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0/04/12閱讀時間約 26 分鐘

《蠕蟲》第九篇 哨兵9.1

哨兵 9.1
  早上七點三十分在一個中型機場。不應該有人嗎?
  當然,有機場人員。有位奇怪的員工在他從機場下來時向他打了招呼,另一個人在他通過登機口時望著他。然而,很多航廈都是空的,沒有人群,商店和餐廳全關了。只有一半的燈光還亮著。他最初,思考自己腦子是否想太多了。
  至少不會有人講同樣的金屬探測器笑話。
  行李認領區有三個大轉帶區,那理應要運作,定時把大家的行李運送到輸送道上,也該有人群聚集在那附近等行李。取而代之的是,獨有一位穿制服的男人推了輛裝三個大行李箱的手推車。
  「我能拿自己的包包,我比外表看起來更壯。」
  「沒關係的,小子。」那男人回答:「有打掃之外的事做也不錯。」
小子。這句話比他肯承認的要更使他煩躁。但不是說他對自己的種族有任何概念,那句話就像模糊地故意屈尊一般。那也是人們不知該如何在他周圍表現的跡象。
  「好吧。」他讓步說:「我們要去哪呢?」
  那男人指向雙扇門,抓住手推車的手把將其推向同個方向。
  門上有不鏽鋼手把。他將雙手放在塗油漆的表面,推開雙扇門,然後為了手推車按住其中一扇。他被分心到自己幾乎沒注意那群正在等他的人。
  那群人中有一隊配備常規非致命性武器的PRT警官和一位有脫色白金髮鮑伯頭的肥壯女人。
  「鐵焊,我很高興你安全抵達。」她設法說出這句話時臉上毫無一抹幽默或微笑。她伸出一隻手。
  他迅速瞥一眼她的手,確認她手上沒有戒指,才握了手。
  「女士,謝謝妳。我認為妳就是,皮戈特主任?」
  「你想得對。我們走吧?」
  他點了頭。
  他們步調一致時,他問道:「大家在哪?」
  「這個機場剛在三天前,被當地其中一群反派攻擊。前廳和機票櫃台被徹底洗劫,機場就暫時關閉,只有你這樣的特殊案例可以進出。」
  「我可以想成,事情很糟糕?」
  「是的。雖說沒這麼極端,但我們之前也見過這種狀況。有太多人批評這裡的人一直是月光族或沒有工作。群眾之中有非常多針對現狀的潛藏挫敗感與不滿。一桶火藥,只需一點火光就會爆炸。」
  鐵焊點了頭:「而且終結招喚者的到來,比火光更強一點呢。我懂了。我知道終結招喚者通常會瞄準他們知道自己將造成最大傷害的區域。妳認為利魔維坦是故意這麼做嗎?攻擊這城市,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會發生?」
  「假如某人提起那個想法,我不會反駁。但我們的焦點應該是我們在這裡、現在該做什麼。你準備好要接手當地監護者的指揮權了?」
  「我準備好要努力了。」
  「很好。這裡的隊伍比你之前在波士頓的隊伍更小。現在有吊擋鐘、遠璟、勝利小子和暗影潛行者。我們在那場攻擊裡頭有三個成員去世。」
  PRT制服開了門,他跟著主任到直升機起降場上,後面跟了其他PRT制服和拿著他行李的男人。一台有著PRT標誌在側面的黑色直升機停在那,螺旋槳已經旋轉、準備好要起飛。
  主任拉住一個在直升機上的制服的手,踏進直升機裡,然後鐵焊也跟她登機,拒絕那要幫忙的手。直升機在他六百磅的重量被加上去時微微一晃。
  當機門一關上,便切斷大部分噪音,他接過那交給他的耳機、戴上。他說話的時候,嗓音從耳機中清楚傳過來,沒有絲毫直升機發出的環境噪音:「所以就只有我們五個人?」
  「會有更多人的。我們有了線索顯示一位年輕男士能作為新成員加入,假定我們可以足夠靠近他到拿出提案。我相信你知道你們的分類系統?」
