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7|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20210124 《法蘭克》經典重映

    故事大綱

    平凡的男孩Jon住在英國海邊的小鎮上,在日復一日的生活裡仍然持續創作,懷抱著音樂夢想。某天他意外得到機會加入風格神秘前衛的實驗性樂團Soronprfbs,主唱Frank是一個戴著頭套,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怪咖,卻也同時是個音樂奇才。Jon放下一切跟著他們來到了與世隔絕的森林錄製專輯,前方等著他的究竟是偉大的音樂藍圖,還是夢想破滅的終極輓歌?

    短評
    對於主流價值的盲目追求,獨立音樂和思考在洪流中的岌岌可危做了深刻的反省,擁抱觀眾或維持自我獨特性事實上沒有對錯,而是取決於創作者的狀態與想法,真正可畏的是受到主流影響而失去判斷力的盲從。
    《法蘭克》的反諷色彩是極為明確的,以荒唐的對白和主角們異於常人的行為舉止呈現出天才與一般人的強烈對比,又從他們各自的追求中體現出兩者間無法跨越的差異,散發著一股「天生我材卻無用」的悲哀與惆悵。
    法蘭克本人

    閣樓碎碎念

    主流的反諷,媚俗錯在哪裡?
    「你是不是有精神疾病,否則怎麼會反對擁抱觀眾?」面對堅決反對向大眾市場靠攏的團員Clara,Jon這樣問道。
    Jon代表的是來自主流的一種普遍認知:音樂必須要向大眾靠攏、獲得觀眾喜愛才是成功的,而事實上這股稱作「主流」的力量比想像中還具影響力、更具殺傷力。不只是Jon,Frank接受Jon的提議前往SXSW音樂季表演,暗示著他其實也渴望著觀眾的喜愛,過程中也持續為此感到焦慮,甚至聽從了Jon的建議,修改了自己的創作以更加靠近大眾。
    這句話同時也是最有趣也最悲哀的諷刺:擁抱觀眾之後,Soronprfbs卻就此分崩離析,當沒有了理解他的好夥伴,Frank也失去了創作好音樂的能力。
    接近尾聲的時候才知道Frank本來就有精神疾病,卻是個音樂天才,然而Jon所推崇的擁抱大眾,最後卻讓Frank連創作音樂的才能都留不住。
    《法蘭克》對媚俗的反諷也體現在社群軟體使用的層面上,在Twitter上透過文字的誇大和樂團怪異的創作與練團過程的影片,生活平凡無奇的Jon為自己打造了一個酷炫、有趣吸睛的假象,並以此感到自豪。然而諷刺的是,若仔細觀察一下電影裡不斷被刻意強調的Jon的Twitter追蹤數和影片觀看次數,最多也都不過是20000和700000多,在社群時代只是小菜一碟,社群時代對於數字表象的盲目追求透過Jon對觀看數字的錙銖必較展露無遺。更加悲哀的是,觀看影片的大眾根本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的音樂,他們好奇的是那個怪異的頭套底下藏著什麼樣的鬼腦袋,並且以他們的特立獨行為笑柄。
    媚俗一點也沒錯,真正可怕的是忘記自己的本質和能耐,卻一味追逐著主流價值的盲目,過去很常覺得獨立實在是一個過於抽象也難以界定的詞彙,更多時候會覺得自己不斷在主流化,掙扎著想找到自己的定位,但現在會認為,也許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搖擺,才能不盲目,才有所謂獨立。

    平凡與不凡,有時候人註定平庸無才
    《法蘭克》的諷刺性強在他一點也沒有說教,荒謬地讓人發笑,卻又深感悲哀,終日戴著頭套的法蘭克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個怪咖,然而他的音樂才能卻有目共睹,除了三個團員以外,所有人都想要知道那個頭套底下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才能創造出如此神奇的音樂?
    Jon以及樂團的經紀人Don正代表著對法蘭克好奇的大眾心理,聽聞Frank曾經出入精神病院,Jon於是認為Frank的音樂才能的肯定來自「童年虐待」和「精神病院」的經歷。其實以台灣社會所熟悉的講法即是文窮而後工,認為藝術創作肯定是要經驗某種程度上的苦痛才可能臻至完美。
    僅僅透過童年虐待和精神病院兩個詞變呈現出一般大眾對於天才的荒唐想像,最後卻也未直述批判,而是以Frank的父母之口,道出Frank其實只是單純擁有先天的精神異常,童年根本未曾受虐,在Jon和大眾眼中成就Frank音樂才華的不尋常的精神疾病,卻是拖垮他人生的元凶。
    荒謬無比的事實擺在眼前,此刻才真的明白:天才是注定的,Frank就只是個有精神病的天才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悲慘的經歷。
    平凡也是注定的,有時候人註定就只能一輩子平庸。Jon所創作的歌曲聽在觀眾耳裡平凡無奇,但並非不堪入耳,因為他用的都是最常見的C、F、G等大調在進行組合,不難聽卻也註定不出彩,相反地,Frank和Clara卻擅長使用特殊的音調創作-那正是天才和平凡人的差距。Jon的平凡注定了他偉大夢想的失敗,也拖著整個Soronprfbs一起沉淪,他以為樂團就是他的精神病院,到頭來才發現真正的天才需要的只是一顆無可取代的腦。
    “Why can’t I be Frank / Maybe I can be Frank”
    Don和Jon都曾為這個問題所苦惱,Don甚至臨死都還渴望著成為Frank,在自殺時都戴著Frank的頭套,然而無論是Don的死去和Jon在樂團重聚後的黯然離開,都暗示著真正的答案:No one can be Fr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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