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偶爾詢問自己是否有對象。一直不想讓她知道,只有嫁出去的姐姐知道我的狀況,我和她常常聯絡,經常聊到現況。她的現況也會跟我講。姐夫的身體不大好,姐姐未讓娘家的人知道。一方面怕母親知道後,擔心睡不著,另一方面不想讓家中那個女人知道,她一向和姐夫不對盤。雖然姐夫很防姐姐將夫家的資源拿回娘家,家中一直以來也未曾,從姐姐那裡拿過姐夫家的任何東西。我們家相當有志氣。反倒,姐夫很愛吃母親做的點心和食物,母親都會準備給姐姐和她夫家。
多年前,我已在台北工作,剛好那一天總統大選。我回家準備投票,那天早上母親到菜市場的回程,遭一輛機車從後面撞上,導致右肩頰骨粉碎性骨折且筋膜斷掉。姐夫一直要和對方談,但我不願意,我覺得母親是我的,我自己談就好了。我還叫對方的保險公司人員,來台北找我談。談到一定的賠償金額,我趕緊答應。但後來好像只夠負擔醫療費。我一直以為我在台北這些年,對很多事比起以往,更會處理每件事。
前幾年,姐夫因身體大量出血,送醫急救後仍因大量失血而亡。姐姐那段時間很難過,雖然姐夫大她很多歲,她也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可能會早逝,怎麼想也想不到這麼早走,這麼突然。那段時間,忙於工作和與家中的兩個孩子相依為命,時間漸漸沖淡哀傷。經濟無慮,除了有兩單位房子打通的自住宅外,還有一間房子出租。她的高收入且未婚的小姑,每個月也都會提撥固定金額,存在她的戶頭。她小姑交待她,孩子父親的保險金和其他存款,全部都留給小孩,別去動用這些錢。她會供給姐姐。姐姐也有工作,所以生活毫無匱乏。
我懷孕了。很想組自己的家庭,現在的男友在生活相處上,和我十分契合。只是他家的經濟狀況很差。我不求他們家的資助,最低限度是我不可能將自己所賺的錢,供他們家用。那一天和他父母見面,他父親問我存多少錢,我胡亂講個數字,並跟他講我要買房子。他嘲諷的說,這一點錢怎麼買房子。他言下之意,想要我拿錢出來供應他們全家。我很堅持,我要有自己的房子。聊到後面,他詢問何時要到家裡提親。尚未讓家裡知道,只跟他講,我先和我父母講這件事。
不想讓家人知道我懷孕一事,我向家裡撒謊對方的祖母過世,要在百日內完婚。果然家裡採開放態度,只要我覺得合適,家中沒什麼意見。所以男友和他父親買了拌手禮,搭六個小時客運到家中提親。母親一切隨意,僅要求禮餅要足禮數。他父親卻跟我說,母親要求很多聘金。查證後,心中很氣。問男友,婚後金錢要如何管理,他卻說,他會拿錢回家。言下之意,要我養家。這一切和現狀完全不一樣。冷靜再問他,現在存了一筆錢在我這裡,這些當初說好要組成家庭用,日後也會繼續這樣不是?他放不下自己的原生家庭,必須拿錢回家。
整個心涼掉。
索回住處鑰匙,將他存在我這邊的錢退還他,決定自己扶養孩子。向母親坦承自己懷孕,打算要將小孩生下。母親勸阻無效。信誓旦旦不再和他聯絡,要斷得一乾二淨。有一陣子,真的不想再接到他的電話。但他每天打,要不在公司樓下等我。雖然跟母親承諾要和他斷絕來往,畢竟他是小孩的爸爸,終究還是心軟。但在他答應所賺的錢只供孩子和我使用前,不會和他結婚。
孩子生了下來,留在家中請父母照顧,我也在姐姐家中附近買了房。他偶爾會在我回家時,到我家看孩子。母親不諒解我和他持續聯絡一事,不希望常常看到孩子的父親。我真的好為難。未來該如何,我不知道。但我會回家,不會留在台北,會讓孩子在家鄉長大。我和孩子的父親,未來會如何,我也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的事能如我意。一直以為來台北後,我很會處理每一件事。終究,還是有許多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