  「我是知道。」鐵焊點頭。他按照以前老闆的建議,把分類當作韻文記住。也許他們一開始就意圖如此:【中文翻譯有改順序】
轉動,場控,
悍克和隱陌。
馭制,訓思,
射擊和出理,
巧匠,改象,
制能和近擊。
  他被歸類於悍克型和改象型,這些分別代表了非自然的肉體堅韌與強壯,還有某程度上轉變自己形體的能力。他從不喜歡悍克這詞被用在自己身上,就算他有意識到那些標籤原本是給PRT隊伍特地用來,辨別、標記反派。只是在之後,才被延伸來識別英雄。
  「對。這位潛在的新成員暫時被標註為巧匠/轉動型。超能力在這樣嚴重的事件之後出現,並非不常見。因此,我們便追蹤了很多東西,看看能否偵測到新的超亞人類。這位年輕男士在城市南端被觀測到,他靠著一套機械裝甲以每小時一百英哩的速度移動。將他包含於當地隊伍,會幫忙填補極迅──他是位捍衛者隊員──的去世和兵器大師退休所留下的空位。
  鐵焊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許會自己出現,以後我們會一個個處理他們。同時也幫忙填補空缺,剪彈也從紐約過來了。」
  鐵焊笑了笑,卻沒出聲。
  「有什麼有趣的嗎?」
  他相當驚訝她有聽到或注意到他的笑意。「不,只是我們認識彼此。我們隊伍算是──曾是──友善競爭的勁敵。我們一年會見兩、三次面和比賽,只是做些對練,隊比較不熟悉的對手練習技能。我們曾開玩笑說哪個隊伍更強,彼此找麻煩。」
  「我非常希望這份『勁敵』不會阻礙你領導這隊伍並與她一同工作的能力。」她語調中沒有幽默。正與幽默相反。
  「呃,不會的,女士。」他拘束自己,回答道。直升機升空了。他一瞥出窗戶看到蔓延開的城市。外面很暗,而城市裡大部分地方都沒點燈,沒有任何光亮到可以穿過窗戶,也沒有車輛交通的頭燈和車尾燈。
  皮戈特主任注意到他在看著的地方,說:「因為現在的狀況很嚴重,也沒有按我們想要的速度改善。你必須表現出你最好的能力。」
  「是的女士。」
  「吊擋鐘和遠璟會是你最強的隊員。吊擋鐘是位有接觸觸發時間暫停能力的七級近擊型。遠璟是場控型九級。她是大規模空間扭曲。」
  「天啊真厲害。其他人呢?」
  「勝利小子是四級巧匠。主要是,槍械和反重力裝置。暗影潛行者類別比較不明確。三級出理者,次分類是二級隱陌者、一級轉動者。她作為出理型的特定本質讓她極度輕化、半氣態、透明,而且能夠穿透固體表面。」
  「好的。這隊伍聽起來滿均衡,我能運用這一點。」
  她交給他一疊檔案夾:「這是當地派系的檔案,包括你的新隊伍,然後還有一個檔案寫了獨自行動的英雄與反派。你也會拿到有權限限制的資料庫閱覽權,你應該已經很熟悉那個了,但這也會給你起步的必要資訊。我已經約略把那些資料按優先次序排列,所以你會發現,最必須知道的情報在檔案堆最上面。」
  鐵焊拿起檔案,打開其中那個監護者的檔案夾,瞥過之後就記住了他新小隊成員的臉了。他接著拿起下一個檔案:「然後要最優先對付的是……拱橋商團【原文Archer's Bridge Merchants,商團的正式名稱】?超能力藥販?一個二級場控、二級巧匠兼三級轉動,還有一個四級變換型。這些數字都不高。我錯過了什麼?」
  「前後細節。他們成為了一個聚集點,有社會最底層混混的代表與領袖們。太多之前不富有的平民,認為聽從商團的號召是成為有錢人的方法。憤怒的人們、被褫奪公權的人或前兩者,都受那群人吸引,他們都尋求推翻社會秩序。」
  「所以他們就有了,什麼呢,街友追隨者?」
  「步拉克頓灣沒有,或之前沒有太多,準確能被稱為街友的人,因為有太多廢棄建築物可以霸居。終結招喚者攻擊時,他選擇攻向有很多那種建築的區域。」
