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X偵探 第三章

　　於是，吳不破和謎動身前往吉爾斯之夜的活動會場。

　　大宅邸距離會場稍有一段距離，即使乘坐車，車程還是需要二十分鐘左右。

　　現在的時間是六點多，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燦爛的橘紅色。

　　「謎，妳對剛剛的信有什麼想法嗎？」

　　「您說那四封信嗎？」

　　「對，雖然我不能絕對肯定，但我感覺這不是惡作劇。」

　　吳不破看這窗外的天空說。在天空，歸巢的鳥就像一群黑色的紙片一樣，朝著天空的另一端飛去。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如電視雜訊般的黑蝙蝠在黃昏上下不規則的低空飛行，特別是傍晚，這是蝙蝠出來覓食的時間。

　　吳不破的眼神不同於蝙蝠的飛舞，他的眼神篤定，卻也充滿了不安。

　　「這次我也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光光是大宅邸的氣氛很怪，我果然還是不習慣那種陰森的老房子……如果這次他們推測這件事僅僅只是惡作劇，為什麼還特地請我們過來？大家都知道師父擅長處理那些古怪離奇的案子……這次八成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惡作劇了吧？」

　　謎劈哩趴啦的說完自己的想法。

　　坐在對面的吳不破驚訝地看著她。

　　「哇，謎終於有好好的思考了啊。」

　　「好像我平時都不會思考……」

　　「總之，我跟妳想的一樣，所以這次要多加小心。」

　　吳不破認真的叮嚀徒弟。

　　「當然，我可是師父的大弟子。不管是任何謎團，都會將犯人繩之以法。」

　　謎將手指上天，高聲的說下誓言。

　　「任何謎團嗎…那妳可要記住妳說的話啊。那以後別偷懶，好好學習。」

　　「適度的休息也是必須的……」

　　「好好好。」

　　謎又開始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了，不過只要她有這樣的想法就夠了。

　　「師父，你看。前方的鎮上在發亮，還可以聽到活動的聲音，我們快到了。」

　　坐在位子上的謎，角度剛好可以從窗外看到前方的小鎮，也就是吉爾斯之夜的活動會場。

　　「待會，我們就好好享受一下著名的吉爾斯之夜吧！難得碰到慶典，我也沒有實際參加過呢。」

　　「這也是我第一次來。不過……那個……如果有可以有零用錢，我就可以更好好享受……」

　　謎看著窗外，孜孜嗚嗚地說。

　　「早上不是也給過妳嗎？我知道啦，給妳。這三千元就先借妳吧，等妳想還的時候再還就好。」

　　吳不破打開皮夾，抽出三張藍藍的千元大鈔交給謎。

　　「謝謝師父！想還的時候再還？那我可能最近都不想要還……」

　　「這是特例，隨便妳。」

　　謎小心翼翼的將三張千元大鈔折起，放入口袋。

　　「師父等一下想去哪裡呢？」

　　「那個啊，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等一下要先去找個朋友。」

　　吳不破看了看謎，有點為難的說。

　　「朋友？在這裡？」

　　「沒錯，就是布魯斯警探。妳還記得吧？」

　　「嗯，我想一下……真是個好問題呢。」

　　謎摸摸下巴，閉眼皺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就是早上寄信的人啦！寄那封信的人！」

　　「我當然還記得，只是剛剛忘記了。」

　　謎又說出神奇的句子。

　　「總之，我要先去和他碰面。妳要一起去嗎？」

　　「我想一下，那個，會很久嗎？」

　　「我不知道，我想應該不會太快，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是嗎？那我想我還是不要打擾你們好了。」

　　謎委婉地拒絕，當然是因為剛剛拿到了零用錢，一定要好好享受。

　　「好吧，那待會妳就自己去逛逛，別走丟啊！我好了會去找妳，我們九點前要回去大宅邸那邊。」

　　「了解，待會謎會好好得促進鎮上經濟的！」

　　車停下了。

　　天空已完全由紅轉黑。黑漆漆的天空配上燈火通明的慶典特別有氣氛，行人專用的道路上充滿了打扮成各種怪物、動物，什至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打扮。路旁店家紛紛自行擺放精心製作的造型花燈，統一播放著符合吉爾斯之夜氣氛的音樂，來自各地的遊客彼此愉快地四處逛街、拍照。整個小鎮頓時已成為不夜城，完全沒有原本吉爾斯之夜的恐怖。

