雨看著白聿又往那個路口前進，那個活潑的女孩看起來有點憂鬱。

『妳怎麼了？』白聿溫和的問她。

『前面路口的大哥欺負我。』女孩扁起了嘴，『他讓附近的小孩拿爆竹丟我，還說我笨，說我再也離不開這個路口了。』

白聿只皺了皺眉，『哪一個？我讓他離遠點。』

『那個，卡其色衣服長得活像顆馬玲薯的那個。』女孩伸手指著對街一個遊魂。

白聿聽見她的描述笑了起來，『妳又不吃馬玲薯，馬玲薯長什麼樣妳大概都不知道了。』

『我沒吃過也看過呀。』女孩忿忿不平的開口，然後疑惑的看著白聿，『大叔你怎麼知道我不吃馬玲薯？』

『妳上次說過呀。』白聿只停頓了一下，溫和的笑笑。

『是喔，我說過喔？』女孩像是有些猶豫，但也沒多想。

當天，白聿離開了那個路口，直接走向對街，一把火將那個遊魂給燒到逃得不見人影為止。

再隔了好一陣子，白聿又回到那個路口，勸說著女孩。

『妳等不到妳男朋友的，妳是因為執念才被困在那裡，妳要是不離開，會永遠離不開的。』

『我要等我男朋友，他很守信，他一定會來的。』

『妳被困住了，如果妳想見他，為什麼妳不去見他？為什麼不去看看他不能來找妳的理由？』

女孩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小小聲的承認，『我離不開……我想過好幾次去見他，但是我走不掉……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望著女孩期待的臉，白聿只是輕嘆了口氣，『妳見不到他的，就算見到他，他也跟妳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了。』

女孩看起來有些哀傷，蹲在地上撥著行道樹下長著的黃色小花，『我聽說，只要找到替身就可以走了對不對？』

白聿愣了一下，像是在猶豫，最後嘆了口氣的點頭，『是的，這是冥界的規矩，妳也是被拖住腳步困在這裡的，妳要是能找到下一個，妳就可以離開。』

『所以，也會有人跟我一樣，每天在這裡等著再也見不到的人嗎？』女孩憂傷的說。

『我可以送妳走。』白聿又說了一次。

『可是我想見他，我見不到他是不會走的。』女孩堅定的說。

白聿又一次的，默默離開了十字路口。

而再下一次，女孩像是重新振作了精神。『做一個鬼，也要有人生目標，我要找到一個替死鬼，替我留在這裡，我就可以離開了！』

白聿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擔心，『妳想找哪個？』

『我也不曉得。』女孩望著路邊經過的男男女女。『這個好了……算了，這個太年輕了，有大好人生。』

女孩又望著人潮往來他身邊，指著一個男人，『這個……算了，他有兒有女要靠他養的。 』

『這個太老了，該享點福我再抓他。』

『這個人太努力了，他有遠大的人生目標，值得尊敬。』

女孩看著每個目標都有理由，也都沒有下手，白聿只是鬆了口氣的望著她，然後無奈而哀傷的轉身離開了。

蘇雨又回到那條路上，白聿正被一把推到牆上去。

『白聿──』

蘇雨認得那是自己的叫聲，那是昨天早上的事。

他認真的盯著白聿，看自己衝過來察看白聿的狀況，姚綺月幫他包紮了手上的傷，扶著他到車裡坐著，袁芷其過來和姚綺月交換，接著急救人員來看他，替他包紮上藥，確認他沒事。

到此為止都沒事，蘇雨側頭望向前方不遠的十字路口，那女孩正望著車裡的白聿。

白聿躺在車裡，視線也朝那個路口望去，他望見了那個女孩，朝她笑笑，似乎是要她不要擔心。

但那個女孩卻走過來了。

蘇雨愣了一下，他看見白聿也怔了一下。

那女孩慢慢的朝他走近，眼神直直的盯著他，嘴裡像是在唸著什麼。

等到她靠近，爬進車裡的時候，蘇雨才聽見她嘴裡唸著。

『多合適的對象呀……』

白聿似乎也聽見了，他停頓了會兒，然後只是朝女孩露出近乎安慰的笑容，像是在安慰她說不要緊。

袁芷其拿了瓶水進來給他，他甚至還笑著跟袁芷其講了幾句話。

那女孩慢慢的朝他伸出手，而白聿只是溫柔的笑著，抬手抓住袁芷其的手，跟他說。

『我要是不在的話，你就好好聽蘇雨的話，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你這個白痴！」

蘇雨在自己忍不住破口大罵的時候突然的醒過來，身體一下子不穩差點摔下沙發。

「雨哥你怎麼了？」姚綺月連忙扶住他。

蘇雨爬起身來喘氣，用力吸了好幾口氣，差點緩不過來。「他認得那女孩。」

「什麼？」姚綺月一時之間沒聽懂他的話，倒是袁芷其聽懂了。「你是在說聿哥？那個十字路口的女孩？」

「對。」蘇雨站起身來，苗子璇給他遞了杯水，他一口氣灌了好幾口，才突然想起似的望著袁芷其，「你怎麼跑過來了？都辦好了？」

袁芷其有些困擾的搔搔頭，「不是，是副局長要見你。」

「見我？這種時候不先辦事見我幹嘛？」蘇雨皺起眉望著袁芷其。

「我也這麼說呀……被他瞪了就沒敢問了……。」袁芷其一臉鬱悶的回答，「副局長可能是不放心我們辦事，所以想見你，應該是要問清楚聿哥的狀況吧。」

蘇雨這也才想起一件事，白聿是副局長季家平的養子，理論上發生這種事，他的確應該先通知他父親才對，但他完全沒想到這事，這麼一想就可以理解為什麼副局長要見他。

「好吧，我先回局裡一趟。」蘇雨站起來就得有點頭昏，袁芷其忙扶了他一把。「雨哥你還好吧？」

「沒事，沒睡醒而已。」蘇雨甩甩頭的回答。

「沒睡醒個鬼！」苗子璇可沒客氣的朝他後腦勺打下去，「給我吃了東西再走。」

蘇雨險些叫出來，無奈的看著苗子璇非常不開心的臉，也只能乖乖的坐著吃了點東西再急忙帶著袁芷其回局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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