  「我想我是有記得,是啊。戰鬥開始的地區看起來不怎麼有錢。」
  「這件事情諷刺到讓人傷感的是,防衛方的超亞人類保護了那個區域,同時其他地點則被海浪夷平。那一區,當地人稱其為碼頭,在那場攻擊前根本沒處於任何犯罪團體或反派組織的掌控。戰鬥一結束,碼頭被商團和數量不斷增長的追隨者們迅速占領,而現在那裡也是其中一個有可靠避難所的區域。他們沒完全控制,但有太多避難所被占領了。等到我們當地英雄們結束搜索、救援和最小化傷害,他們追隨者的數量已經達到臨界值。過去數天中,他們開始攻擊這座城市的基礎建設,機場、雜貨店、商場,在攻來時他們也不斷攻取醫療資源和食物。」
  「所以大優先會是,護衛從支援救濟送來的補給,保護城市的關鍵區域好讓城市能從災難中復原。」
  「是的,目前是如此。」
  「那來看看,下一群人是……芬尼爾選民【原文Fenirr's Chosen】?」
  「是兩個主要亞利安人反派團體的分支裡其中一個,八十八帝國在他們的領導──凱薩──去世之後瓦解。芬尼爾選民是由鐵血狼牙領導。他很殘暴,徹底無情,於現在的混亂中嶄露頭角。」
  「然後看起來他是個四級換形【原文Shaper,是PRT的舊分類】、七級悍克,以一位還沒待過監獄的人,他有我看過最長串的謀殺或謀殺嫌疑表。檔案很厚,我就當作他有很多追隨者了?」
  「那是目前,以超亞人類數量來說最大的群體。」
  「然後這裡第二群人,純心【原文The Pure】,我猜,是第二個那個亞利安群體的分支?」
  「規模小但強而有力。他們的領袖──純潔──是個八級射擊型、四級轉動者。」
  「是啊,還有個九級出理型,一個三級變換型和一個六級馭制在那個群人裡面?我會承認他們很強。」
  「他們的領袖曾主動與我們連絡,在重新取回城市這件事上有提供我們協助。我們當時拒絕了。假使她接近你,你絕非,在任何形式下被允許同意任何交易。」
  「我記住了。我看看……蛇蜷,超能力未知。行旅人的超能力有很高等級,可是他們的罪行大概,都很小。然後暗地黨……三個馭制者在同一隊裡呢。」
  「他們之中只有一個人需要擔憂。針對他們兩個隊員的調查顯示出了反社會傾向,而且假如他們將精力導向比如搶劫這種低危害活動,我們目前能承擔起無視他們的代價。」
  「斷層線的隊員。傭兵,低等級、中庸等級、低等級……一個十二級場控型?認真的?」
  「那女孩有認知缺陷降低了她所造成的威脅,但沒錯。再說一次,那隊伍並不是最緊迫的威脅。現今狀況之中,假使你遇見他們,我可能會推薦你別管,把你的隊伍的力量保留給更優先的對手。就是商團和鐵血狼牙的隊伍。」
  「好的。我會在這週結束前記注這一點。」
  「我預期你會記住。這讓我們有了兩件較世俗的事要討論。你會在阿爾卡迪亞高中入學。那裡距離監護者總部很近,你的老師們也被告知了你的特殊性。我恐怕,你的出現和整體學生對你的反應,沒有簡單解答。」
  鐵焊低頭看他雙手。他的身體,從皮膚到骨頭,全是金屬與各式各樣的合金。「我之前有處理過這種事,我會撐過去的。」
  「我們沒辦法讓你入學到那個合作教學學程,因為缺席就會被注意到,還會吸引其他注意到有使用合作教學學程的監護者。全時間上學、跟上你的作業又要在休息時間領導隊伍,不會輕鬆。」
  「這樣很好。再說,我不太須要睡覺,所以讓我有事做很好。」
  「聽到你這樣說就好。說來,我還是得要求你的老師們做出特別安排,考量到你沒在任何科目上有所困難,還是要對你的回家作業降低期待。你若需要,監護者計畫也會提供家教。」
  「好喔,酷。」
  「你會有段時間不用擔心學校,先習慣狀況,因為目前高中都維修關閉,給出時間徹底檢查地基。等到學校開始上課,我們要讓你上三堂課,然後在大學參加一年級的超亞人類課程,這樣適合你嗎?」
