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18|閱讀時間 ‧ 約 20 分鐘

第七章:後遺。併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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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葛思嫣看到電視新聞裡有關明德校長過去十多年的性侵重大案,她以木無表情猶如一個事不關己的一條普通新聞來看待。葛思嫣真的是從傷痛陰霾裡走出來了?她心裡知道這案子關乎了郭啟仁、羅志全和兒子、楊素姬,以及她曾經視之為初戀情人及偶像盧之傑的暗地裡幫忙,才有今天重天曙光之時。
那張木無表情的臉上流淌著兩行從那雙大眼睛分泌出來的淚水。
盧之傑老師從來都沒有對葛思嫣說過什麼男女之情等等的甜言蜜語,只是早熟的十二歲情荳半開的女孩一廂情願地以為對她好就是一種愛的表現,世間上有多少類型和多少不同形式的關愛,在女孩混沌的大腦根本分不清。
盧之傑接著被警方帶走。一個老師怎可以容忍校長對女學生的性侵而竟可以忍受長達十年的光陰。盧之傑在王玉蓮幫忙下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會上盧老師坦白地說被陳堯楚威脅要爆料有關自己是同性戀的人,當年讀師範大學時已察覺到既喜歡異性但是更喜愛師範大學內的一名中年男老師。所以在被某私家偵探懷疑自己是性侵未成年女學生的嫌犯以後,內心掙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多謝王玉蓮這位前女友的寶貴意見和警隊內多年來為他保密的兩位好兄弟。
郭啟仁對回到楊素姬家裡的葛思嫣採取心裡矛盾的愛理不理的手段。刪除了她傳來的所有不雅照片和錄像。每十條微訊只回覆一條簡單的emoji表情。葛思嫣上門按門鈴也以摸門釘無人接見收場。
一條短訊說最近忙得透不過氣就打發了葛思嫣的痴纏。一週裡有五個夜晚是睡在車子裡的蛇頭,為了暫時避開這位擺明車馬在獻身給自己的少女那瘋狂的行為。
每個月一次的與楊素姬會面,楊小姐醒目地攜同葛思嫣一起來到老地方。蛇頭看到臉容憔悴的葛思嫣,身上穿著有如木乃伊般的密實裝束,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心目中的愛人。整頓下午荼她沒發一言半語,靜如深海地喝著蛇頭為她叫的凍鴛鴦。蛇頭心都碎了,多麼多麼的想把這位少女擁入自己的懷抱內安慰她說他其實是多麼多麼的想念她。蛇頭開始感受到他對葛思嫣的愛已被她回來後的行為和談吐,經歷時間的潛而默化蛻變成一種變了調的愛。蛇頭竟然有想吻她的衝動。葛思嫣成功地擄獲了郭啟仁的心。她成功地破壞了郭師傅在愛情世界裡他認為的一切邏輯和道理。她讓他打破老少配的想法。
「我有事先撤了。拜拜。」蛇頭說了這句話,站起身子就急步走離排檔。甩開楊素姬的手,葛思嫣追上蛇頭。
「蛇頭哥你別跑!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蛇頭接著聽到身後緊隨著哭泣聲。蛇頭沒有回首,接著發足狂奔,直到哭泣聲在耳旁淡去。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路程,稍為停下來的蛇頭沒有喘氣,站在一處紅綠燈的位置。手機傳來葛思嫣的五個字短訊:「你不愛我了!?」
