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2/05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原創BL】正經旅遊YouTuber靈異事件簿(十八-下篇)

(十八-下篇)台南安平
  氣氛尷尬到最高點,被親臉頰讓我好想跑啊!可是我跑不了,別說機車只有一輛,能不能躲過觀夕平台各種妖魔鬼怪才是重點。
  我只能坐在原地,被身旁的陽鎮赤影響,腦海打轉著那句告白。
  陽鎮赤比我淡定得多,跟原先表現無太大差異,這讓我憤恨不平,控訴他真心可疑。
  「不然想要我親吻哪裡,才算真心不疑?」他反問。
  「哪裡都不可以!」我氣紅了臉。
  「你真可愛。」陽鎮赤笑了起來。
  「……」幹,誰快來救我啊啊啊!
  待了一個多小時,實在不敵睡意,陽鎮赤載我去旅館,因為美其名是來拍Vlog的,明天就到處晃晃,陽鎮赤沒有意見,也會一起走,跟我簡單規劃幾個景點小吃。
  陽鎮赤打算訂兩間單人房,但我覺得太花錢,改訂配置兩張床的雙人房,叮囑他不可有非份之想,講到一半,腦中閃過柯南靈感。
  「之前我們睡了那麼多次……」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我換個講法:「睡同一張床那麼多次,你……」
  「你和我的都健在。」
  「……」
  按理說我不該多問,但有點擔心認知落差,我們對哪裡健在的標準一致嗎?
  不,還是別問好了,怎樣都像挖坑。
  陽鎮赤洗過澡才出門,他沒帶換洗衣物,沖一沖將就原來身上的服裝,接下來換我去洗澡,沒洗多久,洗完出來便見大男孩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將被他墊在下面的被子扯出半條,蓋住他的半身,吹吹頭髮準備就寢。
  坐在床沿,疲倦感瘋狂湧上,心想這幾天的事真多,尤其今晚。
  這個弟弟單方面訴說離職之意與情意,希望我支持他離職的決定,卻沒有要求我對感情做回應,大概認定我無法回應,所以乾脆不提。
  沒錯,我沒有和他有更進一步關係的想法,但……仍感到有點不愉快。我枕著枕頭思考,慢慢地墜入夢鄉。
  隔天早晨起床,情緒獲得充分舒緩,比較能平心面對朝我打哈欠的陽鎮赤,大概有點適應了吧,也可能是他的態度沒變多少。
  我們梳洗完畢,出發去吃早餐,以前都在台南市居住和就學,總有各自的口袋菜單,陽鎮赤想去吃黑豆漿,我則強烈推薦料實美味的西式早餐店吐司吐司,雖然是吐司為店名,買客多半點單薯泥起司蛋餅,因為太多人點了,後來另起爐灶專門煎蛋餅。
  陽鎮赤略有耳聞,聽了挺好奇,上菜後吃了幾口,笑說:「真的很甜,是溪哥你的菜沒錯。」
  「台南的食物本來就甜,能怪我把習慣帶出外縣市嗎?」我就愛這股甜,怎樣!這甜甜的薯泥和鹹鹹濃濃的起司融在嘴裡,口感爆好到我要流眼淚。
  我吃得暢快,沉浸於美食中,半晌才注意手托下顎,吸冰紅茶的陽鎮赤正在看我,這架勢疑似看了不少時間。
  「如果被看一眼會掉塊肉,我現在應該屍骨無存了。」我拿菜單遮住他的眼睛。
  「看你吃東西就覺得很好吃。」
  「……」不好,他是在指食物很好吃,還是垂涎我的美色?
  吃飽喝足,算算時間,就在安平區拍攝好了,晚上再去海安路走走,走完就搭高鐵回台北。
  我問陽鎮赤要一起走嗎?他表示已經跟阿嬤溝通完,目標達成,所以沒有意見。
  想起他過不久就要離職,情緒低落了些,我還是無法瀟灑地面對離別,不捨的念頭讓人心頭泛酸,陽鎮赤做這個決定應是掙扎不斷吧!