　　「好多人……師父你看，棚子那裡聚集好多人，他們打扮成巫師和巫婆，應該是之後要遊行。」

　　謎手指的方向，約有四五十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一位似乎是隊長的男子，正在向大家說明等一下的行動。

　　「看起真的很盛大呢。就開心地逛吧，記得注意安全喔。那麼，我先走了。」

　　吳不破說完簡短的提醒後，就轉身擠進充滿人潮的街道，前往與布魯斯約定好的場所會合。

　　「嗯，我知道，師―诶？師父呢？」

　　當謎剛轉身，吳不破已經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吳不破正迅速的穿梭在擁擠的人潮中。

　　「糟糕，時間好像不夠了。要快點才行！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布魯斯應該也快到了。」

　　吳不破用眼角餘光掃過手錶，確認時間。

　　吳不破加快了腳步，小跑步了起來。

　　「真是的，怎麼跑那麼快……算了，現在要先去哪裡逛呢？」

　　謎觀察了四周，以她站的位子為中心，四條道路發散出去。當然，四條路都充滿了遊客與店家。

　　「我看看……原來這裡有介紹這四條路的路牌。『扮裝遊行將在此路舉辦』，就走這條路。」

　　謎選擇的這一條路，充滿著扮裝的人。

　　「人好像變多了？有越來越多變裝的人，遊行馬上要開始了？剛剛那群巫婆也在，很有氣氛。嗯……我應該也要買些應景的東西，我找找看……」

　　謎繼續沿著道路前進，並在每一家攤販前停下腳步。

　　「老闆，請給我這個、那個還有放在上面的那個。」

　　「沒問題！謝謝惠顧！」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攤了，數也沒數，反正只要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買。

　　「可以隨心所欲地買，真是不錯……感覺五千元好像一下就花光了……明明平時覺得很多……果然沒錯，隨著賺到越多錢，就會花越多錢……」

　　現在的謎頭戴黑壓壓的巫婆帽，披著長度僅到腰的黑色披風，還提著一個中間挖空放入蠟燭的紅色筒狀燈籠。若平時在常人眼中，只是一個充滿中二魂的女孩，就差沒有戴上用來封印力量的眼罩的奇怪傢伙。而在今天的話，就是一個符合氣氛的可愛小女孩，一點都不奇怪。

　　由於買了服裝，又買了一些食物。吳不破給的錢差不多花光了，所以謎現在在街上四處亂逛。

　　「一起去遊行好了，去找那一群巫婆……」

　　想起在入口看到的那群人，謎開始尋找。

　　「在哪裡呢？這裡還真大，除了主要的四條路以外，還有好多小巷子。如果在這裡玩捉迷藏一定很有趣……」

　　「了解這邊的道路，我就可以帶師父來這邊玩了。」

　　「诶？竟然有巫婆在幫人占卜……」

　　相隔一條街的距離，一位戴著高聳帽子的巫婆，無透光的黑紗遮蔽了臉，僅微微的露出了銳利的雙眼，蒼白無光哲的髮絲披散在肩膀，異常巨大的身軀被過長的黑披風完全遮蔽，卻能明顯的看見因駝背而拱起的脊椎，如同大木桶一樣的軀在地上，與印象中瘦弱的巫婆形象相反，若加上頭上帽子的高度恐怕有一個成年男子的高度。

　　「哇嗚……這應該是目前打扮最厲害的巫婆了，和其他明顯感覺只是娛樂的角色扮演不一樣，好詭異……這不會是真正的巫婆吧？」

　　「不過，真的會有人讓她占卜嗎？」

　　謎好奇的躲在一旁觀察。

　　「阿鼻先生，這條街就是我們的變裝遊行的主要路線。」

　　「這樣啊～確實很有氣氛呢！大家都很用心的準備，要記住我們目標是在明年之前，將我們的吉爾斯之夜打造成全國最著名的活動，帶動整個觀光產業鏈。大家要團結，一起努力，對了，還有安全也很重要！」