刪掉這條短訊。蛇頭發了微訊給楊素姬說拜託她暫時照顧好這位見習女督察,多花點時間在她身上,好等她有一個值得信賴的目標暫緩和轉移她除了工作之外的注意力。楊素姬回覆說:「這是我必須做的事。蛇頭你放心。我楊某不負你所妥的。」
「我覺得她多年來把我送給她的那只橙色毛毛大猩猩看成是我的代替品。特別在加拿大讀書的那幾個年頭。我要聽聽你的意見。」與楊素姬視像通話裡蛇頭這樣說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每晚她睡覺前必定抱著那只猩猩,自言自語的跟牠聊上一段時間才入睡。她把猩猩看作是你的了。」
「把猩猩扔掉行嗎?」
「絕對不行!」
「唉⋯⋯哪怎辦好呢?我已開始對她有了別於父輩之愛,那天下午荼我差點就想過去吻她呢!這想法讓我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後果非常嚴重啊!」
聽到楊素姬的深重呼吸聲半晌。
「⋯⋯蛇頭⋯⋯你想約會我出來喝酒嗎?」
「⋯⋯好的⋯⋯」
壓在楊素姬身上的郭啟仁眼中,在酒後半醉充血的眼睛視線下,楊素姬蛻變成葛思嫣對著她手機鏡頭吮吻的自拍錄像⋯⋯蛇頭被眼前看到的異像嚇呆了,抽身站起來。連聲地向著大為錯愕的楊素姬說對不起。穿回衣服離開時鐘酒店房間。留下楊素姬獨坐床上用被單遮蓋著身體,手抱雙膝若有所思。
前台服務員接到房間的來電問及這房間是否已經結帳。女服務員回答說剛才那名伴著小姐你一起的男仕已結帳後離去了。他留了字條給你的。
穿好衣服的楊素姬離開酒店,打開用鉛子筆寫的信箴,內容如下:楊小姐,真的對不起,酒後迷糊的我誤把你看作是葛思嫣。這種出軌的意識讓我忐忑不安,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今晚失控的行為。日後我會盡量改善的了。暫且擱筆。拜拜!啟仁。
楊素姬並沒有半點氣的跡象,嘴角上揚。心裡暗忖,郭啟仁此君的誠實和忠厚猶如早於億萬年前絕種的恐龍。世上稀有的物種。她會等待這條絕世恐龍的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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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志明向父親午夜徒夫傳送了一條訊息:唐步青兒子的父親是午夜徒夫羅志全先生。壞男人始終會遇上壞女人。孤獨寂寞會讓人做錯事。你那兩位搭檔應該都知道的了。不用跟我解釋的了,我心裡有數。
那二百多萬元的學費扎根就沒有從陳堯楚旗下的銀行帳戶裡匯到加拿大葛思嫣的戶口內。這是羅志明閒著在夜晚挖掘出來的部份資訊。
面對著蛇頭和楊素姬兩位好搭檔的羅志全,一口喝掉整杯的凍咖啡。用餐巾紙擦掉嘴角上的咖啡。開始了他不怎光明正大的回憶錄。
「我都忘了蛇頭你被唐步青邀請去她家吃咖哩飯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就在你假扮什麼便裝偵探約了她去KTV後大約三個月左右。」蛇頭肯定說。
「之後她不是人間蒸發了嗎?大概在葛思嫣回來前一年左右。咱們其實都沒有認真地跟進這起懷疑誘奸案的了。我專注在一單懷疑老婆戴綠帽的小案。一個瞞著老公在外狂吃嫩男的女人,付了錢後被那名比她年青三十年的小鴨子放了鴿子,然後出現在時鐘酒店房門前的是她的老公大人。氣上心頭的老婆和火爆被戴綠帽的老公就在門口處動武,互相扭打了十分鐘⋯⋯。
倆敗俱傷的男女送院。而被我在醫院急症室門外⋯⋯」
