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夢成讖

2021/05/07閱讀時間約 64 分鐘
23
拿出女兒郭美穎的照片。這張放在荷包裡不知已經有多久的照片,長時間放在褲後袋的荷包內與鈔票和各類證件壓在一起,加上長時間坐在駕駛座上,照片已呈現中間部份凹陷,四角翹起,猶如碟子形狀。拿著美穎的初中一入學時的照片沉沉入睡。
郭啟仁感覺到渾身彈動不得,呼吸困難。頭顱尚可以左右擺動。他在漆黑的環境裡隱約看到家裡大門被開啟。一個細小梳著馬尾頭髮的剪影緩慢地走到他床前。郭啟仁感覺這位小姑娘是他多年來忽略照顧的女兒。郭啟仁張開嘴巴意圖喊女兒的名字,但聲音卡在喉嚨處吐不出來。淚水失禁地從雙眼角湧出。雙手也像被千斤重擔壓在胸口上。女兒俯視著爸爸。其他女同學怎樣詆毀她也好,作為父親的郭師傅眼中的女兒,好比天使還要漂亮。美穎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向爸爸傾訴。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美穎身後擴張,巨大的手捂著美穎的小嘴巴,強行把美穎拖出大門。郭啟仁拼命地呼叫,使出所有的力氣企圖從床上掙扎起來。
睜大雙眼的郭師傅,被淚水蒙蔽了視線內的家居環境。喘著氣坐起來。那雙巨手手腕上的閃爍著藍色死亡之光的鑽石錶,在腦海裡瀝瀝在目。他對英文P字頭,後面跟隨像是iaget的英文字串毫無概念這是什麼品牌的名貴腕錶。整只錶面被許多大小不一的鑽石所包圍,一個黑色圓圈和一個被黑色邊框圍繞的白色圓圈分別鑲嵌在錶面處。蛇頭突然想起「陀飛輪」這三個字,皆因曾經看這類型的錶可以上太空,在真空之下依舊分秒不差地運行。
女兒在向父親顯露她生前刻⻣銘心的某些記憶和印象。郭啟仁洗了一個涼水澡,站在鏡子面前努力把剛才猶如身歷其境的東西牢牢地烙在心坎裡。直覺上美穎想向自己透露帶這款腕表的男人就是把她害死的人。
杜鵑花一束放到墳頭上。兩瓶女兒喜歡喝的樽裝可樂和一盒麥提莎巧克力放到女兒照片之下。郭啟仁默默地感謝女兒昨晚報夢給自己。親吻了女兒在墓碑上的照片。郭啟仁走回不遠處的出租車。天際風雲變色,下起一場毫無預警的大暴雨,雨水沖洗各大小街道。蛇頭仰望烏雲密佈的天,站在出租車旁,伸展雙手在空中任由雨水洗禮。
翻看所有午夜徒夫偷拍的照片裡,竟然沒有一張能看到兩名嫌犯手腕上的腕錶。
羅志全瞪著雙眼說這品牌叫百爵,鑽石的陀飛輪腕錶起碼超過百萬之鉅。當校長的配戴這款名錶並沒有什麼不妥。戴著這類名錶來誘奸女孩就好像有點疏忽大意。蛇頭點點頭也有同感。
「貌似是該名老師或校長已經對你女兒不止一次的侵犯,才會這樣掉以輕心如常地跟你女兒發生關係。蛇頭你別生氣喔,這是身為一名偵探以務實的邏輯推理出來的人類行為。習以為常會讓人失去警戒和防範的心。從誘奸到順理成章的親蜜關係⋯⋯。」
「⋯⋯美穎是愛上了這名狼師?」
「估計就是這樣了。直到被狼師玩膩了,又或者是兩人關係出現了急劇的變化。年紀輕輕的美穎怎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加上缺乏家庭裡長輩的關心⋯⋯慢慢的走上不歸路⋯⋯。」
羅志全用力捏在一臉頹喪的蛇頭肩膀上,以示安慰。午夜徒夫喝了一口水,把凍咖啡推到郭啟仁面前。
「喝口凍啡消消氣。」羅志全遞上香煙。蛇頭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手戴勞力士金錶的羅志全把燃起的火送到蛇頭面前。濃煙扯進肺部,口鼻同時呼出煙霧。
「勞力士金鐒啊?」蛇頭像苦笑地問。
「一百八十元山寨版。錶肉是電子不是機械的。」羅志全攤開手腕展示山寨版的勞力士金錶。
「我這只都有山寨版,是Casio G-Shock太陽能和定位儀全天候以科技為主的防水膠錶,人死了百年變了化石後的手腕上這只錶還依舊分秒不差地報時。還有藍牙可以讓地面的搜索隊伍找到深埋地底廿米處,屬於我的化石殘骸。」
郭啟仁淺笑著說。
「是我女兒生日前說她喜歡超大的G-Shock腕錶,還要灰黑色的。她上吊前把錶脫下,放回Casio的錶盒內。我懷疑是她想送給戴鑽石錶的男人的禮物,以表示她對他的愛⋯⋯」
羅志全這位兄弟聽到這段話,不知為什麼竟然眼水汪汪的笑向蛇頭。喉嚨嗗嘟的吞了一口自己口腔內的口水。
羅志全半晌後開腔說:「咱倆不會放過這只野獸的,管他戴著什麼《七蚊兩隻錶》!」
「哦?志全兄是上海人?」
「不是!這句上海粗話你別學。」
「是什麼意思呢?」
「大概是問候對方娘親的粗俗問候語。」
蛇頭在鐘錶店找到該款在夢中女兒顯示給他的錶。Piaget Gouverneur的字樣勾起那隻巨大的左手在蛇頭大腦裡浮現。呆呆的對著這塊名貴的東西,腦海浮現出巨手無名指上隱約看到戒指留下的較淺色皮膚的痕跡。說了聲謝謝之後,步出鐘錶店,郭啟仁跳上出租車。深呼吸一口大氣。開了收音機有關股市行程及天氣預告。女兒的照片被剪成小小的圓形,鑲嵌在一串紫水晶掛在望後鏡上的佛珠上,嵌在水晶牌內的郭美穎跟隨著父親那輛出租車不斷地晃動。
24
每天到了中午時份才開出那輛已走了接近三十多萬公里的出租車。車子做了兩次售後的維修和更換發動機機油和其他需要更換的部件。郭啟仁並沒有忘記葛思嫣這名字和她的相貌。本屆的畢業女生從聖心女子學校的大門外在郭啟仁的眼底裡淡入淡出。這輛易手出租車成為蛇頭的第二頭住家。每次經過明德補習社或下班後吃過宵夜,蛇頭都會停泊在明德大樓旁的窄巷黑暗處小睡一會。他不知道這種持之以恆的決心和耐性會帶領他跨進一個沒法言喻的神秘和黑暗的世界。潛意識裡的郭師傅期待著神蹟和佛靈。心裡常常對著照片中的郭美穎說她有一個跟她一樣漂亮的妹妹叫葛思嫣,希望身為姐姐的美穎能助這位妹妹渡過艱辛的歲月,像姐姐一樣夢想成為出色的文學家及作家。
葛思嫣事件可能讓狼師們暫時收斂他們的獸行。但郭啟仁相信在這段醞釀期早已成熟,該有接踵而來的被害者出現在這家補習社的。挑選女孩的最佳日子應該是暑假這段時間。
郭啟仁把自己當作是一名變態以強奸女孩為樂的人,他會如何挑選女孩,如何了解女孩的背景和在什麼最適當的時機動手。翻聽羅志全幫自己錄下的那段錄音,發覺自己對盧之傑這人作為偵測的前哨來說,可能真的如他所述。若果能夠抓到他的痛腳,要脅他成為順藤摸瓜的媒介,像他與唐步青自拍的床戲同出一轍的手段。但這事需要羅志全的配合。
楊素姬這位網紅,粉絲超過三十萬。她主動地撥電話給郭啟仁。
「蛇頭!想約你去喝咖啡!有空嗎?」
「有!什麼時間在哪裡?」
「下午三點半老地方。」
「待會見!」
一臉素顏的楊小姐那張臉,散發著前所未有的亮澤。短褲配高根鞋。刻意的隨意。那雙玉腿在這炎夏裡透著雪白。太陽神看到也嘖嘖稱奇這雙腿好像從來就沒接觸過陽光似的。
坐在有簷篷的戶外排檔小方桌上,兩人分別背靠牆面朝街道上的行人和那兩輛免費停泊在前面的出租車。脫下墨鏡的楊素姬睨著隔著桌子對面喝著可樂的蛇頭。
「給你的!」楊小姐遞出一個紅色錦囊到蛇頭跟前。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好東西。打開看看就明白的了。」
拉開錦囊的閃亮繩索。袋子裡面盛著的東西份量不輕。伸手進去把東西拿出來。張開手,手心裡一條黑色金色斑紋的眼鏡蛇捲成餅狀,餅中央位置的蛇頭豎起,扁平的頸部肋骨膨脹起來,頸後清楚看見一副像眼鏡的金色花紋。蛇張開它的嘴巴,顯露出尖銳的牙齒和Y型的舌頭。整條蛇盤據在一座深灰色的岩石之上。
「怎樣?知道你屬蛇,貌似飯剷頭的眼鏡蛇。包括岩石在內,整個東西都是雕刻名家根據我的想法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打造出來,然後上色。」
蛇頭瞪著手裡的東西「⋯⋯」
「少少心意,不成敬意!」
「謝謝!楊小姐你⋯⋯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回應了!呵呵呵!」
「有個問題想請教你的郭師傅!」
「什麼問題?在我能力範圍內會盡力的了。」
「午夜徒夫羅志全想我成為他的女朋友⋯⋯他的女人。你覺得他這個人怎樣?」
「哦?⋯⋯首先的是你對他有感覺嗎?其次他是我的好兄弟,我當然對這門親事十分贊同啦!我怕我的看法會對他有偏袒。」
「有沒有偏袒我會衡量的。這跟親事還沾不上呢!你言之過早了!蛇頭,請繼續吧!」
「⋯⋯老實說,過去那麼多年共事,彼此只是見面打招呼點點頭就各自為政的了。就是因為葛思嫣和我女兒的事才真正的走到一起。那次與你拍寫真集我倆才第一之的正式合作。他是專業的攝影師和深資的私家偵探這是無可口非的,但他的品格和人生觀愛情觀等等的我都不大清楚他的想法。只知道他已離婚,育有一子。」
「哪我明白了。你呢⋯⋯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飯剷頭一個,開出租車的。女兒因為父母只會在外賺錢而忽略了她的存在,最後自殺⋯⋯。說到目前⋯⋯坐在你對面依舊的飯剷頭一個,開出租車的師傅。還有,現在與羅志全盡最大的努力把懷疑性侵我女兒和葛思嫣的狼師之輩揪出來,繩之於法!」
楊素姬定了神似的凝視著面前的蛇頭。半張的唇加上那雙好像有點茫然的眼神,讓蛇頭都不敢直視這位漂亮的寫真集賣出超過十萬冊的女師傅。
「其實我對羅志全沒有什麼如你所說的感覺。直覺他對女性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的另類要求⋯⋯!」
「噢⋯⋯你也知道啊?」
「知道什麼啊?這只是女人的直覺!」
蛇頭沒有說羅志全喜歡年紀少的年青女子。其實這也不是什麼不道德或者變態的行為。可能羅志全覺得他是一名藝術家吧!