  「很完美。」
  「你會在監護者總部有個人間,你每個月也會有四百元零用錢被加入你在計畫裡的信用帳戶。我們預期你會在必須品上使用這筆零用錢,比如食物和衣服。你確實會吃東西,對吧?」
  「是的。」他回答她,扭曲了事實。他確實會吃,同時分量微不足道。以他看來,假使私藏一些額外的錢然後說他買了食物,也不會有什麼不好。考量到他的舌頭是由合金組成,而食物的樂趣只剩了原本的影子,他以其他方式享受才算公平。他知道之前在波士頓,有一些職員發現了,但他們沒有說任何東西。皮戈特主任給他一種,也許她不會允許這種事的氛圍。他必須在自己確認了解狀況以前更加小心。
  「你的居住艙已經確認,也重新檢察到已經沒有暴露出來的鋼鐵,沒有螺絲、釘子、鐵架或鐵栓。」
  「我很感謝這樣為我著想。」他對她如此說。他的生理機能的不幸缺陷是,他無法控制地,附著上自己所接觸的金屬,然後吸收它。在他最初被發現時,這一點就一直使他難以行動;他被扔在垃圾場時,學會了要繞過金屬。他能重新排列那些構成自己身體的金屬,將它們分解成元素,然後延伸了這個特定技巧來把金屬中所有不純元素全推到他「皮膚」外。那些不純物,不像構成他身體的金屬,不會連結上他,如果需要,就讓他能利來用雙手或牙齒處理東西。那不總是行得通──一週至少有一次會有尷尬場面是他在握手時,與某人的結婚戒指連結,或是撞上展示櫃──但那能力還是有幫助。衣服也有幫助。
  在較嚴肅的情況裡,比如他出發巡邏,他能強迫自己部位融解、落下,留下一片自己在身後,但這清晰地使他不適──痛楚並非正確的詞彙──直到他把自己損失的組織替換好。他更傾向於,把亂接上的金屬片從它停駐的表面扯下,不論是一段聯欄鐵鍊或一個車輪中心鐵蓋。不管他什麼時候扯,都必須花上一個小時分解金屬,然後將其吸收進身體。不管怎樣,那只是緊急措施。
  這不是說他很弱。他從頭到腳都是由和鋼鐵一樣強或更強的材料與合金組成,讓他在戰鬥中基本上無法被碰觸。再加上,他的生理機能落於有機與無機中間最理想的位置。對於那些只影響活物的超能力,他是無機物。反過來也同樣適用。
  「鐵焊,你理解我們為什麼,為了你的緣故而如此大費周章嗎?為什麼我們要在這種危機之中測試你作為一個隊伍領袖的能力?」
  「是要修飾、打扮我的記錄。」他答道。
  「是的,但你曉得我們要將你修飾成什麼嗎?」她強調了那詞。
  他知道,但他猜她會希望自己解釋。再說,她如何解釋也會讓他知道更多自己的新老闆的性格。「我不怎麼理解。」
  「你很可能在波士頓認識了阿姆斯壯主任,知道他怎樣把研究和了解超亞人類放在優先。我自己更在乎實際的事務。如公眾關係、超亞人類作為美國的一部份。」
  鐵焊點頭。
  「阿姆斯壯不斷無能理解,假使我們不將超亞人類融進社會,幫助社會屈服、適應你們這樣的人,實驗研究或做出分類根本沒有意義。就算終結招喚者定期造訪和超亞人類犯罪再怎樣糟糕,只要恐慌或偏見掌握了群眾,事情會十倍惡化。你懂嗎?」
  「女士,是有件事。」鐵焊說。
  「是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不是說他需要呼吸,但他還是那麼做了。「請諒解我這麼說,但我的印象中妳並不喜歡或尊重阿姆斯壯主任?」
  「你重點是?」
  「我只是認為妳應該知道他對我來說就像父親。他就是那位將我徵招進監護者,讓我了解最新狀況的人。我已經計畫要在今年夏天去他家了。也許,我這麼說,是將自己放在妳的ㄕ……讓妳不悅,可是我認為自己應該讓妳知道,如果妳開始將他貶低,我會挺身捍衛他。」
