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⅔ 糖花
2021-07-31|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錫糖】Swing.（中）

#SOPE #花開 #錫糖 #現背 * 沒安全感錫，把總是無盡包容的閔玧其弄哭的故事。（末篇有H）
　　閔玧其和鄭號錫似乎是又吵架了。
　　但跟以前的氛圍不太一樣……以前要不是閔玧其生悶氣無視鄭號錫、鄭號錫一臉難過緊張兮兮，就是鄭號錫狀作沒事地和其他人玩鬧得起勁卻忽視閔玧其、而閔玧其會像怨婦般狠瞪鄭號錫，連飯都不肯好好吃了，百般不配合就為賭氣。
　　兩人身周都纏繞著難過的氣息，發呆的次數多了，還一臉悵然若失。
　　閔玧其去廁所的次數變多了。而且……每次出來時，眼角都會紅紅的。
　　眾人擔心卻不好問他，即使金碩珍金南俊私下關切，閔玧其什麼都不肯說。
　　本以為鄭號錫那頭會比較好套話，他回過神來卻也笑笑說著沒事。
　　但這狀態持續不久，鄭號錫又恢復以往的模式──跟其他人使勁玩鬧，卻不會特別搭理閔玧其。
　　這下閔玧其更難受了。
　　鄭號錫。
　　我願意給你安全感，那我的安全感你什麼時候給我──？
　　閔玧其悶悶地又把打好的字全數刪掉，關上手機螢幕往桌上一丟。
　　他將身體縮在椅子裡、不自覺咬著手指，很想來罐酒。
　　他很了解鄭號錫，卻也不懂鄭號錫。
　　他總是想得很多，從以前開始就是如此。
　　他太害怕失去了，也不願給人造成負擔。所有情緒、身體病痛，都只敢獨自消化，消化完了才會輕描淡寫地提起。
　　他覺得他不應該任性，比起練習生時期的橫衝直撞血氣方剛，現在需要的是理性，步子才會穩，他們才能長久。
　　為了彼此能更好，就事論事時可以說得直接；但每個人都已經夠辛苦了，那些最直接的情緒，不需要也不應該讓它有機會壞了彼此情感的根基。
　　他的喜惡直白得不經包裝，那些苦痛悲傷卻是消化一番後、化作朦朧的大道理輕輕喟嘆，順帶還能成為別人的安慰與共鳴。
　　就是太害怕失去了。
　　他必須很小心，他不能親手毀掉他最珍惜的東西。
　　閔玧其哭了一整晚，夜不成眠。
　　實際上，他覺得自己很沒用。堅強都是留給人看的，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會如此脆弱。
　　他對鄭號錫並不只是他展現的那樣。
　　在他心底，有更多更多可稱為自私的想法、情緒、希冀和佔有慾。
　　他知道鄭號錫很需要他。
　　如果鄭號錫都自顧不暇，他就更不應該任性。
　　就像當年，總會帶包含鄭號錫在內的幾個練習生弟弟去看醫生、在經濟拮据的情況下包辦所有醫藥費的那個閔玧其，當他對這個世界的想法只有離去，便連追夢都顧不上了。
　　也像他害怕失去出道機會、大家都夠累了還是別造成困擾讓人擔心……所以他隱忍肩傷繼續練習，任何人都沒發覺。
　　像是彌補似的，鄭號錫對他很體貼、也總特別關心照顧他的身體。
　　相對的，鄭號錫的情感與精神很需要閔玧其。
　　崇拜、欽慕、嚮往、默契、相知相惜、喜歡……
　　從戰友到佔有，鄭號錫表面上與他推拉，心底和眼神都寫滿了『我很重視閔玧其』。
　　──閔玧其還以為他就住在鄭號錫心裡。
　　他當然願意給他一切，但看來他給不了鄭號錫所需要的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給不了鄭號錫需要的、還是鄭號錫給不了他想要的哪個更讓他難過。所有過去壓抑忽視的情感一下子迸發出來，一時之間竟停不下來。
　　鄭號錫被手機震動聲吵醒。
　　他在迷糊之間看到無數未接來電在螢幕上爆炸，嚇得立刻清醒過來。
　　──尤其在看到聯絡人姓名是閔玧其後，他馬上聯想到那哥是不是人不舒服、還是那個毛病又發作了難受得喘不過氣……
　　鄭號錫毫不猶豫跳下床，往房門外衝去。
　　──喝得爛醉的閔玧其、哭得一塌糊塗的閔玧其，兩個都不常見，加在一起卻能挖去人的半顆心。
　　閔玧其抱著雙腿，垂著腦袋望著膝蓋像是遭遺棄的小貓，眼神茫然。
　　白皙的肌膚被酒精大肆染紅，一雙小眼都哭腫了，臉頰和鼻子都溼答答的，嘴唇卻蒼白發抖。手機在他腳邊飛了有一公尺遠，上面仍停留在撥號畫面，前一通撥出的是鄭號錫的號碼。
　　鄭號錫愣了半晌，接著幾乎是一個箭步跪到閔玧其面前，心疼地將閔玧其緊抱在懷裡。
　　鄭號錫聽見自己也在哭著。他後悔了，他不應該期待看見他哭的。
　　平時最不願意讓人看見眼淚的人，哭起來能讓別人撕心裂肺。
　　鄭號錫是，閔玧其也是。