「看到蒸發後又回到凡間的唐步青。」蛇頭插嘴說道。
「對。她主動走到我跟前,噴了我一臉的煙。然後轉身走回急症室。然後⋯⋯長話短說,幾星期後她打電話到私家偵探社找我。約我出來在那家KTV的同一間包相內會面。她肯定地說已經與人面獸心的盧老師一刀兩斷了。她挺能喝的,在她多次要求下,只好奉陪陪她喝威士忌。」
「結果陪到上床了是不是?」楊素姬笑著說。
「不是。時間又過了一段日子。天氣好像還挺悶熱的,聖誕節前後吧!蛇頭,你猜她用了什麼招誘騙我去她家呢?」
「咖哩牛腩飯餐加透視泳裝和濕身。」
「這招真絕。你去那次空調是不是也壞了呢?」羅志全問道。
「你也是啊?」
「對。但是我真的與你沒法比的了。我的定力真的很差勁。除了那鍋奪命好吃的咖哩牛腩,加上她那垂涎欲滴的身材。飯後還有甜品⋯⋯。」
「我沒到甜品階段就已經拼命跑掉了。」
「這是你的不幸。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不是和尚也不是聖人。吃完甜品就抱著她飛進床上。」
「共吃了多少頓咖哩飯呢?」楊素姬追問。
「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喜歡吃她弄的咖哩牛腩飯。只要收到她有關咖哩牛腩這四個字,就會不假思索地直奔她家狂吃,然後她就會用她獨特勾引男人的方式讓我每次吃飽後就會引發邪念。真的好混帳啊⋯⋯我!⋯⋯大概三個月吃了四十多次免費咖哩飯吧!在這裡我要先此聲明,我不是一個隨便和濫交的男人。除了咖哩飯我沒有吃其他類型的飯啊!」
兩人以半帶嘲笑的表情看待眼前這位副社長。
「那盧之傑是唐步青兒子的父親這句話是你編出來的了。」楊素姬臉上笑容一收,嚴正瞪著午夜徒夫質問他。
「是的,對不起大家了。那時我也因她懷孕的事心煩意亂,既開心又憂心。我問她是否願意嫁給我,好等子女出世有個名份。她說她會將懷孕這事有很大的可能嫁禍給盧之傑,因為盧之傑偶爾也會約會她。然後有一天在短訊裡她說搬家去了,搬到哪裡卻隻字不提。從此又告音訊全無⋯⋯。」
楊素姬說:「我猜不到盧之傑竟可以啃下這只死貓來逼使陳堯楚付錢供養唐步青。」
「對啊!這樣深謀遠慮的人不會這樣疏忽的!很高明啊!起碼他這招移形換影讓我們瞎猜了半天!」蛇頭微微搖頭說道。
「然後,隔了一段時間,唐步青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娶她為妻?」
「以你的德性絕對不會娶她的了。」楊素姬條件反射式的直覺評語。
「志全兄連大排檔那位叫爽兒的肥妹也衝動也說要跟她共諧連理呢!所以我覺得唐步青與羅志全兩人起碼從身型和面相⋯⋯都比較像一對新人。」蛇頭為這位好兄弟打氣。
「⋯⋯真相是當我答應娶唐步青為妻的時候。她哈哈哈的大笑說這問題是逗著他玩的!她絕對不會嫁給一個曾經用低層次手段向她逼供導致她與盧之傑分手的臭男人。她還奉勸我以後跟女性談戀愛最好用除汗臭的香劑和止汗膏⋯⋯。」
楊素姬捂著鼻子瞪著這名有臭狐味的臭男人。
蛇頭舉起手臂把頭往腋下聞了幾下「我好像都有這問題啊!」
楊素姬竟然快人快語地說了一句讓三個人都感覺到有點不尋常的一句話。
「我不覺得你有汗臭味啊!」
羅志全和郭啟仁同時睨著楊小姐那張脤紅了的臉。
醒目的羅志全「我要上洗手間。最近腎功能因長期熬夜缺湯水的關係⋯⋯好快回來的了!」
留下蛇頭和楊小姐兩人靜靜地坐那裡。大眼對著小眼。
「對不起,一時間衝口而出⋯⋯想收已來不及了!」
「沒事的。志全兄剛才的表情只是羨慕沒有半點嫉妒的成份。不知道若果葛思嫣知道我倆的關係會有什麼反應?」
