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13|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月亮與六便士

    花大量時間與自己相處,總會陷入未走之路的自我責難。
    六便士滿地皆是,怎麼不低身撿拾呢?月亮太高又搆不著,何必想望呢?
    英國毛姆(Maugham)的經典名作《月亮與六便士》(The moon and sixpence)勾勒了一個只要理想(月亮),不要日常凡俗(六便士)的殉美者形象。讀之大感震撼,即便是經歷中年危機,常人都很難放下已有的一切,冒一切言語詰責、關係毀壞、經濟困窘的風險走向艱難的人生下一章,但主角史崔克蘭做到了,踩在無數崩壞的關係上。
    譯者說這不是梭羅(Thoreau)式的叛逃,我想這可能比較接近叔本華(Schopenhauer)所言:「(大致而言,一個人與人交往的熱衷程度,與他智力的平庸及思想的貧乏成正比。 )人們在這個世界上要麼選擇孤獨,要麼選擇庸俗,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多的選擇了。」孤獨有自己殘破的完形,媚俗有他飽滿的缺憾,但我們總是在時間經過後才能粗加辨識那種狀態,卻仍是薛西佛斯式的,在日常中磨難。
    以晚年遠赴大溪地作畫的印象派名家高更(Gauguin)作為原型的主角史崔克蘭是個誰見都想罵聲混蛋的存在,他放棄證券交易所工作,損及原合夥人利益;他拋下結婚十二年的妻子和兩個子女,只說想畫畫;他破壞了最照顧他的人的家庭、他害女性為他自殺.......他最令人髮指的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良心卻從沒想改,這造就他人格的特殊魅力,就像爆錶後的拳擊機,讓人突然失去丈量的標準,於是不再被測量,那麼,試圖指認他的惡與善也變得蒼白。誰都有真心憎恨一個人,卻在用罄語言後失笑著發覺,那麼深刻的恨彷彿排出了一條通往愛的道路。
    作為聲勢不墜的經典,讀者多愛「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的隱喻,來為自己壯膽。但人生最大的可悲可能是明知自己只配在鋪滿六便士的街道上奔走,卻還貪圖朗朗的月光偶爾照照人生的貧乏。這種貪,只配成為本書的扁平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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