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戰爭（聖女新娘）　０３５　歸鄉　＆　亞瑟的聖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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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故事純屬虛構，請勿當真 　　本故事將同步發表於　龍門客棧　小說頻道

這篇本來只有一半的長度 　　但寫好上半段後想一想，睡一覺醒來，覺得還是連下一篇寫在一起發比較好 　　於是就又繼續寫下去一起發出來，才不會覺得太拖戲 　　所以這篇其實融合了兩篇，內容也絕對夠份量（拍胸膛保證） 　　寫完後用ＷＯＲＤ算了一下字數，竟然將近１５０００字（汗） 　　這會不會太多字了一點？ 　　我現在又在猶豫這問題，果然還是該分成兩篇，讀起來比較不會有壓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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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新娘　３５　歸鄉　＆　亞瑟的聖杯傳說　＝　V1.01

一分過去又一秒，日昇之後又日落，一個白日又悄無聲息過去。

從夢中醒來之後這段路上我一直沒有主動與瑩子或密西卡姊閒聊，只是靠坐 在後座棺材旁聽密西卡姊對瑩子暴料我小時候作過的許多蠢事，抱著懷中貪睡的 小可愛安靜思考。

與瑩子共享的這些夢境到底表示什麼？有什麼意義？有多少真實性存在？全 都只是虛幻的夢嗎？但為什麼昨晚我會從班機上的小電視看到原本只存在夢中的 女人？

我得承認，夢中所見的一切已遠遠超越我的智慧極限，恐怕不是我能輕鬆找 到答案，只能回家後再找機會詢問父親了，活過千百年歲月的他或許會知道些什 麼才對？

雖然這輛靈車的後半部是密閉式，但日落之後沒多久我就開始聞到濃厚自然 森林氣息，一種無法解釋的熟悉氣味，從小聞到大的氣味，家鄉獨特的香味，雖 著深入叢林內部而越來越濃烈，也使我慢慢放下心頭這所有疑問，再想起小時候 所有事……

當時的我還小，整天只是跟在父母與姊姊們身邊轉，他們就是我的世界的全 部。平凡人類對我來說更只是會走路的食物，甚至只要有得吃就好，心情不好時 就去附近小村落抓幾隻只會發抖哭叫的開始欺負一下，直到心情好的時候再咬個 幾口……當然這種事絕不能讓瑩子知道，想著她會有的反應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畢竟她真的有可能又會趁機要我跟她約法三章不準玩弄凡人或什麼的。

終於，約晚上七點左右，天色完全漆黑，太陽完全沒入地平線之後，這輛靈 車終於載著我們回到家園的土地。

先是車輛慢慢停了下來，不再前進，聽到蜜西卡姊對瑩子說：「到了，」然 後她也敲敲後層隔板通知我，「小弟，到家了，」就按下車喇叭，讓車頭發出劃 破寂靜的響亮嗡鳴聲，通知屋裡的人我們回來了，才讓車熄火。

我抱著還在懷裡掙扎著不想醒來的小可愛轉開車尾門，故鄉的風立刻吹撫我 們。周圍一片黑暗，只有地面反射的月亮光芒隱隱照亮這片草原，我的腳也立刻 踏在一堆碎石子與雜草混著生長的路面。我低頭看著這一百年來都沒有改變的路 面，又想著人類城市平整的路面，忍不住想著：真虧這輛車能開在這麼糟糕的路 面幾個小時沒有拋錨或爆胎，看來德國車的耐操性還真不錯。

這是明亮不冷的夜晚，晴朗無雲，繁星與彎月完全取代朝陽高掛在天上，空 中吹著清爽微風，我終於回到久違的家鄉、位在羅馬尼亞境內喀爾巴仟山脈西北 邊的外西凡尼亞（Transylvania），一個被無盡高山丘陵與森林籠罩的地方，也 是人類口中吸血鬼永遠的故鄉。