「不能讓她知道的。起碼在目前這階段,只有破壞沒有建設性的。對你對我在她眼裡只有變成愛的反面。她會恨我的!我也不想破壞與她彼此建立的互信關係。」
羅志全結了帳才走回來「可以閃了。單子我結了。」
羅志全走在蛇頭身旁,舉起手臂說「兄弟,幫我聞一聞是否真的有臭狐味?」
蛇頭往志全兄的腋窩處用力地索鼻子嗅著羅志全的腋窩。走在兩後面的楊素姬簡直被這兩名聲稱好兄弟的男人氣得哭笑難分。
「拜託兩位啦!」
「憑良心的說,我嗅不到有任何怪異的氣味啊!別說臭孤了,好像有股檀香味呢!楊素姬小姐,你也來嗅嗅,真的沒騙你!」
「⋯⋯」楊素姬來個急轉身,消失在兩個變態男人面前。
「真的有檀香味嗎?」
「檀香味倒沒有,你這件襯衣是不是放在衣櫃內被防蟲丸薰了很長時間呢?」
「噢。是啊!」
「可能把你的汗臭味也辟除掉了。不過有耆老們的棺材味呢!」
「瓦靠。真的?」
「真的。唐步青可能是說出心裡話。你還是去超市買點辟汗劑什麼的試一下效果是否會好點!追女人必需的。體香是一種禮儀嘛!」
兩人站在電器店門外瞪著巨大的電視屏幕正報道陳堯楚的新聞。
身敗名裂的陳校長判四十年有期徒刑。教育當局把他永遠除名。只有三十多名已長大成人的女性站了出來指證陳堯楚。其餘的四十多五十名女士繼續默默地在家裡留意著這則驚天大新聞的報導,沒吭聲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但根據心理醫生及精神科醫師近期有關少年時代被性侵的婦女人數激增百份之五百。這統計意味除了陳堯楚之外的各補習社和各初中女校平均每年都有最少一到三名男女學生被老師級或父母親戚輩的成人侵犯。
這世界怎會變成這樣了!郭啟仁晚上獨自收看有關的電視新聞特輯時心裡在提問到底還有多少起這樣的性侵事件石沉大海,永遠沒法浮出水面。
47
意圖誘奸葛思嫣的事件在郭啟仁、羅志全和楊素姬三人來說,已經告一段落。但蛇頭心裡清楚就在葛思嫣回來後,與自己的曖昧關係才開始展開它的帷幕。在未來到死之前的日子裡,該如何把葛思嫣對自己變態的戀情徹底地助她洗腦⋯⋯又或者如她所願,跟她相愛接著結婚直到自己雙腿一伸,雙眼一翻,撒手歸塵就可以皆大歡喜地落幕。楊素姬不會皆大歡喜只會悲從中來。世事沒有雙刃刀兩頭都鋒利,一得必有一失,很難兩全其美。蛇頭知道他很喜歡楊素姬,他更清楚自己深愛葛思嫣。自從那次在大排檔與楊素姬和葛思嫣一起吃下午荼,他面對著葛思嫣的時候,他的心蕩漾著一種男女的愛情在內心深處無限擴張。他多麼的想去吻她⋯⋯。
楊素姬是蛇頭心裡的一道障礙,阻礙一位一個月後就十九歲少女對自己的戀情。自己比她大三十年,比她父親死時還要大呢!
「老少配啊蛇頭。你知道什麼叫羞家嗎?還有羞恥和不自量力啊!」這是蛇頭對著家裡那堵混凝土牆壁與自己的對話。
「楊素姬和羅志全是不會放過你的。莫說兄弟姐妹三合的雞蛇牛了,遇上面對面時也要裝作陌路人閃避開呢!」
「娶一個這樣的少女回家到底對我來說有什麼好?對葛思嫣未來她那五十年又會產生怎麼樣的情況呢⋯⋯?怎看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事。兩年後她說不愛我了那我是不是要像我女兒一樣跳樓自殺以謝江湖呢?」
對著鏡子說最後的結語:「還是要循著傳統的思想和道德範疇裡,經歷時間的磨鍊和考驗去印證葛思嫣和郭啟仁這兩人對彼此的所謂愛到底是何物吧!」
