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9|閱讀時間 ‧ 約 16 分鐘

049 打窩

    我是一個很喜歡給自己加戲的人,一個人走在路上,戴上轟鳴的耳機,腦海裏的劇情會跟隨音樂類型的轉化不斷跌宕起伏,或者是逃婚出來的俏麗二小姐,或者是隱藏在市井生活中的功夫女俠,或者是被某個當紅男明星隱藏起來的素人女友,或者是剛剛被少爺玷污過的脆弱女傭,而今天,我扮演的是一個執行國家機密的颯爽女特工。
    終於熬過一天的工作時間,今天似乎周圍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出現,亦或者是他們如期出現,但我卻毫無發覺,無所謂了,因為只要走出那間半地下室,我的表演模式就全天開啟。
    換好自己的衣服,戴好口罩,我先在超市門口的公車站隨便選了一輛公車上,隨著公車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區域兜了一大圈,過程中隨機找了個時間點把自己的手機關掉。
    看著周圍的人上上下下差不多換了個遍,再選一個人不多的站點下了車,下車之後窩坐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像是等人,實則是確認前後都沒人或者車跟著我,這時候我才掏出另一個手機給羊毛捲髮了條資訊,很快,他發來一個定位,讓我打車去找他。
    整個過程十分謹慎,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像特務接頭。
    羊毛卷似乎是個更謹慎的人,他的房車這次又換了個地方,停在了另一個郊區的公園,光打車費就花了我六十多,我覺得我得儘量減少跟羊毛卷見面的次數,否則到後期還沒被阿男玩死,自己就先窮死了。
    站到這個公園門口,我再次感歎自己真是貪玩不要命,竟然敢一個人來到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而且是見一個只見過一面的「跟蹤狂慣犯」,這跟主動送上門的獵物有什麼區別。
    其實和阿男他們鬥也是一樣的,我根本沒有信心,縱使我看過許多的諜戰劇、宮鬥劇,卻依然不善於套路和反套路,只能祈禱他們夠貪婪,夠瘋癲。
    這個公園應該已經廢棄了一段時間,門口刻著名字的石碑有著深黃色的淚痕,公園門口偶有行人路過,等走進來之後就再沒有別的路人出現,沒人打理的植物長得肆意妄為,在每一個破碎的地磚縫裏擁擠地生長著,像極了適合拋屍的地方。
    幹,又加戲!
    空曠的草地上只停著一輛乾淨的房車,此時車上幾乎所有的燈都亮著,在這個沒光源的空地明亮如一個外星文明產物。
    車上放著勁爆越南舞曲,車旁露營專用折疊桌椅零散擺放,羊毛卷站在車旁的草坪上,他右手托著一塊比臉大的披薩,一邊咕湧著肥胖的身體隨著音樂舞動,一邊吃著讓他變得更肥胖的高熱量食物。
    他活得可真瀟灑,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瀟灑。
    羊毛卷看見我,一邊律動著身體靠近我,一邊遞給我一塊大披薩,「我跳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有節奏感?」說著又來了幾個造型動作。
    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一個跟蹤過我的死變態,我竟然沒有懷疑他遞過來的食物,也許我潛意識裏也是活膩歪了……
    我吃著帶著芝士焦香的披薩,看著他不知疲倦地甩動著他彈性十足的羊毛捲髮。
    「舞跳得怎麼樣我不懂,但是我現在知道跳舞不減肥。」
    聽了我的話,羊毛卷瞪了我一眼,吝嗇地停住了動作。
    「沒被人跟上吧?」
    「應該沒有,我很小心。」披薩挺好吃,我快速吃完又自己補充了一塊,他一個人點了一個跟洗衣盆差不多大的披薩,我儘量把路費錢吃回本。
    「昨天怎麼樣?」羊毛卷問。
    「他沒直播?」
