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吉米‧比斯利家的門鈴響著。

「來了來了！」吉米‧比斯利將門打開。是奈歐米‧歐森和萊恩‧懷特兩人站在門口。

「請問是吉米‧比斯利先生嗎？」奈歐米‧歐森問道。

「我是。」

「我是歐森警探，這位是懷特警官。我們可以進去問你幾個問題嗎？」

「關於什麼？」

「你女兒。」

「怎麼了？他們是誰？」吉米‧比斯利的太太-潘蜜拉‧比斯利(Pamely Beesly)從廚房走出來。

吉米‧比斯利轉頭看著太太，露出擔心的表情。

四人坐在客廳裡，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奈歐米‧歐森。

「比斯利先生，你女兒在家嗎？」

「不在，她昨天在朋友家過夜，怎麼了？」

「你可以打給她確認她現在在哪嗎？」

「我打給她！」潘蜜拉‧比斯利立刻拿起電話撥打。

「轉到語音信箱...」潘蜜拉‧比斯利開始擔心起來。她立刻又撥了另外一個號碼。

「打給那個誰！你說她昨天去蘿西家對吧？打給蘿西！」吉米‧比斯利急忙地指使太太。

「好啦！我在打了！」潘蜜拉‧比斯利露出不耐煩的口氣。

電話響了幾聲後一個女人接起來。「喂？范德雷太太(Mrs. Findlay)嗎？我是潘蜜拉，請問安雅有跟蘿西在一起嗎？」

其他三人等待著電話那頭的回覆，時間彷彿靜止般。

「好...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潘蜜拉‧比斯利掛上電話。「她不在蘿西家，蘿西說安雅沒有說要去她家。」

「你在說什麼？你昨天沒打去確認嗎？」吉米‧比斯利用責備的語氣質疑著。

「要確認什麼？我怎麼知道安雅會騙我？」潘蜜拉‧比斯利反駁著。

心裡有底的奈歐米‧歐森拿起手機打給警局。「是我歐森，我要通報失蹤女孩，名字是安雅‧比斯利，以及申請區域搜索。對，立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說安雅失蹤了？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沒告訴我們？」吉米‧比斯利聽到奈歐米‧歐森的電話內容後，急忙詢問。

「目前我無法透露太多訊息，有任何消息會立刻通知你們。」

「你有找到她的什麼東西嗎？」潘蜜拉‧比斯利問。

「這是安雅的包包嗎？」奈歐米‧歐森打開手機的照片拿給他們確認。

「天啊，沒錯是安雅的...怎麼會這樣...」潘蜜拉‧比斯利確認後崩潰地掩面，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們會找到她的，對吧？」吉米‧比斯利抱著潘蜜拉‧比斯利，轉頭問。

「比斯利先生，我們盡力而為。」這已經是目前最適當的答案了，即使奈歐米‧歐森心裡知道可能凶多吉少。

奈歐米‧歐森和萊恩‧懷特走出林頓家，兩人上車後，奈歐米‧歐森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們前方的車裡開門下車，是奈歐米‧歐森的未婚夫-威廉‧史密斯(William Smith)。奈歐米‧歐森本來想要下車叫住他，但威廉‧史密斯走向一棟房子按門鈴，開門的是一位年輕女子，女子見到威廉‧史密斯後開心地擁抱和親吻他。奈歐米‧歐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威廉‧史密斯要進女子屋內以前環顧四周，似乎是想確認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奈歐米‧歐森下意識地將身子躺低，深怕被未婚夫看到。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藏的是自己，但此時此刻她並不想面對這件事。

「怎麼了？」萊恩‧懷特看著奈歐米‧歐森的行為覺得困惑。

「沒事！開車！」

「蛤？」

「開車就對了啦！」奈歐米‧歐森心急地叫著。

「好啦好啦！」萊恩‧懷特急忙踩著油門快速離開現場。

昨晚的案發現場多了一些警察以及警犬，但要以搜索的警力來說，這些人數根本不夠。警察與警察之間隔著兩到三步的距離進行搜索，但人力少到可說是在大海裡撈針。幸運的是，其中一隻警犬很快地發現了一副黑色粗框眼鏡，警察將眼鏡裝入證物袋後，突然遠處的一隻警犬開始狂吠，緊接著其他警犬也跟著吠起來。所有警察趕過去，發現警犬在土壤裡挖出了多具白骨。

丹尼的屍體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奈歐米‧歐森和萊恩‧懷特在旁等著驗屍官前來報告。

「所以...剛剛是什麼情況？」萊恩‧懷特利用等待的時間問道。

「我不想講。」奈歐米‧歐森不想理他。

「你知道搭檔之間應該要互相信任，所以你可以跟我說任何事情沒關係的。」

「我昨天才認識你，然後我後天就離職了，所以別跟我說你是我搭檔之類的鬼話。」奈歐米‧歐森原本不太會將情緒遷怒於他人，但剛剛那一幕已造成她心煩意亂。萊恩‧懷特則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他媽在開我玩笑吧？」驗屍官怒氣沖沖地邊講電話邊走進來。「我先忙！」