我抱著努力揉眼睛想清醒的小可愛轉身看往車頭的方向，本來以為會看到父 親的古堡，沒想到眼前五公尺左右只有一棟混雜現代風格與典雅風格的木制溫馨 別墅，甚至內部燈火通明，屋子旁還種滿一圈鮮花，半點中世紀城堡的影子都沒 有。我忍不住左右張望，這才發現這裡雖然跟父親古堡周圍的景觀很像，但確實 不是古堡前，而是別的地方。

與瑩子一起站在車頭的蜜西卡姊看著我得意微笑：「嚇了一跳？」

「這裡是……？」

她回答：「爸媽現在住的地方。」

原來爸媽離開那個古堡搬家了，我這才知道：「什麼時候搬的？怎麼從沒有 人跟我說過。」

看來姊姊對於能讓我吃驚而覺得很得意：「我們故意的，誰叫你自己也很少 跟我們說你的事，就是要讓你嚇一跳。」

我只能無奈笑著。

她接著說：「爸媽搬來這裡已經好久了，現在的房子已經過三次改建，不過 最後那次改建也快二十年。會搬來這裡是你離開之後幾年的事，因為媽媽在那個 城堡總是會進到你的房間想著你，天天嘆氣，所以爸爸才會決定帶著媽媽搬到這 個地方……這樣你知道自己有多任性，多讓媽媽傷心吧？」

我只能苦笑，不光是我的事，而是我想到父親一定又被母親拿的燭臺追著修 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帶她搬到這：「……那座古堡呢？已經沒有人住？」

蜜西卡姊回答我：「就在前面山裡，順這條路再開車一小時就到了，只有大 姊艾莉娜還住在那裡從沒有離開，主要也是怕萬一你忽然回來會找不到我們。不 過她不怎麼打掃清理，幾年前我去看的時候已經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也長滿 雜草，現在還是應該一樣。」說到這她忍不住嘆口氣又搖搖頭，「你想念那裡的 話明天晚上我們再帶瑩子一起回去看看，不過別太期待會像以前那麼氣派就是。 真要回到以前那樣不知道要打掃多久？可能要找來專業的清潔大隊才行？」

我瞭解的點頭。原來大姊還住在那，一百年都沒有離開過，怕我忽然回去會 找不到半個人。不過我想另一個原因是她本來就像個隱者喜歡安靜原始的地方， 更天生擁有遠遠超越人類的直覺與靈感，除了草藥學還專門研究一些占星術或巫 術之類沒有多少人類會有興趣的超自然知識，加上沒人的古堡平時看起來就到處 陰森森的，說起來這種環境可真是對了她胃口，還可真像人類口中的女巫。

我問三姊：「那現在呢？大姊有回來嗎？還在那裡過著隱者生活？二姊應該 也在吧？」

「二姊正在美國幫爸爸辦事，我也有通知她你要回來的事，不過她今天趕不 回來，還要幾天才回的來。另外大姊她為了你今天早上就回來了，只是－－－」 密西卡姊的話忽然被打斷。

別墅的大門這時被人從內部拉開，應該是父母親出來迎接我們，瑩子就不用 說，我也難免緊張起來，不過門就在被拉開一半時，又忽然碰一聲的迅速關上。

母親的激動聲音隨即劃破這寂靜的原野夜，不過聽起來似乎不怎麼高興，而 是以充滿悲怒的心情在門後喊著：「我不想見那個一離開就半點音訊都沒有的不 肖子！不準讓他進來！聽到沒！」

然後又好幾秒沒有聲音，應該是父親正在和顏悅色安撫她吧？果不其然，又 過了幾秒，聽到母親再喊著：「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不過又想到他就這樣離開 一百年……就這樣狠心離開一百年沒有音訊……讓我天天為他掛心……現在忽然 喊要回來就回來，你要我怎麼……怎麼……」然後聽到母親開始語焉不祥的不知 跟父親說什麼，可能是拿著典雅手帕邊擦眼淚、邊接受父親的安慰吧？

