鱟,一個經歷五次生物大滅絕後仍然存在的物種,名副其實的活化石,然它正在經歷來自人類的第六次生物大滅絕。
鱟的醫學價值直到近代才被人類發現,它的藍色血液被用來延續另一物種生命的同時,卻也使自己消逝。這幾年在疫情的壓迫下,鱟的血液又再度為疫苗研發貢獻,次媒體發達的今日,鱟的存在似乎出現了更多被認識的可能性,我想,擁有全台灣唯一的三棘鱟保育區的金門縣似乎也應該跟上時代做些甚麼。
港口的興建,百年前的台北,幾十年前的金門,一度帶來地區的發展與繁榮,但也帶走了鱟的家園,錯誤的決策下,他們的家被搬遷至另一個不適合他們生存的場域,一個只有成鱟才比較能生存的海岸。
人工復育的幼鱟在台灣有著成本過高以及技術不足的問題,在金門設立鱟的保育區,如何吸引更多技術進駐以及資金投入變成了發展上的議題,否則當今的復育成效似乎只是在延後他們的死亡,不論生命上或是意識上的死亡。
因此我想提出了一種可能性,設立一種複合機能的園區,復育、養殖、醫學研究,同時又帶有展覽與教育意義的機能。鱟需要的生存條件是極為天然的,然在這塊天然水域的周遭,建築設施如何與其共存,以及如何扮演輔助他們被看見的角色似乎是可探討的議題。
鱟的一生對應海岸線的高低形成自然循環,成鱟會前往岸邊淺灘處產卵後便回到海中,卵孵化出的幼鱟再返回大海,返回的途中經歷十二次脫殼慢慢成長為成鱟,就這樣不斷循環。
上岸產卵的行為是為了物種延續,然產卵的時機卻也是被人類捕捉的時機,一個代表物種的生命線持續上升的行為,因為這樣的接觸換來了另一物種生命線的繁榮,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消逝。在海岸產卵這點似乎有著極重要的意義,與人類的接觸、醫學進步與非法捕捉、瀕臨絕種、復育等都與這個點環環相扣。
西方的醫學進步帶來鱟的濫捕,港口的興建帶來生存環境的破壞,世界各地的鱟消逝的同時,金門卻因為兩岸冷戰以及沿海禁令等因素獲得了生存空間,也或許說,延後了生存時間。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它的存在似乎對應了戰後的金門,和這些間接延後它們生存的這些戰事遺跡,一同被遺忘在世界的角落。金門的港口興建比世界慢了一步,鱟的生涯也晚了一步被推向死亡,在這被遺忘的角落似乎看見黑白生命中的一點色彩,以及一些軍事建築與鱟對話的機會。
初步思考海岸與建築之間的連結性,蚵田的筆直道路、毫無遮掩的天際線,莊嚴、寧靜、親切感、人聲與對話,以鱟為主角的這塊場域到底該創造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