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綠之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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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這艘「盛興三號」是爸爸用工傷的賠償金加上貸款買的,離開島上那麼久,又加上只有左手,只能在阿公身邊當助手,努力重拾血液裡的漁人技藝。
直到一年多前,阿公被診斷出肝癌,開了刀也做了治療,但癌症還是擴散了。我們將阿公接回家靜養,爸爸則接下船長的重任,而我則偶爾擔任副手的角色。
聽說阿公在成為船長以前,也是當了好幾年阿祖的助手。
阿祖好像也是一樣。
討海人綿長傳承,本以為會在爸爸手中終結,沒想到他的人生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島上。
在海上等候魚兒入網的短暫休息時刻,爸爸把飯盒遞給我,自己則是從桌子底下拿出中午在大島買的冷便當吃。
我其實有點暈船,吃不太下,吃了一半就放著了。
「暈船?」爸爸問我。
「嗯。」
「今天風浪真的有點大。」
他將保溫瓶遞給我,說:「喝點蔘仔茶吧。」
我喝了點,噁心感似乎消退了些。
「我去收網,你休息吧。」
爸爸收了網子,裡頭沒什麼魚,有的也是沒價值的,已經是連兩網沒魚了。
爸爸用船上的擴音器向鄰船阿揚伯喊道:「兩網沒魚了!」
「今天風浪太大,我也沒魚!」阿揚伯回答。
「回去吧!」
「好。」
爸爸回到艙裡打了個滿舵,讓船掉頭返航。
我靜靜地將把裝魚的箱子擺齊,捲好魚線。
整理好之後,我抬頭看到牆上的時鐘時,才時間竟已接近午夜。
幾乎全村的漁船都出來了,有四艘船與我們一起返航,不遠處的港口,燈火通明,應該是其他的船隻正在卸貨。
一路上沒什麼話的爸爸忽然開口問我:「你之後國中想去大島讀,還是去臺北讀?」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爸爸笑了笑,沒繼續說下去。
船隻靠港,爸爸一手俐落地繫好纜繩。
「很晚了,你幫我把冰箱背回去,就去洗澡睡覺吧。」爸爸說。
「不用幫你卸貨嗎?」
「我自己來就好。」
港邊忙碌的都是大人,其他孩子應該都睡了吧。
我背著冰箱走回村子裡,心裡想著爸爸剛才問的問題。
我的未來會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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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不願離開故土的人, 卻被命運推往漂流於此岸與彼岸之間。 書寫是少有的生命堅持, 願用純樸真摯的文字, 書寫多姿多采的婆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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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住在小島上的人,天生就懂得向大海討生活。在船上,爸爸負責開船、撒網、拋鉤、收魚,我則是幫忙勾餌、解魚、理網,父子倆各司其職,默契十足。 我覺得自己有當漁夫的天份,但沒有人會把這種天份當珍寶。 對島民而言,腦子壞了才會把當漁夫當成第一志願。 她是我的媽媽。 爸爸沒了右手掌。
(2) 島上的人除了吃公家飯的人以外,大都是漁民。這些年宅配盛行,自產自銷的漁民可以直接把新鮮漁獲賣給消費者,少了許多中間的盤剝,收入也好了一些。但是有一好沒兩好,因為早期的濫捕,這幾年的漁獲量銳減,價錢雖好,魚捕得少也發不了財。 「我回來了。」 「喔~你去把客房整理一下,明天有客人會來。」
(1) 島國西方的海上,有一個群島。而這群島的西南方,有一個更小的群島。 這個群島小到連地圖都難以發現。 一般人稱這樣的地方為離島或偏鄉,但她對我來說既不離也不偏。 她就是世界,她就是地球的中心。 小島上老人多,小孩少;男人多,女人少。 小山丘背後的墳地裡埋的死人最多。 (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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