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軍隊將傷者們,強制集中在空地上,打算將他們逐個槍決。
胡黎暗地叫慘,這簡直是大屠殺!她立刻衝到物資隊上,說要找盧大隊長,盧大隊長一臉茫然,被胡黎跟嚴肅拉著跑,要盧大隊長幫個忙,找負責此事的軍官,她有重要事情想稟告。
「盧大隊長,這是?」負責押解傷者的軍人,望向盧大隊長,表情沉重。
盧大隊長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曉得,嚴弟妹急忙把我扯過來!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呈報」
「我是章上尉,妳有什麼事要說?」一名年約四十的硬朗男子,出來接待胡黎。
「章上尉你好!我想跟您報告,有異能的人是不會被喪屍感染!建議您先篩出異能者」
「妳怎麼知道的?」章上尉不置可否,眼神銳利審視胡黎。
「嚴哥!」站在她身旁的嚴肅,依胡黎指示,在掌心施放了一個小型紅色火球。
「因為他就是這樣!還有…被喪屍抓了不一定會死,也有可能變成異能者!而且…這些傷者裡,有一些不是喪屍弄傷的,說不定他們根本沒被感染」雖然被喪屍抓了以後,變成異能者是極少數,但還是有這種逆轉勝的人存在!軍隊不應該為了省事,直接槍殺。
「盧大隊長,您看…」章上尉曾經直屬盧大隊長的麾下,很尊重這位老長官。
盧大隊長對著年輕軍官建言:「章上尉,這對小夫妻是有能耐的,他們不會信口開河」
章上尉被打動了,但他肩上揹負的,是所有人的安全:「就算妳這麼說,我也不能將傷患放回,若是他們變成喪屍,後果任何人都無法負責」
胡黎面帶祈求,對著軍官建議:「章上尉,我沒要求您放了,我是想請您將人分開隔離,如果感染了喪屍病毒,六小時以後一定會變!為什麼不等一等呢?傷者裡也有不少士兵呀!請求您給他們一次重生的機會」
正當章上尉看著自己的幾個士兵,面露遲疑的時候,胡黎再接再厲地說服:「這樣一群人擠在一起,一旦有人轉化了,其它倖存者就白死了!裡頭可能有異能者,救了就是戰力,不救就變死敵」
「好吧!我暫且相信妳說的話」章隊長命令士兵們,在地上畫出一個個的粉筆圈,將三十二個傷者分開,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圈,粉筆圈的間隔約半米,嚴令在這六小時內,擅自離開粉筆圈者,格殺勿論!
章上尉帶著一隊持槍士兵,鄭重宣布:「經過七個小時後,依然無事的人,可以自行離開」不止百姓難捨親人,他同樣也放不下朝夕相處的兄弟們,如果能有一絲機會,他願意試上一試。
「謝謝你!章上尉你是一個大好人」胡黎對著領頭軍官再三道謝,盧大隊長見沒他的事情,便回原單位處理事務,二十名士兵荷槍實彈來回巡邏,打算一發現轉化者,立刻槍殺。
附近有不少倖存者,在一旁等著收屍,也有不顧被感染的危險,給親友送水、送食物,現場氣氛哀戚不已,一堆傷患乖乖待在粉筆圈裡,虛弱無力的或坐或躺,靜靜等著命運的審判。
胡黎看見有幾人傷勢頗重,她向章上尉提議:「喪屍毒是血液/黏膜感染,戴上手套後不會感染,讓軍醫來救人吧!不然傷者會失血過多的」
