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舊作【短篇】小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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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故事集。小幸運】

　　「我吃醋、我幼稚、我煩人，我會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安靜的咖啡店裡，一對男女坐在一隅，忽然間男生的音量變高。
　　「妳用不著這樣子吧？」
　　『怎樣？我有錯嗎？』
　　「有必要這樣子大驚小怪嗎？我跟她只是出去吃個飯而己，如果有什麼早就有什麼了。」
　　『所以你們發生關係了？』
　　「拜託，那是我系上的學妹，她男朋友你也認識不是嗎？」原先高吭的女聲忽然沈默，一臉理虧的看著面前的男孩。
　　「拜託，妳真的很愛吃醋耶……」
　　『我吃醋、我幼稚、我煩人，我會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女孩腦怒的起身，轉頭往門口走去。
　　「妳！妳別這樣。」男孩瞧見馬上起身追上。
　　『我怎麼樣？二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不同學校己經夠哀怨，下了課之後能見面的時間又不多，你要打工我也要打工，想找你吃飯你又說太貴不要去，太便宜怕拉肚子，學妹約你二話不說就去赴約，當我是什麼？』

　　女孩把心裡堆積許久的怨氣一股腦的說出。

　　「如果妳認為是這樣，那就，那就這樣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女孩聽了，眼淚落下掉頭就走，而男孩看著女孩的身影愈來愈遠，心裡覺得有些無力，只是跟學妹出去吃個飯而己…。隔了幾天，女孩一直沒有出現。他打她的手機也無人接聽，去她的打工地點時同事說她己經辭職，到她的課堂也發現她早他一步離開。

　　他問了她的朋友，她的朋友卻一個也不願回答他。
　　就這樣，他們分手了。

　　過了二年後，他認識了一個女孩，也交往了很久，但是他們在一起走了快三年卻分了手。而失戀的那幾天他天天拉著朋友去ＰＵＢ喝酒燒愁，酒過三巡後他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無奈，開口和朋友說著失戀的痛楚，說著那個女孩的幼稚和無知，愛吃醋又黏人，卻沒注意到眼前的女調酒師的表情。

　　「Ｌ，我覺得我好像窩囊廢。」他再喝了一杯龍舌蘭入喉。
　　「其實，你現在真的還蠻像的。」Ｌ似笑非笑的說著。

　　Ｌ是他的大學同學兼死黨，說話直接不拐彎抹角。

　　「如果當年女孩在就好了。」男孩有些無奈的說著。
　　「你說大學時代的那個Ｊ嗎？」
　　「不然還有誰？她是我的初戀啊…」男孩有些迷濛的回想著。

　　此時女調酒師端出一杯Margarita到他的眼前。

　　「Margarita是女人失戀喝的酒。」男孩連看都沒看就回答。
　　「你在我面前不就像個女人一樣？」女調酒師忽然開口。

　　男孩聽見女調酒師的聲音驚訝的抬起頭來。

　　「Ｊ！妳怎麼會在這裡？！」男孩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為什麼不能？」她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男孩。
　　「你啊，還是長不大，不像個女人那像什麼？這杯Margarita我請你，就當是好久不見的見面禮吧。」
　　「Ｊ，好久不見妳了，完全變一個樣子了，怎麼當起調酒師了。」Ｌ說著。
　　「畢業之後我就去國外繼續唸書，這間ＰＵＢ是朋友開的，剛好調酒師臨時有事所以我才來幫他。」
　　「再來一杯。」男孩默默的喝完眼前的Margarita。
　　「你己經喝很多了，Ｊ，給他一杯冰水醒腦子吧。」Ｌ說著。
　　「他喝多了，送他回家吧。」女孩看著眼前的男孩默默說著。
　　「我沒有醉！我還可以自己走！」
　　「等我一下吧，我去跟我朋友說一聲，一起走吧。」

　　三個人步出ＰＵＢ，女孩開了車戴了Ｌ和男孩。然後先送Ｌ到家後，女孩問了男孩的地址後默默的開著車。

　　「為什麼，當初妳說分手了就消失不見了？害我找妳好久。」
　　「不是說分手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個性，分手就分手了，還要什麼理由嗎？」
　　「但也不該不告而別吧？！」男孩的聲音有些大聲。
　　「分手了要說什麼？那時不是你不也認同我說的嗎？嫌我愛吃醋、說我愛耍幼稚、覺得我煩，那我該什麼才好？」
　　「我……」男孩被女孩的話說中心聲。

　　車子開到男孩家不遠處的公園，女孩停好車後走往小公園的椅子上。

　　「你知道，分手四年多了，你還是沒長大。」她笑。
　　「妳就有長大嗎？」男孩有些生氣。
　　「至少就我所看到的，你還是沒有長大，還是那個當年被我潑水的大男孩。」女孩聳聳肩。