警校畢業的當天。蛇頭和羅志全,後面跟著楊素姬,一行三人到場觀禮。站在一堆黑色制服同事當中的葛思嫣,老遠就看到蛇頭的蹤影。當一個小隊步操走過觀眾席時,葛思嫣凝視著坐後面的蛇頭,一臉嚴肅地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勁地瞅著蛇頭,把羅志全和蛇頭身旁的楊素姬視作無物。在郭啟仁眼中,其餘的女督察猶如一層雲霧被模糊掉,焦點清晰地聚集在葛思嫣的身上。耳朵只聽到葛思嫣大聲回應走在小隊最前的高級督察的號令。她的叫喊聲音在蛇頭心裡震盪,在大腦裡敲響了愛的誓言。
短訊一則如下:「蛇頭哥,為了慶祝我畢業,可以單獨約會你出來喝非酒精類飲品和吃東西嗎?我要八點後才有空。我會穿著端莊得體的。你有空出來見面嗎?」
早到一小時的蛇頭獨自坐在開揚的咖啡糕餅店裡接近街道有景觀的位置。與前台女服務員預訂了一個寫在蛋糕上〈祝思嫣仕途得意。生日快樂。雙喜臨門。〉的巨型大蛋糕。檢視過字體沒有寫錯字後。蛋糕放到小型手推車上被金屬半圓形蓋子蓋住。
就在知道葛思嫣考進見習督察的第二天,蛇頭在一禮物店內購物了一條項鍊。項鍊上掛有一個心型吊墜,吊墜可以開啟成為兩個粘在一起的心,內裡可以鑲嵌照片圖案或繪圖。被精美的禮盒包裝在內和束上粉紅的彩帶。店員還把這禮品放進一個袖珍的絨質布袋內,袋口有織繩可以索緊。給人的感覺非常精美。
一身非常莊重打扮的葛思嫣,一褶中式墨綠色旗袍從性感的脖子處一直往下伸延到膝蓋,那雙蘋果綠的高根鞋。完全素顏的臉絲毫沒半點化妝。依然的馬尾束在後面。中國娃娃坐在蛇頭對面。當葛思嫣看到為她推開出的巨型大蛋糕和蛇頭放餐桌上的手機手播放那支經典的意大利名曲Nessum Dorma〈公主徹夜未眠〉,從巴扎洛提Pavarotti嘴巴中以高吭之音唱出那段震撼人心的歌,葛思嫣咬著嘴唇,淚水從眼眸如泉湧般傾瀉而出。
她曾說過副修中國文學。她也曾向楊素姬說除了中國文學也修讀了意大利語文。
她聽懂出自這位意大利歌劇名家口中的每一個詞的意思。
吃了一大塊的蛋糕。蛇頭問葛思嫣這支歌的中文意思。
葛思嫣在重播這首歌曲之前對著她深愛的男人作出有關這支曲的故事背景。
「這是〈Puccini〉普契尼的最後一部沒完成的歌劇 Turandot《杜蘭朵》的詠嘆調。由男主人翁卡拉夫王子主唱。訴說杜蘭朵公主要全城徹夜不眠,在天亮前為她尋找王子的名字,若如期無法查出,則全城百姓都必須受死。⋯⋯在古中國時代,欲娶杜蘭朵公主者,必須猜對公主的三條謎語。猜錯者例必處死。」
「杜蘭朵這名字是什麼意思?」
「Turandokht本身是波斯語。〈Turan〉圖蘭是地名。〈dokht〉是女兒的意思。意大利譯音為Turandot,把圖蘭和女兒合成〈圖蘭之女〉之意。」
「普契尼是不是創作蝴蝶夫人的同一個人?」
「蛇頭哥,你其實在社會大學裡深造了許多年啦!」
「哦?呵呵⋯⋯請繼續把這首沒完成歌劇的故事情節與我分享。」
「嗯嗯!流亡中國的韃靼王子卡拉夫在北京城與父親重逢。他看到一位前來應婚的波斯王子因猜錯了謎語而遭杜蘭朵公主在場親自監斬。卡拉夫王子被杜蘭朵的美貌吸引,不顧父親及女侍的反對,前來應婚。王子答對了三條問題的答案〈希望〉、〈鮮血〉和〈杜蘭朵〉。杜蘭朵公主拒絕認輸,向父皇撤賴,不願意嫁給卡拉夫王子。於是卡拉夫出了一道謎題,只要公主若在天亮前得知他的名字,就願意受死。公主把王子的父親及女侍捉回來,嚴刑逼供。女侍自盡以示保守秘密。卡拉夫指責杜蘭朵公主的冷酷無情。天亮時,公主尚沒得知王子的名字,但王子的強吻融化了公主冰般冷漠的心,而王子也把真名告訴了她。公主沒有公佈王子的真名,反而公告天下她下嫁給王子,並說王子的名字叫〈Amore〉。意大利文中的〈愛〉。」
「歌詞的大意是⋯⋯。」葛思嫣拿起蛇頭的手機,按下重播的按鈕。
「無人入眠 無人入眠
你也一樣 公主殿下
獨守冰冷的寢宮
仰望萬點繁星
為愛與希望不住顫抖
但我的秘密深藏於心
無人知我何名何姓!不,不!