章隊長點頭答應,喪屍毒的感染方式,軍方早就實驗過,但因為資源匱乏,軍醫來只救有立即性命危險,受到皮肉傷的,打算讓傷患稍後自行處理,如果他們能活下來的話。
胡黎掃視現場的傷患們,赫然發現晨浣竟在其中,她與嚴肅疾步走近,發現晨浣手臂處,被喪屍撓了兩下,她馬上從背包裡,拿出酒精、紗布,默默替晨浣包紮清理。
胡黎發現晨浣心不在焉,頻頻抬眼張望,她問道:「怎麼啦?」她巡視週圍一圈,明白晨浣在等,看有沒有其它的人會來。
「沒…沒事…」晨浣落寞地低頭難過,他能直說,他羨慕別人有親屬收屍嗎?孤苦伶仃的他,只剩心酸。
胡黎手邊忙著也不說穿,晨浣自己看不破,別人沒辦法,她從包裡拿了水與食物給晨浣,一些消炎鎮痛的藥錠,距離晨浣最近的一位小哥,嘻皮笑臉地開口請求,嚴肅拿了一片送給那位小哥。
那位年輕人吃了一顆後,將藥片扔給下一個人,下一個人也吃了一顆,再扔給下一個。
一片消炎止疼藥,就這樣傳了下去,沒有人私藏,沒有人爭先恐後,直到藥片沒了,也沒有人抱怨,胡黎見狀又拿了兩片,從不同方向開始傳遞,讓現場三十二個人都吃了藥,暫時止住了疼痛。
現場氣氛十分凝重,因為所有的傷患們,是抱持著等死的心在忍耐,聽著週圍啜泣聲,場內一片淒然抹淚,胡黎真的沒辦法什麼都不做。
她從背包裡拿出紙杯,跟嚴肅一人一半,然後假意翻找背包,實則從空間拿兩瓶加了料的淨水,給現場的三十二人,各倒了一小杯水解渴,發完水後她坐在晨浣附近,待在圈外陪著他等,嚴肅站在一旁戒備。
晨浣接過胡黎給的糧食,勉強自己吞下麵包與飲水,他不想做個餓死鬼:「算我求你了,如果我變喪屍,妳砍了我!我不想變成那麼醜陋的東西」
胡黎伸出手,輕彈了晨浣的額頭,出聲罵他:「豬啊!你不會變的」她知道大家還不是很信自己的話,但是經過這一次後,所有人都知道,被喪屍傷了…不一定會死,總是有一線生機的。
「我真不懂,妳這麼自信的原因,是什麼…」晨浣眼眶泛淚,內心百感交集。
「要有信念!不到最後一刻,不許放棄!懂?」她指指腦袋,一個人身上最強悍的武器,不是手也不是腳,而是堅定的意志。
晨浣幽幽嘆道:「我不知為了什麼努力…」家沒了父母沒了,他生死沒人在意。
胡黎輕捶了晨浣的肩頭一拳:「為了當我的小弟而努力,你給我爭氣」
「呵!妳還沒放棄呀…」晨浣莞爾一笑,胡黎真是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
胡黎盤腿而坐,態度十分堅定:「姐說了,不到最後一刻,姐不放棄」
經過了漫長而煎熬的等候,三十二人裡,有九人不幸轉化成喪屍,只能當場槍殺,有五個在最後關頭,激發出了異能,也有少數像晨浣這樣,本來就是異能人,所以沒有轉變,另有不少是被其它人誤傷,當然不會變成喪屍。
活下來的倖存者被軍方登錄標記,需要每天早上至軍隊報到,軍方將抽血檢驗,以幫助研究喪屍抗體,為感謝他們的主動配合,軍隊供應早餐。
胡黎看活下來的人喜極而泣,被自己的親屬簇擁環繞,她拍拍晨浣的肩:「好了!沒事了,我陪你走一段吧!早點回去,讓他們安心」
這一段路燈火瞎黑,胡黎耐著性子,陪晨浣慢慢走著,怎料一接近他們的車輛附近,發現其它人在瓜分他的物資!幾天不見,他們憔悴狼狽不少,此刻一臉心虛地望著晨浣,而晨歌與喬陽不見人影。
