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的12月6日，我聽見貝多芬

Maria Lupan on Unsplash

這場音樂會特別的地方在於：沒有指揮。

很多人心裡想著，貝多芬的交響曲沒有指揮？這該怎麼演？這要說到一個重點，也是此樂團創立時想要突破傳統的理想。

小提琴家胡乃元的想法是：先集合一群優秀海內外台灣音樂家成立Taiwan Connection，同時擔任音樂總監。每年以舉辦室內樂音樂會為主，並巡迴台灣，是為Taiwan Connection音樂節。目的就是要在台灣各地推廣古典樂，讓鮮少進入音樂廳的民眾也有機會接觸。

於是2004年成立了專屬的TC弦樂團投入音樂節演出，兩年後，加入管樂擴編，便成為現在我們所知道的TC室內樂團。其實胡乃元一開始就以不設指揮的室內樂形式，來強調一件事：「『TC精神』是一群相信音樂，仍在追求音樂語彙，集結智慧的每一個團員。」

因此，當晚沒有指揮，這是可以確定的。但有沒有胡乃元？當然有的。現階段而言，胡乃元＝TC室內樂團，沒有胡就沒有TC。只是為什麼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可以這麼棒的呈現其實讓我頗為意外。

一年一度的音樂節，集合世界各地的台灣優秀音樂家回到自己的家鄉共同為推廣古典音樂盡心盡力，可想而知團員們大概只有在這段巡演前一個禮拜可以碰面、練團，但音樂會演出中的音色、默契呢？音色其實可以微調，但默契可就不是三兩天就可以穩當內化的，甚麼原因讓TC精神貫徹？事實上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的確，TC室內樂團音色比起國內其他職業樂團而言是稍微參差了些，也或許是因為沒有指揮的關係，也或許是節慶樂團屬性的關係，所以音色上的雕琢無法盡善盡美，但需要嗎？當晚呈現的音樂是拳拳到肉毫無保留，大提琴聲部在第二及第三樂章時的表現，我以「動靜皆宜、音色樸實中帶著無比熱情」形容，而且默契十足，下拍肯定自信，可以理解下了很多很多苦功練習！

銅管聲部則是另一個驚奇！說實話，我一直很想找銅管的麻煩，因為這部作品如果銅管不夠亮麗，氣力不足，就會失去張力，甚至會因此落入敗部。幸好當晚除法國號第三樂章第一個音出來稍微破音外（推論應該是過於緊張）其他樂段的銅管表現真讓人無話可說！

當第三樂章進入奮鬥完結並享受勝利果實的華彩終樂章時，確實感人，當晚氣氛是：所有人無不跟著音樂廳裡的氣息呼吸，那時大家都醉了，心甘情願的。

即便音色不完美，演出力道只靠音樂家隨音樂氣氛而走，仍是一場非常棒的演出。而最讓我感動的是胡乃元謝幕時說的幾句話：「命運的奮鬥過程我們完成了，這是作曲家貝多芬的偉大作品，接下來要帶來的安可曲是貝多芬的op.135弦樂四重奏第三樂章，聽來的感覺像是作曲家在回顧他的一生...」（印象中的話拼湊起來的）聽著胡乃元的話語，我發覺他聲音中略帶哽咽很感性，想必胡總監也是盡情享受音樂會帶給他的感動吧。

說不定，他也發現，當晚，貝多芬有來！

分享我最喜歡的版本，小克萊巴與維也納愛樂的演出錄音，企鵝評鑑三星帶花。

---

💘鼓勵、支持，與原創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