當晨光照耀時,你將親口承認不知我名
你逼我沉默,然而我的吻將打破它⋯⋯」
「耳邊隱約傳來城中婦女悽厲的悲鳴」葛思嫣媄媄道來。
「沒人知他何名何姓
而我們都將沒命,沒命!
「卡拉夫此時只能等待公主的決定,唱出心中的希望」陷入幻想中的葛思嫣留心聽著樂曲的每一句發自內心的叫喊。
「消失吧 夜晚
隱殁吧 星辰
破曉時 我將贏〈得你的心〉
Vincerò! Vincerò
我將贏!我將贏〈得你的心〉⋯⋯」
「好感人的歌詞!」蛇頭回味著耳際傳到大腦的餘韻。
整首三分鐘激昂澎湃的男高音把公主徹夜不眠淋漓盡致地演繹。葛思嫣接著以耳語般的輕柔之聲說:「每次聽到這首歌不知為什麼我都會感動得眼都紅了。絕不浪漫,很殘酷的情歌。蛇頭哥你怎會知道我喜歡聽的呢?」
蛇頭喝了一口意大利咖啡,跟大排檔那些地道咖啡有點不一樣的口味,需要時間才能接受的一種飲品。
蛇頭用餐巾紙擦了唇角的咖啡:「在機場接你飛機後,在車子裡兩個人都好像沒有打開什麼話匣子。我開了收音機不久就傳來這支歌。我看到你主動把音量調高了,所以我猜你對這首歌有特別的感覺吧!
「猜中了啊。這是心有靈犀,不需任何言語解釋的心靈感應!」
葛思嫣對於臉上殘留著的淚痕沒加理會。吃著蛋糕和喝著濃郁的意大利咖啡。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不時看著郭啟仁。
蛇頭把一份禮物放到葛思嫣面前「這個是你的生日禮物。預祝你永遠漂亮,身體健康,事業有成,鵬程萬里。」
「蛇頭哥⋯⋯」
嬌嗔的語氣真的讓蛇頭悸動。拆開一層接一層的包裝紙後,打開錦盒取出項鍊,揭開心形吊墜看到兩張照片,一張是十二歲那年的葛思嫣,另一張是下午畢業典禮蛇頭拍的全副武裝,頭戴警察帽子的葛思嫣。
「喜歡嗎?」
「我就是喜歡哭呢!蛇頭哥你怎知道我的生日?」
「我是同一天,即後天生日的。於是順便預祝自己生日快樂,身體健康!」
葛思嫣再次淚灑一臉。她毫不介意地任由眼淚流淌:「不用但願也能夠與你同月同日生了。又被你猜中了。」
「蛇頭哥比你大三十年啦。」
「大多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今個晚上我覺得好幸福⋯⋯」
蛇頭站起來走到葛思嫣後面助她把項鍊戴上。吊墜垂在胸口前那褶旗袍上。非常奪目。
坐在咖啡糕餅店直到店員說要下班兩人才依依不捨地離去。葛思嫣坐在副駕席上,專注在車子前面那段通往無限遠不明朗的道路。一手緊握著垂在胸口前的那顆心。郭啟仁留意前往她住處的路面狀況。
「蛇頭哥,你猜我的英文名字叫什麼?」
「在你人間蒸發後,我在網上找到 Siyan 〈思嫣〉這名字,也可以譯成私煙的意思。呵呵呵,覺得好有趣。其實是庫爾德文裡某一部族的名字。我於是就假設這個就是你在外地讀書用的英文名⋯⋯」
蛇頭瞄到身旁的葛思嫣掩著臉不知在哭還是在笑。
「你怎樣了,沒事吧?」
葛思嫣搖首表示沒事。
兩人沉靜了半晌。
「你猜中了三道謎題了蛇頭哥。」雙手擱回靠攏的雙腿上的葛思嫣含著笑意,凝視著面前那漆黑的前路遂漸的邁向一道曙光。蛇頭被這一句話給愣住,凝視著坐在身旁的苗條淑女良久。車子像是進入了自動導航的模式似的⋯⋯。
回復平靜的車廂空間裡,彼此再沒有想要說的話題。一切都那麼和諧那麼有默契,沒有些許的不自然。漆黑的街道上,輪胎在柏油路上的磨擦聲在潮濕的空氣中飄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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