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提著冒著新鮮水果香的菜籃,裡頭裝著正是魚花洛從眾多水果裡千挑萬選出來的,這些都是要拿回去日香堂做成糕點,腦中全都是關於糕點的菜譜,如果被僕人們知道,一定會跪著求她別做了,這都要做滿十日了,再吃下去會胖!
在經過某個小村時,魚花洛聽見兩道年邁的聲音正在爭執著,本來就不太喜歡被扯入老人家吵架,能繞道就繞道,誰曉得,這兩位大爺就站在道口上吵架,走左檔左、走右檔右。
魚花洛淡淡嘆一口氣,視線一撇,看見路邊發抖的嬴弱男童,渾身髒兮兮的,衣裳也破爛不堪,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就是無依無靠的乞丐。
「還有意識嗎?」
她蹲到男童身旁,沒有接觸搖晃他,而是用平常的音量問了一句,男童非常微弱的重複著「難受──」這真困擾了沒有專注學過醫術的魚花洛。
「來,先喝口水。」
魚花洛拿出自己的水袋,還有一些不甜膩的紅豆糕,將紅豆糕撕碎在放到男童嘴裡,待他咀嚼吞下後她小心翼翼的餵了口水。
她一口一口餵食男童紅豆糕,沒有餵太多,半塊紅豆糕餵下肚她就停下,而男童的狀況也好上許多,已經沒有先前虛弱的樣子。
「謝謝姊姊。」
男童雖然還不能站起來,但能坐起身和魚花洛道謝,至少沒有奄奄一息的感覺了,這讓兩位大夫有些臉疼,看魚花洛的眼神不太友善。
「兩位大夫的爭執我有聽見,但可惜我並不擅醫術,因此選擇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望兩位前輩見諒我的唐突。」
鬍鬚大夫與禿頭大夫見花洛也年輕,說的話也挺有道理,本來就是他們倆吵架的事,心裡有些埋怨花洛誰也不站,不然這是可以踩對方一腳的機會──
「能自己走嗎?」
將水袋與紅豆糕收好,花洛牽起男童的手,低頭柔柔的問一句,男童反而有些驚嚇,自從成為乞丐他就沒有被這麼好聲好氣說話過,就連剛剛那兩位大夫也只是想爭個輸贏,他只能呆呆的點點頭。
「走吧,讓你一直在這也不好。」
她帶著男童進了逐鹿城,她這次依舊給了銀子當入城費,雖然她還有很多把箭,她還不想暴露自己是江湖人士。
帶他回到藏在小巷中的瓦舍,那是王富貴、陳蜜蜜與陳甜甜的住所,偶爾花洛也會住在這裡幾日,過年過節也是大夥聚集在瓦舍團圓。
讓他稍微坐著休息,花洛忙進忙出的找衣服替他燒熱水洗澡,趁他清潔時又到廚房煮些軟食,清炒白菜,還煮了一鍋清湯讓他暖暖身子。 不急著吃飯的花洛讓男童先吃,她跑去整理出一間房間,找出幾套衣服,讓男童加減穿著,找時間在讓王富貴替他購入幾件。
「有名字嗎?」
她回來飯廳時就看見男童有些不安的坐在板凳上,飯也只吃一半。
「村裡的人都叫我小乞兒。」
「嗯……我只問你一次,你想讀書學識字嗎?」
男童點點頭又慌張的搖頭,魚花洛猜想,他可能是被拐騙出來的,記不得回家的路就只能成為乞丐,只是猜想,她再問:「你不用太害怕,在這裡養好身子,三日後去留自己決定。」
「快吃吧,晚點就有人回來照顧你,嗯……名字暫時叫王松,你的房間是那一間,之後遇見回來的人,告訴他們我讓你留下的就好了。」
她站起身拍拍王松的頭,「我沒惡意,希望你能懂。」說完便離開了瓦舍。
王松還沒搞懂,等到魚花洛離開才回過神,看著還冒著熱煙的粥,他有些困惑,卻也只能默默的小口小口吃完熱粥,連白菜都吃光。
小心謹慎的打開房門,看著只有簡單幾樣家具的房間有些難受,已經流浪太久忘了家的溫暖,爬上床拍拍柔軟的棉被與枕頭,原本就虛弱的他很快就睡著。
傍晚,大廳的吵鬧聲讓王松醒來,還沒有完全的安全感的他睡的很淺。
瘦小的他披著衣服才剛打開房門就瞧見陌生姑娘站在門外不遠處,來到陌生之地的王松嚇得關上門,想起魚花洛說的話,他再次打開門,走到大廳才發現還有另外一位姑娘和公子?
「主子的個性──怕以後可能整個村莊都是主子撿回來的人。」
是王松第一眼見到的陳蜜蜜笑著說,陳甜甜剛拿碗盤去洗,一出來就聽見蜜蜜的話也忍不住笑出聲。
「姊姊說……讓我留三日……」
「去留你自己決定對吧?」
王松點點頭,王富貴也不禁苦笑,聽見王松的名字更是苦不堪言,就怕這是給他認個兒子,就擔心下次是帶位姑娘回來……
「這個,原先要給姊姊的謝禮。」
他拿出一袋松針遞給離他最近的陳蜜蜜,順便講關於自己為何會被帶到這裡的事情。
「那兩位大夫真是……」
「要不,松兒你也學醫?」
蜜蜜與甜甜一搭一唱的很關心王松,還從書房裡拿出幾本醫書給王松看,不幸的是他並不識字,這讓雙胞胎姊妹更是心疼。
「從今天開始,王松就是我們的乾弟!以後有我們保護你!」
「這下我們總算不是最小的了!」
還沒有搞懂狀況的王松不知覺的也被兩人的喜悅感染,笑容很淡,卻也讓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