瑩子回頭看著我以不安的表情；蜜西卡姊則是以看好戲的微笑看著我。我只 能苦笑著走到她們之間，放下懷中已經清醒的小可愛讓她自己站著，試著跟瑩子 解釋：「不要太在意，我母親的個性有時候會很情緒化，過於激動，尤其我們又 這麼久沒見面，讓她發洩之後應該很快就沒事。」

蜜西卡姊微笑著說下去：「最好媽媽今天是你說的這樣啦……祝你好運。」 我一點都無法否認這句幸災樂禍的話中含有相當的正確性，畢竟我們太瞭解母親 的個性了，想否認都不行……風勢不定的暴風雨狀態，可能會發展成龍捲風，我 絕對會這樣形容母親現在的狀態，看來還是稍微把神經繃緊點比較好。

不過比起我，現在處境最慘、最凶險的、其實是父親才對。先不說他是造成 我百年前離家的主因，目前可是貨真價實的站在風雨前面對如此難以預測的大自 然浩劫想軟化它，而世間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對抗風暴與龍捲風呢，可是隨時會給 無情輾過……

親愛的德古拉父親，你果然是勇者，我在這裡向你致上最敬意……是我的話 絕辦不到，會先離風暴遠一點再說。

這時門忽然又開了，一位高瘦、黑色長髮、穿著簡單灰色系服裝、再無多餘 飾品的女性走出來，然後慢慢將門關上。

不是母親卡蜜拉，我鬆口氣，出來的女性面無表情，先是站在門口冰冷看著 我們好幾秒，我很快認出她是大姊艾莉娜，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她的外 表比我離開那時還年輕……不只如此，身為大姊的她更看起來比三姊還年輕，好 像才二十來歲而已，這一百年來她到底是怎麼保養？三姊怎麼沒有偷學一點？

我對大姊露出微笑，她同樣冰冷看著我們，向我們走來，半點笑容都沒有， 不過我知道她心裡其實也是很高興。我怎麼知道？我就是感覺的到，不需理由， 誰叫我們是一家人？

一直表情冰冷又半句話都沒有的大姊慢慢走到我們面前，使瑩子有點不安的 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站在我旁邊舉起手輕輕搭著我的手臂。於是我簡單跟瑩 子說：「她是大姊艾莉娜，不必擔心。」

大姊走到我們面前，安靜凝望我們好幾秒，然後先伸出雙手與我彼此擁抱。 然後她放開我，看著我身旁的瑩子，我們中間的小可愛，然後同樣面無表情輪流 擁抱她們，以此表示她的歡迎與喜悅。尤其是她抱著小可愛之後，小可愛立刻機 伶的笑嘻嘻自我介紹：「大姑姑！我是小可愛喔！」

大姊看著小可愛，終於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輕點頭，然後又抱著她好一會，並 且抬頭看我。我知道她想問什麼，於是跟她搖頭，大姊就有所理解的點頭，又抱 著笑嘻嘻的小可愛好一會。終於，大姊放開小可愛站起來，只是冰冷看著我身旁 的瑩子，沒有再看其他人。

瑩子不知所措的稍微轉頭看我，但我只是對她微笑點頭，於是她只得看著大 姊艾莉娜露出不安又尷尬的笑容想先問安表達善意：「大姊－－」

大姊只是沉重搖頭，制止瑩子其他還沒說出口的話，安靜的雙手輕輕握著她 的右手舉起，只以月亮的皎潔光芒看著瑩子手掌。

過十幾秒左右的完全沉默，大姊忍不住微皺起眉頭困惑著，又過十來秒認真 的凝視才恢復冰冷表情抬頭，放下瑩子的右手，以平靜冰冷淡堅定的語氣開口： 「妳是誰？」

瑩子被這忽然一問給問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趕緊看著我，然後又看著大 姊，以為大姊不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我叫－－」

