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真的看不出來,原來林嘉露的個性那麼嗆!」
「那是因為吳可瑜這次真的太過份了!林嘉露她是記性好不記仇的個性,你沒有發現嗎?那張登記名單都已經過一個禮拜了。」
籃球場附近的男性洗手間,不只陳志豪在場,吳鴻文也在。
「對哦!那為什麼她還要找風紀嗆聲?」
「可能覺得,這樣一直忍也不是辦法吧!如果是你,偶爾一次是可以選擇不要計較,那如果還發生第二次、第三次?」
「也是,照我的個性,第一次看到,就會馬上找風紀理論,才不會等一個禮拜,太便宜她了!」
「是吧!這樣你就可以知道,林嘉露的個性真的是很好。」
吳郭魚,不對,是吳可瑜,算了,稱她風紀股長就好,陳志豪心裡嘀嘀咕咕,幹嘛不連他也登記?和林嘉露的號碼放在一起,他心甘情願啊!就算風紀只登記他們兩個人,他也不在乎。那種登記名單,班導黃國立也沒認真看過,班上有哪幾個人是大嘴巴,黃國立會不知道嗎?
「有句話我不是很確定,她說會長針眼的照片,該不會就是那張吧?」
「你覺得,還會有別張嗎?」
「為什麼你會拍那種照片,我也不懂,再怎麼想被抱,也不是挑她啊!林嘉露稍微沒看到而已,你就這樣,真不是我們男人的典範。」
「靠夭哦!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意外!意外!」
他因為這件事,心情已經夠煩了!吳鴻文說的話,讓他很想揍人。
「對了,」心情悶歸悶,他還是想搞清楚一些狀況,「我問你,我那時候在走廊跟風紀拍照,你有看到林嘉露在現場嗎?」
「好像沒有耶,可能去廁所吧?那時候,有些人在室內,有些人在室外,她要是剛好沒看到你在拍照,很正常啊!」
陳志豪和吳鴻文洗好手,要轉身離開,眼看有兩個人走近,是班上的兩位男生,兩人沒有走進廁所,而是來洗手台沖水,其中一位先開口:「我姐最近交到男朋友,我覺得過程有點扯,竟然是她身邊的朋友!她一直強調,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是男的,而且他們認識很久了。」
另一位很快接話:「你姐就是在說謊啊!不然那個男的怎麼會變成她的男朋友?」
「詳細情況我是不知道,聽說他們一起去拜月老廟,三個月後,竟然就在一起了!我覺得這才神奇,當初,是我姐想交男朋友才去拜的,男性朋友只是跟班。」
「真的假的……」
聽到這段對話,陳志豪更顯得心事重重,他與吳鴻文沒有留在原地,兩人邁開腳步走向籃球場。
唉!他也好想去月老廟。
林嘉露來學校後,便對他愛理不理,他很擔心,班導要是換座位的話,他不是跟她更沒交集嗎?他本來是不需要擔心座位這種小事,她和他是貨真價實的鄰居啊!擔心座位問題這種事,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
他怎麼會把事情搞砸到這種地步?
「你怎麼了?看起來魂不附體。」
「我想去月老廟。」
「想去月老廟?這有什麼難的!我陪你啊。」
陳志豪立刻變臉,一臉嫌惡:「我才不要跟你去咧!」
「咕、咕、咕、咕雞!」
她家的雞又在打咕雞,嘉露蹲在雞舍前面,看著被獨立抓出來的一隻公雞,發起呆來。
前幾天,阿嬤說,裡面有隻雞站不起來,可能是腳軟,其它的雞把牠當作抹布踏來踏去,阿嬤只好把那隻軟弱無力的雞抓出來,摸了摸,發現牠身上有點熱,阿嬤摘了大門口旁的藥草「左手香」餵給雞吃,又拿火燒藥膏在雞脖子上揉了揉。隔天,阿嬤摸那隻雞測試體溫,身上退燒了。
嘉露覺得,自己的狀況跟那隻腳軟又發燒的雞,非常像。
這輩子最讓她意想不到的事,竟然喜歡上身邊的青梅竹馬!自己發的是愛情高燒,實在很可惜,自家種的那一小片左手香,沒辦法幫忙退燒。
冷靜下來後,大概可以判斷,那是吳郭魚自己一廂情願,那又怎樣?陳志豪也很沒有用,人家想抱就讓她抱嗎?他的表情也不勉強,就讓他不勉強下去!人家說「烈女怕纏」,陳志豪是男的,更好解決,人家還說「女追男隔層紗」,那就讓陳志豪去隔層紗,抱都抱了,那層紗算什麼?
想起國小暗戀的一個男生,她總是自欺欺人地覺得,自己是男生最喜歡的那位,明明老是會有一些風聲,聽到女生甲炫燿男生很在乎自己,或是誰說其實他跟女生甲互動也很好,結果,畢業前夕,自己不是被告白的那位。
回想起來,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她覺得最該檢討的,是自己看男生的眼光太爛!那種男的有什麼好?套句怡婷當時說的:「妳不覺得,他好像兩個都喜歡?」
她不應該在乎男生比較喜歡誰的問題,而是應該想一想,為什麼自己要喜歡上這種男生?解決方式只有一種:斬掉本來就不該碰的「爛桃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還是不要愛上這種優柔寡斷的男人才好,慧劍斬一斬吧!免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嘉露摸著「桃心慧劍」項鍊,她閉上眼睛,試著讓心情平靜下來,先不管使用說明中的惡趣味性,其實項鍊的樣子挺討喜,先掛著再說。
「林嘉露。」
奇怪,她有這麼喜歡陳志豪嗎?連發呆都會幻聽到他的聲音。
「林嘉露。」
又聽到了,嘖!應該不是吧?大白天,也不算啦,接近傍晚,九月的太陽沒那麼早下山,魔神仔現在出來鬧會不會太早?鬼月也已經過了,雖然在《聊齋》的記載中,鬼有的時候還是會在白天出現……
「阿露啊!那個阿豪來找妳,妳也不招呼一下。」阿嬤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