胡黎看車輛微微晃動,兩人窩在車裡,幹著怎樣的事情,不言而喻。
辛歡放下手裡的食物,一臉歉意解釋道:「晨浣你沒事太好了!我們以為你…以為你…所以才…」他看向那幾個同伴,示意他們將東西放回去,幾人眼中滿是不捨,心不甘情不願地照作。
晨浣冷冷開口:「我哥跟喬陽哥呢?」
辛歡下意識地瞥了車輛一眼,有些支支吾吾:「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是晨歌太傷心了,所以…所以喬陽在安慰他」
胡黎雙手插口袋,很想嘴炮一番,但是她答應過嚴肅,不再置身其中,只是冷眼掃視這堆沒血沒淚的人,看來就算沒有讀心術,她上輩子練來的毒辣眼光,一點也沒有消減。
「他們可真會把握時間呀!」晨浣冷聲斥道。
這就是他捨命相護的人?他是為了替誰擋那一下,才被軍隊帶走的?他讓軍隊拉走的時候,晨歌只會掉眼淚,他被集中觀察時,沒有人前來關切!原來胡黎說的對,這群就是豬隊友,還是狼心狗肺的那種。
胡黎拍拍晨浣的肩:「物資我有多的,你先看欠什麼再過來拿,千萬別跟我客氣」然後牽住嚴肅的手,轉身就想離開,這讓她非常不愉快的場合,胡黎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造口業了。
晨浣痛徹心肺,眼眶含著淚,拉住胡黎說:「我要跟妳走!從今以後,妳是我姐,我再無其它親人、朋友」那堆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索性不要了!再多碰一下都嫌髒。
胡黎露出安慰淺笑,拍拍晨浣的肩,三個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群餓得慌的傢伙,你看我、我看你…繼續瓜分晨浣的物資與存糧。
待三人回到自家車輛的附近,方才那位嘻皮笑臉的小哥,等在他們的車旁。
胡黎一臉狐疑,望向來者,出聲詢問:「你要幹麻?」
「我要認妳當老大!我的命是妳撿回來的,以後我的命就是妳的」
「豬哦!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敢給別人保管?」胡黎瞪了他一眼。
「老大,我老實跟妳交待,我是異能者,我異能超屌的,收我當小弟不吃虧!不必管飯,讓我跟著就行」他這一路是騎著機車隨隊的,孤家寡人的他,全副家當就在附近。
胡黎上下打量眼前這笑口常開的小哥:「你叫啥名?」身高?普通…一米八左右,長相?普通,五官該有的都有,他這整個人就是大眾臉,混在群眾裡讓人挑不出來,普通地多麼堅持呀!
「我叫赫林…赫赫有名的那個赫」他笑嘻嘻地指著自己,一頭凌亂短髮,像雞窩似的。
胡黎豪氣萬千的答應了:「好,收你當小弟!姐包你食宿用度,不過你得全聽我安排,若敢背叛我或陷害隊友,要你死得莫名奇妙」這是書裡最牛掰的異能之一,隱身異能者!沒想到在這讓胡黎碰上。
隱身異能者,只此一個絕無分號,這貨堪稱末世裡的神偷,各大基地的研究所,物資儲存倉庫,形同他家後院,愛拿啥就拿啥,有不少基地為了圍堵他,花重資架設熱成影鏡頭,這才抑制住他的偷竊行徑。
書裡提過,赫林是一名獨行俠,很難有人得知行跡,據說他找了個地下碉堡住著,缺糧了才出來幹活,而且這貨末世前,是送快遞的物流士,很能鑽巷路逃跑,動作靈巧鬼祟,騎著機車沒人追得上。
