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幕　11b

　　希奧雙手緊抓遙控器。五分鐘，他沒將雙眼從ＴＶ組移開。

　　在那同樣五分鐘裡，ＴＶ組全是關著。

　　「誰是漂亮寶寶啊？誰是漂亮小女孩啊？就是妳呀！沒錯是妳啊！」

　　愛司忒粗叫出那發脾氣前的細碎尖叫。希奧更緊緊抓住遙控器。他在遙控器咬入雙手掌底時感到痛楚悸動。

　　「喔，別哭，別哭喔！」

　　希奧喉嚨乾燥，每次心跳衝擊似乎都使他雙手顫抖、視野搖晃。他從沒對電視機本身，比現在更親密、更熟悉。ＴＶ組的形狀與顏色，螢幕和外框的比例，每條邊周圍的小銀色飾邊，還有最底部的「星光」品牌名稱。他猜自己餘生裡，這些細節都會深深刻印入記憶。

　　而餘生也可能非常短暫。

　　「別。沒看出小孩有什麼好的。喂，小子。」

　　希奧的心臟跳出了胸膛。他把雙眼從電視機扯下，看向那正抱著愛司忒的男人。

　　「寶寶需要換尿布。」

　　希奧點頭站起。他在那男人把嬰兒扔向他時，伸手抱住愛司忒。他得慌亂衝刺才抓好她，幾乎讓她滑落雙臂，差一點點就沒接住她，而把她壓住自己的肚子和小腹。她開始尖叫。

　　「現在，別弄掉她喔，不然我就會覺得非常煩。」

　　希奧點頭，拉高聲音蓋過愛司忒的尖叫：「是的長官。」

　　「你一定得叫我長官嗎？我真的看起來像個長官？」

　　希奧看向那三十幾歲的男人。他穿了件西裝襯衫，敞開露出有些肌肉的胸膛和肚子，兩袖捲起、露出前臂。他的緊牛仔褲低掛，四肢修長，頭髮長而油膩。

　　那男人的鬍子有修剪，但脖子邊緣也長著鬍渣，模糊了被修剪進面部毛髮的複雜精細花樣。一把刀不斷舞動在他指間，每次刀刃轉指向希奧和愛司忒，都會讓他畏縮。

　　快斬傑克。

　　「我父親告訴我，我該尊稱長輩為長官，長官。」

　　傑克帶著一抹嘲笑地笑出來。「好吧，你爸拔有好好教導你，可不是嗎？」

　　那倒是真的。希奧納悶，這樣程度的尊敬是否成為任何使傑克允許他活這麼久的因素。「是的，長官。我要去換寶寶的尿布了。」

　　「沒錯。請換。」

　　希奧在他重新抱住愛司忒時晃了晃雙手，把她抱起來直到她頭靠上他的肩膀，就算這會表示她正對他耳邊尖叫。他把她帶去換衣桌，把她放了下來。

　　凱登在那場災難後取回她的舊公寓，發現自己很多財產都還在這裡。那男人讓前門落出視野，走過客廳，很快便到希奧身後。窗戶大開，希奧希望那男人待在芳香尿布的上風處。要多久之後那嬰兒的尖叫、冒犯人的氣味或其他東西才會引起那位精神變態大開殺戒？

　　「你母親多久才會回來？」

　　這問題有點線索。這是第三次傑克問這個問題。他的捕獵犯快用完耐性了？

　　「她不是我母親。」希奧轉換話題。他把愛司忒的髒尿布丟進垃圾桶。

　　傑克走近希奧，直到他直接站在那男孩身後，他影子被沈落夕陽照得修長，延展壓過希奧與換衣桌。希奧能感覺到局勢迅速緊繃。「如果你對我撒謊我會很不爽喔。」

　　希奧沒將雙眼從嬰兒身上移開，強迫手指繼續處理尿布。「長官，凱登是愛司忒的母親，她是我爸的前妻。她在我父親死後就在照顧我。」

　　「當然，當然，現在我瞭解了呢。我相信你。」傑克說道，之後竊竊笑著。他轉身走開，留下希奧呼出顫抖的放鬆嘆息。傑克再次說話時，語調中毫無幽默。「你愛她嗎？那寶寶的母親？」