大姊搖頭，平靜打斷：「漫長的時間，有許多的妳。有真實，有謊言，有背 叛，有淚水，我卻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妳？」

瑩子只是看著大姊，愣愣的……

不只瑩子，我也有點訝異，大姊幾句話就探進我也存有的相同疑問，看來這 一百年的隱者生活讓大姊的靈感更強了，算命看星的能力也更上好幾層樓。

但是雖然看起來同樣表情冰冷，不過大姊卻是興趣已經完全被瑩子勾引出來 的又開口平靜問：「妳的出生年月日？幾點幾分？或許星盤可以給我們答案。」

瑩子只能回答她：「……對不起，我是孤兒，我自己也不知道……」

經過幾秒，大姊沉重的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不過看她這樣，我知道她只要 找到機會的話，一定會緊抓著瑩子不放並開始算個天昏地暗……

小可愛一直抬頭看著大姑姑和瑩子姊姊的互動，就也好奇的舉起自己的右手 心看著，然後又看看大姑姑，笑著將右手攤開伸過去：「大姑姑！妳看！」

大姊低頭看她，露出淡淡微笑，慢慢蹲下來，握住小可愛的右手，專心看著 數十秒，然後又微笑說著：「妳不會再孤獨，不會再一個人於夜晚孤獨哭泣，姑 姑跟妳保證。」最後又溫柔緊抱她，讓小可愛又高興的笑著。

我能說什麼？真是神準……大姊照這樣再發展個一百年，可能真的有辦法像 傳說中的超能力者直接透視人心與過去？或許兩百年後就能看到每個人的未來， 真是好可怕的靈感能力……

這時，門內母親罵我的聲音好像沒有那麼大聲，之後大門又開了，是父親德 古拉走出來，看來他終於讓母親的心情平靜許多，並且從風暴中活了下來……真 是不簡單，果然是勇者。

母親在門關上前又對父親說了句：「叫那不肖子先在門外好好反省，等我心 情好才准他進來。」不過這句話的音量根本就是直接說給我聽嘛，何必要父親他 代傳給我？

話一說完，門又碰一聲拉上，父親有點狼狽的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暗自慶幸 真能平安無事的樣子，才轉身以笑容看著我們。

我的父親德古拉，人類眼中的吸血鬼帝王，無人膽敢肆意侵犯的存在，甚至 教宗還得對他屈膝，但現在就像個平凡父親在我面前。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已經一百年了，一百年過去，歲月還是無情在他粗曠臉上刻出深沉痕跡……不， 不只有臉上的皺紋，我離開時還是黑髮的他、現在已經很明顯有幾撮白髮。但不 論歲月會在他身上刻下什麼樣的痕跡，他永遠是我的父親，不會改變……

父親穿著跟我同樣整齊體面的紳士服，伊莉莎白時代的西服，看著我們，發 出豪邁笑聲，並舉起雙手大張著向我們踏步走來，似乎是想一次將我們所有人擁 抱在他懷裡。也對，除了瑩子和小可愛，全都是他與母親一手帶大的孩子。不過 他才踏出第一步，似乎是看著我身旁的瑩子，雖然前後不到一秒，但真的因為訝 異而停頓了下來，就像是很訝異眼前看到的存在而忽然凍結住。

世上竟然能有事讓父親他如此訝異？！這瞬間，我心中立刻想到：父親果然 知道些瑩子的什麼事嗎？！

但是雖然父親有這種反應，看起來好像是我想太多了，父親很快就恢復平時 的豪邁與鎮靜，接下來的反應更完全出我預料之外，一點都跟瑩子沒有關係，而 是立刻轉身敲著門：「卡蜜拉老伴！快出來！快出來看！妳的不肖子不只帶新娘 回來，好像連可愛的寶貝孫女都帶回家啦！我沒騙妳，看在孫女的份上，快出來 看啊！」

