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茶屋內,陰間使者正困惑地諮詢著:「說被甩的是她,為什麼總有一種是我被甩的感覺呢?我實在搞不懂。」
生前是精神科醫師的亡者提供了專業的見解:「分手後,從情傷中恢復的時間因人而異,與其集中注意力,縮短恢復所需的時間,不如集中注意力,尋找能從何處得到慰藉。」
表情仍是一知半解的阿使發矇地重複著:「啊…集中精神……」
亡者笑了下,知道這一時半刻大概也解不了這位差使的困惑,突然低頭摸了摸白色醫師袍左右的口袋,從左邊口袋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差使:「這樣吧,這是我一位前輩的名片,有需要的話,您不妨可以找他做諮詢。」
阿使禮貌地接過了名片,微微斂色,對著醫生亡者誠心地點頭道謝:「謝謝您給我做諮詢。」接著右手往桌前的一杯熱茶示意:「請喝茶吧,會幫您忘卻此生的記憶。」
送走了亡者,阿使一邊仔細地擦拭著亡者剛喝完茶的杯子,一邊思考著有關於記憶的問題:『Sunny小姐是金信妹妹的轉世嗎?第一次見到畫中女子我哭了,第一次見到Sunny小姐我也哭了,那麼問題來了,我為什麼哭了呢?這感情到底是什麼呢?他倆的歷史跟我沒的記憶有關嗎?記憶啊……』
像突然想到什麼,阿使放下了杯子,右手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剛剛收進的名片,名片上印著:『心理治療師:朴順澤。專長:前世回溯治療』
阿使出神地思考著:『該找回前世的記憶嗎?都說忘卻是神的恩賜,如果我前世是罪大惡極之人,到時我有辦法承受嗎?但是……我和Sunny小姐前世到底是不是有所交集總讓我一直掛心,明明沒有記憶,這痛心的感覺到底又是什麼?我……非常想知道。』
回到主屋的阿使,回房換下了正裝,旋即就到陽台收進晾乾的衣服,就像上了一整天班才剛回到家還得忙著做家事的主婦,機械式地做著一成不變的日常。
「拜某人所賜,最近城北洞的天氣可真是好得不得了啊,難得可以讓衣服曬到陽光真好。」忍不住聞了下衣服上沾染的陽光氣息,手裡折著衣服,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日日劇《明日你還記得誰》。
已經將近尾聲的劇情,男主角好不容易找回了記憶卻面臨著女主角的不諒解,兩人漸行漸遠……恍惚中,阿使彷彿看到了Sunny小姐頭也不回、決然而去的背影……胡思亂想的思緒突然間被進門聲的吵雜給打斷。
鬼怪與其他遺漏者一進門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拌著嘴。阿使眼神死地看著他們,嘴裡嘟噥著:「真好,每天可以這樣出雙入對,有人可是連被甩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將手裡待折的衣物刻意大力地一抖,再抖,終於引起小兩口的注意。
池恩倬推了推黏膩的金信,剛好找到了藉口擺脫盧了一整個下午的「男親」,連忙坐到阿使旁邊的座椅上,殷勤又嘴甜地說道:「差使大叔,我來幫您……家事都是您包辦了,真是辛苦您了。」
阿使對池恩倬投以感激的眼神:「妳也很辛苦在打工沒關係。」再斜眼看向在旁對池恩倬擠眉弄眼的金信:「不像某個不事生產又從不做家事的傢伙。」
不甚在意的金信撇了撇嘴,故做矜貴地伸出他的雙手讚嘆著:「我這雙尊貴的手可不是用來做這等低賤之事的,想當年我可是拿著刀劍在沙場上衝鋒陷陣的武神啊……百姓們見到我都跪著大喊著:萬歲…萬歲……」
一旁逕自聊著日常的阿使與池恩倬壓根沒聽進去半句金信在旁唱作俱佳地說著不知已經話過幾百次的當年勇。
池恩倬像想起了什麼,鼓勵地對著使者說:「我們老闆啊,這幾天每天都唉聲嘆氣地看著手機,大叔您是不是要先打通電話給她看看?」
阿使聞言瞬間亮起的雙眼隨即又黯了下去:「可是…Sunny小姐要我別再跟她聯絡,別再假裝偶遇…上次買地瓜後……」說完深深哀怨地嘆了口氣,下垂的雙肩就像個做錯事而不知所措的小孩。
池恩倬本想要安慰差使大叔而抬起的左手在落到肩膀前被金信拍掉,嗔了一眼在旁無聲說著「不行」的男朋友。
「嗯……」狀似陷入思考的池恩倬不一會兒倏地雙手擊掌:「啊,有了!這次一定行!大叔,這樣……」只見池恩倬傾身過去,左手附在在差使的耳朵旁小聲嘀咕著,右手抵擋著金信屢屢湊過來想一聽究竟的身子。
阿使邊聽邊點頭地小聲附和著:「啊…這樣啊…但是…好…嗯……我試試看……好像有點難啊……」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疑惑,下定決心死馬當活馬醫的阿使仍舊是一臉茫然樣。
「喂,你們這樣會不會太過份?為什麼要排擠我……」一臉裝可憐的金信對著不理他的兩人抗議著。
對恩倬尋求安慰的鬼怪:「難道我不是你男朋友嗎?」
對差使撒嬌想刺探軍情的金信:「還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產生了友誼……」