　　只是閔玧其看過許多鄭號錫的眼淚，閔玧其自己卻總急著擦去。
　　小貓過了很久才意識到是鄭號錫抱著自己，他聽見鄭號錫又在道歉，火氣一上想把人推走，身體卻給酒精昏沉得使不上力。
　　他試了幾下很快就累了，一開口就是濃濃的鼻音與委屈。
　　「……你很過分，鄭號錫。」
　　然後他就說不出話了，一個勁地哭。
　　鄭號錫緊緊抱著、閔玧其哭著哭著也軟軟地抱住鄭號錫，失去理性數落罪狀的字句被哭聲給扯得黏黏糊糊、斑駁難以聽清。
　　──就像那晚喝醉的鄭號錫，用歇斯底里奪走了閔玧其的身心；閔玧其的爆發同樣撼動著鄭號錫，將他的靈魂奪去、與他的融合在一起。
　　閔玧其累了。
　　鄭號錫順著閔玧其的背，輕輕拍著拍著竟笑了。
　　「……你笑什麼？」
　　閔玧其的聲音悶在鄭號錫懷裡，還帶著鼻音。
　　「把我玩弄得這麼狼狽，覺得很得意嗎？很好笑嗎？我最討厭你了鄭號錫……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我最討厭你……」
　　鄭號錫覺得對方可愛到不行，不禁起了逗人的念頭──這還真的挺過分的，鄭號錫認了。
　　「哥真的討厭我了？我會很傷心的。」
　　鄭號錫放開對方，捧起對方的臉故作委屈。
　　閔玧其更氣了。
　　「……誰理你啊鄭號錫我警告你，你要不想死最好從此消失在我面前！什麼整理衣服吹頭髮送飯都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你噓寒問暖也可以過得很好！」
　　儘管講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閔玧其還是在吼這些話的時候，眼眶又盈滿水氣。
　　「如果你覺得你為我做了很多、我做的卻永遠不是你要的……」
　　「那你倒是說清楚啊……！我要怎麼做你才滿意？」
　　閔玧其低下頭不讓人繼續看自己的狼狽樣，讓淚水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往下滴。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到底還要什麼鄭號錫……我呢？你有問過我要什麼嗎？」
　　「我也有想要的啊，只是說不出口……因為太自私了。可是……可是，我也很想要啊……」
　　「什麼安全感……你以為只有你需要嗎？我給不了你，難道你就能給我嗎……？」
　　他將頭抵在鄭號錫的胸膛，抽抽搭搭地吸氣。
　　鄭號錫捧起他的臉，親吻那些淚水氾濫的地方，臉頰、鼻子、眼睛、嘴……他憐惜地輕揉懷中人的髮絲，另一隻手溫柔地輕拍顫抖的背。
　　「──哥很久沒像今天這樣狂飆髒話了耶。」
　　他說的是前面閔玧其話不成句瘋狂數落他的那一大串，儘管模糊，鄭號錫還是從中聽到了許多髒字、充滿佔有慾的關鍵字和指控，以及更多髒字。
　　閔玧其不滿地抿嘴、又同時用鼻子吸了一大口，臉頰瞬間鼓成軟嫩的包子，眼角掛著的斗大淚珠又要掉下。
　　「……也不想想，都是因為誰才會這樣。」
　　鄭號錫自己鼻子也紅著，此刻卻笑得寵溺，還能一邊道歉一邊哄小孩兒似的親親鼓起的頰。
　　「呀、別又扯開話題，你倒回答我啊，鄭號錫。別跟我裝傻。」
　　裝傻是鄭號錫的強項。
　　就像閔玧其害怕失去而難以坦率，鄭號錫不敢擁有便選擇裝傻。
　　期待太高則會失望。鄭號錫太害怕失望受傷，一直以來閔玧其捧著的那顆心，他都不敢當作是送給自己的。
　　……結果，閔玧其以為自己失去了、或者未曾擁有，才終於坦率；而鄭號錫，也才終於發現閔玧其的那顆心，一直屬於他。
　　「對不起，自私的是我，是我的錯，對不起。哥為我做了很多、很珍惜我，我真的都知道的，鏡頭前說的那些也都是真心的，對不起，哥。」
　　「但哥也很自私啊，都是哥在聽我說話，卻什麼煩惱都不跟我講，怎麼可以這樣，一點都不誠實。」
　　「要是反過來的話，哥一定會說，說出自己想要的那不叫自私，而且人總是自私的嘛……哥也是，像這樣跟我說你在想什麼、想要什麼，這樣很好。這樣我才會知道，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自私的想法。」
　　因為我愛你，所以自私；因為你愛我，所以自私。
　　而適度的自私和佔有慾，就是人的意識在不斷訴說：
　　──我愛你、我想要你、我想擁有你。
　　擁有的同時也被擁有著；需要的同時也被需要。
　　唯有透過這樣的對等，我才能在你的眼神裡找到自己的身影。
　　如果只有你寂寞地活在我的眼神裡，那麼我將多麼孤獨……
　　「哥……以後也可以像這樣，誠實地跟我說嗎？」
