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隨筆》--2018.9.27

《2018.9.27--夢》

一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道小斜坡上。

這裡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但若依我的角度往前方看去，那映入眼簾，猶如泛黃老照片般的畫面是：

右手邊有一座巍峨高山，其山峰青翠蓊鬱；左手邊是連綿的山脈，壯觀至極；而兩面山壁，則彷彿歷經長年墾伐般的斑駁，呈現出單一的枯黃色調，毫無生機活力。

兩側山壁下方正中央，也就是我視線正前方，有一間平房小屋；小屋前，有一片沒有長草皮的乾裂空地，空地和山壁顏色一致；這片空地和左右兩側高山似乎還延伸到我後方，不知可以延伸到後方多遠。

那小屋外牆及屋頂，亦有著老照片白色邊框泛黃的部分；泛黃的白色平房小屋和這四周景象融合在一起，毫無違和感，寧靜與簡樸，是它最好的形容詞。似無人居的小屋周圍，有許多雜物被散亂地堆放著，連唯一進出小屋的門板也不見蹤影，徒留門框堅守崗位。是遭竊？抑或只是被打開翻到牆後呢？

因小屋無門遮掩，自遠處便可見屋內是漆黑狀態；那點漆黑，成為整個畫面唯一深色的焦點。

隻身一人佇立這樣的場景中，站在這片寸草不生的空地上，凝望眼前畫面出神許久。回過神後，禁不住好奇心驅使的我，緩步往小屋方向走去。

一踏進小屋門口，我便止步不前，因為屋內沒有任何光線，除了身後那被我擋掉大半透進屋內的陽光外，沒有其他照明設備，於是我屏住鼻息，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屋內的凌亂程度，好比屋外的雜物堆，儘管如此，地板上還是有些許空位，能讓我雙腳站穩。

我彎著腰好讓門外透進屋裡的日光能多些，以便在這凌亂的空間中進行探索；不多久，我察覺到地板上那些肆意亂堆的物品雖灰塵滿佈，卻依舊是老照片的泛黃色調。

冒著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風險，我躡手躡腳地在屋內四處翻找，好像內心深處有個聲音指引著我的身軀，定要找著什麼東西似的，也不知道這東西對我而言有什麼重要性，身體就如此屈就著內心的聲音，不停地搜尋；從地上大小不一的紙箱被我一一打開，到高矮不一的書架櫥櫃上被我一一檢閱，還是沒找到那個莫名想要的物件。

小屋坪數不大，約莫八、九坪；天花板不高，是舉手可及的高度，因整間小屋是由實心水泥牆面建成，所以除了成年蜘蛛結成的大網及灰塵沾黏之外，應該沒有任何重要物品可以藏在天花板內。

費盡一番心力，好不容易搜索到屋內角落最深處時，才驚覺左側牆上的窗戶已然損壞無法開啟，以致窗外日光無法照進屋內，只能依靠細微窗縫灑進的孱弱光線，勉強得知此處放了一個被嚴重鏽蝕的書櫃。

書櫃上也和剛才搜索過的書架櫥櫃一般，許多書本雜誌不但被覆蓋上重重的灰塵，書皮及內頁也已被書蟲蠹爛，想來這些不是我要找的物品。

搜到書櫃下面一層時，翻出了一本相簿，這本相簿也像剛剛那些書本雜誌一樣破爛不堪，不過其中有幾張照片雖發黃變舊，邊角亦有些破損，但照片畫面依稀可辨。

一拿起這本相簿後，身體的搜索行為也立即止住，並下意識地想帶走相簿，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然而，不知何時，一個人影悄然現身，還迅速抓住我拿著相簿的手，緊接著，一道憤怒男聲轟然乍響：「妳想幹什麼？！」

面對這突發狀況，我整個人呆若木雞，兩眼雖直盯對方，雙腿卻早已僵住不動，嘴巴更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放手…拜託……」

只見對方不為所動，雙方僵持不下，但沒再開口。隨後，小屋內霎時出現空間扭曲現象，我手中相簿的那幾張照片也同時發出微弱光芒，漸漸地，光芒強度越來越大，瞬間將整間屋子照亮了起來，我與對方也被包圍在這光芒之中，不一會兒，兩人便消失在小屋內，只剩那本破舊相簿和滿屋的雜物留在原地。

睜開雙眼後，發覺自己進到了另一間房內，而抓住我手的人影，此時也更加清晰，原來剛才想制止我離開小屋的人是他，這人面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我記不清是在何時何地見過他，當然我也忘了他的名字，而他好像也和我有相同感覺，只是他仍緊抓我的手，不願放開。

這時，我注意到了我們身處的房間，與破舊小屋的格局十分雷同，但屋內整潔乾淨，並非稍早所見那般散亂不堪的景象。房間內，不但那扇控制唯一出入口的門板完好如新地闔上；天花板各角落都沒有被任何蜘蛛網和灰塵佔據；沿牆擺放的櫥櫃，以及那置放於左邊角落、發現相簿的書架，還有一旁的窗戶，全都新穎至極。

我跟他分別站在房裡鄰近那門板的一塊小空地上，兩人站姿一如進入這房間之前一樣。儘管格局擺設雷同，進入房間的人物亦同，但仍有些微差異，例如書架書櫃和衣櫥中都空空如也，除此之外，還多了一些簡單家具，更多了一盞日光燈，只是燈光是偏橘黃的溫暖色調。

當我意識到他鬆開我的手後，卻猛然發現手中的相簿已不翼而飛，連一張照片都沒帶在身上。隨著待在這房間裡的時間越長，我內心也對這裡和身旁的男人開始有了印象。

彼此寒暄幾句後，兩人內心似乎起了漣漪，似曾相識的感覺並非憑空想像出來的，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不但相識還相愛過，只是好景不常，雙方親屬好友並不認同這段感情，最終導致這段情緣無疾而終。深愛彼此的兩人，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只能走向分手一途。於是在結束這段情緣之前，相約來到了某次旅行時意外發現的村邊小屋中，留下兩人分別前的紀念合照，為這最後一次相聚畫下完美的句點。

而這一次，我跟他再度回到當時的村邊小屋，同樣的場景，同樣的角色，唯一不同的是，兩人之間的感情重新回溫，沒有任何人的攔阻，也不必在意親屬好友的眼光及意見，只在乎美好的當下，只想永遠珍藏此刻，這等待已久的「我與你」。

他雙手捧著我的肩，激動地注視著我的雙眼，雙唇微顫地說：「妳終於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我也激動地哽咽了。

語畢，兩人深情互擁，身體雙雙緊密交疊著。

可惜，如此難分難捨的甜蜜敘舊並沒有維持太久，這間乾淨整潔的房間忽然又出現空間扭曲，一眨眼的工夫，就回到那間滿地雜物、骯髒不堪的小屋裡。

這時候，只剩下我一人，雙手剛才擁抱住對方的餘溫也逐漸消失，而我的心情也從剛才的幸福甜蜜轉換成落寞感慨，一時之間難以平復。

正當我想轉頭離去時，眼角餘光掃到地上那本相簿和散落出來的照片。發現原本邊角有破損且因泛黃而顏色略顯失真的照片，此刻竟煥然一新，像剛洗出來的一樣，能清楚看見畫面中的我們彼此頭靠頭、肩並肩，露出無比滿足的愉悅笑容。

我深情凝視著那個笑得燦爛的他，前一刻的落寞感就此一掃而空。

這趟奇特的逆時空旅程，原來是想讓我彌補心中的缺憾，雖然沒能一輩子相知相守，可我知道，我們心意相通，會在彼此心裡永存，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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