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 回歸現實

「湘柔，湘柔，會議結束了！」郎凝雪呼喚著她，把她從過往的回憶叫醒！

忽地回到現實，尹湘柔還有些恍惚……

「這裡是哪裡？」她不自覺問出口後，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自己坐在會議室裡，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跟學姐郎凝雪。

「妳怎麼了？大隊長交代的事情，妳有沒有聽進去？妳身體不舒服嗎？」凝雪看著她雙眼無神，很是擔憂。

「沒事啦，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大隊長交代了什麼？」湘柔試著讓自己回歸到特警專業。

郎凝雪看著她，很想讀懂她眼裡的憂愁，但沒辦法看透，那褐瞳裡掩埋的傷，像漩渦一樣，只是對望一眼，就好像要把人拖進去一般……令人窒息。

「他叫我們先處理別的小任務，凜鴞的行蹤目前完全找不到，已經跟特戰、特勤合作了，24小時用天眼系統尋找。」凝雪簡單的交代現在要做的事。

「好，我明白了。」尹湘柔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我不只是妳上司，也是妳的好姐妹，有什麼想說的，可以找我說，好嗎？妳不是一個人的。」郎凝雪不懂湘柔怎麼了，但她感覺並不想說。

今天的她，看起來比過往任何時候都來得孤單寂寞，讓人很想緊緊擁抱她，給她溫暖！

於是，凝雪也的確這麼做了，伸出了雙手抱緊她，輕輕摸她的頭、順著她的髮。

凝雪此舉，完全擊潰了尹湘柔的心牆，她伸手回抱著凝雪，放聲大哭了起來。

郎凝雪讓尹湘柔在懷裡哭了幾分鐘，包包裡面的隨身包衛生紙都用光了，衣服也被她哭得溼透了。

發洩後的尹湘柔，理智終於開始回歸了，她很不好意思的退出凝雪懷抱，有些歉疚的看著她制服上的淚印，輕聲說道：「凝雪，抱歉，我失控了……」

「沒事，哭出來發洩也好，不然妳總是憋在心裡！」凝雪拿濕紙巾給她擦臉後，繼續說道：「哭完就該振作了，現在下午4點，妳直接下班吧，去好好吃個晚餐，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妳還要陪我去查一個溪水漂流的無頭女屍案。」

「無頭女屍案是什麼？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件事？」尹湘柔困惑的看著她。

「剛剛開完會，妳還在發呆時，大隊長丟給我的任務——女屍脖子上的切痕非常專業，指紋也全部被切掉了，刑警隊那邊目前查不出東西，只好拜託我們。」郎凝雪無奈的說著，她寧可去跟毒梟駁火，也不想查無名屍體的事情，無趣又繁雜。

「哦……那妳把詳細資料給我吧。」湘柔努力進入工作狀況。

「明天再說，訊息聯絡，妳現在給我回家休息！」凝雪幫她拿起包包，推著她離開特警部隊首都分局的建築。

尹湘柔被郎凝雪趕回家，提早下班讓她很無奈，還是只能漫步回家。

特警部隊在全國各縣市都有分局。

湘柔所屬的首都分局，是位在警大特警部隊分校山下的建築，由四棟5層樓透天相接連而成，其中一棟是宿舍。

當年畢業後，由於首都分局離朝陽育幼院最近，為了能維持每個月的家人聚會，她選擇分發到母校山下的首都分局報到，依然生活在這個區域。

後來她不想住宿舍，就在離分局不遠處買了公寓的三房兩廳，有屬於自己的小窩，又走路就能上班，節省上班通勤時間，可以每天多睡半小時。

她不知不覺走到還在校時，假日跟念凜下山會去吃的黑白切路邊攤。

看著如常的攤位，她覺得鼻頭酸酸的，忍住淚走上前——以往她都會特地遠離這條美食街，避免想起和樊念凜的一切回憶，但今天她有點想回味過往。

老闆娘看見她，立即打招呼說道：「這不是湘柔嗎？很多年沒來了，妳後來不唸警大了嗎？」

「我一直都還在警大啊，只是後來課業重，就都沒下山吃飯，都吃學校提供的，妳怎麼還記得我？」湘柔說著謊。

其實是因為這是念凜最愛吃的攤位，自從出事後和念凜失聯，她害怕觸景傷情，所以才不再來消費。

「妳那麼漂亮，印象深刻啊，我還記得另一個跟妳來的女生叫念凜，妳們都很美，還都是特警部隊的，讓人忘不掉呢！」老闆娘笑著回應。

聽著別人提起念凜、提起過往，湘柔覺得心很痛，呼吸都快中止了，她趕快轉移話題說道：「老闆娘我餓了，我要一份小的炒米粉跟魚皮湯，再切一份嘴邊肉。」

老闆娘聽她點餐，點了點頭，就趕快去準備餐點，畢竟攤位上有其他客人，不能一直閒聊。

一個人吃完晚餐，尹湘柔散步走回自己的房子。

寂靜的屋內漆黑一片，沒有人會為她留一盞燈，也不會有人對她說著歡迎回來，她覺得心很揪痛，窒息的感覺淹沒了她。

「妳到底去哪裡了？當初為什麼下落不明……」尹湘柔走到電視旁，看著系統櫃上的合照，靜靜的摸著。

那照片是高中畢業時，在朝陽育幼院後山那片桂花園裡拍的，兩人都穿著租來的學士服。

看著照片，她陷入了回憶……

系統櫃上的合照，拍攝的那一天，他們八個人都穿著學士服，特地回到院長奶奶的墳前，告訴奶奶，大家都是大學生了，要院長奶奶在天上安心，他們都長大了！

除了八人的大合照，她們兩個還拍了兩張雙人合照，一張是牽手肩並肩看鏡頭，一張輕輕的嘴碰嘴。

那天，在秦漢跟穎海的鼓勵下，她們出櫃讓所有家人知道她們在一起的事，所有人都不意外，甚至覺得很應該、很正常，非常支持她們。

「如果有人敢欺負妳們，記得要找我們講，我們永遠是妳們的後盾，知道嗎？」姬昌看著她們兩個，真心覺得很配，兩個美女接吻很美呀！

「我們兩個都會泰拳，有人敢欺負我們嗎？」念凜笑著回應。

「可怕的不是肢體暴力，而是言語霸凌，只希望妳們記得，我們這些家人永遠支持妳們。」穎海在旁邊補充著。

「會的，反正每個月都會回來聚，被欺負就找你們哭訴。」湘柔笑著回應。

一切過往，仍歷歷在目，但那個牽著手的溫暖，已經消失許久……

尹湘柔抽離目光，不再看那幾張照片，打開旁邊的酒櫃，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兩杯卻一個人喝完，再看著殘留酒液的杯子發呆。

這些年她一直都用這樣的方式，欺騙自己念凜還在身旁、還陪她小酌，只是暫時出去了！

晚一點，她就會打開門，溫柔的說聲「我回來了」——但5年過去了，湘柔還是沒等到那聲招呼。

她轉身回房，從一個另外放置的收納箱裡，拿出樊念凜留下的外套，抱著躺在床上無聲的哭。

雖然那些衣服上，屬於念凜的味道已經消逝，但能給予她的安慰，卻一直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