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雲的天空像一塊乾淨俐落的湛藍畫布,大自然之手輕輕揮灑,一棵棵青翠油亮的綠樹在初夏妝點著公園裡的綠意,里昂建築物在眼下全成了一顆顆色調一致的小房屋模型,一抬頭,遠方的白朗峰就這樣印入眼簾。那是去年法國第一次疫情解封後的週末,一早,阿山哥正拿著吸塵器在家裡轟隆隆的大掃除,我在廚房烤了兩份帕尼尼,烤箱裡還有一些薯條,煮幾顆白煮蛋,將奇異果和柳橙切片裝盒,阿山哥接著再走進廚房做點番茄乳酪沙拉,我們各自放了幾本書在背包裡,從位於Saint Just的小公寓沿著rue de trion往下走,其實只有約七八分鐘的腳程就能到Le Jardin des Curiosités野餐,然而在封城的那段時間,卻成了最遙遠的距離。
轉角麵包店前幾張桌子,三三兩兩聚集著附近高中的學生,手裡握著三明治,一邊嬉鬧,他們腳邊的鴿子悠閒的啄著食物碎屑,畫面一如往常。轉進麵包店與一大片停車場間的小路,走到底,就是Le Jardin des Curiosités,這座秘密花園不僅隱匿,還是遠眺里昂全景最佳的制高點之一。
從Saint Just往老里昂,La montée du Gourguillon是我的必經之路,這段小坡是里昂最古老的路段之一,沿途可見不少中世紀時期遺留下來的古建築。往下走到廣場Place de la Trinité,此時離最多觀光客踩踏的老里昂區只有幾分鐘之遙,望著兩側濃濃古意的建築,有時人煙稀少,僅聽見鞋子與石板路摩擦的嗑嗑聲,漫步在這段小坡,宛如踏上時光隧道。
廣場一旁即是木偶劇院(La Maison de Guignol),此處的幾棟建築物牆面也有木偶的圖樣。木偶(Guignol)戲在里昂當地文化佔著相當的份量,十八世紀時,里昂原本興盛的絲綢業已逐漸式微,出身絲綢家庭的Laurent Mourguet也不得不另謀出路,成為在廣場上討生活的牙醫師。為了娛樂前來拔牙的顧客,他開始製作木偶戲,以市井小民的生活為故事情節,時而滑稽,時而諷刺,木偶戲的魅力從廣場開始,一路吸引咖啡館中的客人,到最後成功攻佔全里昂人的心田。
Place de la Trinité廣場邊還有一家道地的里昂菜餐廳Café Restaurant du Soleil,專門製作里昂的特色菜quenelle (梭魚塊),某一年的跨年前,阿山哥帶我來這家餐廳慶祝,滿室的客人、食物的熱氣和里昂人歡慶新年的喜悅,當時我們品嚐了quenelle,配上一杯隆河 (Rhône)地區產的Saint Joseph 紅酒,滋味至今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