「那位葛思嫣怎樣了?你好像對她猶如對著自己的女兒一樣那麼的關愛。若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打電話給我就得了。除了這之外,閒著有空的話,都可以找我出來聊天的。」
蛇頭開心得到這位異性成為朋友。把她的手機號碼存進通訊錄裡。
「還有,這本寫真集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那天的拍攝是我一生裡最開心的一天。」
接過瘦長纖纖玉手遞到自己面前的寫真集。蛇頭盯著那只玉手和手裡那本寫真集。
「別說謝謝。什麼也別說。都差不多成藍顏知己了。」楊素姬的淺笑讓郭啟仁心裡有一道暖流穿越他五臟六腑。他接過那本厚厚的寫真集。粗糙的手接觸到軟如綿滑溜溜無骨的手。楊素姬並沒有縮回她那只手,凝視著眼前的跟她同等高度的蛇頭。只是片刻之間的四目交投。大眼對著鼠眼。
蛇頭醒目地說:「裡面有沒有我的作為攝影助手的名字呢?」
楊素姬邊走向她的出租車邊笑著說:「這個你要逐一的去仔細看清楚了。」
回首在陽光下看到楊小姐向自己揮手。蛇頭戴上墨鏡伸出手在空中回應。
坐在駕駛座上,翻開寫真集的第一頁,看到出版社的名字;總編輯,攝影師竟然是羅志全和郭啟仁並排在一起。然後羅志全和自己的照片也以黑白照片的粗微粒展示在兩個名字的旁邊。一個幼線條一個粗線條的兩個中年男人。
郭啟仁不覺得楊素姬那些表情帶有曖昧的成份。自認識她以來,楊小姐待人接物就是這個模樣。寫真集裡的女人才是他從來沒遇見過的陌生路人甲。
把那個錦囊內的飯剷頭蛇像放到副駕座前儲物箱內。寫真集就放在身旁的座位上。扭開收音機聽到例行的播音員在口沫橫飛。出租車在駛離大排檔就被兩名手持公事包的西裝男截下來。今天各男乘客都有免費視覺的娛樂,出租車小姐的寫真集。深夜回家後發覺小費比任何日子裡的小費多出好幾倍。那本寫真集於是放到前座位靠背後面的盛物袋,方便坐後座的乘客取閱。
25
羅志全聯繫唐步青的方式很特別。這個不去當黑社會或特工搞破壞,滿腦子往壞處想的男人,比郭啟仁聰明,情商高得要命。他相信人之初性本惡。至於他如何盜取正在上班護士那部手機,然後把唐步青與盧之傑上床的錄像複製到護士小姐那六吋大屏幕手機上,這舉動是蛇頭那顆小腦袋沒法想到的。聽午夜徒夫笑著說她的手機號是寫在手機的預設版面上的。唐步青於下班後塞在沙甸魚般的地鐵車廂內,唐步青突然驚覺地聽到手機在重複播放著一段熟悉而不堪入耳的淫聲浪語。手忙腳亂地從手袋裡取出手機。顯示屏正在播放著自己與盧老師纏綿的高清錄像。她差點暈倒在搖晃不定的車廂內,幸好有位好心大媽扶持這位失去重心的純品護士,才不至於她的後腦勺撞在鐵門上。
在翌日下午茶時間,唐步青臨時告了半天假,面有死色走進一家KTV的獨立包廂房,叫了威士忌烈酒和綠茶。一個人喝著苦酒。呆坐超過一小時,正想上洗手間之際,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中年男人走進房內。午夜徒夫毫不客氣單刀直入問為什麼被盧之傑迷奸和被人要脅都不報警。
「他不是⋯⋯迷奸⋯⋯」
「原來是和姦。那你知道盧老師把這過程都偷拍下來嗎?」
唐步青拼命搖頭表示絕不知情。
「意思是在你不願意之下拍攝的!」
「請不要這樣⋯⋯」
「哦?我怎樣了?」
「這⋯⋯不是他的錯!」
「噢,你意思是你知道他在偷拍這錄像的了?」
「我不是這意思⋯⋯」
「你愛上盧之傑!?唐小姐,你可知道他多大年紀了?你是葛思嫣的姨媽,盧之傑是葛思嫣的中英文老師。你覺得盧老師是愛上你還是喜歡上你的外甥女呢!」
這個尖銳到位的側擊讓唐步青即時愣住了。她好像突有所悟,雙手捂著嘴巴,淚如泉湧般從臉孔流下。
再逼問唐步青與盧之傑的關係。唐步青瞪著一手拿著大疊貌似檔案的文件,另一手拿著一整瓶威士忌的男人坐到寬大的沙發上。唐步青只好慢慢的坐回原來的位置裡。房間裡凝聚著一股強大的張力,這是由於羅志全那雙猶如死光般的凌厲眼神正上下左右掃射著面前這位姣好臉容的女護士。唐步青像個畏罪的犯人垂下了頭避開這位西裝男人的兇狠目光。沈寂了半晌,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歲月,唐步青終於開金口,以蚊子般的聲浪說她愛上盧之傑老師,所以那個浪漫陶醉之夜,喝多了⋯⋯。
羅志全冷淡如一塊冰的靠在沙發上:「盧老師偷拍你倆之間下流不堪入目的錄像是成為他性侵你外甥女的護身符,這個你現在知道也為時未晚!」
唐步青雙手緊拿著紙巾,沉重的呼吸聲和不停地擤鼻水。羅志全留意到唐小姐目光散漫無意識地停留在面前低矮咖啡桌上的酒杯和水菓盤上。羅志全遞上一整瓶的威士忌。唐小姐一手接過瓶子以吹喇叭式一口氣想把自己灌醉似的喝下十數口的黃湯。
羅志全進一步把身體移近唐步青,用較溫柔的語氣:「醫院的同事們估計都未曾知道這起姐弟戀吧!唐小姐在我眼裡和盧老師眼裡都不是一個抓破臉子來個魚撕網破兩敗俱傷的女人。雖然個人私生活與工作無直接關係,但是你很明白這種聲譽攸關的糗事對一個如日方中即將榮升副護士長的女性有多大的打擊⋯⋯萬一這段淫穢的錄像被上傳到網絡⋯⋯後果堪虞啊!」
唐步青在酒精的刺激下,蒼白的臉泛起紅暈。不停地在搖頭和哭泣。
「你愛上一個不該愛的帥氣男人。你愛他,他愛未成年的葛思嫣。你的淫賤把柄在他手裡。唐小姐,我想問你接下來你該怎麼辦呢?」
拼命搖首的唐步青瀕臨崩潰邊緣的歇撕底里。當護士的都只是小女人,不堪一擊。愛情都是女性的致命傷。長期獨居外表強悍的孤單女性更容易陷入男色的陷阱裡誤以為這是愛。把玉體和金錢奉獻後還被要脅和勒索⋯⋯。
「你知道盧之傑這名狼師的住址或聯繫方法嗎?還有,你是什麼時候初次遇見盧老師的?唐小姐你不用急,慢慢的從頭說起吧!」
「⋯⋯好的!」
這類型的攻心心理戰若果命中對手的核心秘密,一般情況下犯罪嫌疑人都會把事件真相和盤托出,除非對手是富有經驗,受過專業訓練的慣匪。眼前這位姣好臉蛋和五官帶著點媚態的女子,簡直就像一隻待宰的小羔羊,任由經驗老到的私家偵探玩弄於掌股之間。
26
郭啟仁留心聽著錄音筆播出唐步青在接下來被午夜徒夫的質問錄音。
在葛思嫣入讀明德後的一個月,盧之傑已經以家訪為由,約了有一天假的二姨到家裡問及葛思嫣的性格及一些意識形態和行為舉止的問題。往後幾次的家訪,盧之傑開始色誘唐步青,先以身為老師的身份,約會唐步青到外面吃晚飯和喝咖啡。第一次發生肉體關係是在半推半就之下完成的。那天夜晚接到一名開出租車姓郭的師傅說外甥女懷疑被人性侵,那位郭師傅被勸離開後,唐步青打電話給盧之傑老師質問有關事件。他跑到醫院把唐步青拉進洗手間說這事絕對不能透露半點口風,接著就把她拉進防火梯間藉著愛情和甜言蜜語再次把她佔有。
午夜徒夫問蛇頭想為社會和葛思嫣或者郭美穎報仇還是報警由警方跟進事件。第二天發了兩個詞的短訊給羅志全:前者。郭啟仁知道報私仇的行為是違法的。拿著錄音拷貝在手中,呆坐出租車內。錄音最重要的一環唐步青始終沒有說意圖強奸葛思嫣的人是盧之傑還是校長陳堯楚。她對這名意圖誘奸自己外甥女的嫌犯是誰的確毫不知情。
炎熱天氣引發的咳嗽是十月中旬的事。跑到公立醫院看病,順便探望許久未見,主要負手急症室的護士唐步青。當唐步青看到前來看病的郭啟仁,竟主動邀請郭啟仁在深夜十二點的半小時小休時間內,在醫院飯堂門外的吸煙區會面。戴著口罩以防傳染他人的郭啟仁點頭答應。唐步青近在咫尺之距輕聲地問蛇頭的微訊號,解釋了她丟掉了手機所以根本沒法聯繫上郭師傅。蛇頭隱約聞到唐步青口中傳來的香口糖混著煙味的氣息。
「你好像消減了?身體沒事吧?」這是郭啟仁對唐步青的問候語。
「沒事。工作壓力大得回不過氣。人手短缺和工資問題是沒法解決的。謝謝你的關心。」
「約出來見面是不是有事需要幫忙的呢?」
「噢,沒有什麼特別事。見到你在看病,順便一起出來抽煙聊聊天。在裡面只能談公事,在這裡可以隨意聊什麼話題都可以嘛!」
郭啟仁燃點了一支煙陪伴著這名將會成為副護士長的蒼白女子站在飯堂門外接近廚房排氣口的地方。
「急症室門外已經貼了不準吸煙的告示。所以約你到這排污口的地方。」
「我絕不介意站在這裡吸煙,排出來的氣味挺香的,今天晚上有什麼菜色呢?怎會有股香濃的咖哩味呢?這味道總比裡面那股藥味好百倍,讓人食欲大振!」
唐步青咧嘴笑了。她從站在蛇頭的身旁轉向面對蛇頭的無意識舉動代表了某些不明朗的肢體語言。
「郭師傅,在你與葛思嫣相處的那段時間裡有沒有覺得我外甥女有不尋常的表現呢?」唐步青終於說出今夜的主要話題了。
羅志全那一次的大逼供對這位護士有了深遠的影響。蛇頭直覺唐步青只是一名深資醫護人員,她從來沒想到狼師與她的愛情關係原來只是一把利刃架在她的脖子上成為要脅她的工具。她想從郭啟仁口中得到有關外甥女的在離開本地遠赴加拿大前的一切生活。她知道葛思嫣對郭啟仁有著一種特殊的父女般的情感。