    「出了餐廳之後就沒有了。」羊毛卷登上房車,我也隨著鑽了進去。
    「阿男送我回了家,然後就走了。」
    羊毛卷擰開一瓶可樂,咕咚咚喝了半瓶,打了個長長的嗝,舒爽之後才說:「他肯定是改變了策略,怕你像上次一樣臨陣脫逃。」
    我點點頭,跟我猜得差不多。
    「接下來咋辦?」他問我。
    「還能怎麼辦?硬著頭皮玩唄。」我坐在羊毛卷的電腦前,看著螢幕裏比上次又增加了好幾個新的條目,這是又有玩家下注組局了。
    「我打賭,他不會上你的鉤。」
    「你怎麼這麼愛打賭?」我白了他一眼。
    「廢話,我不愛打賭,你現在命可能都沒了。」
    我無法將兩件事建立因果關係,但我不否定他的說法,如果不做點什麼,阿男確實不會上鉤,至少不會按照我們預想的方向走。
    「如果三天五天的還沒反應,那就打窩吧……」我小口嚼著發硬的披薩邊,說著讓自己心涼半截的話。
    「不怕給自己玩死啊?傻魚。」
    「膽兒不夠大誰敢來這找你,再說,他應該不敢真在攝像頭下弄死我吧?那直播不直接變鐵證了嗎?」
    羊毛卷嘿嘿嘿地笑著,肚子和臉同頻顫抖,「那可是‘五猖神’,你知道他為什麼出名嗎?」
    我搖搖頭,估計不是因為長得好看。
    「這個組局的網站上聚集了世界各地的瘋批,一個比一個敢玩,玩的活兒又花又變態,但是大多數人出鏡都不敢露臉,或者帶著面具,或者只拍身體,再不濟也會帶個口罩,可五猖神從註冊開始就高調的很,從來不偽裝,直接露臉,但是他很少在境內這麼玩,以往出人命的事兒都是錄播,別人看到的時候他早就換個誰也找不到的新地方了。」
    「出人命?真的出過人命?」
    這好像是觸及到了羊毛卷感興趣的範圍,他帶著怪笑抽出煙盒,拋給我一根,自己叼了一根,擦著砂輪打火機點著了自己的,又將打火機拋給了我,儼然將我當成一個好聽眾。
    「哥給你講講五猖前段時間一戰成名的局,去年有個外國大佬花大價錢組局,徵集玩家去搞個外國視頻網站上的女博主,一金髮碧眼的洋妞兒,賊帶勁兒,那倆玩意兒……」
    羊毛卷還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讓我想像女博主火辣的身材。
    對著他那坨比我還大的贅肉,我實在是有些不忍想像。
    他看我沒啥反應繼續說:「他用了些手段,沒用幾天就給那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恨不得當時就嫁給他。那女的還以為自己找了個又帥又有錢的金主兒,天天發視頻秀恩愛,曬五猖送她的禮物,衣服……嘖嘖嘖。」
    我迫不及待地追問:「後來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半天沒往外吐,好像在他的大肚子裏徹底消化了一般,「後來啊,五猖用直升機給她扔到了一個原始森林,還給了她一把槍,五猖跟幾個花錢跟注的玩家分開‘打獵’,誰抓到誰玩,怎麼玩兒都行,玩完還放走,繼續讓她逃,每次給她三顆子彈,其他大佬再抓,整個打獵全程直播。」
    「你說的是阿男?」我聽得毛骨悚然。
    「嗯,除了他還能有誰?後來他還挨了那女的一槍,打透了肩膀,槍眼兒就那麼流著血也沒放過那妞兒,一邊幹一邊用槍抵著她肩膀,在同樣的位置給了那女的一槍,真他媽生性。」
    「後來那女的怎麼樣了?」
    羊毛卷眯著眼睛看著我,安靜了半天說:「你不會想知道的。」
    「沒事兒,說吧。」同為獵物的我很想知道自己可能的下場。
    「第六天時候讓獵狗咬死了。」羊毛卷說的時候沒有太多的表情,仿佛談論的不是條人命,而是個兔子。
    我心裏突然泛起一陣噁心,小時候,我曾經被鄰居家大狼狗追著咬了四個血窟窿,那是一個高個子男同學家的狗,是他親手鬆開的,大喊著讓那個狗來咬我,我本以為狗聽不懂人話,結果那只大狼狗真的朝我沖了過來,它前腿翹起的時候比我高好多,我嚇得一直跑一直跑,後來跑上了一堆木頭,手裏握著一跟我胳膊一邊粗的木棍,閉著眼睛使勁兒的掄……
    後來他家大人來了,把那條狗牽了回去,卻始終沒人對我說聲對不起,甚至沒人管已經嚇癱在木堆上的我。
