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兒

我找了個女朋友，就像個伴兒，讓我的生活不那麼無趣。

只是偶爾吵架，讓我覺得還不如一個人過。

而且這次吵架吵得我頭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安靜下來；我辛苦打拼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她明明知道，為什麼還不能理解我？

天亮後我睜開眼，她已經醒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我；沒出聲，應該是發現自己錯了。

我也不用一直扯著嗓子叫她“安靜”。

不吵架的話，她還是很可愛的。

早餐跟平時一樣多。

可惜沒吃完，我還包起來做了份午餐。

在公司還沒等到吃午餐的時間，女上司就把方案砸在我臉上，大聲吼著讓我再做一份。

糟糕，又要加班了，女朋友自己在家會不會想我，又會不會生氣。

我得儘快把方案做好，回家去做飯。

到家已經過了半夜，完全沒了做飯的力氣，也沒人怪我；女朋友從前沒這麼懂事，我都感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一天沒吃東西，早起時女朋友的臉色不太好。

我做好早飯送到她嘴邊，她也不吃，可能是趁我不在家點了外賣吧；再三叮囑她不要餓到自己，我就又帶著午飯去上班了。

女上司聒噪得很，沒完沒了地跟我發脾氣。

反正一天到晚，不是這件事就是那件事，總能給我找點麻煩。

想想女朋友這幾天乖巧的樣子，再對比眼前這個胖乎乎沒人要的老女人，上班變成越來越讓人討厭的過程。

回家後發現女朋友的臉色又蒼白了一點，

依然沒有發脾氣，乖乖陪著我睡覺。

醒來後發覺她的臉色更差了，肚子也胖了一點點。

看來真的是趁我不在家叫了外賣。

也好，沒餓到就好。

日子就在女朋友的安靜乖巧和女上司的聒噪中平穩又煩躁地度過。

幾天後，她的肚子更大了，身上還長了水泡。

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呆板。

這是她作為一個伴兒，最讓我快樂的一段時間，我希望能夠更久一些。

我把地下室的除濕機搬了上來，開到最大。

女上司又在對我吼，同事們指指點點地看笑話。

我依然低著頭聽訓。

這個老女人不知道，我在心中如何瘋狂回擊。

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看到，我一點都不無能。

女朋友越來越安靜和乖巧。

在除濕機的幫助下，女朋友變胖的速度慢了起來，不過肚子還是跟充了氣一樣逐漸變大。

房間的空氣有些不清新。

我開了很多香薰，希望女朋友能感覺好一點。

女朋友公司的人事部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不想幹了。

我發瘋般對著電話吼，告訴這幫傻子以後不要再騷擾她；我的女朋友不需要上班，我可以養得起。

對方罵罵咧咧地掛斷了電話。

女朋友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呆呆地看著我。

應該是理解了我的良苦用心吧。

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滴下來，把床弄髒了；我換了套乾淨的床鋪，躺下和她四目相對。

“我愛你。”

我試著用盡我所有的溫柔，以感謝她這些日子來的理解。

她還是呆呆的，仿佛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哎，她還是不懂我的愛。

或許我該考慮考慮，找個懂她的人陪著她了。

下一個夜晚，我把女上司帶回了家，我猜女朋友一定很開心。

我扯著女上司的後領，一直扯到床邊，

抬頭向上看去。

“親愛的，”我笑著對她說，“你有伴兒了。”

女朋友依然呆呆的。

但她一定是被我感動了，因為有一隻眼珠像淚滴一樣落到了被子上。

白鹿青涯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