　　「是的，長官。」但我不喜歡她。

　　「很好，很好。她愛你嗎？」

　　「不長官。但她喜歡我。」

　　「喔喔喔？」傑克拉長音，那有些含糊嘲弄人。「請說。」

　　「我、我會幫她照顧愛司忒。我會做家事，我不頂嘴。我不讓她過得更辛苦。」希奧開始說。他嚥一口口水：「但是我爸對她很糟糕，我想她是在看我時看見了他，因為這樣她才永遠不會都允許她自己愛我的。」她得要不看這張圓軟的臉才會在我身上看到爸爸，穿了這身我八成永遠都不會減掉的肥肉，但我還是有他的基因，在所有東西之下，我看起來還是像他。

　　「你身上是有點你父親的樣子？」

　　他有嗎？「我希望沒有，長官。」

　　「我現在想起來了。凱薩。他的假面名是凱薩。我見過他一次，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

　　「是好幾年前呢。原父當時還統治著八十八帝國。他們舉辦一場有全部派別的會議。我們逗留了一下。那次超好玩。我沒想到他們當天會談完事情。我們就取而代之激發一場出價戰。最後一群叫爪牙的隊伍雇用我們殺掉幾個捍衛者隊伍成員。我們幹完，接著就在離開這城市前把爪牙全部抹除掉了。」

　　屠宰場九號，那時肯定還很新。今天大家都知道他們。希望是如此。

　　傑克輕輕咯咯笑道：「我岔開主題了。我記得你父親。他在我見到他時比你現在還大。他以一種讓我以為像運動員的方式說話。」

　　「他之前仍是那樣，長官。」希奧證實這一點。然後他對我從來沒跟隨他的腳步而感到失望。

　　「那時，這座城裡還有更多隊伍，更多反派。不怎麼多英雄。很多嚇死人的混帳王八蛋待在這，然而我還是能用一隻手數出那些能與我眼對眼見面的人。即使那時，我名聲只有現在的一丁點而已。你父親就是其中一個。真是大膽的混蛋。」

　　「長官，也許他以為你會因此尊重他？他一直都很擅長讀出人們的心意。」然後讓他們執行他想要他們做的事。就算是我也一樣。

　　「是這樣嗎？我喜歡認為我也一樣。也同樣身為了解人們的人。但我的興趣是人們的設計。什麼會讓他們激動？什麼使他們振作？很多東西時常，是些小事。位於他們稱為楔石的建構之中。就是那塊不讓整座拱門倒塌的石頭。那弱點。而我非常，非常擅長找出那些弱點。你能猜到我在此所說的東西嗎？為何我待在這個公寓裡？」

　　「愛司忒嗎，長官？」

　　「而你還說你一點都不像你父親。小男孩，你很敏銳呢。」希奧無法看見傑克的動作，但又一次，那男人的影子蓋住他。他感覺自己縮起來，彷彿影子壓上了他。

　　「謝謝你，長官。」他成功說出口。

　　「是呢。你瞧，我的同胞今晚，都忙著一項任務，你了解的。我賭錯了馬。來吧。」

　　傑克手落上希奧的肩膀，希奧抽動了一下。然而，他撈起愛司忒，跟上傑克，被他領到公寓前部。有條血跡從前門延伸到那附近的浴室。傑克推了下希奧肩膀，但留在廁所外，他能在那裡看到前門。希奧走了進去。

　　浴缸裡有個男人。他有看到傑克把那男人拖進去，也有聽見水龍頭在放水。他沒預期的是那男人還活著。

　　浴缸水全是鮮紅，那男人躺在一灘從冰箱裡拿出來、泡在血水裡的東西。希奧注意到，他是個日本人，頭髮被剪短，身上肌肉對於將身體當成武器的人來說很苗條，他也昏了過去，不過還在呼吸。

　　「李鬼啊。」傑克從浴室外面說。「我們習慣提名特定的人。其他人會以自己的方式做測驗。如果那個人通過測試，他們就會被招募進屠宰場九號。」

　　希奧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所以就一直閉著嘴。他在雙手中輕搖愛司忒，用一隻手將這景像從她雙眼上遮擋。他不認為她能看清楚或瞭解自己在看什麼，但這讓他感覺比較好。