胡黎非常滿意,今天是真正的大豐收:「好!先吃飯,慶祝我收了兩個小弟」
真的吃很好,把其它人給生生吃哭了。
一大鍋牛肉湯,肉燥淋飯吃到飽,醃辣泡菜,炒三絲(紅白蘿蔔+土豆絲),三個男人圍著小桌,吃得話都沒空多說一句,大家吃飽喝足後,胡黎開始規定功課。
早上四點起床,每天晨跑五千米,然後練習格鬥技、刀術,睡前必須擦澡!沒澡水?車上提,沒飲水?找胡黎,肚子餓了?她定時提供三餐,平時餓的話還有點心,生活簡直不能再爽了。
嚴肅正在教赫林搭帳篷,赫林晚上跟晨浣一起睡,晨浣站在車廂旁,看著胡黎忙活,不曉得在物資裡挑選什麼。
「這些給你,你還少什麼,再跟我說」防身冷兵器長短各一,全新衣物數套包含內褲,一雙運動鞋,十幾雙黑短襪,一條黑紗巾,一個大背包,幾袋豆干跟肉乾,幾瓶乾淨的飲用水,應急藥品少許。
「妳真是多啦A夢,誰會準備這些東西?」晨浣都弄糊塗了!為什麼胡黎會知道他的尺碼,還事先便準備好他的衣物。
「收集物資的時候看見了,不拿白不拿」她空間裡有上百貨櫃都是男裝,四季各式衣飾都有,胡黎會告訴他嗎?不可能嘛~胡黎隨便拿了個理由,輕鬆搪塞過去。
「恩…」晨浣點頭,胡黎收刮物資的能力,他親眼見識過,異常強悍。
「待會讓赫林來找我,我給他點東西,明天記得別賴床,我會踢醒人的哦!」
「知道了」
「行,暫時先這樣了,你哪邊涼快哪邊休息」
赫林搭好帳蓬後,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老大,聽說你找我啊?」
「這些給你」她給了晨浣什麼,就給赫林一份,不過多了一只多功能鋼錶。
赫林看著手上的名牌服飾,這些擱末世前,他一個月薪資都買不上一件:「哇~老大怎麼知道我的尺碼?太利害了」
胡黎將後車廂門關好,不給任何人機會看清楚:「因為你跟我男人身材差不多」
「老大說的是嚴大哥嗎?」赫林手裡捧著一堆東西,好奇地關切。
「是呀!那個是我男人,怎麼…看起來不像嗎?」胡黎一雙手忙裡忙外,現在正在收拾湯鍋與炊具,還好餐具是免洗的。
赫林忍不住點頭:「不會呀!你們多般配呀!男酷帥女嬌媚,簡直是天生一對,都能拍偶像劇了」嚴大哥一身肌肉精實,聽說是前特種兵,武力值杠杠的,胡黎則是美貌、廚藝、智慧兼具,兩人像是末世中的射雕俠侶那般。
很久沒人陪胡黎耍嘴皮了,她笑得略顯猥瑣:「瞧你狗腿的…不過我喜歡!哈哈~」
赫林挺能插科打諢的,這陣子以來獨身趕路,真覺得人生寂寞如雪呀!現在可好了,傍了大款,還得了同好:「那是那是!嘿嘿嘿~」
胡黎語帶威脅地與赫林說笑,雙眸中閃爍著冷意:「我把小美男放你帳裡過夜,小手勿動啊~除非他本人同意」好不容易趕走了豬一樣的喬陽,她不希望剛組起來的隊伍,隱藏著任何導致覆滅的因子。
「老大,妳怎麼…」赫林霎時斂了笑容,他天生就是彎的,從來沒告訴任何人。
胡黎指指腦袋,示意她何止神通廣大:「姐有Gaydar,暪不了姐的!不過你屬意保密的話,我為你守著」這是屬於他的個人隱私,胡黎知道了,不代表她有權外說。
赫林不否認晨浣是自己的菜,但他沒想過出手:「老大,那晨浣他…」處於現在這種非常時期,他能活著就謝天謝地了,感情這塊無暇顧及。
