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31|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老闆娘,錢沒有掉下來!

老闆娘,錢沒有掉下來!
小時候,最愉快的時光,就是放學後至晚餐前,約莫是傍晚四點至六點的時間,而這一段就是我趴趴走的愉快童年回憶,去同學家中叨擾,是家常便飯;河邊玩耍,爬樹,抓金龜子,躲避球,捉迷藏,木頭人…,總之,玩,就是天職,不過前提是要在六點多,老爸還沒有上餐桌前,回到家,不然,超過時間,被罵是基本,在公媽牌前罰跪是正常,在嚴重些,各位看倌是知道的,肯定有一個難受的罪。
不過,凡是總有個例外…
又到了愉快的放學時間,排路隊是一定要的,但是,出了第一個十字路口,過了第一組紅綠燈,隊形一定是三三兩兩,自動解散。掏著口袋,驚覺,有一張十元的鈔票,上面的國父,還淺淺的對著我一抹微笑,彷彿告訴我:花掉它,促進經濟內需,活絡國家繁榮。所以,就決定順從慾望,花了它,買了一枝枝仔冰,外加一隻香腸;還留有兩塊錢;你知道嗎?這兩塊錢也是燙的,當時也想把它花掉。所悻,先找找有沒有夾娃娃機,有的,等等!上面貼著待維修。
發現旁邊有一張彈珠台,更神奇的是,竟然沒有小朋友霸佔著這一台。
二話不說,連椅子都不拿,立馬衝了過去,只接投下了一塊錢。宣告,此物有主,遊戲開始。而這台機器是小朋友口中,著名的沼澤,有多少零錢,它都會吃進去,一毛不剩,不才的小弟,當然也知道,不過,心想,投個兩塊錢,可以彈出兩個彈珠來玩,想想,也算買個開心。
先談談彈珠台,它是一種古玩結合簡單的跑馬燈,及有個小小的電子平台版的機台。上方有個跑馬燈會顯示Begin!Go!Bingo!Good!等簡單的英文單字及倍數;中間有個小斜板,傾斜度約30度角,而正面的面台很像現在的柏青哥的Bar台,可以把它想像成古早的柏青哥機台。上面釘了很多鐵釘林,下面約莫有二十多組收孔(落孔),彈珠一次只會進入一個收孔。下方,就是一個按扭,當投幣投下時,每個收孔都會有一個小紅燈在下方玻璃亮起,按下去時,小紅燈會開始閃滅,停止時,收孔有些會亮燈,有些則無。並且上方會顯示倍數,如果是寫2,就表示,彈珠經過紅色亮燈的收口時,會得到2倍的報酬,而最幸運的是寫10,也就是10倍的報酬,不過,此時,收口的亮燈只有一個,表示,二十多組收口只有一個會中獎的意思。當然,此機台的賭注有上下限,印象中一次最多5元,下限當然是1元!長大之後,有算過其機率,一如機率學所言,機率越大報酬越小,機率越小報酬越大,期望值不需要言明,一定是小於1的,意思是你投入一塊錢,回收鐵定不足一元的。
至於,它真的是隨機的嗎?也不盡然,因為,它名為彈珠台,玩家選定好了倍數,右下方有一個彈簧拉桿,當「Begin!Go!」的字樣亮起,台子右下角會置入一顆彈珠,利用操控拉桿的力道,可以,控制彈珠出發的速度,意即,力道拿捏好的話,可以,選擇彈珠的起始滾動的位置,誠然,每一次彈珠撞到鐵釘,「叮叮鏘鏘」,滾落快慢,反彈大小,會造成路徑的偏移,應該就是隨機的了。不過,印象中,它還是可大約操控,觀察幾次,可以讓彈珠落入右半邊的收口,或是左半邊的收口,這一點倒是不難做到。
總之,把它想成是一台古早式柏青哥就對了。
二塊錢,當然,只能玩個兩回,除非這兩回,至少有一次中獎。沒有期許就沒有傷害;這一台沼澤,我小時候,倒是還滿常玩的,只是,每次都把錢輸光。故對它沒有期許,只是當彈珠由高處慢慢滾下,會有一種爽感,遊戲嘛,貪圖「快樂」的感覺,至於,會不會賺錢,倒是沒有想過。而損失也大多是幾塊錢,不會超過十塊,因為,本人小時候,一天零用錢十元。
古人言:「十賭九輸!」那,另外一次,叫做全輸光。
第一個一塊錢,很快的就離我而去了,彈珠入了沒有亮燈的收孔。
此時,我發現我旁邊,已排了一個和我同年級的朋友(同學),很明顯的,他準備接我的位置,來挑戰沼澤了。
第二回挑戰,開始,投錢,按按鈕,按出了10倍報酬,而,二十多個收口,只有一個目標,機率不足5%,眼瞄了一下,手抖了一下,巧妙拉桿,控制力道,「咚叮,叮鏘!」那一顆彈珠,承載著我的希望,一步步,往那個唯一亮紅燈的收口前進,「Bingo!」中了!在一旁的小朋友竟然比還要激動。
「哦!中了!」老闆娘,在一旁也看到了,只是淡淡的回應一聲。
瞬間,我的口袋多了十元的資本,籌碼多了,底氣就強了一些。
趁運氣正強,打蛇隨棍上,繼續衝刺!
漸漸的,我的身邊聚集了一堆小朋友,看著彈珠起起落落,然而,奇怪的是,錢還是一直掉,表示:今天,我的手氣很好,還是,我的技巧很好,總之,那一天,真的是人檔殺人,佛檔殺佛,賭運很好。
早忘了那一天是什麼樣的感覺,依稀中,只發現老闆娘,一雙很殺的眼睛,惡狠狠的直瞪著我看。直到,沼澤的零錢全部吐了出來。
末了,我淡淡的對著老闆娘說一聲: 「老闆娘,它,錢沒有掉下來。」
此時,老闆娘上氣接不了下氣,鐵青的臉,惡狠狠的說:「它,錢沒有掉,就是沒有掉,沒有掉就不要玩了!懂嗎?」
「哦!」我淡淡的回了一聲。
身邊的一群小朋友,也「哦」的一聲!一臉好戲散場的模樣。
「回家啦,回家啦!」老闆娘驅使著,把小朋友趕了出去。
「可不可以拿個塑膠袋給我!」
「幹嘛!」
「裝錢!」
「拿去!」噹郎郎的,我把一大把一大把的零錢裝入袋中,印象中就是一大把一大把的裝,有多少,也沒有記清了!
回到家,媽媽已拿好了竹帚在門口等。
「去哪兒?都幾點了?」
「哦!」我也只是淡淡的回應。
「說去哪兒了?野到哪兒了?」媽媽已飄出三個八音出去,聽來,應該是很生氣了。
「去賺錢!」
「錢?」媽媽一聽到,眼睛又瞪大了。
「在哪兒?」
「這兒!」我把一大袋零錢,遞給了媽媽,聞傳中有好幾千元說!
隔天,我又準備了十元,準備來找沼澤了!
只見老闆娘,立刻白了我一眼,大聲咆哮道:「彈珠台,壞了!昨天,被你玩壞了!」
「哦!」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台名為「沼澤」的彈珠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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