　　男孩沈默著。

　　「但，也多虧了你，我才知道除了感情之外，世界有多廣大。」
　　「妳有男朋友嗎？」
　　「很重要嗎？」
　　「很重要。」
　　「怎麼說？」
　　「因為我還是喜歡妳……」男孩忽然不說話。
　　「男人最不可信的話有二種，一種是談戀愛的時候，另一種是喝醉酒的時候。」她笑了笑。

　　她看著他笑笑的說著。

　　「隔了這麼多年，妳沒有想要打聽我的消息嗎？」
　　「隔了這麼多年，我沒有。」

　　他忽然沈默的看著她。

　　「談談你的失戀吧，你這個女朋友跟我一樣吃醋、幼稚、煩人嗎？」
　　「倒不是，是我想安定了，但是她不想。」
　　「為什麼她不想安定？」
　　「她跟現在的妳一樣，還不想安定。」
　　「你有問過她嗎？」
　　「沒有。」
　　「你白痴啊，什麼都是你自己腦子在想的，用點嘴巴好不好？」

　　她大笑著用力拍他的肩。

　　「我不想開口。每次一開口她都會開始說這說那的，總是一直問我愛不愛她，問我在不在乎她，做什麼事有沒有把她列為優先，我不懂為什麼我對她那麼好了她還是不懂我的用心？」
　　「你不知道女孩子是要人哄、要人疼的嗎？」
　　「我知道。但她太無理取鬧了，就連我要穿什麼、我遲到個幾分鐘、我要去跟誰見面都要跟她報備…我不喜歡這樣。」
　　「不然你想要怎樣？女朋友可能是三五年的事，結婚是一輩子的事。」
　　「結婚？別提了，我還被她打槍了。」

　　他一聽到結婚，臉上苦笑著。她從車上拎出二瓶啤酒，一瓶遞給了男孩，另一瓶則自己打開。

　　「原本上星期我準備要跟她求婚了，但是她說她有一個姐妹從國外回來要陪她到處看看，所以那一星期我完全見不到她，電話打去她也說很忙，完全無視我的存在，也不跟我連絡。」
　　「喔…原來是這樣啊，那現在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打給她。」

　　女孩嘆了一口氣。

　　「快回家去睡一覺吧，明天一早打電話給她，順便跟她求婚吧。」
　　「屁啦，這樣會成功嗎？」
　　「屁啦！相信我，會成功的。」

　　男孩也喝光了手上的啤酒，然後跟女孩道謝後往離家不遠的路上。只是男孩沒有發現，女孩胸前口袋裡的電話一直都是通話中的。看著男孩走遠，女孩將口袋前的電話拿到耳邊。

　　「懂了嗎？他還是愛妳的，吵歸吵，但是不要拿感情開玩笑。」電話那端傳來微微的哭泣聲。
　　「謝謝妳，Ｊ。」
　　「不要客氣，身為姐妹，這是我應該做的。快去睡覺吧，明天他打給妳的時候記得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好嗎？」
　　「真的好謝謝妳…」
　　「謝什麼？或許這也是緣份的安排吧，我可以保證他是個好男人，雖然有時脾氣有點拗、有點倔，但是他會是個好老公。」
　　「恩，我會的，妳早點睡，明天要幾點的飛機？」
　　「早上八點半，可能來不及分享妳的喜悅了，記得別跟他說我特別飛回來是為了妳的事，但也謝謝妳帶我去了好多地方，讓我懷念好多的過去。還有幫我跟Ｌ說聲感謝，謝謝他一起跟我配合演這齣戲。之後若有事再傳ＬＩＮＥ跟我說，先祝妳幸福快樂。」
　　「謝謝妳，我知道妳在國外其實很忙碌…」
　　「妳再這樣子，我真的不敢在妳的婚宴上了，萬一被他抓包，到時他又會碎碎唸吧。」

　　電話那端的女孩笑了出來。

　　「女生不是天生要來哭，是要來讓人疼的。」

　　掛上了電話，女孩想起了和男孩唸書時的點點滴滴，他們的第一次牽手，第一次在圖書館接吻，第一次他在宿舍外等著生氣的她氣消，第一次他彈著吉它唱情歌給她聽，太多的第一次在她的腦海像電影般的情節上演著。

　　女孩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著。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青春裡，你，一定要幸福，知不知道…。」她看著遠遠男孩住的房子，高高舉起啤酒喃喃自語著。

　　回到車上，她按下音樂。

　　『很久很久以後我們才知道，當一個女孩說她再也不理你，不是真的討厭你，而是她很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你……』

　　音樂前奏的口白讓她的淚落下，她一個人在車子裡啜泣著……

　　───2016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