胡黎點頭,晨浣彎得渾然天成,完全沒有隱藏:「恩哼…不過他心裡疼,你別輕舉妄動」
赫林聽見這個好消息,心裡歡喜的不得了,一只大手搔搔後腦杓:「那是那是!大家先從好隊友開始」他還沒有談過感情呢!在這一塊上,他是白紙一張。
胡黎瞪了赫林一眼:「我不反對你們增進感情,但不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懂?」什麼炮友、一夜情這類事,不許在她隊伍裡發生!有那精力不如多跑兩圈,增加生存籌碼。
「我懂我懂!老大教誨,小的謹記在心」赫林只是想想,不曉得該怎麼操作。
「去吧!哪邊舒坦哪邊休息去,早上別賴床」胡黎揮揮手,示意赫林自便,她沒空奉陪。
嚴肅看著胡黎總算閒下來了,從後頭輕輕環抱住:「莞莞…」
「恩,怎麼啦?」胡黎的纖白小手,輕覆於他小麥色的結實大掌之上。
「我們隊裡,要有夫夫了嗎?」
「噗!」胡黎又被嚴肅惹笑了。
這天夜裡胡黎與嚴肅沒有外出掃晶核,經過白天的折騰,她的心裡有些疲倦,今晚只想好好休息,她窩在空間裡打坐調息聚神,將洗好的衣服晒在空間裡,胡黎閃身出來。
嚴肅在一旁打坐,一感應到胡黎出現,他馬上睜開眼睛,對著胡黎淺淺微笑。
胡黎規劃著明天的事項:「讓他們坐後座吧!我們將紙箱搬到後車廂」
「恩,好」嚴肅點頭應好,不多話。
胡黎可憐兮兮地扯著他衣角:「大樹,如果我出什麼紕漏,你得馬上阻止呀!」
嚴肅想了想,對胡黎建議:「不如,再給他們輛車?」
這陣子以來,兩人可說是離群索居,胡黎無需掩飾什麼,但以後的日子,週圍的人會愈來愈多,她得早點練習:「不行…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遠離群眾,至少他們還是可信的人」
「找個機會,告訴他們,我有空間…」嚴肅將胡黎抱進懷裡,深切思索著。
胡黎抬望眼,凝視溫柔摟抱自己男人:「你確定嗎?」這無疑是在嚴肅身上,安了一個不定時炸彈,這消息若是走漏了,無時無刻會有人想傷害、困禁他,甚至殺害他。
嚴肅下定決心後,不會再變:「我確定」
「大樹,你待我真好」胡黎雙手纏繞嚴肅腰際,此刻她強烈感覺到,她是被人時刻保護著。
嚴肅下巴頂著胡黎,信誓旦旦道:「我會待妳更好」
胡黎雙手攀上嚴肅肩頸,輕輕吻了這像大樹一般可靠的沉著男人。
每天的晨間訓練結束後,胡黎替兩人科普喪屍交戰必知,傳授一些擊打喪屍的要領,讓兩人獲益良多,赫林私心覺得,胡黎懂得比軍方還多,簡直是神人!還好他太機智了,選擇投效胡黎。
今天訓練後,四人為配合軍隊趕路,窩在車上吃飯,早餐是果汁加烤熱的肉鬆吐司,怎麼烤的?先用錫箔紙包好,拿給嚴肅摸一把就成了!四個人吃得不亦樂乎,等著領頭車隊宣布啟程,早餐時間剛結束,四人繼續前往基地。
不得不說呀!有能力的人就是不同,赫林原本過得是滿面風砂的奔波日子,晨浣是一日一餐的節約生活,現在卻是聽著音樂,啃著肉乾聊天的休閒時光,若非窗外偶爾掠過幾只喪屍,他們都要誤會這是郊遊,而不是逃難了。
中午休息過後,赫林自告奮勇要幫忙開車,然後晨浣跟胡黎都吐了。
不比較不知道,這麼親身體驗過後,明白嚴肅堪稱當代車神,開車穩當迅速,身為三好妻奴的嚴肅,自然捨不得胡黎小臉慘白地捂嘴忍吐,不一會兒,他又掌控起方向盤,讓赫林窩在後座,哀怨地畫起圈圈。