  「溪哥,走吧。」陽鎮赤坐上機車,喊我一聲。
  我戴上安全帽,跨坐後座,陽鎮赤抓住我的手環住他的腰,油門一催,瞬間被他嚇得什麼想法都沒了。
  一路往安平的方向奔馳,直抵樹屋,原來做為德記洋行的倉庫,後來日治時期擴增其規模,到現今已廢棄多年,榕樹枝幹和氣根蔓延包覆了整棟建築,無愧樹屋之名。
  久未人居的廢墟,增添其詭譎氛圍,感覺能看見什麼——不用感覺了,是真的能看見什麼。
  有些樹種容易聚陰,槐樹招鬼是多數人知道的,榕樹卻是眾說紛紜,百年之物,生起靈性,聚了些陰物也是挺有可能的。
  我沒有要進去,正要拉住陽鎮赤時,他已經邁步進入屋內,像摩西分海似的,無知無感地劈出一條清新的陽間大道。
  「……」
  「怎麼了?」陽鎮赤回頭問完,恍然大悟,「有鬼是嗎?」
  「對,還有你。」看一人退眾鬼這畫面,我不禁補充重點。
  陽鎮赤走出來跟我逛逛外圍,他好奇問我:「以前沒來過嗎?」
  「沒有,我不大會來這種容易聚陰的地方,當YouTuber後是無可避免……」說到這裡,我瞅他一眼,悲苦不已,「我的護身符要離職。」
  陽鎮赤搔搔後腦勺,摘下脖頸的黑繩,上頭繫著一個像護身符的袋子,將這個遞給我,說:「這個我打算戴久點再給你,不過也還好,沒了就再補。」
  「這東西要錢吧,哪能這麼用之不竭的?」
  「不然這樣,如果需要,再拿來跟我換吧。」他笑得有點靦腆。
  「……」瞧這笑容,我怎麼覺得另有隱情啊?不過想想也只能這樣。
  「你想逛逛樹屋裡面嗎?」他問我。
  「都行啊。」實際上拍不了什麼,這台隨身型攝影機也是陰陽兩界無阻,滿屋子的鬼魂,拍了影片也不能用。
  陽鎮赤朝我伸手,意圖明顯,我選擇一掌拍掉,大白天的就要牽手太不像樣。
  「那大晚上的牽手也不像話嗎?」
  「當然!」
  「……哈。」陽鎮赤笑了起來。
  「……」繞了一大圈,我才意會到這個底迪在吃我豆腐!
  靠夭啊!在想什麼!大晚上的,連牽手也不行!
  我們沒有進去樹屋,真進去了,比起感受景點妙處,我會比較驚悚於滿屋子的鬼怪。接下來準備在安平附近走走,所以尋一處離各景點平均距離停車。
  這時美美打電話過來哭嚎:「你們愛情旅遊這麼多次,還在意我們這些電燈泡嗎!嗚嗚嗚我也想吃全糖的台南……!」
  嚎到一半,阿金搶過她的電話:「她吵得受不了,你們今晚回台北嗎?」
  我和陽鎮赤兩相看,前後點頭答是。
  「那回來時買點土產吧,她好煩,一直吵著要吃東西,記得要帶啊。」阿金認真叮囑,啪一聲掛斷電話,這即將發飆的狀態,我擔心美美可能會比陽鎮赤早遞離職單。
  「土產喔,布丁?」剛好人就在安平,他應該是想到幾乎全台都能買到的依蕾特布丁吧。
  「不!我想買手指泡芙!」冰冰涼涼的奶油,酥脆甜甜的麵包,無法停止的吮指美味,同樣是我的口袋菜單,有時假日就想獨自嗑一包。
  陽鎮赤眉頭微沉,表情凝重:「如果有個甜點師傅追求你,我想我應該沒有機會了吧,看來得學做甜點。」
  「!」冷不防來這一下,我面頰發紅,「想、想得美啊!」
  「溪哥,你長得這麼好,個性可愛,沒人跟你告白嗎?」陽鎮赤有所困惑,「你反應青澀當然也很可愛,但有點意外你不大能應對追求者。」
  「……這哪能擅長啊。」我偏過頭捏住耳朵,「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亂七八糟又七上八下的。」
  陽鎮赤發出很輕的笑聲:「你也可愛得讓人七上八下的啊。」
  「閉嘴啊!」我兇狠瞪他。
  我們在台南生活挺長一段時間,安平不是陌生的,然而離鄉背井許多年,懷念的感觸較深,挺像跟老鄉故友閒來逛街。走到德記洋行時,我們以前校外參觀時都來過這地方;走到老街時,我說跟幾個死黨翹課來吃東西,吃完再去海邊,陽鎮赤沒有這種經驗,都是假日跟家人來吃東西。
  「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我舉著隨身型攝影機拍攝安平老街樣貌,不禁感慨人事物變化甚大。
  「當YouTuber嗎?」
  「嗯,對啊。」
  「我也沒想過現今是這樣的自己。」陽鎮赤望著天空。
  「那──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將鏡頭朝向他,偏頭笑問。
  「遇到一群有熱情的人,讓我也想做點什麼。」他揚笑,笑得溫柔,「能跟你們工作室相遇,才有現在,無論未來如何,我都會小心珍惜。」
  「……」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情緒猛地湧上,眨了眨眼睛,水珠便從眼角滴滴答答地流下。
  陽鎮赤走來將我的頭按在肩上,拍撫我的頭髮。
  「乖,別哭。」
  他一如往常說著這句話,然而,像是想到未來不能於身旁如此安慰,他在我耳邊說了一次又一次。
  人的悲歡喜樂是難以掌控的,我對其中的悲字感到莫名,哭了一陣子,終於想起顏面自尊的問題,頓時想投胎轉世。
  瞧瞧這個真正要離職的陽鎮赤,不知道的人以為是我要走吧!
