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
節錄自 《白居易‧琵琶行》
男兒話,在歡場。酒色的渲染下,男人們打開了心扉,觥籌交錯間,談成多少事,飲下的醇醪,是甘苦辛辣,各有體會。
在菸味、酒味中,更有一陣脂粉味,閃爍霓虹下,男人的身邊,都有女子陪伴,不管是生意往來,情緒衝突,經由酒精、燈光與美色的調和下,一切干戈皆化為玉帛。
女子年輕時酒店坐檯,從眾星拱月爭相捧著鈔票帶出場,年過一年,隨著年歲漸長,妝底漸厚卻蓋不住臉上的細紋,乏人問津,從主角落為陪襯,沒更好的發展卻跳脫不開這名利場,轉而改當茶室小姐,名稱換了,客層換了,不變的是那五味雜陳依舊,不斷的是每天陪伴尋歡作樂的客人飲酒唱歌。
「流著目屎 也是格甲笑咳咳」,歡場陪笑,把情緒隱藏,有淚便往肚裡流,客人尋歡,就得一起作樂。
想要收入多一點,就要客人多喝點,想勸酒,自己就要多喝酒,作息不正常加上飲酒賠上自己的健康,只為了讓自己多點收入。
想多賺,就看今晚有沒有客人帶她出場過夜。出賣肉體,只為了有更好的明天。揣摩客人心性,熟記客人口味,了解每一個時刻的動作、態度與節奏,適時的挑起被酒精麻醉的慾望,是人生的經歷才能有如此實力。
歡場無真愛,遇到對的人,不是沒有,只是機率太低,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琵琶行」中的女子一般「老大嫁作商人婦」,每個人從事這行各有理由,不變的是為了賺錢,為了錢去談情,給人戀愛的感覺,用假情,換來真意。
時日一久,自己也渴望有人填補內心,剛好遇到覺得對的人,認為可以從良當名賢妻,從此脫離聲色犬馬。
可惜,付出真心,動了真情,卻如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只傷了心,僅有的積蓄在對方用嘴為她構築美好未來的夢想下,被一點一點的掏空,財色全失還傷了心,到頭來一切歸零,她還剩下甚麼?只剩下泥盆火炭陪她走到了最後一刻。
人生的最後,連性命也離她而去,只有身上的紅色衣裳陪她到了最後。
腫脹的身軀,腐敗的氣味,桌上的遺書。想表達的是所見非人,所託也非人,只有不是人,才會做出這麼絕的事情,讓她失去了一切,只剩下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