　　不要對我隱藏。
　　好的壞的，都沒有關係。
　　我要的不是你對我無盡的好，而是我們都待在彼此心中最柔軟的角落，放心擁抱彼此的脆弱。
　　──鄭號錫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他要的不是閔玧其對他無止盡的好，也不是無止盡地佔有他。
　　……而是對等的擁有。
　　無論是笑容、汗水或淚水，唯有在你面前，我能放心地分享，毫不保留。
　　因為足夠信任，我不擔心你會因此厭煩，也不擔心你會因我倒下──因為我知道，你會傾盡全力扛著我，我也會傾盡全力扛著你。
　　只要我在，我不會讓你倒下。要是厭煩了，就一起找到更好的方法。
　　我們平等地擁有彼此，從一些無所謂的小事，背上的痘痘、順耳鬢的小習慣、相似或一致的衣服與飾品……到人生的大起大落。
　　太過珍惜會讓人卻步。
　　明明想作為最貼近的存在，無時無刻都考慮著對方，卻因為過於小心翼翼，相處的時候只剩下最體貼的安慰照顧，或是只剩我的悲傷和你的包容……然後就會變得遙遠，所有的體諒經過反噬成了怨恨，結論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變成失衡的蹺蹺板遊戲，總有一方失重。
　　如果能並肩坐在一起，就像雙人鞦韆一樣，一起盪向高處、接近美麗的天空；一起退後，在低處沉澱一會兒又迎向新的高處。
　　使勁一些就會盪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接著步調變得穩定，想停下的話只要稍稍減速就能緩緩降落。即使盪得太高容易從高處摔落，那也是跟你一起留下傷口。
　　──鄭號錫覺得自己的才思終究比不上他哥，感覺比喻得不是太好，害羞地揉揉鼻頭看看別處，又抬眼擔心地確認閔玧其有沒有收到。
　　閔玧其愣愣地看他，剛才那番話飄進鈍化的腦袋還有些零零散散，對方的額就貼了上來。
　　「……總之，就像現在這樣。」
　　「像現在這樣，就是我要的。」
　　閔玧其抬眼望進對方那雙裝滿柔情的眼底，內心早已軟化，嘴上仍是倔強。
　　「……像現在怎樣，哭得醜不拉嘰的這樣？」
　　鄭號錫笑了。
　　「對呀，哭也沒關係。哥不要什麼都自己忍著，不管是什麼心情、什麼想法……尤其是對我的，我都要聽。」
　　「哥哭起來很可愛，也很讓人心疼……雖然會捨不得，但我會安慰你的！所以，多哭一點也沒關係。」
　　「……誰、誰哭了，誰要多哭一點啊……呀鄭號錫，你該不會就只想看我哭吧？這都什麼狗屁要求，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閔玧其像是要用眼白擠掉淚痕那般使勁瞪著他，語調卻是軟軟的咕噥。
　　「嗯……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愛上你。」
　　因為愛你讓我亂了陣腳，無法分辨、無法看清，只是一個勁地害怕著，就怕其實你不愛我。
　　這就是我最大的毛病。你就是我的病原體。
　　「你……！西八……」
　　閔玧其瞪大眼睛低聲罵道，眼神慌亂地撇向別處，雙頰被燒得更紅了。
　　鄭號錫似乎很滿意閔玧其的反應，不疾不徐地撿起剛才漏答的題。
　　「……哥，你說你其實也有想要的吧？那你可以再說一遍，你想要什麼嗎……？」
　　聞言閔玧其思緒一頓，良久才想起剛才情緒失控之中似乎說了什麼不明不白的話。
　　……想要什麼？還能想要什麼？
　　鄭號錫這不廢話嗎！
　　除了想要你的心靈想要你的肉體，想要你也對我熱情些多愛我一些，鏡頭前或私底下多對我表白也好想要你多在意我一點……
　　還以為老子跟你就差沒說破而已、其實也算在談戀愛了，卻常被你若即若離搞得我啥也不敢確定，不管是不是在戀愛我心裡眼裡就只有你，不是想要你還會想要誰啊──！
　　閔玧其內心吶喊，卻很沒骨氣地挑了關鍵字囁嚅在嘴裡。
　　「嗯？哥太小聲了，我聽不清楚。」
　　「……想要你…………」
　　「什麼？再大聲點──」
　　「──我說我想要你啦！王八鄭號錫不要讓我重複那麼多遍！想死嗎！」
　　噗哧一聲，最燦爛的笑容在鄭號錫臉上盛放。
　　「……遵命。這就給你，我的玧其。」
　　閔玧其氣呼呼地、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鄭號錫翻在懷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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