    我坐在柴堆上突然好想哭,可是眼淚剛要流出來,就突然不想哭了,因為我知道,我哭了也不會有人安慰,根本沒人在乎我。
    狗的牙或許有毒,血窟窿附近硬的像一塊發青的石頭,我現在還記得手指摸上那裏的感覺,硬硬的,脹脹的,沒有過多的痛感,這麼多年過去,傷痕扔在,我也始終記得狼狗將我撲到時候,我仰視它的那個恐怖的畫面,它的牙上還沾著我的血。
    我這一輩子,不會讓狗咬第二次,絕對不會。
    羊毛卷問了我兩次,知道這些之後是不是還想繼續下去,我很好奇他是偽善還是尚存淺淺一點的良知,但是我沒問,也許我並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的回答十分堅定,繼續。
    本來我以為他會擔心因此輸更多的錢,但很明顯我低估了一個變態貪玩的心,他眼睛中充滿了興奮,我好像有點懂他了,也許之前一直都是別人組局他玩,現在終於輪到他來組局了。
    從羊毛卷那離開前,我們再次確認了一下接下來幾天要做的事,我問他:如果到最後,這場遊戲我僥倖贏了,那些與我有關的視頻能不能被徹底刪掉,羊毛卷笑了笑,「永遠不能,只能被淡忘,卻永遠不會消失。」
    他給我拿了一整條煙,是我沒見過的牌子,他說很貴,算是給我壯膽的,我想說我的膽子很大,但是我收下了那條煙,這像是我們達成某種畸形合作關係的見證。
    回到靠近地下室的位置,我再次打開手機,自從知道我的手機可能被竊聽之後,每次的開機關機都讓我很抗拒,像是要親手開膛破肚,讓所有不能見光的東西嘩啦一下袒露個徹底。
    走進地下室昏暗的走廊,再次被熟悉的潮濕味道包圍,我像是回到了暗巢的螞蟻,連黑暗中的視力都得到了提升,或許是一種卑劣的歸屬感在作祟。
    不睡覺的時間,這裏大部分的房門都虛掩著,一是因為房間內的空氣只有這一種流通管道,二是因為這裏的每扇門後沒有財富和秘密需要保護,有的只有相似的貧窮和窘迫。
    洗完澡,我帶著濕漉漉的頭髮趴在床上,把單薄的毛巾被滾成一團墊在胸下,擺好姿勢打開了上帝之眼,阿波家空蕩蕩,連燈都沒開,這並不是他們的家,這是那對魔鬼為我專門設下的陷阱,是他們的狩獵建築森林。
    曾經的我受了蠱惑,在陷阱的周圍瘋狂試探,幾次踏入卻僥倖逃生,如今我想將這個陷阱變成我的戰場,這種轉變風險十分大,更不知道這場力量相差懸殊的狩獵遊戲誰能贏到最後。
    關掉阿波家的畫面,我開始流覽普通號裏面的一個個小窗口,最後停在了一個畫面,這個攝像頭也對著一個客廳,畫面正對的地方有一個雙層的貓籠,但是裏面沒有貓,貓正在一對男女中間臥著,年輕男女兩個人的手都在擼著它。
    這是一只純白色的貓,長長的毛看起來手感能不錯,肥胖的身子和滿屋子的玩具能看出來主人平時很疼它,我突然想到阿泰撿到的那只死掉的小奶貓,如果它活下來,也許也能等待阿泰的同款疼愛,可惜它沒活到最後。
    如果我能好好的繼續和他戀愛,也許也能得到他的同款疼愛,可惜我沒堅持到最後。
    這對年輕的男女似乎是剛談戀愛,兩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擼貓,感覺很愜意,但是我能看出來平靜下的暗潮洶湧。
    男人的目光在女孩和貓之間來回切換,女孩的目光亦然,對視時甚至還有點不太自然,他們的手在擼貓的時候都還保持著一段時近時遠的距離。
    其實這個時間段的感情是最美妙的,尤其是感情經驗不豐富的兩個人,感受著荷爾蒙支配的衝動和理性克制之間的拉扯對抗,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遲早是要睡的,可是誰都不好意思先邁出第一步,男孩怕女孩以為自己精蟲上腦,女孩怕男孩以為自己不夠單純,雙方都怕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只想耍流氓。
    如果談戀愛不能耍流氓,那還談個什麼意思。
    男孩試探地問女孩,「要不晚上別回去了……」
    女孩表情有些意外,我估計她早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問,甚至早在心中演習了好幾遍這個環節,怎麼回答才能表現得又矜持,又不影響氣氛呢?