瑩子窘住了：「……咦？」

而聽到父親這樣說，從剛才就一直緊閉的家門竟然很輕鬆的啪一聲打開，好 像剛才母親的連續關門緊閉只是場笑話。

母親卡蜜拉站在門口，一樣穿著伊麗莎白時代華貴典雅的淑女服，一頭金髮 整齊美觀的盤在頭上，並且跟父親同樣感覺蒼老許多。只是眼袋還紅紅腫腫的， 畢竟才剛為我的事而哭鬧過。

她看著我們，無可避免的看到我，但她沒有再多看我幾眼就看著站在我和瑩 子中間的小可愛，發現好像真的是寶貝孫女，忍不住破涕為笑，像是風雨過後的 晴朗天，雙手抓著蓬鬆的裙子趕緊向前走好幾步，然後看著小可愛開心笑著。

父親德古拉走到母親卡蜜拉身旁站著，看著我，看著瑩子，低頭看著站我們 中間的小可愛，感嘆的說：「出去流浪一百年不怎麼願意跟家裡聯絡，真沒想到 現在一回來，不只老婆，竟然真的連小孩都製造出來，真是好小子！」然後滿足 的開始豪邁大笑。

瑩子臉紅，小可愛聽不懂但還是開心的笑了。

母親卡蜜拉同樣故意不理我，擦乾眼淚，看著小可愛趕緊蹲下，並且從衣服 取出糖果：「奶奶給你糖果，快過來！」

小可愛高興的趕緊跑過去，看著糖果哇哇叫，接過卡蜜拉奶奶給的糖果然後 被緊緊抱著，在奶奶懷裡一起高興的呵呵笑。

看他們這樣，我倒真的有點不太敢說出實話破壞他們升格成祖父母的感動與 喜悅，但這種事早晚還得說，也沒辦法永遠瞞住，所以我只得沉著氣小心開口： 「父親，母親，很遺憾讓你們失望，她叫小可愛，其實是我的血奴。」

聽我這樣說，母親她果然先是一愣，然後抬頭看著父親。

父親趕緊笑容滿面的說：「血奴可也是血脈。很親的。」

母親聽父親這樣說完，照樣沒有看我半眼的只是又看著雙手摟著的小可愛， 然後慢慢露出適懷的溫馨笑容：「可不是？很親的……」

小可愛這時也機伶的趕緊開始裝可愛，使出百分百的媚惑功力，並且淚眼汪 汪看著他們一直喊：「爺爺～～～奶奶～～～」

母親被小可愛這一撒嬌，看起來就像快昏倒一樣叫著：「天啊！這真是太可 愛了！」然後緊抱小可愛不放，開始努力寵她逗她。

哼哼哼，果然小可愛的魅力無人能擋，連一向剛強的母親卡蜜拉也得淪陷？ 另外，就算是血奴，難道說祖父母和孫子間真是天生強力戰友？

不過說起來，看來母親她是真的對我不跟家裡聯絡的行為很生氣吧，還是都 沒有理我，肯定不是學小可愛那樣對她撒嬌就能解決……

果然沒錯，母親抱著小可愛寵好一會，就站起來向瑩子走去，接受瑩子羞澀 的問安，微笑看著她好幾十秒，都沒有說話，並且若有所思的，之後才親切抱著 她，然後一手牽著小可愛，一手挽著瑩子的手，頭也不回向房屋大門走進去：「 來、來、來，我們先進屋子邊用餐邊聊，比較暖和，而且妳們也應該餓了。」

