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 21.居酒屋

　　深夜時分，布魯斯凱山下小鎮，還營業的一條街上燈火通明，不少小店和特殊行業的門前人來人往，顯現夜晚生活熱鬧非常。 　　一間格局不大隔間隱密小巧溫馨的居酒屋內，人聲同樣鼎沸，侍女來來回回穿梭端上燒烤美食與好酒，好口碑又不用擁擠排隊令這裡門庭若市。 　　維朗妮卡盤腿坐在塌塌米上，炎熱天氣裡大口喝著冰鎮啤酒，隨後重重放下，這才一臉滿足的輕呼口氣。 　　「真舒服！薩卡露露，妳不能一起去可惜了，坂井那一副客氣有禮貌的樣子可是讓我大吃一驚，跟之前接我委託的時候完全不同嘛。」 　　旁邊，薩卡露露聞言，神色頗有興緻的看向坂井真一。 　　「那還真是可惜，理想型什麼的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原來你也有喜歡的類型，需要我去學習一下嗎？」 　　吃著雞肉串燒，覺得對面一直在笑的金髮女人看起來有點煩，坂井真一瞪了她一下。 　　「不用，妳不需要為我改變什麼，這樣就很好。」 　　薩卡露露笑了一下，也喝了一口冰鎮啤酒，卻是道：「這很公平，因為你也不會為我改變什麼嘛。」 　　「我可以為妳包容、忍讓但不會改變。」 　　「是呀，認識快十年，還真的從來沒見你變過，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是這樣子了吧。」 　　「我不能明白，我不犯法、不傷天害理、不違背善良風俗道德，人與人的相處講求緣份，不合則去，為什麼會需要改變？」 　　正在與雞翅奮戰的維朗妮卡，聽了兩人言語交鋒，也忍不住加入。 　　「人與人往來就是互相磨合，磨合後自然會改變，這就是人情義理，例如在洛士奇飯店，如果你能忍受客戶的謊言和要求，雙方就能和和氣氣完成委託，你的理想型也不會這麼難過。」 　　「這種妥協道理我不能認同，那只是不斷上演將自我原則與標準一再放低的惡性輪迴，總有一天當你發覺已經低無可低的時候，你也不再是你自己了。」 　　維朗妮卡不置可否的嘿然一笑，身為天才的她當然明白這些道理，甚至在年輕求學時就碰到過不少這種問題。 　　天才總是寂寞，不隱藏一些自己的光芒，她很難與其他人往來，而當璀璨星光久久不再閃耀之時，那也就與平凡人無異了。 　　從這一點來說，坂井真一說的很正確。 　　不過，天才是人、平凡是人，誰都無法否認自己是人，人活在社會之中就是要與人往來，端看如何取捨而已。 　　只是幾乎沒有人會像他如此偏執，寧可放棄一切孤老終身也不願意改變自己。 　　「你這樣難怪沒有朋友，也就我們還能陪你坐在這裡喝酒，是說這也沒辦法，天生的體質和眼睛注定你不能捨棄自我人和，所以......再喝一杯吧！」 　　說著說著，維朗妮卡爽快的舉起大酒杯，坂井真一看了她一眼，隨後也舉起大酒杯，薩卡露露同樣共襄盛舉。 　　三人齊聲喊著。 　　「乾杯！」 　　輕脆碰響一聲，兩女一男豪快將還滿大半杯的冰鎮啤酒一口氣喝完。 　　薩卡露露見沒酒，便叫來侍女直接上壺大酒炮，她從三人相處中發覺坂井真一對小公主的容忍度很高，這是一件好事情，畢竟很多時候她無法陪在對方身邊。 　　能找上她請求驅靈委託的大多非富即貴，照理來說多年過去，坂井真一應該是名聲響亮的靈異專家，至少也該是上層圈子小有名氣，但現實卻是默默無聞。 　　不知道者不知道，知道者不願提起。 　　過去光是他的堅持和個性就得罪過不少人，若不是薩卡露露有事先篩選一部份客戶，恐怕坂井真一也活不到今天。 　　「話說回來，關於五代諭吉和梁心慧的事情，我從柏特萊姆那裡打聽到一些傳聞，她會受到驚嚇似乎不太單純。」維朗妮卡一臉意味深長的說著。 　　旁邊，薩卡露露也跟著道：「知道梁心慧才是真正委託人後，我也透過老爹關係調查她，真是......美麗的人沒有美麗的命運。」 　　