    「算了吧,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男孩似乎也早就猜想到不會一次就成功,繼續遊說:「我這離你公司不是更近嗎?連車都不用倒,你租房子那還得倒一次地鐵呢。」
    有理有據,加一分。
    女孩將散落的劉海整理在耳後,像是在認真分析男孩的答案,注意形象也是這個階段才有的,而我和阿泰回到家只會比賽誰更會搶佔卡位,提前佔領另一方的身後的絕佳體位,伺機抓住對方的腰使勁兒吊胯頂兩下,然後大笑著倡狂地跑開。
    媽的,我最近怎麼總想起他,我用力甩了甩腦袋,嘲笑了一下不太正常的自己,一定是分手後遺症在作祟,或者就是時間太短,過段時間就都會忘了,同他幾個前輩一樣。
    「我室友還等我呢。」
    女孩趁機嬌羞了一下,男孩瞅準時機,將女孩擼貓的手抓在手裏,「可是我捨不得你回去,白天上班咱倆見不到,晚上就這麼一小會兒你就要回去,根本待不夠嘛,我想一直跟你在一塊兒。」
    乘勝追擊,加一分。
    女孩笑了,笑得羞澀,笑得明白。
    男孩笑了,笑得暢快,笑得勇敢。
    氣氛不錯,再加一分。
    氣氛都到這了,不親一下說不過去吧,看著兩個別彆扭扭的成年人,我突然懂了網友看電視劇時候,想按著主演的頭讓他們親一波的急迫,此時我真想沖進去給他倆的腦袋使勁兒按在一起。
    最後,先主動的竟然是那只大白貓,它站起身,扭著它的大屁股走了,現在阻擋在兩個人中間唯一的障礙物自動退場。
    助攻到位,追加一分。
    男孩湊了過去,笨拙地親上女孩,女孩雙手虛撐著他壓過來的胸膛,漸漸配合著男人的動作。
    男孩擰著身子實在不舒服,站起身半跪在沙發上,將女孩籠在自己的身下,只留給我一個背影,一直執著於肉食男女的我,第一次覺得單純只接吻也很好,如果有機會,我也想重活一次,慢慢地談一場光接吻都很滿足的戀愛。
    看著他們接吻,我突然前所未有的空虛,身經百戰的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一場這種的戀愛都沒談過,純粹的彼此吸引,也許這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單純美好,不單純不美好的只是少數人而已,不巧的是我是少數人其中之一。
    正當我進行自我檢討的時候,走廊裏突然傳來了一陣很激烈的呻吟聲,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激情,大半夜傳來這種聲音,是誰這麼火熱?
    男人的粗口和女人的呻吟聲交雜著傳來,正當我根據聲音分析是哪家的時候,走廊突然傳來摩的司機的破口大罵,而我根據他「以媽為中心,十八代祖宗為半徑」的高能量輸出內容,迅速確定了挨罵的目標是誰,正是上次企圖撬我們進來的兩兄弟,他們今天又叫了個小姐。
    沒錯,是一個,很顯然他們的午夜遊戲影響了摩的司機的休息,他大罵兩個男人是摳比,省錢省到這個份兒上,給祖宗丟臉……
    摩的司機到底是人生經驗豐富,罵的內容真是花樣百出,連我都驚歎他出色的技藝,不重樣不說,句句都有實質針對內容,並不是單純的問候他們家親戚。
    後來,我聽到了對門的笑聲,緊接著是滿走廊的笑聲,我始終沒聽到那哥倆的反駁,因為他倆平日裏也一直怕摩的司機,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哥倆再次為我們這群孤魂窮鬼送來了一場地下喜劇。
    看著畫面裏還在鍾情於親吻的兩個人,男孩的手甚至還只敢放在女孩的臉上,畫面裏是極致的單純,走廊裏是無邊的醜陋,也許監控中他們生活的才是人間,而我和我周圍的這群人則是生活在八大地獄,你們儘管在人間美好,我們也盡情在地獄裏無望狂歡。
    很快,和羊毛卷約定三五天的模糊期限已經過去,其實我心裏已經預想到這個結果。
    開始的時候,我想嘗試以一種對我來說相對安全的方式引阿男入局,他想走心,我就陪他走心,之後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但他顯然有自己的節奏,接連幾天都按兵不動。
    除了找我吃飯,就是帶我去江邊散步,或者像普通情侶一樣,在夜市的街景中大大方方的牽手絲毫不在乎別人眼光的擁吻,送我好看的花,去超市接我下班,給我帶好吃的點心,絲毫沒有逾矩的勢頭。
    我甚至懷疑他洞察到我看那對小情侶初吻時候的心裏波動,想要給我一段普通人的戀愛體驗,讓我徹底淪陷其中。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我一定會很享受這段關係,他滿足一個女性對伴侶關係的所有表面要求,好看,貼心,溫柔,不毛躁……
    可我卻時刻警醒,像是能看得到頭頂懸著的那把匕首,另一頭系在他笑時上翹的嘴角,而他變臉的那一天就一定會是我的死期。
    羊毛卷從開始就篤定的我的方法不行,而現在,我也不能在這麼被動下去,羊毛卷像個老媽子始終提醒我,不要相信五猖會從良,他只是在預謀更大的禍事。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何況阿男只會比狼更狡猾,更兇狠。當我發出「打窩吧」三個字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羊毛卷總是第一時間回復我的資訊,「漂亮。」
    我看著這兩個字,已經忘記了它原本的含義是什麼。
    接下來兩天上班一切正常,所有人都沒有出現,我似乎成為被遺忘的角色,直到下班時候羊毛卷給我發來一張照片,是他拍攝的電腦螢幕,然後發了一句話:「已下網,期待你的表演。」
    我深吸一口氣,羊毛卷的部分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到我的表演時間了。
    五猖,讓你看看,我是怎麼拿自己打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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