「葛思嫣是一個很活潑又聰明,反應很快,吸收能力很高的女孩。她不像我女兒那麼自卑和不喜歡說話。差不多一年的接觸,我只接載過一次姓盧的老師與葛思嫣一起坐我的出租車去另一家明德分校。葛思嫣在那次坐盧老師身旁的表現有判若兩人的感覺。我當時以為是她因為面對偶像級的老師而顯得一臉嚴肅和緊張。其餘的時間裡她在任何話題上都是很自我地發表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有點古靈精怪的個人想法的。整體來說與她相處時她的表現很自然⋯⋯很葛思嫣!」
「你覺得盧老師是戀童癖嗎?」
「啊⋯⋯人不可以貌相的。這個我可不知道啦!你懷疑他就是那夜意圖侵犯葛思嫣的人嗎?」
「嗯!我覺得是他!」
「報警了沒有?」
「醫院驗身也沒有任何發現。意圖這詞很含糊的呢!況且事隔那麼長時間了,怎去追查證據啊!報警看來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兩人同持把煙頭扔到特定的煙灰箱內。唐步青向蛇頭點頭示意再見。蛇頭也伸出手揮動了一下。唐步青突然回身走向蛇頭
「郭師傅,我衷心感激你這樣的照顧葛思嫣。謝謝你啊郭師傅!」
在這悶熱的夏天裡,一雙冰冷的手緊握著蛇頭那只右手。蛇頭不斷地點頭
「不用謝⋯⋯應該的。這麼聰明睿智可愛的女孩,誰都會珍惜和疼愛的!」
唐步青站在飯堂門外目送開出租車的師傅走遠,消失在黑夜沒有月色之下的轉角處。
在醫院附近的小店吃完晚飯,吃了止咳藥水和藥丸。忘了告訴醫生要開車的關係,藥力發作讓人奄奄欲睡,兩眼昏花。跑進便利店買了瓶紅牛放到中央控制台上的盛杯子的位置內。從儲物箱內取出香煙。燃點了一支煙。喝了一口防止睡眠的紅牛飲料,抽了一口煙。香煙刺激喉嚨導致連續咳嗽的效果。咳嗽讓郭師傅回復清醒的狀態。
回憶起在無數次接送葛思嫣回到補習社讓蛇頭留下較深刻印象的一次。
葛思嫣好像有許多心事地注意車窗外瞬間飛逝的景物。小手潛意識地往裙子內的私處撫摸。蛇頭在留意副駕席外的望後鏡以便撤換行車線時,看到了這不應該發生在一個十二三歲小女孩身上的一幕。
「唷!思嫣你在幹什麼?」
立即縮手的女孩半晌後「蛇頭哥⋯⋯接吻是不是嘴巴對著嘴巴的?」
郭啟仁心裡開始懷疑女孩的問題背後是否牽涉什麼事情「應該是的!」
葛思嫣猶疑了一會「除了嘴巴對嘴巴呢?」
蛇頭警覺到那只小手剛才的舉動:「那叫做非禮!你明白什麼叫非禮嗎?」
「⋯⋯知道!」
「是不是有人非禮你了?」
「⋯⋯」葛思嫣沒有正面回應蛇頭的追問。
接下來的那段路程裡,蛇頭忐忑不安的心情導致他把注意力從路況轉移到葛思嫣身上。
混濁的車內空氣讓昏昏欲睡的蛇頭強行睜開雙眼。把整罐紅牛倒進胃部,打開少許的車窗,煙頭從窗縫隙處扔了出外。悶熱的空氣竄進車廂,勉強開車回到家門前。開著空調和讓發動機保持怠速,車窗保持半開好等空氣流通。郭啟仁眼線一片模糊,進入失去意識的沉睡。紅牛飲料是很好的催眠劑。
手機響起連串的鈴聲。夢中扎醒的郭啟仁雙手在臉上搓揉了好幾下。唐步青傳來的微訊。手腕上那只G-SHOCK顯示零時十分。
唐步青在微訊的語音說外甥女在溫哥華得到專業兒童心理輔導員的心理輔導。還說出是一位女記者介紹這家專門為被虐被性侵兒童中心給她的。這位姓王的女記者親自到了溫哥華探訪了葛思嫣和申請了在當地的支助基金,好等葛思嫣得到全面性的護理和照顧。現在葛思嫣剛好躍升到第十一班,由於英文水平超乎水準,所以學校容許她越級功讀,又省卻了一年的學費。
用鐵打造的唐步青在六個小時後的大清早,再傳來好幾條語音訊息。她是全天候不用睡眠只需吸煙就可以拼命工作的一位寂寞女子。她對於真愛這個在郭啟仁眼裡根本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男女關係裡的話題,他有沒有話可說,他本人也不知道。
傳到蛇頭手機裡的一段語音如下:「郭師傅,我開始懷疑真愛是否真的在這世界裡存在於人們的心裡面。是不是所有愛情都有它不純正的動機呢?大都是為了金錢和權力!?郭師傅你試過遇人不淑嗎?我最近有些心煩意亂,總之就是放不下那惡夢般的纏擾⋯⋯。」
蛇頭想了半天,回應了一條語音訊息:「唐小姐,我遇過不淑的前妻,所以離婚。離婚前的女兒⋯⋯我懷疑她被狼師誘奸了一年多。結果我因為拼命賺錢,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出租車牌照⋯⋯間接導致女兒的自殺!這世界沒有所謂的好與壞了。一切生活都是在灰色地帶裡面尋求一種妥協。你也跟我一樣,絕不認命。」
郭啟仁很會自嘲,把接下來的語音訊息內容形容自己為貌像人猿,頭顱像眼鏡蛇,雙眼像鼠,蛇頭鼠眼是也。這副長相和低學歷在當今這崇尚俊美帥氣外表而忽略內涵的社會,根本不可能有丁點在真愛或愛情方面的幻想。像漂亮的護士小姐一樣,拼命投入工作就是最好的逃避和解決方案。
唐步青苦笑著說她經歷了帥氣俊美的男人口中所謂的愛情,原來都是有不可告人的動機和黑暗的一面。她會繼續以單槍匹馬來照顧葛思嫣到她長大成人。一個被利用和被謊言騙去愛情和肉體的另類受害者。一個崇尚外表英俊帥氣的女人。
利用唐步青為切入點期望能抓到盧之傑的罪證似乎進入了沒彎轉的死角位。既不是迷奸也不是什麼見不了光的男歡女愛關係。反而羅志全和郭啟仁的手段破壞了唐步青對盧之傑的迷戀。這可能是好事也說不定。
27
盧之傑老師跟隨陳堯楚從毅進裡轉到明德社。毅進社在網上和公共運輸工具上依然有招生的廣告。現任校長與前任校長陳堯楚不是本來就認識的私人關係。現任校長是美國回歸本土的華人,是王玉蓮從英國轉在美國大學讀書時認識的師兄級人馬。這單轉讓交易是王玉蓮速成的。毅進旗下在易手後沿用了大部份在職的老師和員工。陳堯楚被現任校長堅持成為該校的榮譽顧問及進入明德補習社的董事局。
「這是最新翻到的資料。蛇頭,你家裡還有沒有郭美穎入讀毅進時的文件,任何文件都可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回家來個大掃除,順便徹底找找吧。」
「志全兄,題外話,聽說你在用力追求出租車小姐,效果怎樣了?追到手了沒有?」
手機傳來志全兄的大笑,接著奸笑:「誰告訴你的?我的推算是楊素姬親口問你有關我的事!猜中就欠我一頓早餐!」
「哪我欠你早餐一頓啦!」
「她對我說你讚揚你的兄弟我。但她很抱歉地說我不是她心目中那種號型的男人。她說對我沒什麼感覺⋯⋯所以與她就變成要好的異性友人關係了。她送給你的那條飯剷頭盤據在岩石上的雕塑⋯⋯是九十九點九純金打造的。你知道嗎?」
蛇頭半晌也說出不了一句話。
「那東西大約有一斤,即是大概500克重的。你想想加上雕工。我估計起碼要十幾廿萬才能埋單!」
「嘩⋯⋯她中了頭奬彩票也不用那麼隆重啊!那該怎辦好呢?」
「什麼也不用辦。我也收了她一只水牛的雕刻品。她說她屬雞。咱們三個是屬相裡的三合。」
「是蛇、雞、牛嗎?」
「好像是啦!她是雞妹,我是牛哥,你是蛇弟。哇哈哈!她把賣出寫真的版費都回饋給我倆了。這妹頭真的夠江湖義氣。李老闆簡直把她當作神主牌般膜拜。出租車任由她使用不收任何租賃費。那輛出租車都變成她私人的座駕了。但她每天都給老闆帶來超標的營業額。她的性格真的讓人五體投地啊。任何已婚離婚和光棍都會愛上這類型的女人,你說是不是?」
「的確是。獨立有個性成熟有自己想法的女人⋯⋯。」
「蛇頭,首要的是回家找郭美穎與毅進的合約或家訪等等的報告和相關的文件。就這樣,再聯繫,拜拜!」志全兄快人快事的掛斷電話。不到一分鐘羅志全微訊傳來所有有關明德和毅進的相關資料。此君辦公事和處理私事都有他獨特的一面。
在家裡翻出堆積如山的大量紙皮箱。順便清理一些當年離婚及女兒自殺後有關的物件和文件。郭啟仁集中注意在找有關女兒在毅進社補習時期的資料。皇天不負有心人,一份前妻與負責女兒的老師的聯合簽名文件拷貝從一個紙皮箱的箱底被翻出來。英文老師的姓名跟隨著有關女兒在課室及季度的個人表現和考試成積等等的報告。男老師了草的簽名下以正體中文打印該名老師的姓名和頭銜。洛文天文學碩士。
跑到毅進社總校詢問洛老師洛文天生先現在任教的分校。行政女秘書以歡顏親善的態度回應了洛老師現在長駐的分校地址和專門任教的英文初中級文法與會話課程。
以客觀理論和實際來說,一個碩士學位的老師會對一個長相既不漂亮,屬於醜怪難看的郭美穎冒著身敗名裂之險施以性侵犯,對郭啟仁來說是匪而所思的。但當蛇頭在毅進分社的老師介紹壁報板上看到洛文天的照片,一張蛇頭鼠眼猶如是郭家親戚的男人,年約五十左右,穿著畢挺西裝的半身照被無限放大在郭啟仁那雙細小的瞳孔內。
能夠與洛文天首次會面是基於郭啟仁訛稱有一個女兒想惡補英文科。
