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霜渺看著女兒瞪大了雙眸,略顯猶豫地盯著蘇泓兩人,顯然並沒有認出這個多年不見的堂哥,反倒是露出了幾分懷疑不安的神情,遂微笑說道:
「泠兒,你泓哥哥難得回來一趟,妳就帶著他與這位阿雲姑娘到『沂水閣』去拜見下爺爺和大伯,晚點泠兒回來,爹爹再給妳帶上一包杏花糖。」
蘇泠聽見有糖吃,少女頓時揚起了眉毛,拍手笑道:
「好的好的,爹爹可不許耍賴,你們跟著我來吧。」
蘇泠蹦蹦跳跳地領著兩人進府,只見她雖然身材嬌小,但是舉凡府內的僕役侍女見著她,卻都躲得遠遠的鞠躬行禮,似乎生怕擋了大小姐的道。
蘇泓見了這番情狀,心中不由得苦笑,這些年自己出外遊歷,想來蘇泠肯定是在府內作威作福,自己的胞弟蘇清性格和善,泰半也是都讓著小堂妹,如此一來,無怪這偌大的「江燕門第」,每個人對蘇泠都是畢恭畢敬。
兩人跟著蘇泠沿途穿過府邸內的迴廊樓台,多人紛紛對蘇泓與阿雲兩人投來好奇而狐疑的目光,蘇泓料想這些下人並未認出自己,心中倒也不覺得什麼,但對阿雲來說,卻是初次踏入如此豪奢的府邸,對周圍人群的眼光更是有些不自在。
「阿雲,沒事的,跟著我走。」
蘇泓突然伸手握住了阿雲的右手,對著她微微一笑。阿雲望著蘇泓,點了點頭,心中一股暖意漸漸升起,彷彿也不怎麼驚慌了。
「行了。此間便是『沂水閣』。若無別事,那我走啦!」
蘇泠領著兩人來到宅邸後院,寬大後院除了栽有翠綠松榕,還有一間裝修華美的三層樓閣,門口還有一塊木匾,題有「沂水」二字,蘇泓見得署名,這字跡正是由爺爺親題,當年自己離府前,爺爺便提及將修築一處新的樓閣,用以廣邀東州秋水一脈的同道英雄來此聚會,想不到正是「沂水閣」。
「泠姑娘, 還請留步。」
一直沉默不語的阿雲見蘇泠要走,連忙開口喚住了她。只見蘇泠回過頭來,滿臉疑惑的模樣,阿雲先是微微一笑,跟著便從懷裡取出一個油紙小包,待到攤開油紙,蘇泠這才發現裏頭是一大塊黃澄澄的麵餅。
「方才聽聞叔叔提到,泠姑娘喜歡吃糖,這一包是我從北州帶來的『如意餅』,口味甜而不膩,還請泠姑娘嚐嚐。」
蘇泠先是一怔,隨後歪著腦袋,瞪著大眼睛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阿雲好幾回,跟著伸手接過了油紙包,連聲謝謝也不說,一溜煙便跑出了後院,消失地無影無蹤。
「真是失禮,霜渺叔叔真是把她慣得不成話了。」蘇泓微微苦笑。
「沒事的,我瞧泠姑娘活潑得緊,倒是有些羨慕她。」阿雲淡淡一笑。
蘇泓抬頭望著沂水閣,只聽聞樓閣內人聲鼎沸,「秋水大宴」似乎已然召開多時,他轉過頭來,凝望著阿雲,似乎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
「不怕,咱進去吧。」
阿雲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反過來拉著蘇泓的手,悄悄推開了沂水閣的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