　　「我和李鬼稍微講了一點話。靠我一個隊友的幫助，發現他住在一家雜貨店上面。看起來，某個人把他膝蓋打出來了，他從那之後就很手癢。在這裡、那裡殺了幾個人，但也許在你沒辦法走路時，殺人就有一點點困難了。需要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出擊。我有點預期會這樣，而他也很喜歡用刀，在我計分時有加分呢。」

　　「是的，長官。」

　　「但我們根本連測驗都沒講到啊。我告訴他，我們有巧匠能把他修好。他很感興趣。接著我告訴他，他得證明自己，他問我要怎麼證明。現在，九人中的成員不總會，測試自己的候選人，但我決定還是要試一試。他有點放水，想要確保自己沒讓我難堪。我叫他想出些點子，他又沒辦法想出來。小子，你知道認知白板是什麼嗎？」

　　「不知道，長官。」

　　「全新如始。一張什麼顏色都沒有的白紙。一台初始化的電腦。什麼都沒寫的墓碑。看來那傢伙能在他傳送時可以複製自己的身體也沒問題，但他的一部份會被留在身後。一當我理解這點，察覺他不比一台渴求命令的機器人更像人，我就告知他，我們不需要他效勞了，我們戰鬥，然後⋯⋯就在這裡啦。」

　　「我懂了。」傑克毫髮無傷，而李鬼正在浴缸裡失血近死。

　　「那。現在，出浴室吧。」傑克把希奧招出那有死人的浴室。「就這樣吧。我的計畫是，回到純潔和那個寶寶⋯⋯愛司忒？」

　　「是的，長官，是愛司忒。」

　　「我們要玩個小小遊戲。你瞧，純潔一踏進前門的那一刻，我會給她幾秒鐘理解這場面⋯⋯接著哎呀呀我老天，你和寶寶都死啦。」

　　希奧感到血流發冷。淚水出現在他眼角。我要死了。

　　「在她看著自己的楔石粉碎，我會品嘗到她臉上的表情。我也會看到她生命中支撐所有東西的要素，在這張講究的白地毯上流血致死時，她會怎樣反應。也許還會說點話來撒點鹽巴【twist the knife】。」傑克做出撲捅的手勢，緩緩轉動自己的刀子。

　　傑克站得筆直，打量了希奧：「真可惜她不愛你，但如果她喜歡你，至少，那樣也可行啦。」

　　我為什麼之前告訴他那件事呢？

　　「她會殺掉你的，長官。」希奧說。接著他趕緊補充：「我無意冒犯。」

　　傑克揮手打發掉他。「她會試著殺我。很多人都試過，而目前他們全都失敗了。不過有一點危險，有一點危機感，也很不錯呢。如果我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就不好玩了。有些無可預測，為生命增添了調劑。也許我會在自己看過她臉上表情之後直接殺掉她。也許我會逃跑，留她在不幸中打滾。」

　　逃跑？從一棟十五樓高的公寓，對付一個能飛行、夷平建築街區的超能反派身邊逃跑？

　　再說，傑克也幹過比謀殺純潔這種假面的孩子，還更糟糕的事，而他仍在這裡。

　　「有些時候。」傑克開始說，就像在他說話時組織起想法似地停頓：「我喜歡想像我在這世界上的衝擊。我每次取走一條性命，是在修剪出什麼樣的現實可能性，我啟動了什麼事件呢？如果蝴蝶翅膀一拍就能轉變颶風的路線，我取走一個人類性命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呢？人一生中每天都與數十人互動，還有職涯、愛情和孩子喔？」

　　淚水滑落希奧的臉。他緊緊抱住愛司忒。

　　「凱薩的男孩，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在我把你從老二切到臉頰，讓你的內臟灑在地板上時，我在對現實做什麼事呢？」

　　「我、我不知道。」希奧說，他嗓音微靜。

　　「現在，別這樣打槍我。這，我和你做場交易。如果你給我一個好答案，我會快點解決你。把刀子直接捅進你腦袋的中央。那會像是關掉電燈。你會直接停下來，沒有任何痛楚。那會是死亡最能有的莊重了。」