「是,但是『其他遺漏者』和我有同盟之誼。」差使沒好氣地白了鬼怪一眼,起身準備回房實施計畫,又補了一刀:「誰讓你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池恩倬敏感地瞄了一眼窗外依然晴朗無雲的天氣,篤定地起身拉著生氣被無視的「男親」往大門移動:「走吧,陪我去超市買東西啦,你騙不了我的,忘了我是你的鬼怪新娘嗎?」對著身旁噘起嘴想要抗議的金信無預警地燦笑著說:「我愛你,大叔。」
只見金信瞠目結舌,摸著漏跳一拍的心臟對著身旁笑得一臉無邪的池恩倬咕噥抱怨道:「妳…妳…妳……怎麼每次都這麼隨便說出口?」
很吃這套的金信就像隻被順了毛的大貓,心甘情願地被帶了出去,嘴角噙著滿足的笑意,早已忘了剛剛是在抱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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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使在臥室裡來來回回地踱步了快半小時,左手拿著手機,右手不停地在空中模擬著池恩倬出的點子:「嗯,先這樣……再傳出去,然後假裝傳錯人……再重傳一遍……然後…嗯……這樣真的可行嗎?」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猶疑著。
「不管了。」下定決心的阿使,左手舉高拿起手機,開啟剛剛研究好久才弄懂手機自拍模式:「這樣嗎?嗯…應該有對準鏡頭……」努力地往上瞧著鏡頭擺好姿勢等5秒,然後「喀嚓」一聲,接著傳給了Sunny小姐。
「呼~總算完成一半了。」撫著緊張的心吁了一口氣的阿使這才想到要看一下剛剛的自拍照。
「剛剛太緊張了,一口氣完成動作……」話還沒說完,仔細看著照片的阿使已經很白的臉更加慘白,接著大叫:「啊)))))))))不是這樣的啊……怎麼辦?怎麼辦?接下來要怎麼辦?」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亂竄。
一會兒定了心神後,阿使又開始研究起如何才能拍出帥帥的自拍照,完全忘了池恩倬教給他的第三步驟,要再一次傳訊給Sunny小姐假裝傳錯。喔不,他有再次把帥照傳了出去。 只是這一次,他真的傳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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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手機不約而同接到照片的兩人反應各異其趣。
原本百無聊賴的Sunny看到手機傳來的自拍照,銀鈴般的笑聲噗哧一聲:「呿…這什麼呀?哈哈哈~真是要瘋掉了,這小子到底什麼意思啦……哈哈哈……真是可愛死了,怎麼辦……」 忍不住地一看再看這明顯第一次自拍的萌照,心裡有了動搖,想著要不要回訊問他什麼意思? 該不該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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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正在超市與池恩倬購物的金信,手機也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張阿使傳來的照片,打開手機一看,變臉怒道:「什麼啊?這小子,是在炫耀他長得比我帥比我年輕嗎?傳什麼照片給我?哼,髒東西,看我不摔爛它……」作勢想要摔手機的手被身旁的池恩倬攔了下來。
不理身旁喳呼著的鬼怪,看了一眼自拍照說:「的確很帥氣啊。」池恩倬心裡想的是老闆娘應該會喜歡,而且差使大叔應該還能藉機通通簡訊或電話什麼的。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阿使根本忘記要回傳給Sunny說他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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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從平整覆蓋到頭的白被單裡突然彈坐起來的阿使:「啊))))))怎麼辦?怎麼辦?我竟然忘了第三步驟!!那……那要重來一遍嗎?」就著床頭燈,阿使這次一個步驟也不漏地使命必達,然後終於可以安心入睡。
此時,凌晨三點整。
PS
附上阿使寄給Sunny的「第一次自拍就上手」的萌照。
然後這是金信手機上收到的照片...(就說他對金信比較好咩...…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
回家後也不甘示弱要寄出一張自拍美照給阿使的金信,輸人(ㄍㄨㄟˇ)毋輸陣。
#其實本來是想寫前世今生的,梗都鋪好了
#有人猜到了嗎?阿使要見的心理治療師?? (寫於201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