  怎麼這麼能憋啊?
  陽鎮赤遞面紙給我,想了想,道:「對我來說,這件事是慢慢消化的,不像你是一時間得接受,而且我本來就挺能憋的,不然怎麼能跟你睡這麼多次都沒出事?」
  「……」巴嘎呀落!不要偷渡概念!
  哭了雖然可恥但有用,感覺愁緒散去不少,心裡透亮許多,今日的我就想好好的──跟陽鎮赤一起在台南拍影片一起玩。
  我重新振作,將面紙揉一揉丟到背包,牽起陽鎮赤的手走進安平老街。
  「走吧!就算是最後一次,也要好好工作才行!對吧?」我笑嘻嘻地回首。
  「……嗯,你說得對。」
  陽鎮赤回以一笑,握住我的手。
  工作結束,回到台北時已是晚上十點,我們提著一袋袋土產回工作室,想說如果不在就把東西塞冰箱,如果在就慰勞他們的艱苦。
  甫開門,美美從座位上跳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奔向門口,哭喊道:「嗚啊啊啊啊──鎮赤底迪居然要離職了!阿金哥一定是在騙我吧!」
  我和陽鎮赤雙雙閃避攻擊回座位,將東西放在桌上,阿金湊來翻找食物,適當地轉移女員工的注意力:「美美,妳沒看到他們帶了愛情的結晶回來嗎?」
  「什麼!我也要吃!」美美眼睛閃亮,奔向土產的懷抱。
  「……」雖然不是愛情的結晶,但你們能不能別這麼說還要吃它啊!
  陽鎮赤的離開雖然讓大家震驚,但也不是不能理解,鼓勵員對於未來發展性太狹窄,阿金曾問過他有沒有想當YouTuber,陽鎮赤表示沒有這個願景,亦不覺得具備吸引觀眾的特質,為什麼這麼說?他分析過,現在是因為CP才顯於台面,若是要當YouTuber,不能依賴谷溪,而他性格無趣,也不適合。
  他認真想過這些事,我們尊重他的想法,不過他沒有跟大家提過以後想支援工作室的事,只說未來會回來找我們。
  我困惑看他,他搖搖頭,湊到我耳邊說:「挺害羞的,幫我保密。」
  「……」在台南時做那麼多事、說那麼多話,怎麼就不害羞了?
  美美哭個不停,昂哥一手持攝影機一手將抽取式面紙塞到她手裡,阿金也塞了一包面紙給她,讓她學習哭得美觀一點。
  「你哭得很好看。」陽鎮赤小聲說。
  「那、那還用說,我有不好看的時候嗎?」只是想到我靠在他肩上哭,受到尷尬影響而講得有點虛。
  「嗚啊啊……我在悲傷他們在談情說愛!」美美抽一張面紙,抽抽鼻子,「我要先為赤溪粉們哭上一片汪洋大海……」
  不,太煩了,妳快住手!
  阿金從公用冰箱拿出所有囤積的酒瓶酒罐,一副要在工作室喝得不醉不歸的架勢。
  美美率先乾了一瓶鐵鋁罐:「我!祝鎮赤底迪,平平安安,身體健康!」
  呃,不是先說完再乾杯嗎?
  阿金聳聳肩,拿了台啤飲盡,高舉空瓶:「祝一帆風順,事事順心。」
  昂哥搔搔臉頰,拿了酒瓶,喝得臉頰泛紅:「祝,夫妻恩愛,早生貴子!」
  ……馬的,他醉得不輕吧!
  陽鎮赤看向我,我想了想,轉而拿柳橙汁,因為不想醉到斷片,昂首喝完一罐,周圍盡是果香而讓人微醺。
  我凝視著他,握住他的手,笑瞇了眼。
  「祝你,心想事成,早日回來,我等你。」
  「……好。」陽鎮赤抱住我,頭埋在我的肩頸,慢慢染上一點點的溼意。
  「嗚啊啊啊!我們都等你啦!」美美哀嚎。
  「好吵啊,美美你安靜點。」阿金掏了塊泡芙塞到她嘴裡。
  「哈哈──」昂哥酒醉狀態仍不忘攝影紀錄,十足敬業。
  陽鎮赤抹了把眼睛,拿起桌上最大容量的酒,一口口喝完,高舉酒瓶。
  「祝大家,夢想恆真,熱情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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