掛上電話後驗屍官大嘆一口氣。

「怎麼了？」奈歐米‧歐森問。

「搜索隊找到一大堆突變者的白骨。等等要全部送過來我這。」

「有多少？」

「不知道，大概幾十具吧。」

「那個...可以先開始嗎？我大概只能待五分鐘...」萊恩‧懷特拿著手帕摀著嘴鼻，露出對屍體不適的感覺。

「我盡量講快一點。」驗屍官看了一眼萊恩‧懷特。

「我是驗屍官傑瑞‧亞當斯(Jerry Adams)，如你們所見，死者丹尼‧沃許(Danny Walsh)脖子上的這道傷痕造成頸動脈斷裂而大量出血，這是死因。除了右手臂上的抓傷以外沒有其他外傷。」

「兩處的傷口是不同武器造成的嗎？」奈歐米‧歐森問道。

「脖子上的傷口是利刃所傷，和1號證物的彎刀吻合，刀子上的血液正在化驗中，應該很快就可以知道是不是死者的。至於手臂上的抓痕，由於傷口的表面較為粗糙，我判斷應該是動物的牙齒或爪子。」

「動物？」萊恩‧懷特若有所思地用手撫摸著下巴。

「不過有一點我很納悶。」驗屍官說

「怎麼說？」奈歐米‧歐森回。

「彎刀似乎是鍍銀的材質。」

「鍍銀？為什麼要鍍銀？」萊恩‧懷特不明白。

「用來對付感染者※1的武器。」奈歐米‧歐森看著丹尼的屍體說著。

「因為感染者骨頭堅硬，唯有鍍銀的武器才能將其骨頭斬斷，所以當初州政府才會下令全州執法單位除了槍以外還要配戴鍍銀的武器。」驗屍官解釋著。

「你把我搞混了。難道是動物拿刀把他殺了？況且丹尼‧沃許並不是感染者，兇手為什麼特意要拿鍍銀的武器將他殺害呢？」萊恩‧懷特越來越困惑。

「推理就不是我的領域了。」驗屍官雙手一攤聳聳肩表示。

「可是已經將近十年沒有出現感染者了。」奈歐米‧歐森依然盯著丹尼‧沃許的屍體說著。

「或許牠們一直都在，只是躲起來了。」驗屍官回道。

「你有什麼想法嗎？」兩人回到車上，萊恩‧懷特邊開車邊問。

「沒有，現在線索還太少。」奈歐米‧歐森看著窗外風景回著。

「少來，你一定有，我看過你檔案。」

「哦？檔案裡寫了什麼？」

「前NI9※2探員，不明原因轉調警察單位後破過多起案件，其中最著名的是6年前的連續殺人魔案件。」萊恩‧懷特滔滔不絕地說著，似乎非常崇拜奈歐米‧歐森。

「那案子能破完全是巧合。」奈歐米‧歐森拿出一根菸來將其點燃，深吸一口，將菸完全吸入肺裡。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相信巧合的人。」

「別太早貼標籤了。」奈歐米‧歐森將菸緩緩從鼻子吐出來說道。

驗屍官背對著丹尼‧沃許的屍體整理文件，忽然間丹尼‧沃許的屍體像膝反射一樣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原本蓋在身上的布慢慢從頭上滑落，露出面無表情的丹尼‧沃許，他睜開眼睛，眼球佈滿了暗紅色血絲，瞳孔則變成紅色。

驗屍官聽到布滑落的聲音，轉身一看，發現坐起來的屍體嚇了一跳。

「什麼鬼！」驗屍官立刻手忙腳亂地拿起電話撥打。此時丹尼‧沃許的身體開始出現變化，變化過程跟他生前遇到的那位光頭男子相同。

「我是歐森。」奈歐米‧歐森接起電話。

「蛤？幹！回轉！」奈歐米‧歐森掛掉電話後立刻命令萊恩‧懷特。

「什麼？」沒有什麼危機意識的萊恩‧懷特問。

「快回轉就對了！丹尼‧沃許變成感染者了！」奈歐米‧歐森大叫。

「怎麼可能！？」萊恩‧懷特雖然是菜鳥，但開車技術卻還不錯，立刻甩尾回轉。

「那邊！我看到牠了！」奈歐米‧歐森指著前方逃出停屍間且變成感染者的丹尼‧沃許。

「就這樣撞過去！」奈歐米‧歐森抓著門上的把手，使力從副駕駛座窗戶爬出去，小心翼翼地爬到前方引擎蓋上。

「什麼啦！你瘋了嗎？」萊恩‧懷特看著奈歐米‧歐森不合常理的行為大叫著。

「照我說的做就對了，你有安全氣囊！」奈歐米‧歐森壓低身子試圖保持身體平衡，並從大衣裡拿出一根長約三十公分，直徑約五公分的金屬長條圓柱體，圓柱體上有顆按鈕，她按下後往旁邊一甩，圓柱體分別往兩邊伸展出更長的圓柱體，變成一把長槍。此時車子剛好經過斜坡，慣性運動加上極速的關係，車子騰空飛起。