  「原來如此。」她雙眉之間擠出細微皺紋。
  「抱歉。」
  下面大街的一道火光抓住了他的注意。一輛車被放了火,人群聚集在火堆週圍。
  皮戈特沒注意到,噘起雙唇:「好吧。我為將你置於那種處境道歉。我暫時不會說任何更多關於阿姆斯壯主任的事了。我剛在說公共關係的需求?」
  「是的女士。」他說道,對她的鎮定不知怎地感到寬慰。他不會讓自己百分之百安心,直到他證實她是那種,不會找出其他方法來回頭找他麻煩的人。
  「超亞人類的數量一清楚呈現,一段長期計畫就被建立起來了。那個計畫的早期,很多力氣被放到捍衛者與監護者的創建,確保大眾有能敬仰的英雄。商品經營、採訪、電視節目、音樂、電影和其他東西,全都為了支援累積起這個概念形象而被鼓勵。官方隊伍的法律、政策和規則,全是要逐漸建立起對英雄們的信心而成形。」
  鐵焊點了頭。
  「當我們進入下一階段,目標是要把大眾推到舒適圈邊緣外。我們要鼓勵、宣傳離群者的存在,而離群者這詞也不幸地,喚起早期記憶的用語。」
  「是的。」鐵焊回應道。「離群者」一詞適用於不是英雄或反派的超能力者,這用語的負面意涵被綁在一個期望較為不同的時期,與悍克型以相同方式被創造出來。
  「這是個敏感話題,進程很緩慢,在超亞人類參與時許多重要組織也變得特別好訟。簡單來說,大規模事業不想要超能力者影響現狀,他們只要有一次針對超亞人類的媒體活動失敗,就非常有可能讓數年的工作脫軌。」
  「原來如此。」鐵焊評論道。他不喜歡她剛說的簡單來說。太多人因為他很強壯,便暗示他很愚笨。但當他沒辦法確定她的擇詞是否來自無禮還是評判性視角,他真能提起這件事嗎?也許是他太過敏感?
  「這個階段後半是要讓大眾對非常者【原文outliers】更舒適。也就是有較奇怪的能力,與較奇怪外表的人。鐵焊,你相當受歡迎。你有個顯然非自然的外表,假如你能諒解我這麼說……」
  鐵焊聳了聳肩。他很特殊。比起注視眼光和這話題的評論,還有有一百件更讓他困擾。
  「……但你有粉絲,大家對你感興趣。你採訪的收視率比普通帥氣的英雄還要高。你以隊長身分,在YT上有第二多影片數量,也可能,被短暫流行的你的臉的網路迷因幫助,你在記錄上毫無瑕疵,你兩年作為監護者的服役時間和學業上都是如此。」
  「謝謝你誇獎。」
  「假如所有事情照計畫進行,我們希望要你在三至五年間,成為一個核心捍衛者隊伍的成員。假如你願意,要把你的臉孔全國放送,甚至是全世界。」
  「哇喔。耶,我肯定同意這件事的,女士。」他試著假裝很驚訝。阿姆斯壯已經講過這些事了。
  「當然,這取決於你在這裡、現在,領導隊伍的能力。」
  「當然。」
  「看起來很快要降落了。在我們落地前有什麼問題嗎?」
  「有一個問題。我之前希望安排和紐約、波士頓監護者隊伍的定期跨州訓練。就我所之,這裡隊伍沒有那種訓練。他們幾乎沒有定期訓練。」
  「我記得威揚有幾年前,申請過類似的活動。我相信我們是基於那太無意義的立場便拒絕了他。」
  鐵焊挺直雙肩。他在這裡,必須果斷。「我對於這會增進當地隊伍合作和回應更多種大規模狀況的能力,有著穩固的主張。我完全準備好要啃下所有我們得負擔的文書作業。」
  「啃下文書作業?」
  「我是說我全都會做,為了隊伍寫公文。在每次訓練後都會給妳最新訊息。筆記記錄了進步之處、學習內容、弱點區域、強項、可以補充任何已經察覺到的缺陷的資源。」
  「只要你準備讓我隨時喊停。」
  「是的,女士。」
  「然後。」主任在直升機接觸穩固地面時頓了一下:「訓練不能切進定期巡邏時間。你和你的隊伍成員會在監護者值勤以外的時間訓練。」