看看左邊，看看右邊，見兩人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來，坂井真一用力咬了一口肥嫩的豬肉串燒，皺眉道：「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兩人聞言相視一笑，能看到坂井真一憋屈求全的時候可不多，她們在空中碰杯大喝一口後，薩卡露露這才率先述說她調查到的消息。 　　「梁心慧，43歲，已婚育有一子，目前在一家小銀行上班，只是一名小小資深櫃員，丈夫是學生時期認識的學長，婚後的家務、照顧小孩甚至生活雜費都由她負責，丈夫雖然也有工作，但薪水似乎都找藉口用在自己開銷上面。」 　　「兩人之間偶有爭吵，但為了孩子能健全成長梁心慧一直選擇忍讓，目前與丈夫是分居狀態，自己一人帶著孩子居住，對孩子則是說父親在外地工作。」 　　「五代諭吉，42歲，與梁心慧在年輕時的工作場所認識，長年下來一直保持好交情，彼此都有好感，即使多年後他飛黃騰達她還是個小櫃員也沒變過。」 　　「兩人這幾年往來逐漸密切，只是梁心慧仍在顧慮孩子問題，所以並沒有公開關係。」 　　「先前她應五代諭吉之邀去雪冠山渡假，結果被有心人士偷拍，擔心事情曝光後會為五代諭吉帶來麻煩，而且她自己如果要離婚爭取孩子撫養權也會受到阻礙，推測應該是因此才心神大亂招來靈異纏身。」 　　「這是我綜合情報後得出的判斷。」 　　說到這裡，薩卡露露輕嘖一聲，看了坂井真一一眼，道：「記得很久以前有一部電視劇『阿信』，她簡直就是喬爾市的阿信，難怪除了她丈夫之外，還會有不少欣賞理想型的人。」 　　維朗妮卡放下大酒杯，冷笑一聲道：「她丈夫真是聰明，只要攀上這種認命努力的女人，一輩子好吃好喝不用負責任，就連小孩都不用擔心，等養大了還會回來孝順自己，更不用說如果知道妻子跟五代諭吉這種有錢有勢的人來往的話......」 　　那種麻煩後果最為令人厭惡。 　　坂井真一面容微微抽動，像是在不爽什麼，又像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最後悶聲道：「所以人不能一再妥協，沒有原則和底線只是為自己帶來無止境的麻煩。」 　　「喔，那你去跟理想型說呀。」維朗妮卡不客氣的吐嘈。 　　坂井真一沒有回答她，只是猛然將手中冰鎮啤酒一口氣喝完，臉色陰沉的默默用酒炮為自己裝滿。 　　薩卡露露見狀也笑了，催促道：「妳呢？說說妳從柏特萊姆那裡打聽到的傳聞。」 　　維朗妮卡聞言放下手中串燒，表情嚴肅，壓低聲音的道：「這件事，似乎也與紅暉盟有關。」 　　「紅暉盟？偷拍的是他們的人？」 　　薩卡露露因為家裡關係了解不少黑白兩道事情，就連她自己都有不少門路，心裡很快就有推測。 　　坂井真一則是什麼都不知道，靜靜聽著。 　　「對，之前柏特萊姆抓到的紅暉盟分堂人員有透漏消息，似乎某個『老闆』正在對特定有力人士動手，包含斑塞特家族在內，詳細情形是為什麼目前還不清楚。」 　　「所以當我告訴柏特萊姆今晚委託的過程後，他很快就查到雪冠山事情經過，對方應該是紅暉盟的另一批人馬，很明顯盯上五代諭吉並不是偶然，事情不單純。」 　　重新拿起串燒，維朗妮卡邊吃邊道：「柏特萊姆叫我們別管太多，五代諭吉本身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紅暉盟方面他能夠自行處理，想幫忙的話盡快解決靈異纏身事件就好。」 　　「不過嘛......現在我們也沒辦法做什麼。」 　　拍了拍讓委託不歡而散的某人肩膀後，維朗妮卡聳聳肩表示無奈，隨後笑道：「所以，現在還是好好喝一杯吧！」 　　兩女微笑舉起酒杯，等了一會，這才看到第三隻酒杯舉起。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