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水落石出（一）

其时已是子夜，洛曲城门紧闭，顾尘引着凌洛来到西城墙。他将一个飞抓挂在城上，二人鱼贯绳缒而出，随后收起飞抓，快步来在洗冤坊在城外官道上的尖站，乘上快马，扬鞭奋蹄，奔西而去。

一路之上，顾尘长话短说，向凌洛道明原委：

原来城西四十里开外的土山丘陵一带盘踞着一伙盗匪，为数约在二三十人。为首的乃是一个蒙面女子，人称王麻子。据说这王麻子本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当年被土匪头子劫做压寨夫人。岂知这王麻子竟是个厉害角色，她趁土匪头子每日练武温习之机暗暗偷学武功，几年后武艺精进，瞅准时机杀掉土匪头子，打服了一众土匪，占山自立。这些年这伙盗匪出没于土山丘陵地带的一个个山洞中，并且在城内布有眼线。官兵屡次三番出兵清缴，但都为城中眼线探得先机，次次扑空。他们除了打劫过往客商，还绑架奇人异士的家小，逼迫这些人为他们做事。此番章宴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便是被这些盗匪绑架，以此要挟章宴为他们敛财，兵不血刃的做起无本生意。章宴深知自己乃是身遭通缉的要犯，那些匪徒又眼线广布，此事就算报官也徒劳无益，于是出钱请洗冤坊设法搭救，而顾尘正是受托办案之人。他已在章宴暗中相助之下探明了这伙盗匪眼下的盘踞所在，正筹备施救，却不料凌洛这个愣头青半路杀出，将章宴刺死洛神楼中……

凌洛闻听到此，心口好似有千钧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自责、惶惑交替袭来，可她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曾几何时，她相信是非善恶是截然分明的，现如今她却糊涂了。在章宴身上，是非黑白的界限混淆了起来。

“人总是有选择的么？”她在心中质问自己。若在从前，她必会斩钉截铁给出肯定的回答。可是现在，她动摇了。当初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呢？她开始质疑自己，而另一个声音从心底传来，叫她赶快停止这无意义的追问——她也确实不愿再想了。

“要赶快把她们救出来才行！”

凌洛咬咬牙，自言自语道。她扬鞭一挥，胯下骏马吃疼，没命的疯跑起来。顾尘在旁自是不知凌洛心路，单见她快马加鞭，心中担忧她安危，便也打马疾驰，苦苦追赶。

丑时未过，双骑进得土山丘陵。明月在群山中时隐时现，道路也变得阴翳斑驳，劲风无定，四下袭来，土狼的嚎叫顺风而至，更增添了诡秘氛围。凌洛的坐骑一路疾驰已是有些疲乏，见此气氛又生出些恐惧烦躁，速度也慢了下来。

顾尘藉此机会拍马赶到，来在凌洛之前，一人一马都喘着粗重气息。顾尘调理一下，转头提醒凌洛道：

“凌姑娘！这一带不比方才官道。这里歧路横生，稍不留意就会迷途；再往前去一段，还有土匪岗哨，须得小心绕过，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救人之事不能急在一时，还是我来为姑娘引路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