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兩種人沒有容身之處,那就是 預言家和叛徒。
16世紀,諾斯特拉達姆(Michel de Nostredame)因為他的預言享譽一時,他留下的諸多預言裡,認為1999年7月會發生一件大事,後人揣測那指得是末日來臨。
這位預言家死於1566年7月2日,還是沒能見證那一天的到來。
而派克諾坦的預言詩是這樣說的:「昏暗中僅有一絲光明的日子,妳在狹窄的房間裡面對兩個抉擇;只要死神在妳身旁徘徊,答案就只有榮耀或背叛。」
舊版【獵人】從48集開始進入了「友克鑫市的地下拍賣會」章節,幻影旅團在這段章節裡死去了兩位成員:11號的窩金,以及9號的派克諾坦。在第67集裡,團長被擄,派克諾坦的預言詩提早示現,面對說與不說的選擇,任何念想都牽動著旅團存亡的變數。
站在闃黑的飯店大廳,被自己的思緒擠壓得沒有退路,就像是要被黑暗吞噬——第67集後半段,幾乎都是她的內心獨白。
為了呼應派克諾坦「讀取他人記憶」的能力,在這短暫的一小段時間中,她冷靜、沉歛地分析與探究,拼湊線索和研擬接續的應對措施,不單只是表現內心拉扯的掙扎,卻也透過這綿延的「長鏡頭」,直視人類心理幽微不可測的千頭萬緒。
「讀取他人記憶」的能力,雖帶給派克諾坦在旅團中不可忽略的重視和信任,但也因為如此,她才會被選上作為最後抉擇的關鍵人物。在將近10分鐘的內心獨白中,先後被信長和瑪琪告誡「沉默是金」,足見她的理性漸漸失控。
人在無助時會下意識地尋求慰藉、指示、埋首過往⋯⋯以及占卜未來。逃避,是人類遇到挫折時不假思索的動作;總是因為某些決定太過重要,所以翹首過往找到替代的發言人,為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擔保背書。於是,派克諾坦想起了團長昔日所說的箴言,但這段回憶追溯的橋段,可能不全然是真的。
在派克諾坦一言不發離開後,飛坦三人打算尾隨在後,而與信長發生言語衝突。飛坦直言:「我相信團長也會說一樣的話,應該擺在第一位的是旅團。」在派克諾坦的回憶裡,旅團初始成員便有飛坦,而她記憶裡那段團長的講述片段,飛坦亦在場。因此,若派克諾坦的回憶為真,那麼飛坦則會以「團長曾這樣說⋯⋯」作為論述才對。
另外,派克諾坦想起了能「事先迴避危險」的預言詩。在舊版【獵人】裡沒有揭露完整的詩句內容,而新版當中,她的預言詩只有兩個段落,告示著她將在當月的第二周結束後死亡。派克諾坦是至今連載的故事中,幻影旅團內第二位死亡的成員。
為了鋪陳她的死亡,一連四集的敘事橋段,呈現的是淡然淺止的傷感。
照理來說,冗長的內心獨角戲很難持續且有效地聚焦觀眾目光,更別說背景似無引人注意的音樂或特效。但我們隨著派克諾坦如偵探般地剖析來龍去脈,同時也深陷在她的念想和意識中,不知不覺地同情也認同她的最後決定。
所以,她死去的那一瞬間其實並沒有襲來太大的震撼,因為早在那之前觀眾就已被洗禮一番了。
後記:
妮翁.諾斯拉(Neon.Nostlard)是這段章節裡,另一個因為能力而被盯上的目標。她的占卜能力被團長奪去,爾後幫團員預示可能發生的危險。
她寫下的占卜是以4–5行的詩句,描述那個星期將發生的事情,這和諾斯特拉達姆當時筆下的《諸世紀》裡的詩句格式可說不謀而合。而仔細端倪Nostlard和Nostredame兩個名字的相似處,可以發現作者是有意借用這位至今仍蜚聲國際的預言家,作為人類對占卜未來的依戀的變相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