「啊啊啊啊我會死！」萊恩‧懷特看著即將撞上的丹尼‧沃許，在車裡大叫著。

奈歐米‧歐森則是抓準時機奮力從引擎蓋上跳起，丹尼‧沃許原本背對著車子，察覺到向牠衝來的車子時為時已晚，被攔腰撞上，巨大的身體被撞飛數十公尺遠，而躍起的奈歐米‧歐森在半空中雙手握住長槍，奮力刺向倒在地上的丹尼‧沃許，然而這次攻擊竟然被丹尼‧沃許一個後滾翻閃過，車子的撞擊似乎沒有給牠造成太大的傷害。因為重力加速度的重擊讓地面揚起許多灰塵，奈歐米‧歐森暫時失去丹尼‧沃許的行蹤，但她預測丹尼‧沃許會從原本閃躲的方向再度向她攻擊，果不其然，丹尼‧沃許發出嘶吼聲再度往奈歐米‧歐森的方向撲去。她面不改色，從容地將插在地上的長槍拔起，用左腳用力踢槍頭金屬的部份，長槍用鐘擺的方式由下而上往丹尼‧沃許砍去，其實這招攻擊的力道完全無法造成對方任何傷害，但欺敵效果卻十足，原本衝刺的丹尼‧沃許被這一招嚇到，立刻急停，並將頭往後仰躲過了這軟弱無力的一槍，然而鐘擺停止後的槍頭正好停在丹尼‧沃許眼前，奈歐米‧歐森見丹尼‧沃許停止攻擊，便將長槍用右手穩穩抓牢，大步跨出左腳，擺動腰部，右手持槍往前突刺，這次攻擊離丹尼‧沃許太近導致牠閃躲不及，整顆頭被長槍刺穿，跪倒在地。

「靠！你還真的把牠幹掉了！」目睹這一切的萊恩‧懷特從被安全氣囊塞滿的駕駛座裡爬出。

「你還好嗎？」奈歐米‧歐森問跑出來的驗屍官。

「沒事，只是這怎麼可能..一般人是不會被感染才對...」驗屍官面露驚慌的說著。

「那個...你不問我有沒有受傷嗎？」萊恩‧懷特見奈歐米‧歐森沒有關心他，在旁邊露出失望的表情。

「兩種可能，第一，病毒進化成能夠感染人類的變種病毒，第二，丹尼‧沃許是突變者。」奈歐米‧歐森沒有理他。

「等等！我怎麼聽不懂。」萊恩‧懷特一臉疑惑。

「你到底幾歲？」奈歐米‧歐森驚訝他竟然不懂。

「因為在隕石撞擊危機後進入大黑暗時代，第一代倖存者人數不多，許多人都死於暴動和輻射，被輻射影響的人會變成突變者。」驗屍官解釋。

「這個我知道。」萊恩‧懷特露出傻笑說著。

「而突變者會被隕石挾帶來的一種類似狂犬病的病毒感染，被感染的突變者我們稱之為『感染者』。但一般人類對這種病毒是免疫的。」驗屍官接著說。

「其實你不用特別解釋給他聽的。」奈歐米‧歐森無奈地表示。

「難道是當時檢測有問題？剩下的第二代殘留孤兒在亂世中都是被領養或是送進孤兒院。或許有些人沒有被檢測到已經遭到輻射影響。」驗屍官自顧自地提出假設。

「這倒是有可能，屍體再麻煩你了。」奈歐米‧歐森將長槍從丹尼‧沃許的頭顱中拔出，把血甩掉，按下按鈕，長槍瞬間又變回短小的圓柱體。奈歐米‧歐森轉身離開後，忽然想到什麼，又回頭。「還有，先不要通報NI9。」

「可是這不符合程序。」驗屍官有點為難。

「有個女孩還是失蹤的狀態，我不希望這個案子因為其他單位的介入而複雜化。」奈歐米‧歐森解釋著，希望能用『情』來打通『理』。

「我不知道可以拖多久哦。」驗屍官勉為其難地答應。

「謝謝你。」奈歐米‧歐森真心感謝驗屍官的通情達理。

/ 未完 ‧ 待續 /

註解

※1.感染者：被隕石挾帶來的外星病毒感染後的突變者。體型會依突變者不同而改變，喪失自我意識，極具攻擊性。

※2.NI9：(National Inrelligence Agency Section 9)：國家情報局第九處，簡稱國情九處，負責突變者及感染者等超自然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