「到了…」嚴肅望向遠處,出聲提醒大家,前方是他們奔波數日的目的地。
胡黎本來在打瞌睡,一聽到這句話,精神全來了:「什麼?真的呀!」
嚴肅指著前方三里遠的地方:「你們看,圍牆」
「哇~感覺上挺堅固的!」坐在後座的赫林探頭探腦,好奇地想看個清楚。
胡黎輕聲碎念:「可惜高度不夠…」
赫林看著夢想中的基地,被一道高高的圍牆包住,上頭隱約可見人影晃動,可能是士兵巡邏:「會嗎?這都逼近三米了!」
胡黎悠悠說道:「別忘了我說過的,喪屍可是會愈來愈狠的…」
赫林這幾日沒少砍喪屍,想起它們拖著步子的傻樣,他點根煙再抽兩口,都還沒踱到眼前呢!「呵呵~狠到能跳上三米高的牆?」
胡黎頭也不回,出聲刺激赫林:「還會發出異能呢!虐死你都成」這貨上次擺顯似地表演了他的異能,確是罕見的隱身,但只能持續五分鐘,而且這一招對喪屍無效。
「哇操!不給人留點活路的?!」赫林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深深惡意了。
晨浣好奇地插嘴問道:「喪屍也會有異能嗎?」
胡黎看嚴肅開車,跟著其它倖存者排隊,這會兒不曉得要等多久:「人都有異能,喪屍不許有嗎?更何況…異能者死了,會變成異能喪屍」
赫林瞪大了眼,暗爽於逮住胡黎的小辮子:「老大,妳這話有語病呀!妳明明說過,異能者被喪屍咬傷了,不會變喪屍的」
生平最恨排隊的胡黎,此刻興致缺缺:「白馬是馬,馬不是白馬~懂?」
「這又跟馬扯上什子關系呀?不是在聊喪屍嗎?」赫赫撓撓後腦杓,一頭霧水。
「我想,姐的意思是,異能者活著時,不會被喪屍毒感染,可是一旦死亡不論原因,都會變成喪屍…」只要身體能夠痊癒,甚至是拖著命活著,異能者都不會變成喪屍,可有朝一日斷氣了,哪怕是壽終正寢,就會轉化為喪屍。
胡黎望著窗外,輕聲嘆氣:「我們家小美男就是有腦子,阿赫…加油好嗎?」
嚴肅冷不防冒出一句:「所有異能人,都是帶原者」這是有異能的代價,終生帶原不發病。
胡黎拍拍嚴肅的肩膀,對他甜甜一笑:「SEE~我男人多英明睿智」
赫林瞪大他很普通的雙眼:「操!那咱們死了後,就會變喪屍王什麼的?」
胡黎聳聳肩,滿是無奈:「今後屍首都必須火化,想入土為安…下輩子吧!」
「去他大爺的喪屍病毒…實在太操蛋了!」赫林用力拍擊雙膝,沒想過連死了都不得安寧。
胡黎看著前方長長的排隊伍列,抓緊時間替兩人惡補”末日生存手則”:「我們身為異能者,除了要防喪屍之外,還要防同行的」
「防什麼同行呀?」赫林好奇。
「我們頭裡有一粒腦核,那是我們擁有異能的原因,讓人知道你是特牛叉的異能者,就會有與你同系的異能者,想挖出你的腦核,然後吸收能量…」喪屍擁有晶核一事,胡黎已經告訴赫林與晨浣了。
她也告知二人,吸收晶核會提高異能,但是必須慎重考慮,吸收晶核的同時,也吸收了微量的喪屍病毒,她語帶保留的提及,自己正在研究淨化晶核,赫林與晨浣目放精光地心存期待,成為異能高手,是兩人共同的願望。
赫林捂著胸口,臉上顏色猶如打翻的染坊:「操!這世界太變態,小爺玻璃心碎一地啦!」
「想要活得長久,除了低調還是得低調,千萬別妄想當英雄、名人呀!除非你有本事碾壓這世上所有異能者」胡黎言盡於此,若是不信她的話,便鋒芒畢露地試上一試吧!