「張先生好像在哪裡見過呢?」洛文天雙鼠眼正瞪著面前的蛇頭。
假冒姓張的蛇頭醒目地回答:「哈哈,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吧!我到這家補習裡還是頭一遭!應該是初相見未有錯的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洛文天左手手腕上那塊百多萬的百爵陀飛輪腕錶不經意地從西裝衣袖口露了出來。
郭啟仁在看到這塊腕錶瞬間,差點就失去任何禮儀和品格,剎那的衝動想拿起洛文天桌前的開信刀把這名衣冠禽獸刺殺。退一步閉氣五秒鐘,漲紅的臉回復正常。被突然站起來的男人嚇倒的洛文天冷靜地站在原地,觀察著重新坐回桌子對面椅子上的郭啟仁。郭啟仁再無法跟這位老師進行任何形式的溝通,再一次禮貌地站起身子
「謝謝你的款待,洛老師。不好意思剛才那如坐針氈的感覺。絕對與洛老師無關的。醫生說我有無厘頭的暴燥症。真的對不起了。」
郭師傅轉身離去,回個頭對洛文天說:「你戴的腕錶好漂亮⋯⋯再見洛老師!」
洛文天一臉疑狐,一手觸摸在另一手的腕錶上。坐回大班椅子上,閉上眼,陷入深沈的大腦活動。
郭啟仁跟蹤洛文天下班後的行蹤,發覺他是億萬地產富豪的女婿。入贅女方位於山頂的超級豪宅。該富豪的第三個女兒是城中出了名臭脾氣和患有癡肥症的病人。戴著過百萬的腕錶去當月薪兩萬餘的英文補習老師真的委屈了。除非洛老師有心懷不軌的企圖。
28
現在多了個億萬富翁的女婿洛文天。蛇頭從便利店拿著一盒一點零濃度的香煙走出來。燃起香煙,大口大口地抽著。下定了決心就拿起身旁的手機。對著手機上的屏幕半晌,蛇頭大腦裡一片混沌。那塊價值過百萬的腕錶在腦海裡閃現,女兒被那張蛇頭鼠眼在淫笑的嘴臉下,肆意蹂躪那具未成熟的玉體⋯⋯車門被蛇頭推開,俯身出車外吐個痛快。胃酸的黃膽水也吐出來了。那股恨極而轉紅的雙眼,一臉的痛苦和無奈。加上前妻那張整容後的妖嬈神態,被她老闆壓在辦公桌上的歡愉表情⋯⋯。吐無可吐的胃液湧上口腔。苦澀味和酸味充斥全部的味覺。心裡壓抑的憤恨無處可以發洩。
租了一盤猿人爭霸戰的DVD光碟。跑回家裡用作解壓解恨的工具。蛇頭看到一大堆長毛的猩猩在說話。大腦浮現出葛思嫣的容顏與郭美穎的臉譜溶化到一起。看著畫面下方的中文字幕,大概明白該齣電影的情節;人類都不是好東西,反而猿人才是正派人物。難怪葛思嫣說他像電影裡的某一只猿人。郭美穎被一頭凶險的,身穿名牌西裝手戴名貴鑽石錶的猿人侵犯了。他要為女兒做點事,他也要為葛思嫣和不知名的被害女孩們伸張公義。蛇頭拿起手機撥號。
大排檔門外坐著年紀較大的中老年客人。靠著公廁旁的那張特別為午夜徒夫而設的桌子前坐著三個中年男女。蛇頭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跟楊素姬說了一遍。羅志全再加插該有的補充資料。
「既然是三合的牛雞蛇三人組。小弟希望兩位能為我為社會剷除這些敗類!」
楊素姬沒有發聲,雙眸凝固在郭啟仁的臉上。水汪汪的雙眼流露出不可言喻的腦電波傳送到蛇頭的大腦中樞系統內。蛇頭接收到她的默許。蛇頭從來沒曾見過楊素姬這樣子的眼神。那雙眼眸裡透露著不單純的話語。蛇頭看不懂這雙眼意圖訴說的內容。眨了一下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楊素姬轉向身旁的羅志全。
楊素姬輕描淡寫地:「志全兄,以你為首率領我和蛇頭是這件事是必須的。你有一家私家偵探社作為嫌犯起底和龐大資料庫的支撐。至於我和蛇頭當然可以無償地跟進和配合⋯⋯總之我聽從兩位師兄的命令。兩位意下如何?」
「也不要什麼由我率領等等的刻板模式來處理。多點聚會多點溝通彼此的想法是比較好的方法。女性的角度和一些仔細容易被遺留的東西,你會看到一些我們男人看不到的漏洞啊!」
「有道理。尤其是我。這件事我已經泥足深陷到了無法自拔的階段。恐怕會主觀不夠冷靜。」
羅志全手機響起,偵探社打來的電話。站起來走到公廁後接聽。
「你兩繼續聊。那邊有急事要我立刻回去。今晚別約我出來吃宵夜或喝酒了。有大型跟蹤項目要一小時後進行呢!閃了。你倆談談戀愛搞搞新意思吧!請啊!蛇頭拜託你埋單。」
羅志全飛奔上他那輛辣椒美制福特小鋼炮跑車,閃電式絕塵而去。
楊素姬像變臉一樣,把稍為緊繃的身體和臉容完全放鬆了。看到她對著蛇頭露出淺笑,隱約看到她的牙齒在紅唇間閃現。郭啟仁很少單獨與如此性感漂亮的女性坐在一起。一時間語結的蛇頭不知道從何說起。心裡就是自慚形穢,配不上當不起面前這位大膽拍寫真的出租車小姐的異性朋友。
楊素姬輕聲的說:「我屬雞,你屬蛇。咱倆認識了五年有多,從來都只是彼此點頭的同事,各不相干的。真的要多謝午夜徒夫把你帶到酒店房拍我的寫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你的時候就會很放鬆很舒服的感覺。」
「⋯⋯可能我對著你的時候太緊張的原故!」
「這個在酒店房間拍攝的過程裡我感受到了。但你卻有效地克服了這種其實不必要的壓力。你很專業也很敬業樂業。時下自稱拍友的多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我喜歡攝影,但我其實沒有分配好我每天工作和休閒的時間表。那些攝影器材現在都堆積在家裡等待著空氣中的塵埃逐漸侵蝕。」
「⋯⋯關於那位洛文天文學碩士。我會直接去找姓洛的把你剛才跟我說的推測變成真相地向他喊罵出來。看看他有何反應。然後你在樓下跟蹤他,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麼動作會露出破綻。」
「我也有這樣想過,但不竟我倆不是專業的偵探。這碼事非要像志全兄這類深資有計謀的人士才有這種腦筋和策略,加上他的膽識!」
「這是我對他沒感覺的一大障礙。我其實很害怕這類男人。我的前夫是股票行裡基金經理,他的心計和勾客手段讓我在婚後才真正領略到此君的深不可測。他有數不清的多張臉譜在不同場合可以戴上不同的面具。他在外頭的情人多到數不清。大部份的情人都是他的客戶。」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那麼私隱的事呢?」
「剛才你不是都把你的過去毫無保留地說出來嘛!坦誠相對才是王道你說是不是?」
「⋯⋯」
「蛇頭,我也沒有讀過什麼專科大學之流的高尚學府。我們桐油埕始終是裝桐油的!不會飛上枝頭就變鳳凰。」
點頭認同這說法。雖然看了很多法律的書,但這不代表自己就有天能當法律方面的專業人員。
「這個我早有自知之明了。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可能在他老家也只是個開出租車的。像我這口流利的地方語,不代表我是文學碩士或者是一位出色的演說家。」蛇頭謙虛地道出來。楊素姬笑著頷首。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面前這位蛇頭鼠眼的中年男人產生了超越喜歡的感覺。她覺得他很真實,很真誠。
蛇頭眼裡的這雙手和這張精緻得有點像整容後的臉蛋,高不可攀。楊素姬身高若穿著平底鞋的話,與郭啟仁的高度一致。這不表示楊素姬長得高,只表示郭啟仁長得太像一個南蠻般的矮小。
爽快利落的楊小姐搶先埋單的習慣和口中說一切都會遵從兩名前輩的指導下行事,特別是對蛇頭的指令。她走在蛇頭的身旁,肩膀緊靠著郭啟仁。
蛇頭突然感到身輕如燕,雙腳有點飄離地面的飄然感。楊小姐說定了明天繼續在這老地方喝下午荼的約會時間。蛇頭目送這位身穿超窄迷你裙和緊身Tee的倩影以輕盈的姿勢飄進她那輛剛好打完蠟和拋光後,在艷陽下反射出耀眼光芒的仙級出租車內。楊素姬回頭一笑百媚生,揮手道別。在蛇頭的鼠眼裡,那輛仙級出租車剎時衝上了蔚藍的蒼穹,在搭建起的鵲橋上與屬牛的郎君⋯⋯。打破這個綺麗白日夢的人是那位大媽型口咬香煙的排檔服務員。她在蛇頭身後以巨肺的聲浪喊道:「午夜徒夫剛才死去哪了?」
女人喜歡帥氣俊俏的男人,男人原來也喜歡漂亮性感和成熟精緻的女人。這讓多年來首次有這樣想法的郭老師衍生了狼師傅的念頭。有一種女人就是會讓男人產生這類邪念的。
29
郭啟仁躺在床上,大腦裡提出了兩個如果的問題。如果盧之傑在離開毅進前已認識洛文天,而知道這位億萬女婿的變態嗜好,也清楚這位相貌奇醜的已婚男人有的是金錢,可提供給盧老師視作巨額的禮金回贈。修讀洛文天英文課的郭美穎早已認識洛老師,但代課的盧之傑老師在洛文天對他暗示喜歡相貌有如天生一對的郭美穎,還藉著私事把盧老師推到代課老師的崗位上,好讓盧之傑有機會親近獵物郭美穎。哪個女孩不喜歡不崇拜俊美斯文有修養的老師呢?