　　「我⋯⋯」希奧搖搖頭。

　　「我甚至還會讓你在那以前去廁所解放一下，讓你在翹辮子時不會放屎放太激烈。你不用迅速解決，除非你想在她走進來時坐在馬桶上，但很少人有這種機會呢。」

　　「我想當超級英雄。」希奧不經大腦便說出口。

　　傑克猛然笑出來，大聲到驚嚇了愛司忒，她開始更大聲尖叫。他的笑聲持續數秒之久。

　　希奧繼續說，正如傑克還在繼續大笑：「我大概會有超能力，因為我是凱薩的兒子。但我不想成為純潔隊上一員，我也不想透過殺害或仇恨來清理世界或修正世界。長官。」

　　「然後我猜，你會和像我這種人戰鬥？」

　　希奧點頭。

　　傑克還在微笑。「那，你會對像我這種人做什麼事呢？先說你有超能力。你會糾正錯誤，教訓學校孩子要行公義，然後監看我這種壞蛋被送去鳥籠？」

　　不知怎地，知道自己無法避免死亡，給他一點之前所沒有的勇氣。就算如此，那還是消耗了他所有意志力。希奧初次，對視了傑克的雙眼。那男人眼睛有非常蒼白的藍色，他眼角也有著細紋。

　　希奧嚥下喉嚨中的腫塊。「像您這樣的人？我會殺掉。長官。」

　　傑克又像被第二道歇斯底里大笑的魔咒，希奧能做的所有事情是不讓愛司忒在不悅之中扭出他的懷抱。

　　「不能⋯⋯」傑克得打斷話語，讓另一陣輕笑緩下：「不能說我可以想像那情景啊，小子。你，成為一位正義使者？」

　　我也想像不出來，希奧想著，但他保持沈默。

　　「但你引起我的興趣，而假使我做我所做的事，有任何原因，那就是因為我認為那很有趣。」

　　希奧能看到客廳茶几上的手機亮了起來，震動、轉移位置。手機在傑克身後，而這個男人貌似沒看見或聽見手機震動。唯一一個會打給希奧的手機的人，是凱登，她也出門去買雜貨。日常中都是她打給他，叫他開大廳的門，下去幫忙把雜貨從大廳拿上來⋯⋯

　　她正在上來。他幾乎可以肯定。他能引開傑克注意，給凱登把這男人放倒的機會嗎？

　　「我改變主意了。」傑克說。

　　希奧瞪著他，試圖揣摩這男人在說什麼。

　　「別讓其他人說我沒辦法延後滿足啊。現在仔細聽好了，我要和你敲定一筆交易。」

　　希奧點頭，無言。

　　「我想看這個結果。這幅你描繪的圖像。所以我要給你機會實現這件事。」

　　希奧緩緩點頭，但他的思緒放在凱登的即將來到。凱登花多少時間才開了門？傑克會攻擊她嗎？攻擊愛司忒？就算他有現在在說的話，還是會攻擊嗎？或者凱登會攻擊他、激起其他事件？

　　「你幾歲了？十四？十五？」

　　「十五歲了，長官。」希奧說道。快點啊，在她過來之前說完。

　　「那就兩年吧。兩年你要取得超能力、訓練，做任何事來讓你成為你描述的肏他媽狠角色。這應該夠久到，不會太不幸運，有我們其中一人幹掉你，或是挑起不該打的架。兩年時間內？你會捕獵我，你會殺掉、打殘或溜過我屠宰場九人——不管他們在現在的兩年後是誰——你會和我面對面，你也會試圖殺掉我。如果你失敗了？如果你沒辦法找到我？如果你沒膽了？哼嗯⋯⋯該怎樣才好呢？」

　　他趕緊在門被開啟前解決這場對談，希奧提議出第一個自己想到的點子：「你就殺死我。」

　　「那是當然的。不行。應該要很有意義才可以。小子，你名字叫什麼？」

　　「希奧。」

　　「十五歲的希奧。因為我放了你一命，你接下來兩年裡會接觸多少人？兩百人？五百人？一千人？你的蝴蝶翅膀能翻飛多少次呢？」

　　希奧瞥了眼那隻手機。它又發光、再次震動。凱登在大廳了嗎？

　　傑克繼續說。「如果你在這場遊戲裡失敗了，我就會因你名，而殺死九百九十九人。我甚至會打破我通常的規則，超出我的習慣，讓屍體數量堆到那麼多，所以那就會變成特別的事了。也許用個炸彈，也許用毒。我也會想出些花樣。我可以瞄準你所愛的人們，那些你最親近的人，你所影響的人。那位愛司忒也能成為第九百九十位喔，而你則是第一千位。真完美。取消掉你在這世界上所造成的衝擊，簡直是詩意。」

