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見之明:原創民初耽美小說《菊殘猶有傲霜枝》──讀後感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困於俗世的天仙與凡人的相遇,輝映出的光芒你瞧過麼?
  一道圍牆隔開流仙堂裏的仙境與外頭的塵世,夏昭翊生來平凡,卻翻過那道牆,拉出被困在裏頭的秋霜莫,他是天仙、是紅塵裏的霜白菊,又是堂子裏的相公,靈魂是清的,身體卻任憑老斗玷污。
  戲裏的情愛向來是男女一對兒,這會兒兩個男孩牽起手,走上俗世這臺戲,唱出幽晦的、青澀的、哀婉的曲兒。
  天仙太潔,凡間太濁,但願那白菊在深秋裏傲迎霜塵,臨風不折──
  本作行文流暢、用詞嫻雅,善用特定行話營造當地氛圍,引用戲曲典故巧喻人心,並以地理位置與時事的時間軸將故事的背景標註出來,可見在相關文獻資料上實有涉獵。
  劇情主要描述一位民初的年少伶人霜莫在紅塵中淒苦蹉跎,在勾欄胡同間獨醒於喧囂的他在濁世裡痛苦不平,甚至意圖尋死,而後與八大胡同外一名衣鋪少年昭翊相識,彼此日久生情。但一間普通衣鋪的幼子與貌美無依的戲子,兩情自是未能長久時,尤其在戲文裡,鴛鴦這種東西,就是要拿來棒打的。(畫風丕變)
  作者在故事裡給了霜莫兩條路走,一條是逃離堂子,就此藏身他處與昭翊暗通款曲(?);一條就是被大地主富家少爺冬白泠包養,拿自己的青春肉體換取往後的自由身。前者看似理想美好,後者則實際又殘酷,但其實在我看來,兩條都是絕路。
  霜莫性情極端剛烈(也或許算年輕中二?),帶有某種自毀式的矜憐,也可以說他有嚴重的精神潔癖,眼裡揉不進一點沙子,不可能也不願意妥協哪怕一點點,這樣的人,無論置身何處,他都會活得很辛苦。也可以說,這是他長久被剝削下來的應激反應,但基於人很難一直處在同一種情緒裡,我會認為那稜角更接近「本質」,因此免不了一句過剛易折,不管霜莫在文中做了什麼選擇,幾乎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畢竟他想要的始終不容許半點瑕疵。
  在文本中,對霜莫的外貌描寫極盡褒美之能事,作者或許是想把他塑造得宛若「天仙」,沒有一絲煙火氣,以至於昭翊將其視為鏡中花水中月,不可撈取褻玩,而擁有權勢的男人們,如冬白泠等人,則親手撕毀了謫仙的羽衣,迫其浮沉俗世。
  由於霜莫性格使然,整個作品發展是可預期的,有心理準備的話,讀來痛苦指數尚可,頂多在霜莫被強逼時有人性本能的惻隱。圍繞劇情相關的意象因為滿多的,有些還用做對比,就隨便抓幾個來講,像是:嫦娥與貴妃、牡丹和白菊、絹花和山茶、風箏、壓襟……等,裡面我覺得最明確的是風箏,而嫦娥是最淒美的部分,壓襟則應是暗指自尊,最後者用得頗為巧妙。整體意象圍繞著相當多陰性符號,但壓襟反倒較為中性。
  特別出彩的地方,我會認為是說道「蒼天混沌」的那個青年,那個回馬槍很有意思;以及花了不少篇幅在描寫的天使投資人冬爺冬白泠。
  冬爺這個角色,定位其實一眼即明:倘若真的有情,誰會讓自己中意的伶人留在堂子供人狹玩?以這個前提來看,冬爺就是個極其無聊的有錢人,而且最終還是不免落了俗套──擔任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馬上讓逼格從名士狎妓掉到欺男霸市,真真是圖樂要慎選,投資需謹慎。
  通篇來說,《菊殘猶有傲霜枝》一文還有很多值得琢磨的細節,原本以為霜莫對昭翊的感情是自我認同而不是愛,但就作者的喜好來說,讀畢應可發現有被棒子痛打過的才是真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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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要用我這些腦袋,來把你那可愛的雙腳觸摸。 我是你忠順的奴僕,請求你趕快加恩於我。 我為愛情所煎熬,願我說的話不至落空。 羅波那沒對任何女子,以頭觸地去乞求愛情。 ──原文出自《羅摩衍那:森林書》季羨林譯
本案得獲委託人同意,公開委託的提案過程以及定稿樣式,這次的題材跟克蘇魯神話有一定程度相關,如果之前有在追蹤設計這塊的讀者應該會聯想到:平面設計:《深淵》封面,該案也有些許克蘇魯元素。
徵得委託人同意,公開本次全本委託的封面提案、定稿與插頁樣式。難得接到有在看的作品的二創,真是歡天喜地(???),自從開始工作就很少能即時追動漫進度,除非熱門如鬼滅或身邊朋友在坑裡,不然簡直快只剩鼻孔留在二次元聞香。(可怕)
已徵得委託人同意,以下是本案的設計過程。原訂七月底動工、八月底結案,實際上只用了約莫兩周,原本是沒辦法提前交稿的,不過剛好脫離前一個階段的工作,處在待業中專心做委託的狀態,才有辦法紅色三倍速。(時代眼淚般的形容詞)
  五月初發布委託成品之後就再也沒有寫過專欄,原因主要是上班壓力大和太忙,失去了在空暇時間寫點東西的餘裕,但其實當下也只是覺得累、不想費神去寫而已,回頭一看發現自己還真的是壓力爆表而不自知。
  已與委託人(們)取得同意撰寫設計過程。非常極限的一個案子,剛好又跟工作大撞車,每天都在加班,加班完換趕委託,交出初稿時感受上像是開著小客車差點飆進湖裡但成功懸崖勒馬(大概吧),差點沒把自己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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