蛇頭覺得這第一個的如果越想越不合邏輯,先別把盧之傑硬拉進這起可能與他挨不著邊的案子。
郭啟仁自覺地把性侵事件複雜化了。女兒郭美穎可能就是喜歡上猶如父親形象的洛文天,而這位老師藉著女孩崇拜自己的關係上加上男女間愛情等等的因素誘惑郭美穎,在一個時機成熟的日子裡把她佔有,然後藉著郭美穎的恐懼和羞愧的心理,加上父親偶像級老師口中的甜言蜜語,這段變態之戀持續到女兒因為被洛老師玩膩後被扔棄而以跳樓自殺告終。
排除了第一個不合邏輯的如果,接納了第二個父親形象的洛文天狼師之推理。先把盧之傑擱置。集中火力對付洛文天。
墓前對著女兒的碑座,謝謝美穎的報夢,郭師傅向女兒匯報了洛文天這名最大嫌疑人。這天沒有突如其來的暴雨,烈艷的陽光把郭師傅晒得暈頭轉向。放下一大束雜錦的鮮花,心裡因為對女兒的疏忽愧疚,無法用上任何話語去表達。只能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大半天。長得如此漂亮的郭美穎,從來沒有過該有的幸福和成長過程裡應該得到的關愛,在孤獨無助下走畢她短暫的一生。這是誰的錯?郭啟仁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唐步青傳來的一幅照片。照片是來自加拿大的某高中學校門口的葛思嫣。女孩沒有笑容,雖然嘴角上揚,但清楚看到不是發自內心的笑而是為了對著鏡頭裝出來的生硬笑容。站立的姿勢也呈現不自然猶如軍人立正,雙手垂直放在身體兩旁。怎看都是一張劣質拍攝角度和捉不到女主角特色的差勁照片。讓蛇頭開心的只是因為看到了葛思嫣的近照,這起碼能暫解他心裡掛念之情。
回覆了唐步青說謝謝這張〈及時雨〉的照片。唐步青接著咨詢郭啟仁是否有空到她家裡吃晚飯。她沒說什麼理由,只簡單地說終於可以有整整兩天的假期。
駛離層層疊疊的墓碑消失在望後鏡裡。接載一對哭得雙眼紅腫的母女從墳場門口到老遠的碼頭,母親邊安慰猶如淚人的女兒說有關離世的父親在最後一口氣前說希望女兒能及時趕到。
看著付了車費的母女走進出境的海關。看到女兒可能心神恍惚而差點仆倒地上,幸好一名海關人員手急眼快把她扶起來。黑頭人送白頭人是一件無可避免的傷心事,而自己的白頭人送黑頭人是一起其實可以避免的慘劇。
門鈴聲響了一下。門立刻開啟。門後站著唐步青,以淡淡的笑容歡迎到來的郭啟仁。蛇頭站在門外凝視著身上只穿著白色內衣褲的女子。
「唐小姐,你沒事吧!?為什麼穿成這樣?」蛇頭警戒地對唐步青身後的家居環境作快速的審視。
「郭師傅,對不起,家裡的空調壞了!只有一把風扇。我⋯⋯在廚房準備晚飯時實在熱得沒法忍受,所以⋯⋯呵呵呵⋯⋯」唐步青靦腆的垂下頭,含蓄的捂著嘴巴像在偷笑的同時也在偷看郭啟仁的反應。
「噢!原來如此!那你快點換上衣服咱們出去吃吧!」蛇頭上前一步說。
「嗯,那請郭師傅進來坐一會。我去換衣服!」門盡開,蛇頭看到轉身走進睡房的唐步青背影。
站在大廳中央。感受那股撲面而來的悶熱潮濕的風從開啟的窗戶微微吹進來。廚房那股強烈的咖哩香味。
「你在煮咖哩啊?」蛇頭對著半掩的睡房門喊話。
房內即時傳來帶笑意的回應:「嗯!想起那夜我們在飯堂外抽煙時郭師傅聞到的咖哩香味。所以就嘗試自己弄了。」
「⋯⋯」
「若果你不介意酷熱室內溫度的話⋯⋯」
稍微放鬆了戒備的蛇頭咧嘴笑:「我不介意吃咖哩飯。特別在這種天氣之下吃咖哩加上沒空調⋯⋯可能另有一番滋味。不過冰箱裡有沒有凍啤酒或凍可樂呢?」
「冰箱沒壞,裡面各種飲料都有的。你就把這裡看作是自己家可以了,別客氣啊郭師傅!」
依舊的內衣褲外加一件白色輕巧絲質短睡袍:「郭師傅你別介意我這身打扮。其實我沒有正統的睡衣。我習慣了裸睡的。」
「沒事的。我前妻也是坦蕩蕩睡覺的,她還有喜歡在睡夢中耍小念頭和一些反覆無常像自由搏擊的舉動。」
「哈哈哈哈哈⋯⋯會說夢話嗎?」
「會!大多數像是吵架或罵人的夢話!非常麻辣!」
「什麼是小念頭?」
「噢!小念頭聽說是詠春拳術入門必學的東西!」
「為什麼不叫大念頭呢?那麼小好像不夠殺傷力度。」
「我的頭天生就小,所以想出來的念頭都比較小。是我前妻有意向我在夢裡的暗示。」初次看到唐步青開懷的笑。這讓蛇頭也像回家吃飯的親切。
幾句對話就解開彼此的所有隔閡似的。唐步青從廚房端出一大鍋香噴噴的咖哩牛腩,接著就兩碗米熱騰騰的米飯。
「郭師傅覺得太悶熱的話,可以學我盡情解脫的!呵呵呵!」
郭啟仁覺得有點不大妥當,第一次到人家家裡吃飯就打大赤膊。郭師傅忍不住站起來走到空調處試圖嘗試修理。把隔塵網拆除後,到洗手間用清水沖洗那猶如結了繭似的滿佈污垢塵埃密不透風的網。重新插回空調內。扭動開關後,一股清涼的風從吹風口送到大廳裡每一個角落。
站在郭師傅身後留意著這名中年男人的所作所為。唐步青好像開心得差點尖叫起來。蛇頭轉身就面對面近在咫尺地與唐步青差點就撞到一起。
大快朵頤,大汗淋漓。這鍋咖哩說白了是可以辣死人的。一盒新開的餐巾紙差不多都用來擦汗。蛇頭盡情地吃了三碗米飯和大半鍋的咖哩。
唐步青開心地看著身旁的男人那頭汗水:「吃得是福!我感覺好幸福!」
愣住了的郭啟仁睨著唐步青。他看到她胸前急速起伏和泛紅的臉。一瞬間大腦的想法在蛇頭眼前閃過,她是不是在勾引自己?或者這只是自己純粹的胡思亂想呢?
