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是不是欺我境界低

三重天與四重天之間，有一道界面，就是這道界面將仙凡徹底區隔。

從三重天越過這道界面是順向，只要境界足夠，順著四重天的接引之氣，就能輕鬆進入四重天。

但若有任何存在想反過來穿越界面返回凡間，逆向而行的困難程度絕對是超乎想像，幾乎是不可能。

幾乎，就表示仍舊有例外。

聖境者，已將元神徹底夯實，度過入聖的元神劫後，元神不滅，成就神魂圓滿。

故而聖境人物可分出一部分元神注入以特殊方式凝聚的分身之中，謂之分神。當分身遭遇意外被毀滅，分神只會受損卻不會消滅，依舊能返回主元神之上。且境界越低的分身越容易凝聚，所需要的元神也越少，大部分的逆向下界者，都是聖人用強硬手段撐開界面的縫隙，然後將分身送入凡界。

此等聖境分神因為境界沒有超出凡界上限，故而不會被仙凡有別的規則排斥。

那麼至尊境呢？

至尊境界的肉身不再是圓滿仙軀，而是蛻變為不朽不滅的至尊道體，所凝聚的也不再是分身而是化身，與道體並無二致，所以同樣只會受損而不會真正消滅。

只是尋常至尊境也不可能透過此方法將化身送到凡界，因為化身與本尊實力相當。

但帝琰有封天書。

所以就是可以這麼任性，他把化身層層封印起來就往凡界送了。

只不過他不是分神而來，是直接主元神離開真身，依附在化身之上進入了凡界。

故而荒玥覺醒後發現帝琰的化身是主元神下界，才會厲聲詢問帝琰的真身何在，因為至尊道體的真身唯有主元神能夠駕馭。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麻煩，而不是直接封印真身然後下界，當然是因為帝琰拿他的至尊道體作為封印核心，鎮壓了整個渾天之界，但這件事不是沒敢跟荒玥說嗎？反正荒玥當時直覺用化身下界並不是奇怪的事，結果這一忽略就只好一直被忽悠下去了…

總之，至尊境的化身，到了上界能夠有多強？

呵呵，那當然是六重天的上限有多高，化身就可以有多強…

因為聖不犯仙的界面規則，會將返回上界的聖人修為壓制到仙王九重境，所以帝琰乾脆就自行解封到聖境邊緣的程度，幫渾天之界省點力氣。

於是當四重天的北仙台出現被接引而至的兩個新人之時，守在仙台附近的仙人們全部都傻眼了。

傻眼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太好看，一身玄衣的冷艷女仙，還有一身青衣的俊美男仙，都好看到讓人不由自主發楞，陷入僵直狀態。

傻眼的原因之二是因為…剛登仙台的絕色女仙境界很正常，但俊美男仙為什麼就直接讓人看不透了？！要不要這麼深不可測？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到底什麼境界？你這樣我們壓力很大啊知不知道？

『…道友可有所屬勢力？』有人終於率先開口問了。

帝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散修。』

無數人都瞬間露出垂涎的目光，其中不乏許多男仙面上閃過一點淫邪之色。

荒玥如今境界雖是仙王一重境，但她的元神可是巔峰狀態，神識都不用刻意去掃視就可以感知到在場所有人的念頭。

所以一直面無表情的荒玥，輕輕皺了眉。

荒玥皺眉。

荒玥心裡不痛快了。

荒玥不痛快，帝琰也不痛快。

荒玥都能感知到的事情，帝琰怎麼會不知道？

所以帝琰決定誰也別痛快了。

『褻瀆者，當死。』冰冷的聲音淡淡傳出，那些心有邪念之徒的身上都猛然竄出一道金紅交錯之火，然後在一陣慘叫聲中，快速的化為了虛無。

場面很駭人。

倖存下來的人連垂涎之色都收了起來，一個一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下。

帝琰用睥睨的冷漠目光掃視了全場一圈，然後才神態自若的摟著懷中佳人飄然離去。

良久後，眾人終於鬆了口氣，然後面面相覷。

『怎麼辦？這…這是從那兒冒出來的煞星？』有人訥訥說道。

『不管那兒冒出來的，反正別奢想了，今天能活著就算僥倖！』有人心有餘悸。

『把這消息往上通報吧，至於那幾個被團滅的勢力…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辦？』

『跟他們又不熟，等他們自己的人來換班自然會發現吧？』

『我通報上去會順道提一下這件事，丟給上面自己決定怎麼通知吧，反正咱們只是些小嘍囉。』

一陣七嘴八舌之後，倖存之人又恢復平靜，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守著這北仙台，彷彿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仙界修行就是這樣充滿了艱險，這偌大的上界，不知何時就不慎惹到惹不起的人物，一不小心就神魂俱滅了，但又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