  「我會看看自己能不能把這個點子推銷給他們。謝謝妳,主任。」鐵焊站起來說。
  他心裡暗自興高采烈。他還在波士頓的時候,帶他隊伍進行的演習遊戲是他生涯中比較快樂的時光。這也讓他們可以和紐約隊有無傷大雅但有趣的互動,也給他們交往、聊天和分享戰爭故事的機會。能以某些無法針對你一起戰鬥的隊友的等級來亂玩,感覺很特別。假如新隊伍有他一半喜歡那些遊戲,他認為那就是獲勝了。
  「你希望我一起下去介紹你嗎?」
  這讓他考慮了好一陣子。這女人可親嗎?不。其他人喜歡她嗎?大概不會。這表示讓她介紹自己可能會有害,將他與某個他們有負面印象的人連結在一起。
  「不了,我不認為有必要,女士。」
  「你的舊鑰匙卡會讓你進去。我很快會把替換的卡片送去給你。同時,就祝你幸運了。」
  「謝謝妳,主任。」他將耳罩式耳機交給她,走出PRT制服所打開的門。就好像要妥當歡迎他進城,在底下的街上遠處傳來了一道女人尖叫聲,那股噪音在同一口氣中變為瘋狂大笑。半個街區都沒有電力,在樓頂角落的探照燈掃過附近街道。PRT衛兵站在屋頂邊緣,手握軍備。他一看到衛兵就放鬆下來──他們沒有對底下發生的事情行動,他就不需要擔心。
  他深深呼吸一口氣,深到能感覺胸膛裡的金屬伸展至極限而呻吟。他接著走下屋頂,穿過電梯門。當那複雜的鉻合金門關上,雙扇門徹底切斷了直升機的噪音。
  電梯裡,有著徹底寧靜。電梯裡面幾乎沒有任何移動感。巧匠設計。這肯定是巧匠設計。他避免碰觸鉻金色的牆壁和欄杆。那大概有塗上些什麼,但從欄杆露出一片部分讓他感覺自己會有糟糕的第一印象。
  他走出到走廊上,靠近一個維安終端。他掃過自己的身分卡,說出名字的聲音認證:「鐵焊。」一陣沉默,之後雙扇門滑了開來。
  他的隊伍就在那,每個人都拿下了面具。
  吊擋鐘坐在一台房間右側的巨大電腦前,轉過旋轉椅,看看他們新抵達的成員,他雙臂在胸前交叉。他有一頭紅髮,臉上有雀斑,薄唇,穿著的假面服全是白色,有數個轉動的鐘面在他衣服上。一個白色頭盔放在電腦終端機的桌面上。
  暗影潛行者正靠著一面牆,拇指在一台智慧型手機上打字。她一隻腳頂住牆壁,一隻手臂放在胸膛下方,她那空出來的手放在另手彎曲的手肘上。她抬頭看他,把手機塞進腰帶上的小腰包。她有著深色皮膚,很漂亮,而且從他在她假面裝和澎大的斗篷底下所能看到的東西來講,她身形很不錯呢。相當精壯。鐵焊青少年的精神一部分,對於這裡有養眼人物存在感到鬆了口氣。
  勝利小子和遠璟從寬闊房間的遠處通過「小臥房」走過來。那些房間不是真的小臥房,而是隔出來、有床的區域,也是私人房間。波士頓基地也有類似的空間。勝利小子穿著平民服裝,有著棕髮,紅潤臉頰有點讓人想到他最近才剛運動。看起來非常普通。
  遠璟還穿著睡衣。她頭髮綁成了馬尾。他在波士頓隊裡時也有和她一樣年幼的人,但那男孩是個訊思型,作為一位有極限的預知者,待在戰控台與他們溝通、合作便滿足了。這女孩曾到過戰場上──她左手三隻手指綁了繃帶,鮮紅色滲出那繃帶白。她一隻眼睛浮腫,好像非常近期才哭過。
  他該評論那一點嗎?提供一些支助?他不確定該說什麼,連會不會被歡欣接納也不知道。
  「哈嘍。」他說。他們一口同聲的呢喃與低語問候,回應了他。
  「瞧。」他說:「我不會把這事弄大。樓上的人想要我來管。我得花一段時間理解狀況,可是我希望能向你們證明我可以──也會──和任何人一樣努力工作。」
  他很難說自己期望些什麼,但肯定比幾張無神瞪視與凝視神晴要更像回應。這不是時候講話嗎?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累得跟狗一樣。吊擋鐘看起來像他幾乎站不了。
