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水落石出（二）

凌洛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她只是轻轻点头，放缓马速跟随顾尘之后。

顾尘似乎对这一带已经非常熟悉，他领着凌洛在迷宫蛛网般的山谷中穿梭，时左时右的转向，全然没有半点迟疑。凌洛一开始还试着记住路线，可在第七次转弯之后，她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么多的岔路，谁能记住啊！

在山谷间穿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顾尘引凌洛来在一处隐蔽山坳之中，他示意凌洛下马。二人拴好马匹，顾尘凑过来道：

“咱们从这里开始要步行了。翻过这个土丘，便离那伙贼人的老巢不远了。这边山上有他们的岗哨，咱们得倍加小心才行。”

凌洛机械的点头表示明白。从子时到现在，她接收到了太多的信息，受到的冲击震撼之大，难于言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几乎是本能的跟在顾尘身后，攀援翻过土山，时而矮身疾行，时而隐蔽山石之后。

又是半个多时辰之后，顾尘带着凌洛来在一块巨石之后，用近乎于耳语的声音轻声道：

“过了这块石头，往北再走半里就是了。不过这边还有最后一道岗哨，等下我在前，你看我招呼就赶快过来。”

凌洛点点头，出城之后第一次直视顾尘的双眸，目光闪烁，流露出的心意说不出是羞愧还是感激。顾尘只是微微一笑，拍拍凌洛肩头，算是鼓励，随后闪身疾行而出，来到另一块山石之后，张望一番，招手向凌洛示意。凌洛并步冲到，顾尘便又窜到下一个掩蔽物之后。如是几番，二人终于来在匪徒巢穴之外。

匪徒的巢穴是一个有着露天天井的巨大洞穴。凌洛随着顾尘趴在天井南侧，打眼向下观瞧。只见那天井约有五丈宽阔，离地也约在两丈有余，其下是一个好似大厅一样的宽敞空间。这大厅往北有一条悠长巷道，西南侧则有一个用木栅围起的岩穴。进入洞穴的通道在南向，而东面又有几条巷道不知通往何方。

凌洛暗自计较，这个洞穴通风采光都是极佳，端的是盘踞山中的一处上好所在。又见得大厅之内桌椅家具一应俱全，看来这些贼人已经在此经营日久了。

夏夜苦短，卯时未至，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眼下这个大厅之内灯火通明，陆陆续续有人从各个巷道来到大厅之中，或坐或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凌洛竖起耳朵仔细探听，可这些声音杂乱而细微，根本听不分明。

少顷，一个人影从北面巷道现身。凌洛定睛观瞧，来人乃是一名女子。这女子身材长大，当在七尺四寸开外；凹凸有致的身材罩在黑色轻纱衣裙之中，麦色肌肤透过轻纱隐约可见，散发着危险而诱惑的气息；头上随意挽着一个发髻，一根乌木发簪斜插，两道剑眉，一双杏目，面庞却藏在一片黑纱之下，教人看不分明。

顾尘凑到凌洛耳旁低语道：

“这就是王麻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