晨浣謹小慎微地輕聲問道:「姐,妳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末世不過一個多月光景,胡黎卻知頭知尾的,猶如一本末世活百科。
「其實…」胡黎壓低音量,故作神秘地瞇起明亮雙眸。
「怎麼?」兩人同時傾身,往胡黎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胡黎發表她的爆炸性言論:「我養了一群喪屍在作實驗!」
「什麼?!」晨浣與赫林摒住呼吸,異口同聲。
胡黎笑得見牙不見眼,不停拍手:「哈哈~你們看看你們現在的表情,超逗的!你們真信呀!」
「姐/老大~不帶這麼整人的」兩人不禁出聲埋怨,害他們小心肝顫了一下呢!
「因緣際會下,我認識了一個人,是這方面的專家,跟我說了許多她的推測,一開始我也是抱持疑慮,後來發現勢態走向,真與推測的相去不遠,所以我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胡黎半真半假地解釋消息來源,她口中的專家,就是寫了原著的作者君囉~
「人呢?」如果可能晨浣真想認識,他私心臆測,那人可能是傳染病專家之類的專門人士。
「不曉得窩在哪裡,作著她擅長的事情吧…」胡黎覺得,作者可能在另一個世界,坐在電腦前,一邊啃著辣條、汽水,一邊碼字勾搭讀者吧!
赫林堅定握爪,發下豪語:「希望有一天,我能親眼見見他!」赫林也覺得,胡黎見過的那人,是一位瘋狂的天才科學家,他手裡掌握著,解開這世界所有秘密的鑰匙。
這個美好的誤會,無聲在赫林與晨浣的心中蔓延開來,胡黎壓根兒不想解釋。
「盧大隊長來了」嚴肅明白胡黎在拿赫林與晨浣練習,他見這個話題差不多了,馬上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盧大隊長後頭帶著兩個小兵,態度熱切地跑來慰問:「嚴兄弟,弟妹!我說你們是有能耐的,這不是平安抵達了嗎?呵呵~」
胡黎換上營業用微笑:「這一路上多虧有你的照顧呀!盧大隊長」不多不少,八顆白牙。
盧大隊長手裡抓著一紙公文:「哪裡的話!我是特意拿通行證來的,你們持證由軍隊通道進入檢查後,會有人帶你們去私人小單位的!不過…」
胡黎知道這老小子,八成想來A東西吃:「盧大隊長你有話直說,沒關系!沒外人的」
「這跟我們當初約好的不一樣呀!弟妹~」盧大隊長打量著後座的兩位年輕人。
盧大隊長眼中閃爍著”快來收買我,價碼好談”的光芒,胡黎知道該怎麼做。
「呵呵~盧大隊長,麻煩你稍等」胡黎輕扯了嚴肅一下,兩人同時拉開門下車,然後在赫林與晨浣的注視下,嚴肅大手一揮,後車廂突然多出一個紙箱,裡頭裝滿真空包裝的滷牛腱。
赫林與晨浣,先是互看了一眼,然後僵直全身,緩緩轉過頭坐好,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嚴肅將紙箱抱給盧大隊長,胡黎甜聲與他交涉:「盧大隊長,這裡不只三十斤,麻煩你,替我們多爭取一個私人小單位+兩張門票」
盧大隊長看一眼箱內,偷偷掂了掂重量:「哎呦~嚴兄弟與弟妹客氣了!我曉得的!呵呵~」
「有勞你了,盧大隊長」胡黎微微鞠躬示意,完美的三十度角,不多不少。
「哪裡哪裡,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呀!」是肉耶…是牛肉耶!他啃了幾天的紅薯、鹹菜,老覺得週圍一股屁味,現在可好啦~晚上能加菜囉~盧大隊長親自抱著紙箱,恨不得立馬拆開來,整塊直接啃著吃。
望著盧大隊長遠去的背影,兩人迅速跳回車上。
手足無措的晨浣看著胡黎,欲言又止:「姐…那…」
「我…我…」赫林也是,抓這撓那的,好似身上長了蟲,咬得他坐立難安。
