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清新的一股風

下了朝的榮親王面色有些凝重的進了書房。

他屏退左右，攤開手上一份清單仔細瞧了瞧之後，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輕聲說道，『去請大公子過來。』

有一道若有似無的應諾聲傳來。

片刻後，凌天鵬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父王。』

凌飛騰端詳著大兒子，難得嚴肅的問道，『天鵬，你老實告訴父王，最近你是不是有出手做了些什麼？』

『父王突然間這麼問，是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嗎？』凌天鵬反問道。

凌飛騰滿是狐疑的看著大兒子的臉，試圖看出一些破綻，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只好遞出手上的東西，『你看看就知道了，這是城官今日彙報上來的近期重大治安事件，由於發生的太密集，做案手法又相當…一致，城官研判這名連續犯案的賊人應當不會這麼快就罷手，但犯人太高明，在巡察司預判可能目標並且設了埋伏的情況下，依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得手，城官今日無奈向陛下請罪，表達巡察司能力有限，實在破不了案。』

凌天鵬接過來，露出一點鄙夷的神色，『什麼做案手法一致嘛，城官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明明每個案件都是不同的呀，被打斷腿跟被丟進水缸裡溺個半死，這能一樣嗎？』

凌飛騰滿頭黑線，『少跟父王裝傻，為什麼會說做案手法一致你還不清楚？這名單上的權官或富商，被狠狠修理一頓的方式，無一不跟他們曾經…作妖的事情有高度關聯，而且你不覺得這名單看起來特別眼熟？』

凌家能長久以來牢牢掌控著凌雲王朝，自然不是只靠武力征服，首先必須掌握情報才能制敵先機、才能安內攘外，所以凌家自有一套情報路子，而這情報體系如今是由凌雲王的嫡長子掌管，凌天鵬雖在未來不會長留凌雲王朝，但這並不妨礙他有空時給堂哥搭把手，畢竟放著一個身為武道高手的嫡親堂弟不用，也絕不是大王子的作風。

至於凌天勤，那是正兒八經的參與進去了，大王子儼然是將二把手的位置留給他了，誰讓他自己的弟弟們，一個個都志在沙場，滿腦子只想練兵殺敵，都是腸子太直的武夫，不適合跟他一起經營這很需要「智慧」的事業。

因而凌飛騰所說的「眼熟的名單」，自然就是出自情報網的一份罪惡排行榜單。

水至清則無魚。

但水如果太過混濁，正常的魚兒一樣存活不下去。

所以王室掌握著微妙的份際，所謂貪官汙吏或為富不仁的豪紳，若不要做得太過份，王朝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太過作死，王朝絲毫不介意來個雷霆打擊，狠狠懲戒一番。

結果如今這被教訓的一群人，十有八九都是榜單上的名字，然後作案人又是個完全抓不住的高手，而且能夠不留任何蛛絲馬跡，凌飛騰不懷疑到自家修仙的兒子頭上，還能懷疑誰？難不成會有什麼外來的高手這麼好心幫王朝清理蠹蟲？

凌天鵬果斷回答，『巧合。』

凌飛騰忍不住嘖了一聲。

凌天鵬笑了，『父王，這真不是我。』

凌飛騰還是一臉不敢置信。

『至於這名單，真的是巧合，大概只能感嘆這些人作死起來真是全年無休，然後為禍鄉里的手法了無新意，橫豎就那麼幾招。』凌天鵬指了指幾個名字，很是嫌惡地道，『父王您看看這幾個，要我來說，沒把他們直接溺死在水缸裡真是看在他們還有一點用處的份兒上了，這幾人家裡面的水井都不知道填平了幾個…以為他們這般草菅人命真沒人敢管嗎？』

『不是，天鵬，這真不是你？』凌飛騰困惑了，皺起眉，『那會是誰？城內竟然出了這樣一個神出鬼沒又無法無天的傢伙，這可不是辦法，不能縱容。』

他正有些發愁，卻一眼瞥見大兒子的神情一點兒都不見擔心，頓時覺得這其中必有隱情，『天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父王。』

『嘿，父王，你為什麼只想到我，怎麼沒想到咱家裡還有另一個高手？』凌天鵬摸了摸鼻子，持續對他父王賣著關子。

『天勤？他武功沒這麼…』凌飛騰突然間瞪大眼睛，『…天玥？』

凌天鵬遞出一個謎般的微笑。

『你沒說笑？真的是天玥？她自己做的？不是你在背後指點？』

『是，我沒干預，不過妹妹出手前有跟我了解過其中利害關係，不然父王以為這些人怎能留得性命？』

凌飛騰一臉震驚，一時間無話可說。

『父王，您應該高興才是。』凌天鵬繼續說著，『妹妹終於懂得行事要瞻前顧後不留首尾，雖然跟我們預期中的…低調收斂有些不同，可結果並沒有太大的不同，我們的初衷是希望她能多留點心眼兒保護自己，如今她已學會在出手的同時隱藏好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更何況妹妹也留手了。』

凌飛騰終於頗感認同的點了點頭，『唉…你說的沒錯，天玥長大了，父王應該要開心才對。』

其實凌天鵬沒有說出口的是，凌天玥不僅行事方面漸趨成熟，更在「以武為尊」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原本還指望妹妹以後熟悉人情世故什麼的，呵呵，他放棄了，他很確定妹妹以後只會越來越熟悉以拳頭講道理。

但這種事情不必說出來讓父王憂心。

最主要是凌天鵬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妹妹的道與他的道不同，只要她能記得好好保護自己，最終順利成長起來，過程具體如何其實不太重要不是嗎？

『父王，其實最重要的是，你不覺得這陣子內城都颳起一股清新的風嗎？連外城的百姓們都精神了。』凌天鵬望著他父王，很認真的說著，眼角卻明顯帶笑。

凌飛騰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那些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東西，這段時間哪一個不是夾緊了尾巴做人？日夜提心吊膽的，就怕下一個輪到自己，都顧不上欺壓百姓了。

這種揮之不去的無形威脅，效果比殺雞儆猴來得更好。

『兵不血刃啊！還是你小子看得通透，哈哈哈哈。』

凌天鵬也輕笑起來，『這是凌家有女初長成，懂得為王朝基業分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