所以，又僥倖度過一劫，活了下來，就繼續珍惜，然後認真修煉吧，人生不就是如此而已？想要永保安康，只有不斷追求更高的境界！否則永遠不夠安全！

這些駐守於仙台之人，確實如同他們的自嘲一般，都只是各大勢力的一些小嘍囉。

四重天的東南西北四方各有一座仙台，乃是凡界與仙界的唯一四個連結點，接引之氣便出自四座仙台，故而凡界登仙者，必定是出現在四座仙台的其中之一。

所以不管大小勢力，均會派人駐守仙台，除了接引下界中自家勢力登仙之人，更重要的是截獲散修資源。

是的，散修…被視為一種資源。

無依無靠又剛登臨仙王一重境的弱小散修，明擺著就是讓人欺負的，不欺他們欺誰呢？

仙界之中並不全部是仙人，也有那些出生於上界之人，但多數人都不是無依無靠的，那些算是一出生就已經有主的人力資源，唯有下界散修是能爭搶的一塊大餅。

上界之人一出生就是天生築基境，自小便開始在這靈氣濃郁的四重天之中修煉，站在比凡界之人不知道高幾倍的起點，然而生存壓力也同樣高出不知道幾倍，因為若天資平庸，境界始終低微，最後就只能淪為被奴役的下等人，即使是依靠著家族或宗門的庇護，也只是避免了被抓去從事更卑微之事的命運，依然不能改變為奴為僕的事實。

就算入了仙，這廣闊無邊的仙界之中，仙人何其多？踏入仙王境也只是最基本的，能因此獲得一點身為人的尊嚴，從螻蟻晉升為小嘍囉。

所以四座仙台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因為從凡界上來的散修實力高，能被派去做一些小嘍囉已經不願意做、但螻蟻做起來又太沒效率的事，不過，偶爾會遇到不錯的好苗子，這些勢力也會酌情給予較好待遇。

正因為仙台聚集太多勢力，久而久之彼此間就有了些默認的規矩，例如只能派出最多仙王二重境界人物，且同時間駐守總人數不得超過十人，這是為了避免因為爭搶而爆發太大規模的衝突所做出的限制。

這便是為何這些人開口就是問帝琰與荒玥是否屬於任何勢力，而聽到帝琰回答是散修後，全部都不由自主露出貪婪之色的緣故。

其實這些人發覺看不透帝琰的境界，也心知肚明來了招惹不起的人物，無奈何因為長此以往都這般行事，這種下意識反應是一下子改不掉的習慣，原本如果只是想搶人也就算了，只可惜有些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色慾薰心，管不住身下二兩肉的那點慾望，於是就成了今日的一道催命符。

至於僥倖活下來的人，往後只會更加小心，不去對不該招惹之人露出不應該顯露的心思，否則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明明已經過去了兩個時代，結果這新的時代怎麼還是這樣？烏煙瘴氣的，都沒什麼改變啊？』荒玥有些埋怨道。

『有些東西，可能就是刻在骨子裡改不掉的吧？或許這就是人族的傳統？』帝琰有些嘲諷地說道。

『…或許…所有的種族都差不多？…只不過人族將這種貪婪的本性又表達的更加徹底而已？或者說，因為他們人數太多，所以很習慣不將同族當做同等的生命？』

荒玥與帝琰討論的是佔據仙台然後爭搶散修的行為，顯然在過去的時代之中…也是同樣的場景。

『我實在就不懂了，想要什麼資源就自己動手去取，一天到晚老想著奴役別人到底是為什麼呢？怎麼走到那兒都只看得到各種恃強凌弱的景象？有這種閒工夫，多去感悟一下這天地四處都有的機緣難道不好嗎？這麼多先天生靈留下的無數道法就留存在世間，任何人都可以領悟，沒有人可以獨佔，結果他們不多用心領悟，一天到晚就知道搶東搶西…』荒玥咕噥著，講到最後就有些不開心，氣呼呼說道，『而且本座也是那些骯髒東西可以隨便覬覦的嗎！琰哥哥，你說那些東西是不是就欺我現在境界低，才那樣可勁兒讓我心底不舒服？！』

『玥，我的玥兒，不要生氣，是我的失誤…一上來就應該釋放全部威壓的，那樣就沒有人敢褻瀆於妳……』帝琰捧著荒玥的臉，低低說道。

『才不是，哪裡又是琰哥哥的錯了？這些人就是慣常欺凌弱小才會有那樣直接的反應，哼哼，不知道曾經糟蹋過多少女子…』荒玥依舊忿忿不平。

『不生氣，這上界也是需要滌蕩一番的，我們將為惡之徒通通殺光，這世間就乾淨了。』帝琰認真的說。

『琰哥哥，我想快點恢復修為了…』荒玥投入帝琰的懷中，悶悶說道，她了結凡界一切塵緣，與凌天玥的諸多親人告別，本來心情就不好，如今又更難受了。

帝琰緊緊擁住她，『好，我們去尋個好地方閉關。』

荒玥輕輕嗯了一聲，隨後喚出了小書僮，那穿著嫩綠衣衫、面容精緻的小童出現後浮在荒玥身旁不遠，神色十分認真，『主人不要因為那些垃圾而受影響，我現在就來找出這上界的道則匯聚之地，咱們去閉關。』他也清楚荒玥此時心情不愉快，所以乖順的很。

『好，找出那地方在哪裡，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恢復境界。』在帝琰懷中的荒玥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書僮的頭，給了他一個好看的微笑。

『然後，我要繼續磨劍，我要整個上界都因我的劍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