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傳(八十四)抗疫英雄

這「不周山」自從挨了共工一撞，往後千古便留了名，大家都傳說那是「擎天之柱」，卻鮮少有人願一探究竟。原因無他，荒原傳說裡，都說不周山被撞了之後的地盤不穩、山體傾斜，隨時會有落石危機，那每一塊落石、都能砸毀一座村子，所以它的周圍百里才會荒無人煙；再加上除了「頂天立地」之外，山裡並未傳出有甚麼靈獸仙草或是寶石金礦，自然引不起尋寶探險者的興趣……反正哪，這不周山其實屬於「爹不疼、娘不愛」那一類，除了零星獵戶偶爾上山打獵之外，實在是無人問津的。就連那被眾神獸拿來當作百米賽跑的「小徑」，其實也只是下雨過後留下的水路罷了。

除了雜木林和長得比樹還高的菅芒草，不周山一向冷冷清清。

所以，無論是人是獸，不周山上從來沒這麼熱鬧過。

在半空中看見穿著花花綠綠的「人群」從山腳向山腰蔓延，青龍王也興起玩心，他揮一揮手，把那裹著螭龍母子的雲團向天空推去，自己卻降落地面，說道：「為求公平，本王也跟大家一起、用兩隻腳走上山！」

接著，他便邁開長腿，一大步一大步逆著水路向上走去。說也奇怪、許多看來陡峭難行的坡坎，到了青龍王腳下，就跟跨過一堆沙礫石子般，輕鬆極了。一些眼尖的神獸，紛紛跟隨青龍王的腳步，走他剛走過的路；這才發現：不是道路變好走了、而是青龍王的體能太優了。

一個時辰之後，已經坐在山腰「小坪頂」上喝過茶、吹過風的青龍王，大聲對著山下宣布：「時間到！」籠罩在山腰下放的七彩祥雲盡數散去，只見山腰上、山腳中間，仍然有一簇簇人流想要向上走。

青龍王揮一揮手，在小坪頂的邊緣設下一道結界，擋住了仍在努力上山的人流，也擋住了他說話的聲音，接下來的指令，只有站在小坪頂上的神獸才能聽見。

「剛才只是第一關考驗，還有第二關。現在，我要你們以人形飛上不周山巔，這次要維持騰空，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不能碰到山壁。」他的眼睛裡閃過一道調皮狡黠的光芒，繼續說道：「我只給大家一刻鐘的時間，各位加油吧！」

說完，青龍王一手勾著身旁的雲團，像是沒了重量似的向上飄起、愈飄愈快，雖然也有「人」在他說完話的第一時間直接騰空而起，但是才一眨眼的工夫，那些人就看著青龍王變成一個青色的小點，逐漸融入遮蔽山體的雲霧之中。

不周山不愧是擎天之柱，若說「為山九仞」，從山腳到山腰的那段只能算是九分之一，另外的「八仞」就在這插天而立的峭壁了。

看著這近乎垂直的峭壁，想要上到山頂、直接飛升真是個好法子；可是不准碰到山體，表示不能停在山壁上借力或休息，又規定在一刻鐘之內飛上去，這就要有足夠的靈力才能做到。

剛才的爬山、已經刷掉了七成以上的神獸；現在這個飛昇考驗，大概能夠再刷掉現有的五成，大概剩下百來個菁英吧，青龍王心裡盤算著。

半刻鐘過去了，不周山頂還是只有青龍王和那團雲，山風獵獵、吹的青龍王衣袂飄飄、像極了仙人，卻吹不散那團白雲。

終於在四分之三刻鐘的時候，開始有人「撲通、撲通」的越過山頂、跌落在地，每個剛剛飛升上來的人都是氣喘吁吁的一臉狼狽樣。

漸漸的，開始有連續不斷的人飛越過來，那先到的，都盤膝坐在地上，努力運氣調勻呼吸、補充靈力。

一刻鐘到，青龍王長吟一聲，那聲音有若實質的滾雷，從山巔滾滾而下、擊落還飛在半空中的人群，只有雙腳腳踏實地站在山頂石頭地上的，才能倖免。

「你、你、還有你……加上你，犯規了，下去吧！」就在山頂上的眾人暗自欣喜自己過關的同時，青龍王點了幾個人，凌空一彈指，這些人就被一股大力踢下山頂。原來，那幾個人的手、足或後背，都沾染上山壁的苔癬，那苔癬只生長在這片山壁，遠看是青灰色、一旦碰觸到，就會被亮紫色的汁液浸透，泛出微微的紫色光芒；這正是碰觸到山體的最好證據。

青龍王數了數，剩下的「人」，剛好一百零八個，他開口說道：「三刻鐘後，我要看到已經調勻呼吸、調順靈力的各位，現在，容許你們恢復真身，用最快的方法調理好自己。」

霎那間，就看到寬度僅容一人站立、成一直線的山稜線上，一群生毛帶角散著尾巴的獸類現形，或坐或臥、或蜷伏或伸展，各自調息著。

就在不周山顛、一群神獸跟著青龍王修習「接引天雷火焰」的功法時，另一隊由青龍王派遣的侍衛隊，也抵達了羅布泊。他們接替獨眼巨人，開始守衛那些得了殭屍病毒的神獸，秉持「只進不出」的原則，收納且安頓好神智不清的病獸，不讓饕餮們再來「取餐」。

在看守期間，也有神獸家族派員前來，想要領回自家生病的神獸，結果都被以「防止疫情擴散」為由拒絕了。無奈之下，許多神獸族長乾脆親自帶著新買的「天火儀」，來此安營紮寨、就地治療族中子弟。一時之間，羅布泊成了來來去去熱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