  「從我所聽到的事情來看,你們是個很不錯的隊伍,而我也希望自己能作為一個好好對待你們的隊長。我的希望是,我們能加強這套獲勝的公式。我已經和主任談了一些特別訓練……」
  「訓練?」吊擋鐘打斷他:「那我就不支持你了。」
  「如果你願意聽我解釋,我認為你會喜歡這個想法。」
  「你有看到外面的情況嗎?」吊擋鐘挑戰他:「不到一個小時前,我把我高中物理課上的一位男同學從一個滿是半打男人的小巷拖出來。他們其中一個人還在我把他從他們手中弄出來前,給他戳了一根針。醫院因為過度額滿而關閉,所以我就把他帶到這裡來。他現在在樓上,吃藥確保他沒得HIV。」
  鐵焊努力想找話說,卻無能為力。
  吊擋鐘繼續說:「勝利小子和我阻止了幾個戴防毒面具的瘋子把阿摩尼亞和漂白水混合來做毒氣。你知道為什麼嗎?他們想把一棟社區公寓裡的人幹掉,好讓他們可以洗劫那地方然後睡在那。外面的人們正在發瘋,而你還說要訓練。」
  「我不是說現在就開始啊。」鐵焊主張道,反悔了:「我是在思考未來的事。訓練會成為預計要做的活動,在這場危機過去之後。」
  「你在假定危機會過去。」暗影潛行者回答,她的嗓音疲憊。「某些人說,這種情況會留下來。我幾乎同意他們了。這裡不是那種會從事件回復的城市。」
我正在失去他們。「我不能相信那種事。我們得有希望啊。」
  「去外面跑一趟十五小時的巡邏,然後再回來跟我談希望吧。」吊擋鐘說。「你知道,我幾乎能支持你。追從盲目的客觀心態,對訓練說好開心好期待啊。但你甚至連你正在取代的人都不提?不為死者說幾句話?這是尊重的問題啊,老兄。」
  「我無意排除他們或他們的犧牲。我只是不認識他們,而且……」
  吊擋鐘轉身,憤怒地將手臂揮過他的頭盔,將其從桌面上抓起。他把頭盔塞到一隻手臂下,背對鐵焊,對其他人說:「我要去看看我家人。我會穿假面服過去,避免遇上麻煩,早上就回來。小子,可以看下控制台嗎?」
  勝利小子搖了搖頭:「我至少得休息一下。」
  遠璟看了鐵焊一眼,然後問道:「你們會需要我在哪裡呢?」
  「去睡。」暗影潛行者說,走過遠璟身旁時將一隻手放到那女孩頭上:「我也要開始巡邏,會和鐘一起走,確認他有回到家,也讓他有些支援。妳能在我回來時讓我喘口氣,也許讓吊擋鐘跟妳出去。」
  「謝謝妳。」遠璟嗓音忽然尖起,有股明確的放鬆音調。
  鐵焊無助地,看著小隊分開走到不同方向,勝利小子坐在電腦控制台另一端,暗影潛行者與吊擋鐘前往電梯那。
  「我搞砸了。我已經失去他們了。」鐵焊,幾乎是對自己說道。
  「沒有喔。他們只是累了,」遠璟在他身邊說道。「而且不只是缺乏睡眠。你也會了解我的意思的。你剛可以提到神盾、恫巖,還有豪俠的,可是你也不能怪罪吊擋鐘不給你時間來減緩情緒。沒有人真的有心情聽演說。」
  「是呢。」鐵焊回答,感覺很迷失:「他們是那些去世的人?」
  遠璟看他的神情,幾乎只能被描述為同情。「你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別管我剛才說的。是啊,你搞砸了。」
  接著她轉身離開,走回到小臥房區。她走到半路的時候他看見她手背抹著一側臉頰。
  「我……我才剛來這裡。」鐵焊無助地,說著。
我剛被一個國小生說教,他想道。
  「該死的。」他低聲罵道。他找到電腦前面的一張椅子,把那疊資料夾放在離他最近的平坦地方。他把那疊資料最頂端的檔案夾扯出來,打開來,開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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