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26|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未預計這一秒會這麼震憾我|When we are Hong Kong

決賽獲勝
決賽獲勝
寫在前頭,我也是一個平時不太運動的深度宅和流行文化愛者者,比起奧運的運動項目,對今屆奧運比賽期間播出的歌曲更加了解和有共鳴,並熱烈的喜愛日本ACG文化搬上奧運,而貧乏的地理知識不足以應付開幕的進場只好聽遊戲曲目欣賞運動員的外在。日常熱烈的為香港運動員和長得合我心意的運動員打氣,看花劍項目看得我一頭霧水,只知道15分就是終極目標,以及在分數變動前不能隨意的歡呼因為根本看不懂明明綠燈轉眼變成紅燈,唯一肯定的是他像可加可減機制一樣只有加加沒有減減。但無疑地,每一個香港運動員和帥哥都可以令我認識到更多,人的一生很有限,時間也有限,能力所及之處只能一點一點的開拓,每個人各自肩負起一點點。
主權移交後的香港,終於在今天贏得移交後的首面奧運金牌,亦是香港男子項目的首面奧運金牌。花劍運動員張家朗,成為了大家整個晚上的熱話,在網絡媒體中亦也可以看到,不用香港偶像組合MIRROR和ERROR共聚一堂,各個地方已經有市民聚集在各大商場一起觀看賽事。在今日大家歡騰的這一天,在屯門市廣場被擠滿鏡粉錯粉擠滿的那一天,每一次香港的商場塞滿了香港人群,都是一場念想的凝聚。張家朗在決賽得到15分的一刻,齊聲歡呼,社交媒體的資訊大爆作,所有人都說一件事:「香港世界第一」,所有人都想大聲講出來的是:「We are Hong Kong」。而「香港人加油」這句話,在平日早已成為禁語,此刻因為運動盛事而被解封了(吧)。
東京奧運開始了數天,社交媒體迎來了《大叔的愛》後另一個洗版,香港運動員出戰奧運的新聞舖天蓋地。「萬官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好書在香港最有名最正常的出路就是當一個上班族,一不小心你年年考第一考到港大就可以萬人之上,沒有考到第一也沒關係,五科不及格都可以勵志向上,還可以在香港得到一個安樂窩的機會。在香港,玩音樂是不務正業,玩運動是妄想,大多能做到全職運動員的,都是家裡比較有餘力。否則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既然你都拿不到第一,就沒有做這件事的必要性和理由,還不如好好的成為社會的小零件,因為「又返工~又返工~」,在大雨滂沱颱風過境的日子,最重要都是記得上班。而政府再多的預算,都傾向往海裏投資,並不是在人身上。連梁振英,過去的香港特首,曾經提及過體育界是「沒有任何經濟貢獻」的界別,在經濟目標為本的社會當中,運動員都沒有經濟價值。
因為沒有經濟價值,所以運動員要放棄學業去全程投入運動,是很困難的。香港地最喜歡的就是又會讀書又會有其他「才藝」的小朋友,如果讀不成書,就會淪為因為讀不好書才做其他「旁門左道」的工作。玩音樂做運動,下班後做就好了,打業餘就好了,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成為世界第一?金牌導向,大概也是被祖國的風氣所影響。但與其說運動員沒有實力做到世界第一,倒不如說沒有一個有力的後援使他們沒有後顧之憂的培養實力,沒有比賽成績就沒有補助,一般人要兼顧養活自己和訓練的成果,一但打入奧運但打不出獎牌成績就會被批評為陪跑,然後一不小心就成為了一群對社會沒有建設的人,嗯就是那句「They have no stake in the society」。在香港,為了理想奮鬥,為自己爭取一個價值的定義,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更何況,現在不但是香港市民穿黑衣服戴口罩會被截查,連在2021年的奧運作為運動員的伍家朗,因為沒有贊助而自行印製衣服,沒有被授權區旗而只印上了香港和運動員的名字,加上因為是黑衣服的緣故,都會被社會部分人懷疑是不尊重香港,或是不想代表香港出賽。
在這樣的社會氣氛下,莫講是成為運動員,其實大部分香港人對運動盛事和對樂壇一樣,都是「假日球迷」或是「突然樂迷」的狀態,其實部分的香港人平常連做運動也不太熱衷(例如我),對於出戰奧運的運動員亦不是每一位都認識。但2021年的香港,實在是太需要一起投入一件事了。更重要的是,我們終於意識到過去的自己對身處的社會實在漠視太久了,無論是本土的小店,本地的創作,每一個小小的堅持在香港發生的事情,在過去都被忽視得徹底。那些所有的香港已死,其實都是因為我們沒有投放多少的目光予他們,亦沒有給予多少支持,忘記了是我們總是說其他地方怎樣怎樣,寧願關心其他地方都不關心身邊的事物,才令到這些屬於香港的一點點枯萎。我們都習慣性的苛刻批評身邊那些耕耘在並不主流的道路上的人,更多的是我們沒有辦法承認自己願意失去自己的棱角,而這些冷言冷語,可能只是想證明社會主流道路的正當性(然而也買不起一層樓)。
「自己知道不能再退,再退都不是辦法,一定要上前,不要退縮。」張家朗在獲勝後的訪問被問到八強一仗的逆轉獲勝。賽後說得輕描淡寫,但其實在比賽當中是不能再退,這些需要承受多少的壓力,每一劍都步步驚心,每一刻都只能集注和冷靜,還有持續思考。運動的激勵人心和熱血,運動漫畫作為王道的歷久不衰,往往都是因為他們奮戰到最後一秒,最後一下球落地,最後一下刺向對方,把握著最後一個得分的可能性,那一個永不放棄的念頭。
張家朗拿起獎牌,掛在自己的頸上,低頭再摸了摸金色的獎牌,輕輕的拿起來,左手拎著小捧花公仔,面對鏡頭笑著。那刻他是多麼的柔和,比賽兇險,社會洶湧,能等到這一刻的柔和,是多少汗水和淚水,還有堅持不懈的努力,沉著的內心。而當中又裝載了多少香港人的希望。今日,能夠我們在世界大聲的講出「We are Hong Kong」的機會,已經不多了,能夠讓我們相擁喜極而泣的事情,也不多了。破爛的社會氛圍,一浪又一浪的人們離開,一個又一個的價值觀被打破,從2008年香港人為中國國家隊熱烈的歡呼,到2021年的今日大家只想為香港打氣,或許可惜,還有無疑的痛苦,但可能這樣才有更多的可能性長出來。我們都或多或少的知道奧運的生成是怎樣的討厭,影響那麼多人的生活,但又或者發現,現代的我們其實可能只能借助他去理解更多的「自己」是什麼,什麼才能真正的代表「自己」。在盛事的背後,我們可以一起思考和關注的,可能比過去都可以更多。
「大家要堅持,不要這樣容易放棄,對劍擊而言,證明了不只是在亞洲可以獲獎,世界都可以。」「可以證明到香港仍然可以,不要想這裡只是一個小城市,很難和國家相比,只要盡力、盡力都一定可以做到,不要放棄。」張家朗此刻的「世一」,在香港人心中,是證明城市有多壞,都有更多的可能性。二十五年前的奧運金牌,正值面對香港的1997主權移交,而今天,香港正值面對更巨大的時代風浪。
每一個在這樣不友善的城市堅持夢想的人,還有每一次發出尋於自己聲音的可能,在每個人都不屑投以目光的時候繼續走下去,才會有今日的歡呼。
當這個城市越要我們沉默,我們越要高聲呼喊。 而信未來死不去,仍舊有你我戰爭的生趣。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