胡黎看嚴肅發動車子,打算開進軍隊專用通行車道,心情愉悅起來:「什麼?」
「我下去排隊就成了!你們先進城,我等等再去找你們就成了」兩人對視一眼,拉過了背包就想開車門,迫不及待地想滾出胡黎的視線範圍,免得再給人添麻煩。
胡黎從照後鏡瞪著兩人,低喝一聲:「不許開門!屁股坐好,瞧你們出息的」
嚴肅手裡運轉著方向盤,胸有成竹道:「我有數,你們放心」
赫林抓著自己的包,輕聲求證:「嚴大哥,你…是雙系異能者?」
「恩」嚴肅沒有多話,他向來是這個風格。
赫林對此深信不疑,畢竟他親眼所見,還能錯嗎?「雙系異能者,臥槽!太牛掰了~你是我第一個見的空間異能者呢!還是雙系的,太逆天了」
晨浣憶及他見過的那一位:「我只有見過軍隊的空間異能者,囂張得很呢!」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妹子,下巴抬得高高的,身邊總是有四個士兵在保護她,蠢蠢的…不曉得自己與犯人沒兩樣。
胡黎似乎非常意外:「嗯?晨浣…辛歡也是呀!你們都不知道嗎?」
「什麼?!辛歡是空間異能者?」晨浣皺緊了眉頭,真不知此事。
「哇塞~他這麼能忍,沒讓你們知道?」想來那堆有價物資,還藏在他空間裡,沒讓任何人得知吧!這傢伙最會說些道貌岸然的話,沒想到是虛有其表,連最好的兄弟喬陽也暪了,那些可是喬家的物資。
晨浣指尖相互摩蹭,這是他下意識的思索動作:「姐,他真是空間異能者?我沒看過他使用異能呀…」如果他是空間異能者的話,為什麼喬陽會這麼辛苦?這沒道理,他們是那麼鐵的兄弟。
「我親眼見的,還會有錯?不過…他當時不知道我在啦!呵呵~」正確的來說,胡黎用精神力感知到的,人並不在現場。
嚴肅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打算結束這個話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晨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姐,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妳別生我氣呀…」
「葉媽真不是我殺的」胡黎神色淡然,沒做過的…就是沒做。
先不提行兇手法拙劣,光是這二十幾日來的相處,晨浣懂胡黎不是嗜血濫殺的性子:「我知道!但我想,妳知道是誰放的喪屍,對吧?」
胡黎不希望晨浣知情,過去的事情,莫再提起:「小美男,只要記得姐說過,那一票人全都靠不住,就成了!」
「如果有一天,我非知道不可,姐…妳會老實說嗎?」晨浣心裡有個假設嫌犯,他想證實。
胡黎安之若素地坐在位置上,雙腿交疊:「也許」
盧大隊長派一個小兵送來手令,四人經由軍方通道,迅速進入基地,依序抽血檢驗、身份建檔…等例行工作,當其它倖存者們,苦逼地排著長長隊伍時,他們已經停好了車,脖子上戴著新辦好的識別證,揹著自己行囊,爬上六樓的樓梯。
第一個月免租金,之後得依積分來繳使用費與水電,基地內也有商店,所有物品皆可使用積分來購買,不過因為物資缺乏的關系,任何東西都異常昂貴,特別是食物。
盧大隊長給他們找了兩室的單位住著,赫林與晨浣就住對門,搭伙吃飯特方便!嚴肅將車上物資收起來,一進入赫林他們的公寓,這麼大氣的手一揮,幾箱物資堆放在他們眼前。
棉被、新床單、枕頭、乳膠床墊、刮鬍刀、洗面乳、毛巾、牙刷、牙膏、浴巾、沐浴乳、洗髮精、衛生紙、新內衣褲、秋季男裝一應萬全,就連護髮素、髮蠟都有!赫林驚訝地翻看著嚴肅的大手,懷疑他掌心裡,是不是有間沃爾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