　　希奧吞了口口水。一千人？他能說不嗎？他可以拒絕這個提議嗎？或是傑克不論如何都會執行威脅？

　　「好吧。」傑克說道，微笑。「我就接受這樣。」

　　他踏進浴室，在他整趟「拜訪」之中，第二次從門邊轉開。當他從浴室出來，他抓住李鬼一邊肩膀，刀則在他空著的手裡。

　　「這東西，就當做給隊友的禮物吧。」傑克眨了眨眼。「不需要活著。只要夠新鮮就好了。希奧，你能開一下門嗎？」

　　希奧趕緊上前打開門，將愛司忒在雙手中轉換位置來打開。

　　凱登站在另一側，一手拿著雜貨。

　　她語氣嚴厲，說：「希奧！我打給你兩次。你能到樓下大廳，拿最後兩袋東⋯⋯」

　　大門愈來愈開，展現出傑克時她落入沈默。一瞬間裡，她雙手的袋子墜落到地上，而她頭髮、雙眼和雙手都發出刺眼光芒。

　　「凱登。」希奧必須控制住聲音才不讓自己聽起來在震抖：「讓他走。」

　　「我和這位希奧少年有段極好的對話。」傑克說道。他將自己的手放到希奧頭上。希奧感覺刀子的硬柄輕敲頭皮。「非常讓人感興趣呢。」

　　「你在說什⋯⋯」凱登開口，她嗓音憤怒高漲，可是希奧向前一撲，抓住她上衣，搖頭。她往下看，十分困惑。

　　傑克對她晃著一根手指：「別麻煩了，純潔。妳瞧，我研究過妳。我每一場戰鬥都有裝備知識。妳有個弱點。妳那超能力中的缺陷。」

　　希奧能看到凱登緊繃起來，但她不得不在他把她從門邊推開，推到走廊末端、離樓梯最遠處時，被迫退後。

　　「在我讀到妳的事時，我試著把新聞片段還有網路上的情報放成時間軸順序，一件有趣的事就發生了。看來妳的超能力在某幾天比較弱，其他天比較強。我全都畫起來。妳是有某種內裝電池或燃料驅動超能力。好幾天沒用超能力，妳就會更強。一段有更多陽光的時期裡，妳的能力也比較強。我猜，妳會吸收任何類型的光線，之後將花費光能來使用妳的超能力。」

　　希奧以為自己可能在凱登臉上，看到細微一道閃過的擔憂。

　　「這週天候陰沉，妳也消耗了大量超能力，想將純心穩固在地圖上。所以最好非常用力思考，妳接下來想做什麼事情喔。因為如果我是對的，妳的超能力已經被耗盡，妳可能不會成功殺掉我。而我也會反擊，殺掉你們三人。」

　　「你小瞧我了。」凱登說道，嗓音冷硬。

　　「那把我轟走啊。假使妳認為妳夠強、妳的光比我的刀還快，就把我弄成你走廊上一片血漿啊。證明我是錯的。」傑克微笑。他等了幾秒鐘，走廊上唯一的聲響是愛司忒的咪咪低泣怨聲。

　　傑克踏進走廊，轉身朝向樓梯。「跟我想的差不多呢。小心喔。那男孩是妳和妳女兒現在還活著的唯一理由。他會解釋的。好好訓練他。讓他變強，讓他狠起來。讓他走上他需要走的任何道路。妳和妳女兒都欠他這一點。」

　　凱登低頭看希奧，他瞥向傑克一秒鐘，接著看向她、迅速點頭。督促她。如果傑克不認為自己可以逃跑，他就會這麼做了。

　　「好吧。」她說。

　　傑克沒說更多話。他的刀子在手指上轉圈，走向樓梯門，把門踢開，走進樓梯間。他下樓，口哨吹著輕快旋律，那樂聲迴盪在樓梯之中直到樓梯間門關閉的瞬間。

　　希奧雙手把愛司忒交給她母親。他對自己要面對的龐大規模而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還剩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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