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徹望著木匣中的劍器外表非凡,實屬罕見,醉意很快就退了三分,他很快地瞥過自己的兄長一眼,直到看見柳子楚微微點了點頭,柳子徹方開口說道:「寶老,咱都是明白人,那也不必多說些虛的,失禮了。齊安,勞駕。」最後四個字,卻是對著姚齊安所說。
只見姚齊安一語不發,聚精會神,目光端詳著劍器的各種細節,直過半晌,只見他吐出一口長氣,點頭說道:
「看起來,這口兵器確實是北州『刀劍山莊』的手筆,此外,由鍛造者親題的字跡來看,乃是當代匠神親鑄。寶老爺雖說是以重金購得,只怕還是過謙了,倘若不是與當代匠神有交情者,斷無可能得到此劍。」
寶老爺聽了這番言語,不由得撫掌讚歎道:
「姚公子當真是好眼力。不錯,此劍確實是在多年前,由當代匠神所親贈,雖然事後我也以重金表示謝意,但是,對比這柄『烏啼滿霜』的價值來說,那些錢財也實在無異於糞土。」
此時,沉默多時的柳子楚終於開了口,但他的話,卻不是對著寶老爺所說。
「阿徹,還是讓齊安看仔細點。」
柳子楚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十分沉穩,更藏有一股莫名的冷意。柳子徹聽了大哥的指示,點了點頭,朝著寶老爺微微作揖,便伸手從木匣中取出了那柄「烏啼滿霜」。只見他右手握住了劍柄,便隱約感受到了一股溫和卻又刺骨的寒氣,柳子徹略一施勁,劍刃便如一道流水般,無聲無息地滑出了劍鞘。
入眼的劍刃,是深不見底的闃黑,黯然無光,似是以烏金、玄鐵混以罕見的黑銅所混合鑄打而成,遠遠望去,還以為是一截焦黑的炭條。但劍刃上那股懾人的寒氣,彷彿要將周圍的水氣都凝結成露成霜,令人不由得心懷敬畏之情。
「大公子,依齊安拙見,這柄『烏啼滿霜』應當是真品無誤。由劍刃的材質觀之,唯有前代匠神所傳下的『九玄熔煉法』才能得到如此精煉寒鐵,即便是放眼整個刀劍山莊,除了當代匠神,也沒第二個人有這種本事。」
柳子楚聽著姚齊安的言語,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柳子徹還劍入鞘歸匣。
「寶老,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想必您也是明白的。寶華天雖受丹籤樓庇蔭多年,但樓裡也收了您不少的好處,雙方一向是有來有往,誰也不欠著誰。這次您用快馬送來三封請柬,開了百桌酒席,還打算贈送這件大禮,若說只是要為家父祝壽,算來未免多了,料想必然是有啥麻煩事,打算落在咱三人的身上解決,沒錯吧?」
柳子楚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但目光卻絲毫不放過寶老爺那對滿是笑意的雙眼,彷彿已經穿皮透骨而視,直指對方內心所想。
寶老爺哈哈一笑,似乎毫不在意,笑道:
「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大公子。我這回設宴相邀,備劍相贈,確實是有一件麻煩事,希望丹籤樓能代我分憂解勞。這事說來麻煩,卻也簡單,前後不過三個字,說出口來卻特別扎心。」
「飛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