室內那部馬力不足的小型空調雖然已盡了它的能力,辛辣的咖哩讓兩人好比跑完馬拉松一樣,唐步青原來是一個大汗包。汗水從她的髮梢處一滴接一滴的掉到她的胸部。蛇頭已經看不下去了,第四碗米飯吃了一半就走進洗手間拿出一條大毛巾,把唐步青差不多因汗水濕透而變得在視覺上沒穿衣服的透視肉體給包裹著。
「唐小姐,你性感的身材是無可置疑的。這讓我無法集中精神去品嘗你親自入廚烹調的咖哩牛腩。」
唐步青嬌羞地回應:「今晚這頓飯我是特意為你設計的。嘴巴吃著辛辣燙熱的咖哩,眼睛吃著冰淇淋,雙重享受嘛!因為我的工作繁忙而疏於對外甥女的照顧,我想不出該如何報答郭師傅⋯⋯就在那夜裡你說飯堂排出的咖哩氣味比藥味好⋯⋯今早醒來我突發奇想,於是就用這手法來回報郭師傅的恩德。希望你別太在意,這是除了吃之外的一種藝術性的回饋,絕不含色情成份。我心裡對郭師傅很坦然。」
唐步青這番話,蛇頭覺得唐步青是否因工作壓力過大而開始有點異於常態的表現。她雙眼流露出非一般的詭異眼神瞟著蛇頭的時候,蛇頭大汗夾雜著小汗,努力排除這番話和這詭異眼神會導致渾身的雞皮疙瘩。
「⋯⋯」蛇頭沒法找到恰當的詞彙回應。
唐步青把纏在身體上的大毛巾解除,接著用充滿水份的眼眸緊緊瞅著蛇頭。她繼續脫去身上的所有掩蔽物。蛇頭從座位上彈起來就往大門奔去。
「唐小姐謝謝你這頓豐盛的咖哩牛腩飯。我沒齒難忘!」蛇頭奪門而出。等不及電梯的到來就從防火梯直奔到樓下大堂處。隱約看到大堂門外側的出租車。
打著發動機,開了最猛烈的空調。儲物箱內拿出大量紙巾擦掉額頭上的汗珠。一則的短訊來自樓上的唐步青。
「郭師傅你不像是會逃跑的男人。我在餘下不到的36小時休假內會等你的。大門口地氈下有門匙。你喜歡吃咖哩我也喜歡。」
蛇頭怎也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喜歡美男子的護士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除了像她所說的精心設計還會是什麼。這個司馬超之心,蛇頭見識了。心裡還是感謝唐步青這頓超乎想像好味道的咖哩牛腩飯餐。郭師傅回應了唐小姐的短訊
「唐小姐。再一次的謝謝你這頓咖哩飯。你說你對我坦然,我也需要對你坦然的說,你的美貌和智慧,魔鬼般的性感身材,應該給一個值得你去愛的好男人所擁有的。我自問我不是一個好東西,從頭到腳都不達標的草根階層。你的盛情我體會到了⋯⋯。」
這個色情陷阱可能是盧之傑和唐步青合謀計劃的。理由源於盧之傑當晚意圖性侵葛思嫣⋯⋯竟被他看到開出租車的蛇頭拯救逃出魔掌的女孩,然後衝進補習社的情景。
30
蛇頭鼠眼加上熊貓眼這三種冷血熱血動物拼到一起很難想像是何等的難看,污染人們的眼睛,這張三不像的臉孔反映在羅志全和楊素姬的異樣表情上大概可以體會到。坐在兩人對面的蛇頭兩天沒睡過的那雙紅腫的眼,被黑眼圈重重包圍。寨卡病毒導致的小頭症腦袋上長滿了含豐富鐵質的硬髮。頭髮沒經梳洗而全數豎立在空中。那雙厚如非洲土著的唇上竟然有滄桑的胡渣長了出來。
「蛇頭,想問你現在到底是睜開眼還是閉上眼的呢?」羅志全質問蛇頭。
「半開眼!」
「哈哈哈⋯⋯真的好酷喔!」楊素姬嘹亮的聲音響起。
蛇頭把昨晚咖哩牛腩飯事件詳細向兩名搭檔描述了。
楊素姬:「真幸福⋯⋯艷福無邊喔!」楊小姐怎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羅志全:「小心是陷阱啊蛇頭!看你應該中招了!今天這雙死魚眼加熊貓眼已證實了情欲陷阱對所有男人都有不可抗力和無法說不的引誘力。幸好沒有搞到一夜白髮!有留意到天花牆角裝了閉路電視嗎?」
兩個截然不同的回響就看出專業和業餘的分別,也看出單純和複雜的兩種性格。羅志全是篤信陰謀論者,楊素姬是憑直覺和憑著一顆熱情的心去觀察事情的女子。
「我沒有啊!她把身上所謂的內衣脫到一半時,我已調頭就跑掉了。」
蛇頭暫時避開楊小姐不知道是羨慕還是醋意的眼光,視線轉到單鳳眼,蒼白沒血色的羅志全那張大白臉的中年男人身上。
「今天可有什麼進展呢?」
羅志全從褲袋內拿出兩部手機。
「左邊這部與案件無關,是我私人擁有的。右手邊這部黑色六吋屏的手機是洛文天目前在使用的手機。我已經把洛文天手機的系統和SD卡內所有的資料從我右手的手機轉移到左手的這部屬於我的手機裡。明白了沒有?」
「這⋯⋯」楊小姐好像發出了這麼的一個詞就被羅志全打斷了。
「這是違反盜竊罪被判三個月到半年牢獄的非法行為。這罪行是發生在今早十時十五分當我約見洛老師時竟然發覺他的手機在毫無防範或需要輸入密碼等等的情況下放在案頭與一堆檔案和筆記本等等的物品混在一起,恰巧洛老師要接聽固網的來電⋯⋯!所以說,隨便把手機亂放的人在這世界裡多的是,我奉勸兩位也要小心放在桌上的手機。一個不留神,個人私隱就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網上被瘋傳的了。」
楊素姬一手把放桌上的手機沒收回包包裡:「坐在你旁邊到底有多危險呢到底?越認識你就覺得你越來越恐怖⋯⋯。」
蛇頭盯著羅志全手中那兩部手機
「哪接下來該怎辦⋯⋯」蛇頭有點興奮地追問。伸手想把那部六吋手機拿到自己手中翻看機內內容。
羅志全一臉正經伸手從蛇頭手中取回手機。
羅志全對蛇頭說:「有一輯照片是你絕對不能看的。看了你會用雙手活生生把姓洛打死,還會鞭屍和砍開無數塊扔進大海餵魚。」
郭啟仁吞了一口口中的唾液,雙拳緊握。楊素姬輕撫在身旁漲紅了臉的郭帥傅那顫抖的肩膀。羅志全燃起蛇頭已習慣吸食的品牌香煙遞給呆坐桌旁的蛇頭。午夜徒夫向身後那名對自己虎視眈眈的胖大媽叫了多一round的凍啤酒和凍鴛鴦。
楊素姬說就憑這些照片已足夠把這名狼師送進監獄。
「為什麼我不能看那些照片?」
「不是照片那麼簡單啦,兄弟!有十幾段錄像是⋯⋯郭美穎的!兄弟⋯⋯聽前輩的勸告,到你死都不要看。好奇殺死貓這道裡你聽說過的了。抽完這根煙再多抽一根吧!把心情平復是你目前首要做的事。」
蛇頭呼出一口濃煙。眨著那雙熊貓眼。良久呆坐椅上的蛇,看了一眼楊素姬,再看一眼羅志全。
「⋯⋯那好吧!」
「我明天還要帶同假冒妻子的楊素姬去一趟山頂豪宅。」這話是羅志全說的。
楊素姬瞪著午夜徒夫,再偷看了蛇頭一眼。蛇頭點著頭心不在焉地說他倆比較像夫婦,不會惹起懷疑。
三人分道前,羅志全遞了他私家偵探社的名片給楊素姬。
「上次見面你好像已經給我了!」
「是嗎?年紀大就是善良和善忘!呵呵呵!」
楊小姐接過名片後,跟隨著郭啟仁,一前一後的走著。蛇頭身後傳來楊小姐的聲音問郭師傅想去哪裡。
坐進楊小姐開的出租車內,郭敨仁沒能揮去大腦裡想著那輯照片和錄像是不是他女兒的裸照,又或者是被性侵時拍下讓人極度不安的錄像。他越想把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刪除就越陷入難以釋懷的憤怒。楊素姬像看穿了身旁男人的一切,以溫柔的口吻問午夜徒夫是不是不收分毫為了仗義為了兄弟出一口氣而幫上這個大忙。蛇頭說楊素姬和羅志全都將會是他這輩子的恩人,可以為他倆雙肋插刀的好兄弟好姐妹,不管事情的發展如何。
楊素姬不經蛇頭的同意就請他到了一家酒吧,在下班的歡樂時光裡,兩人灌下無數的黃湯。結果是蛇頭辛苦地揹著差不多失去意識的楊小姐回她住在酒吧附近的蝸居住處。
把爛醉如泥的軀體扔到床上。使勁地扯下楊小姐那條像粘接在大腿肌肉上的牛仔褲,開了空調蓋上被子。半醉的蛇頭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喝了一整瓶冰箱裡的礦泉水,在洗手間洗了臉後就離開。
站在樓下的蛇頭竟然忘記了出租車到底泊在哪兒。截停了一輛剛好駛過的出租車回到酒吧。看到原封不動的出租車停在酒吧的門外附近。
那位開出租車的師傅:「送女朋友回去又回來取車啊?」
「哦?剛才是坐你的車送她回去的嗎?」
「哈哈哈⋯⋯醉成這樣,別開車的好。我送你回家。明天才回來取車吧!」
「好建議!」
郭師傅大清早回到酒吧取回車子。楊素姬的一則微訊問蛇頭有關昨夜醉後不醒人事的事。今早起來發覺褲子被脫去,空調開著。還問蛇頭那條內褲去了哪裡。蛇頭回答說「我助你脫下牛仔褲時才驚見你沒穿內褲的呀!」
三分鐘後的一則微訊說「噢⋯⋯找到了,還粘在牛仔褲裡面呢!哇哈哈哈!謝謝你幫我鬆綁!難怪睡得那麼的熟,像屍體一樣沒有任何知覺。開工去了。拜拜!」
郭啟仁心裡略帶釋然地感覺到楊小姐對自己那百分百的信任,駕著車子在繁忙的商業區兜接生意。陽光普照的一天,心情依舊的忐忑。一天下來的生意額雖然達千多元,心裡殘留著女兒被洛文天在一年多的時間裡無償地侵犯的陰影,卻怎也沒法子從腦海中揮去。懸掛在望後鏡上女兒的掛飾晃個不停。她好像在爸爸面前跳著扭腰舞。