　　「說的太好了！阿鼻先生非常用心的為人民著想呢！」

　　「當然是這樣，人民第一，一直都是如此。」

　　一群穿著正式的人突然走了過來。

　　「他原來就是阿鼻先生啊，官員們要來視察活動。對了，原來恐嚇信就是寄給他的。」

　　謎繼續在一旁觀察著。

　　突然間，一位女子從阿鼻一群人後方竄出。她推開阿鼻先生身邊的人，奮力地擠到阿鼻先生的左邊。

　　「您說人民第一，那麼之前的民眾的抗議要如何解釋呢？」

　　「現在不是記者的提問時間。阿鼻先生不接受提問。」

　　女子被從兩旁的保全擋住。只要女子向前一步，保全也向前一步，以保證阻隔阿鼻先生與女子。

　　阿鼻先生沒有理會女子，一群人繼續視察，向前走。

　　「先生最近是不是感覺諸事不順？」

　　當阿鼻先生一群人經過在一旁的駝背巫婆時，她低頭叫住了阿鼻。

　　阿鼻先生當然沒有理會她的話語。

　　「啊～這位巫婆還原度非常高。真是厲害！」

　　一直待在阿鼻先生身旁，從頭到尾客氣的迎合他，應該是活動主辦人的男子說。

　　「謝謝稱讚，那麼請務必允許敝人來占卜一次。這可是稀少的巫婆占卜。」

　　「「……」」

　　巫婆緩慢說出，帶有如同童話故事裡的巫婆的口音。

　　眾人沒有人回答，卻都停下腳步。默許女巫的決定。

　　「巫婆占卜是可以看透人的未來，預知未來。」

　　女巫說的同時，從懷中伸出一隻手，只剩下骨骼的手，可以一眼看出手臂、手掌，手掌維持伸長食指的姿勢。

　　「預知未來？然後可以改變未來嗎？」

　　阿鼻先生終於開口向女巫提問。

　　「改變未來？不，女巫占卜的未來是必定的。你只能早一步知道未來，接受未來，並做好心理準備。好了……」

　　「這個就是女巫的魔法棒嗎？真的是女巫啊？」

　　阿鼻先生身旁的活動主辦人一直認為眼前的占卜巫婆只是遊客裝扮的。

　　「呵呵呵……這是魔法棒嗎？」

　　「……這是塑膠做的？還是石膏？」

　　看到泛黃的顏色，頂端、末端的氣孔，若隱若現的骨隨。

　　「只是一隻可憐猴子的手。好了，要開始了……」

　　女巫伸出了右手，持著詭異的猴子手，指向阿鼻先生的臉。

　　「！」

　　突如其來的動作，令阿鼻先生睜大雙眼。眾人微微的後退。

　　「……吉爾斯之夜……死亡……使者……結束……應驗……」

　　女巫左右不規則的搖晃，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詞，聲量小聲到只有面前的阿鼻先生可以聽到。

　　「喂，她在做什麼？等等，她是不是再說什麼？」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唯獨站在中間的阿鼻先生默默靜止不動。

　　「好了，占卜結束了。」

　　雖然帽子、黑紗遮住了臉，但從女巫的話語裡，可以看見她對占卜滿意而微笑。

　　「結束了？喂！妳什麼也沒說啊？妳是在耍阿鼻先生嗎？」

　　「不，她的占卜結束了。我有聽到……」

　　「阿鼻先生？」

　　阿鼻先生彷彿失去了魂魄，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出震驚與絕望。

　　「喂……最後，只我想問妳。妳到底知道多少？是怎麼知道的？」

　　阿鼻先生不管旁人，嚴肅的眼神瞪著女巫。

　　「嘛……我知道全部。至於是誰告訴我的……」

　　「阿鼻先生，我想我們要繼續往前走了。不然時間恐怕會不夠。」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活動主辦人決定建議趕快離開這令人反感的女巫。

　　「嗯……好……」

　　後面的人推動著前面阿鼻先生。

　　阿鼻先生向前走，但眼睛仍盯著女巫。等待最後的回答。

　　此時的空氣瞬間凝結，四周一切吵雜的音樂與人聲隔絕於外。除了阿鼻先生和女巫以外，全部事物都靜止。在這裡，只有兩人。

　　「地獄的使者。是魔鬼告訴我的。這幾天是最適合它們出來的日子呢。」

　　「什……麼……」

　　明明是暖和舒適的天氣，冷汗卻像開了開關，不斷的冒出。阿鼻先生雙手不斷顫抖，握緊拳頭，指甲用力的在手掌心壓出了月形的壓痕。

　　「好了好了，接下來要去參加遊行，請往這邊走。」

　　「……」

　　阿鼻先生站在原地不動。

　　最後，身旁的眾人半推半就，才使他向前行走，離開。

　　阿鼻先生的腳步沉重，就如同在腳踝綁上了鐵塊。

　　「咦？這是真的巫婆？趕快拍下來……」

　　喀嚓！

　　「一定要給師父看看這個。」

　　謎目睹女巫與阿鼻先生互動的全部。

　　並拍下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