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兩週以來,黑人男子佛洛伊德(George Floyd)遭白人警察執法過當死亡的案件在全美點燃抗議烽火,根深蒂固的種族議題再度引發高度關注,甚至被視為極有可能影響今年底的美國總統大選。在棒球界部分,除了絕大多數的大聯盟和小聯盟球團都發出聲明、對抗種族歧視,許多選手也跳出來說話,包括今天的紅人隊看板球星沃托(Joey Votto)。
在最新出刊的辛辛那提訊問報(The Cincinnati Enquirer)專欄特稿中,向來敢言且頗有主見的沃托發表了一篇名為「我的覺醒」(My awakening)的文章,說明了身為白人的自己長期以來忽視黑人在美國社會遭到不公對待的問題,甚至進而成為了助長種族歧視的共犯。文章雖然不長但字句鏗鏘有力,或許有助於許多在不知不覺中選擇漠視的人們進一步省思。以下即為該篇文章的翻譯,對於翻譯內容有不同解讀的讀者也歡迎指教和交流。
我的覺醒
5月28日,我接到一封情緒激動的簡訊,訊息來自我少數幾名非裔美籍隊友之一,他要求我觀看一段某個黑人男子被一名白人警察用膝蓋壓制在地並死亡的影片。我的直覺反應是對該名警官的作為提出辯護:那名黑人男子搞不好正在拒捕?又或許有些故事隱藏在影片背後、不像表面上看來的那樣?
「看一下這段他X的影片!」
我認為他的反應太過激動,我告訴朋友不要大吼大叫、並祝他有個美好的夜晚,他最後向我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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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佛洛伊德過世、尚未出現任何抗爭的一個禮拜前,我剛剛讀完曼德拉(Nelson Mandela)的自傳《漫漫自由路》,了解到他因為領導南非反對公開種族主義而被判入獄27年的這段歷史。我佩服他為了所有人的自由而犧牲的意志,覺得他是個願意為自己所言付諸行動的英雄。
然後我就把那本書給塞回圖書館架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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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長於一個名為密米科(Mimico)的小鎮,它位於加拿大多倫多、世界上最具文化多樣性的城市之一。2002年,辛辛那提紅人隊在第44輪的大聯盟選秀中挑中我。18歲時我展開了職業生涯、搭著巴士全美旅行,在主要被區分為美國白人和拉丁選手的球隊中成長。我待過的大部分小聯盟球隊中很少有非裔美籍選手,而或許是源自於成長背景,我發現自己和不是白人的那些美國球員們相處起來最自在。
五年來,我和非裔美籍隊友共住旅館房間、分享披薩,一起打電動和聽音樂,慢慢培養出友誼。回頭來看,這是我此生中最棒的一些時光。
但是我也曾瞥見一些種族歧視事件,這本來應該讓我對於美國黑人的現實處境有所體會,我的同袍、我的好友,那些和我一起共享美好時光的人,都面臨著我從來不曾遇過的偏見,但是當他們分享他們的經歷時…
我卻沒有聽他們在說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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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拒絕隊友見證佛洛伊德之死的隔天,我終於打開視訊檔。我哭了,傳送訊息向朋友道歉,他仁慈地接受,然後我邁步前行。我能了解他的痛苦,我已竭盡本分。
我一心所願的,是所有的事都能夠回歸正常,我不想要抗爭、提高聲量或是挑戰某人;我不想激化爭論、破壞友情或是質疑過往的準則。
但我現在聽見了,因此渴望回歸常態成了無法再忍受的特權。這樣的特權讓我無法理解(NFL足球選手)卡佩尼克(Colin Kaepernick)為何要在演奏國歌時單膝跪下;這樣的特權讓我無視黑人隊友們對於執法、被貼標籤和遭受差別待遇的經歷不滿。而這樣的特權也讓我成為了佛洛伊德之死的共犯,其他在美國和祖國加拿大許多黑人遭遇不公不義的狀況亦若是。
在我把曼德拉自傳擱回圖書館書架上的一個禮拜後,我拒絕了一個黑人朋友的支援請求,直到現在我才開始傾聽。我對於他們的痛苦還有自己的無視已然覺醒,從此不再保持沉默。
#黑人的命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