31
羅志全上班的地方。一幢像工業大樓門外四週有多個提供給大型車及私家車出入的通道。再翻看志全兄的留言說在東邊給私家車進出的出口處。首先看到高貴打扮的淑女楊素姬站在出口處。楊素姬鑽進車廂瞬間,緊隨她身後的羅志全及時趕到。
「早晨啊兩位!」羅志全有點喘氣坐到楊素姬身旁的後座。羅志全把紙條遞到前面的蛇頭肩膀上。
「洛文天的山頂的住址。他應該出門上班去了。留下他的太座在家裡。」
望後鏡裡反影出一對擁有夫妻相貌的男女正前往一個莊重的派對或會議之類似的場所。
「待會這手機由你的包包裡拿出來,感覺是你拾獲的。我在旁配合就是了!」楊素姬接過洛文天的手機放進包包。
「這結婚戒指是離婚後我老婆扔在我臉上的,請美女你遷就一下,看看你的無名指是否合適!」
楊素姬把戒指套進無名指上⋯⋯絕配。
車子停在巨宅的鐵閘門外。目睹兩人回頭向開車的師傅點了點頭。蛇頭把車子開到對面馬路臨時停車處靜候。
羅志全牽著楊素姬的手跟守在巨宅大門鐵閘的尼泊爾籍護衛員交談了一會。兩人跟隨著體格短小精幹的護衛員走到大門前。護衛員以門旁的對講機跟門內傳來不知名的女性聲音說了幾句話。羅志全仰視裝在門上面的半圓形360度視野的監視鏡頭。半晌,一名身材肥大的女子從門後出現。
楊素姬以甜美的笑容上前,從品牌皮包內取出一部手機遞給貌似洛文天太太的癡肥女士。隱約看到洛太的表情好像在咒罵洛文天既沒出息也沒腦袋也善忘,竟然可以把手機這麼重要的私隱物件丟掉而好像沒什麼似的。洛太以應酬式的笑容堅持站在門前這對夫妻稍等一會。不一會兒一名像女管家的菲律賓籍女性拿著一個白信封以雙手遞給楊素姬。
郭啟仁看著兩人走回出租車。羅志全一躍上車就要郭啟仁快速前往科技發展園區。楊素姬則獨自坐到車子後座,打開白信封,內裡驚現現金支票一萬元。
「瓦塞,是一張一萬元的支票喔!」
支票沒寫上抬頭名字及日期。楊小姐把支票遞到坐副駕座的羅志全面前。
回首瞄了一眼楊素姬手中的支票:「就以目前楊小姐與羅先生的衣著和打扮何止值一萬元那麼少呢?億萬富豪真的所以能當上億萬富豪是有他的道理的,蛇頭你說是不是?」
「呵呵呵⋯⋯對。最起碼的入門價是十萬。遑論價值連城手機內珍貴的資料,絕對能敲詐一千幾百萬。」
後面傳來楊素姬以開玩笑的態度:「切⋯⋯早說嘛!那我今天就就女扮男裝,戴上面具,午夜徒夫就男扮女,化濃妝,裝假胸戴假髮和穿迷氣裙⋯⋯」
「我雙腿俗稱飛毛腿。刮毛後才能穿迷你裙。蛇頭你裝什麼好呢?」
「裝逼!」
兩人大笑,蛇頭苦笑。
羅志全說應該分三份,他與蛇頭各佔三成,楊素姬因為今天打份得有點讓人驚喜和對著肥妹的談吐簡直像個名門淑女,所以應該佔四成。
「這張支票由你保管可以了。」羅志全說。
出租車在科技園區內左拐右轉,像進入了一個巨大無比的迷宮。車子終於停在前無去路盡頭處的一幢僅有三層高的工作室外。羅志全推門進入二樓內長廊盡頭一個佔地大約二百平方呎的細小空間。羅志全向後隨的兩人介紹一位年約二十三四歲的年青小伙子,姓羅名志明的年青人。羅志全補充一句。
「我兒子,私家偵探社高薪聘用的電腦專家。」
羅志明簡單的問了父親一句:「姓洛的那部手機已開啟了數據和無線網絡的吧!」
羅志全點頭。不到五分鐘,羅志明面前那堆大小不一的顯示屏已經進入了洛家豪宅內外所有防盜監視器鏡頭所見到的一切環境。在羅志明面前的那台巨型電腦顯示著洛文天書房內的手提電腦裡面所應用的平台及軟件。
羅志明說:「此君的手提電腦系統既沒有防火牆也沒有安裝該有的基本防盜軟件,所以根本不需要解碼軟件或密碼就可以直接進入筆記本系統裡大事破壞了。」
書房內的防盜鏡頭突然看到癡肥女子的出現,洛太太手拿著剛才楊素姬送過去與洛文天所用的手機,癡肥的洛太暴跳如雷地盯著手機內那堆不堪入目的女孩淫照。肥大的身軀走到筆記本前坐下,一手拿著滑鼠,開始在檔案裡尋找什麼似的。三人目睹羅志明面前的顯示屏上那只滑鼠同步地在找尋某些檔案。看滑鼠移動的方式,
羅志明笑說:「這位太太不怎會利用電腦找東西,絕對是菜鳥初哥一名。」
等待洛太在筆記本上胡亂地搜尋了一會,最後使勁地摔下手中的滑鼠,毅然站起身子走出書房。
羅志明慢條斯理地從洛文天家書房內的筆記本裡面所有有關女孩淫褻照片的檔案加密。羅志明有專業I.T.的操守,沒有人能窺見照片和錄像的內容。
羅志明問了老父一句:「他這台筆記本是重要的呈堂物證?」
羅志全點頭說:「是的。」
羅志明進入筆記本系統內在登入欄重新設定虛擬假名字及新密碼。重新遙距開機時就只有羅志明及站身後那三位男女知道登入名字和密碼,其他人包括洛太及洛文天都不能登入電腦或試圖毀滅內裡的檔案。把登入名字和密碼寫在字條上遞給身後的父親。
「警方的專業解碼人員要破解這等小兒科的密碼不用半天的時間。放心吧!萬一他們解不開這小兒科的東西,你們可以以暱名方法把密碼通知警方。不過這只是萬一,警察沒那麼窩囊的!」
羅志明關掉所有豪宅內的閉路電視,然後進入毅進補習社的閉路電視網絡。郭啟仁和楊素姬張口突舌地瞪著這位青年的黑客專家為他父親正在駭進一個龐大的商業機構的主系統內。由進入這房子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閉路電視展示洛文天在毅進分校的辦公室內,正在網絡上尋找兒童色情網站。
郭啟仁與羅志全及楊素姬三人異口同聲咒罵這個卑鄙下流的孬種。
羅志明笑著說:「我休息閒著的時候也會上色情網舒緩一下工作壓力的。」
羅志全對兒子說這趟行動欠他三千塊的利是錢。楊素姬把支票直接放到羅志明面前。
郭啟仁補充說:「我們三個人合共就得一萬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羅志明回頭盯著父親,像等待著長輩的回應。父親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32
頭條新聞一則:「狼師洛文天被警方帶返警署調查,處於山頂豪宅的家中及其任職的毅進補習社內的電腦均被帶走。洛文天堅持說家中電腦不是他所擁有。警方電腦專家駭破洛老師的筆記本,駭然發現內裡數萬張從十二到十五歲女童的淫褻照片。其中之一讓人咋舌的是有關兩年多前跳樓自殺女童郭美穎被洛文天長時間性侵的數十條錄像影片。教育界嘩然!洛文天的妻子,十大富豪劉氏集團的第三女已向法庭申請離婚及禁制令。」
洛文天聲譽掃地,鋃鐺入獄。刑期是大概十五到二十年,等待最後裁決。
郭啟仁在前住楊素姬和羅志全兩人邀請的茶餐廳晚飯聚會前,在傍晚時份走到郭美穎墳前跪下來,雙手擁抱著堅硬的花岡石墓碑,臉孔貼到墓碑被陽光晒得發燙的表面上。閉上雙眼,聆聽著石碑內通往地底下的女兒從十九層高的欄杆躍下前向父親求救的內心吶喊聲。郭啟仁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口中輕吟著雖然為時已晚,已無法把死去的女兒救活過來,但是終於把壞人繩之於法,希望郭美穎能得到真正的安息。臨別時,蛇頭向女兒說葛思嫣的案子還沒得到任何進展,但他不會因此而氣餒。
老地方的大排檔內有四個年紀相差很大的男女圍坐一起。年齡最小的羅志明把一萬元現鈔分成四份,每人二千五百元,分別遞給身旁的午夜徒夫,徒夫身旁的出租車小姐和在另一旁剛坐下來的蛇頭。然後每人從二千五百元中抽取二百元出來點當晚的菜式和酒水。酒肉穿腸過之後,羅志全說出了一個名字:葛思嫣。郭啟仁接著把葛思嫣的遭遇大概說明白。
羅志明搖著首一口喝下啤酒後說道:「這個世界真的很混帳。」
埋單後四人走出茶餐廳大門。有三個年紀較大的不約而同地把剩下的鈔票快速地塞回較年青男子的背包內。半醉的年青男子毫不知情地跟他爸爸說要回科技園,有些許偵探社的工作還沒辦妥,話沒說完就跳進一輛既不是楊素姬或蛇頭開的出租車後座。
楊素姬走到蛇頭身旁:「那次我喝醉了到底是怎樣回家的。」
「揹著一個不醒人事的女人她口中所說的地址。幸好有位好心的出租車同業助我把你搬到後座,然後送我倆回到了你家大樓門前,三部電梯都同時放了維修告示!走運走到像這樣都被我碰上了。搬著一件像屍體的東西走上你說的四層E室。在你背包找到了鑰匙!所有大小鑰匙都開不了門。結果面前那道門自動開啟後,有個大媽的頭伸出來看到一個醉倒在男人肩膀上的女子臉孔後就說你是住在六樓G室的住客⋯⋯!」
「呵呵呵,對不起了。結果呢?」
「結果門可以用鑰匙開啟。內裡一片漆黑,先行把屍體輕放到地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燈光的開關。你家裡的光源按鈕怎會安裝在廚房門口的呢?」
「呵呵⋯⋯哪之後呢?」
「再次從地上抱起開始打呼嚕的屍體⋯⋯隱約見到一張單人床在一個像睡房的細小空間內。然後把屍體凌空扔到床上,接著狂吻你⋯⋯扯下你那窄身牛仔褲和高根鞋⋯⋯之後的事大家都是以人類沒法想像的野獸派和寫實派地徹底進行了。」蛇頭咧開嘴皮笑肉不笑地瞪著楊素姬女士。
忍著笑意楊小姐:「蛇頭⋯⋯你挺能苦中作樂的,我猜不到你除了自嘲以外還有點幽默感呢!」
「這其實是回家後,酒精上腦的一場疑幻疑真的夢。對不起了,在夢中侵犯你。」
「哈哈哈哈哈⋯⋯」
楊美女那雙含充足水份的美眸,眯著眼斜視著蛇頭。一手拉著男人的手。
「那你就助那條鹹魚脫掉高根鞋和牛仔褲,還開了空調蓋上被子了!?」
「詳細情況我不大清楚了。我都喝了不少呢?」
「那你還記得在洗手間狂吐後忘了沖廁嗎?」
「噢⋯⋯真的?Sorry⋯⋯!」
「有興趣到舍下喝杯咖啡嗎?」
「有凍檸檬茶嗎?」
「都有!」
「明天我要早起⋯⋯」
楊素姬打斷「我家還有一個比我的睡房還要小的客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介意嗎?」
「你⋯⋯應該不會像唐步青那樣⋯⋯!?」
楊素姬再打斷「絕對不會。我只是為了方便。我今天已把出租車交回李老闆那裡和交了今天的數。那我明天就可以坐你的順風車!」
「明白你的動機了。我沒問題。你家裡還有些什麼可以當宵夜的?」
「應有盡有!其實我也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的。」
33
印象中楊素姬的蝸居不是這樣的。清醒與半醉後看東西有很大差距。她家用上很大瓦特的環保燈泡,亮著一會兒就猶如白天般明亮。
楊素姬弄了新鮮滴漏咖啡給郭啟仁。
「要糖要奶嗎?」
「什麼都不用。純齋啡可以了。」
兩杯咖啡分別放到雙人座沙發前的小型咖啡几上。楊素姬坐到蛇頭身旁。
「我有一個十一歲的兒子。最近他打電話給我說遭到新來的媽媽經常打罵和被關在黑房裡。他問我怎麼辦?」
「若我是你的話,就找志全兄裝作是你的男人,約你的前夫和他的另外一半出來。詳細怎個聊法要與志全兄這位世外高人先行溝通彼此了解一下,看看你前夫是否知道或默許這等虐兒的違規犯罪行為。」
「我也想過找午夜徒夫相量這事的,不過要先取得你的意見。」
「那天你倆去山頂找劉氏第三女送回手機的配搭,在我眼裡簡直無懈可擊呢!」
「你意思是我與羅志全真的很像兩夫妻嗎?」
「是啊!你不覺得他其實有一種文化氣息長在他的臉上嗎?」
「哈哈哈哈⋯⋯我以為文化氣息是拿來形容地方和環境的呢!不過經你這樣說起,以純客觀角度來說,他的確有點文化人的質地。」
「那就約志全兄明天出來談談這事的解決方案吧!」
「你別以這樣就可以回家睡覺了。你今晚怎的也要在我家睡一晚,這才稱得上哥們嘛,是不是?」
「這裡有拖鞋嗎?」
「什麼都有!睡衣褲大毛巾牙膏牙刷洗臉專用毛巾⋯⋯你想到與想不到的都有!」
「哦?有什麼我想不到的?」
「面膜、護膚膏、去毛膏、指甲油、眼影、健康鞋墊、Victoria Secret、雞毛掃⋯⋯」
「還有呢?」
「還有你男人很想知道而身為女人的我,打死也不會透露的東西。」
就這樣瞎扯到十二點。喝了三杯咖啡。楊素姬很禮讓地先把蛇頭送進浴室。蛇頭瞪著琳琅滿目放滿整個浴室的各類型洗髮露護膚品香水和不知名大小的瓶子。楊素姬聽到蛇頭在浴室內喊「請問香皂放在哪裡呢?」
「鏡櫃裡有沒開封的香皂。你自己找合適的牌子吧!」
打開鏡櫃內全是各品牌的牙膏和香皂。隨意拿出一塊就走進浴缸。扭開花灑⋯⋯。
楊素姬忍著笑地聽著這位不經意在洗澡時的中年男人原來喜歡唱歌。五音不全的人到底在唱什麼呢,楊素姬一句也聽不懂。只感覺到浴室傳出來的是一頭牛正在低吼著只有牠才明白的曲與詞。
七天後的楊素姬來電說午夜徒夫以未婚夫的身份在四人的聚會裡直接恐嚇面前的那位後媽及完全不知兒子被虐的前夫說這種罪行除了坐一年到三年不等的牢獄外,兒子的撫養權可能會被終身褫奪,歸還給楊小姐撫養。前夫當眾就兩巴掌搧在那位二十一歲的後媽臉上。十天後楊素姬來電告訴蛇頭說兒子打電話說爸爸與那名媽媽分居了。事件由學校社工跟進。
蛇頭回電給楊素姬「我大概猜到你家裡有一種東西是我們男人想知道而女人絕口不提的是什麼了!」
「⋯⋯」感覺到楊素姬稍微的驚嘆聲傳進蛇頭的耳朵裡。
「是不是電動按摩器材?」
「你⋯⋯好壞! 」楊素姬掛斷電話。
蛇頭一臉茫然地想電動按摩器與壞有什麼關係呢?這不是因為疲勞過度或腰酸背痛才用的器材嗎?開出租車的應該擁有一座這樣的按摩器在家就可以舒筋活絡了。直到郭啟仁走進一家成人店裡咨詢有關電動按摩器,那位染了金色頭髮的女服務員毫無羞恥地拿出一根直流與交流電共用的棒狀按摩器,郭師傅終於明白你好壞背後的意思了。
「對不起!我其實真的不怎的聰明機智和靈敏。我以為只要腰酸背痛才用得上的東西,其實並不盡然!我明白你所指的了。彼此有少許誤會,希望你別往心裡去!」
「哈哈哈哈哈。原來你是好人。欠我一瓶紅酒就行了!」
除了老地方喝奶茶咖啡之外,楊素姬約了郭啟仁去游泳。楊小姐堅持她開車,蛇頭當乘客。坐在她那輛香氣十足的出租車內,既可以免費看她的寫真集,也有冰凍汽水或今天特別為蛇頭而設的凍啤酒和自製火腿雞蛋三文治,麵包都已烤到金黃色的。她開車很小心,從來不會超速或衝黃燈等危險動作。
抵達海灘時天色開始陰霾,然後毛毛雨變小雨緊接著大雨。兩人在車廂內脫去外殻,剩下她身上的一件頭泳衣和男人應該穿上的泳褲。大毛巾也派不上用武之地。兩人跳下車就任由雨水先來個濕身,然後就走下沙灘直接進入今午的海浪不太兇猛的深灰色海洋裡。難怪楊素姬身材那麼好,與她的泳術有關係。自由式和蛙式都是可以參加比賽的標準。蛇頭跟在後面倍覺辛苦,他只會一種叫昂首蛙式,頭一直都處在水面上,只有四肢在水下作青蛙或狗仔般向後划動。
坐在浮台上的楊小姐瞭望遠處海面緩慢接近的蛇頭。她站起來,飛插進水,朝著蛇頭的方向游過去。兩人水中會合。泡在海水裡,對掉下來的特大雨水好像比站在陸地時有所不同。分別是都已經濕透跟還沒有濕透,一個鹹味一個淡味。
「喜歡裸泳嗎?」楊小姐口中吐出海水對著面前的蛇頭問
「沒試過。今天這裡人影都沒一隻,你有這打算嗎?」
蛇頭已看到楊素姬手從水下伸到半空,手裡拿著她身上那一件頭的泳衣。
蛇頭見到楊小姐得意的在笑:「輪到你了!蛇頭」
蛇頭只好一頭裁進水裡。在水裡打了無頭跟斗後冒出水面的蛇頭也舉起手中的泳褲。
「我穿回褲子比你要穿回這一件式的泳衣容易。我都不知道你待會怎穿回身上。」
「沙灘上根本沒人,就這樣躲你後面走回車子可以了。呵呵呵。」
「今天的水有點冷⋯⋯。再游半小時就差不多的了。」蛇頭說。
「嗯,你說了算!」
蛇頭尾隨著那雙自由式的手游到浮台邊上。他看到全裸的楊小姐一下子就可以躍上浮台上,然後翻滾到中央處躺在那裡。蛇頭爬上浮台前,首先穿回泳褲。看到她那件濕透的泳衣剛好覆蓋著重要的三點,猶如已穿回身上。
「嘩,那麼快就穿回泳衣啦?」
「沒有。是你視覺上的誤差。所以只能躺著。呵呵」
蛇頭也閉上眼躺在搖晃不定的台上。不到片刻就感覺暈眩。
「離婚後,我一個人去了富士山附近山梨懸的青木原樹海。進入樹林半小時後,就像躺在這裡的感覺一樣⋯⋯暈眩。」像心有靈犀的楊小姐側著臉向著躺身旁的蛇頭說。
「結果你還能夠找到出路重回凡間!」
「猜怎麼著⋯⋯在裡面我看到專程去求死的親弟弟。他問我去那裡幹嘛了。我說弟弟你當年堅決反對我嫁給那個油頭粉臉的男人⋯⋯結果都被你猜中了。我接著說他也好不了到那裡,時下還會有人殉情的就真的是個多情種子。我弟弟跟他的日籍未婚妻一起跑進去⋯⋯到今天還沒找到屍體呢!」
「我直覺你與你弟弟都是大情大性的人。敢愛敢恨那種人!」
蛇頭只感覺到一陣風似的略過,聽到雨水聲以外的水聲響起,身旁的女子已不見蹤影。
從接近沙灘的海面,矇矓看到楊素姬正在穿回她的泳衣。她回首向還在昂著首在海面只露出那顆頭顱的蛇頭揮了揮手,就示意先行回車子處。
十分鐘後走回出租車的蛇頭看到和衣坐在駕駛座上的女子吃著三文治,另一手拋出大毛巾給蛇頭。
就這樣消耗了兩個多小時。開著出租車離開時,太陽晒在整片變成藍色的海面上。
站在女兒郭美穎的墓碑前。一束鮮豔的玫瑰花放到碑座上。脫下那塊G-Shock腕錶放到原厰的錶盒內,再將盒子藏進一個跟隨墓地的設計,從平躺的花崗石接近豎立的石碑處伸延出地面的一個專門為前來拜祭的人插上鮮花用的石雕花瓶。雙手將附近挖起泥土把盒子埋在瓶底內,再插上那束玫瑰花。
「安息吧,我的寶貝。咱倆來生前緣再續!」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9會員
441內容數
腦震盪的多媒體CD,男女男女男男女。錯綜並不怎複雜的辦公室男女。 職場 日記 週記 散文 小說 任君挑 Merci beaucoup ^_^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