小可愛同樣努力纏著奶奶，完全沒有理我，一定是機伶的發現奶奶才是這裡 最有勢力的人？

瑩子一直不安的回頭看我，有點擔心的欲言又止，好幾次都是母親堅定溫柔 挽著她的手又微笑看著才繼續向內走。

跟在她們後面的大姊冰冷著臉沒看我，彷彿正在尋思怎麼對瑩子進行占星， 破解她的身世之謎。

三姊則是經過我身邊時忍不住偷偷竊笑，以眼神祝我好運。

只有殿後的父親願意理我一會。但他也只是走到我面前，伸手拍拍我的肩膀 像是鼓勵我，然後沒有多說半句話又豪邁大笑著走進房子，當我的面直接將門關 上，還上了鎖……

就這樣，遵照母親的決意，我只能站在門前看著所有人走進房子，一個人孤 獨站在房子前，完全沒有人敢再出來叫我一起進去，定是怕在這難得的晴天又招 來龍捲風並惹禍上身。

門關上後沒多久，右邊幾扇窗的光芒變的更亮，應該是有人把裡面所有電燈 都轉開，而照正常房屋格局來說那裡應該是客廳，之後我聽到他們進到裡面一起 用餐，並且以親密無防備的態度與瑩子說笑交談，聊她的身世與成長的約瑟伯夫 教堂之類話題，瞭解她的過去，甚至問到怎麼和我認識的……對這話題瑩子顯的 有點尷尬，但還是老實簡短的跟我父母講，連我們舉行婚禮的原因都說明白，他 們聽完後只是表示願意接納瑩子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我們會永遠照顧她與她心 愛的小教堂，更要她未來什麼事都不用再擔心。

聊到這裡，瑩子也對我的父母和姊姊們放心下來，發現他們不是想像中恐怖 的吸血鬼王，自己不會有危險，於是原本有點僵硬小心的談話聲終於慢慢變的柔 軟和氣，開始閒聊起來，甚至不時還有小可愛被奶奶抱著寵的笑聲傳進我耳裡。

這真是好一幅闔家樂榮榮的溫馨緊像啊，不過我還是只能看著緊閉的家門好 久好久，自我挖苦想著：人類真是搞錯恐懼的吸血鬼大魔王真身，怎麼會一直認 為是我父親德古拉咧？真是大錯特錯。德古拉家其實一直是施帝里亞的卡恩斯坦 女爵卡蜜拉當家作主才對，看看現在這情形就該知道。

但是就算我這樣老實的將心得告訴塔克，他一定不會相信吧？尤其是吸血鬼 王子竟然被母親處罰只能站在門外吹冷風，不得回家入內……

我沒有再聽裡面的談話聲，只是靠著那輛靈車站著，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 一陣夜風又吹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唉……久違一百年的歸鄉，只能站在門 外聽著他們在溫暖房子內說笑，真是多冷清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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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無聊看著月亮，聽著遠方森林發出的狼嚎與各種動物叫聲，數著 天上星星有幾顆，不知不覺都午夜過去，月亮已經從天頂開始西落，熱鬧的房子 內安靜下來，好像瑩子和小可愛都被帶去客房睡了，終於有人前來救我。

半夜一點過後，鎖上的門再度打開，不是別人，是母親，她姿態端莊高雅站 在門口望我，臉上盡是對我的責難與悲傷，久久沒有說話。

我看著她：「……母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都不跟家裡聯絡。」

她聽完我的道歉，也沒有再責備我，只是溫柔對我說：「傻孩子，進來吧。 剛聽小可愛說，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然後她轉身走回屋內，正式對我宣 布特赦令。

我先從車內行李拿出準備呈給父親的一袋禮物，就安靜追隨母親的腳步走進 玄關，看著眼前典雅舒適的走廊，左右牆上掛著幾幅花草油畫，並有許多扇應該 是通往客廳或廚房之類地方的門，走廊盡頭還有一道潔白樓梯，明顯通往二樓。

關上大門，上了鎖，見走廊內的右方第一扇門敞開，燈光也亮著，是剛才的 熱鬧客廳，我知道父母都在裡面，於是我走進去。

那是同樣具有典雅風格的明亮客廳，雖然我的房子也是這種風格，但顯然父 母的品味和水準比我還要高許多。內部裝潢與設計巧妙融合洛可可與維多利亞式 風格，使整體空間呈現出甜美輕快的精巧觀感，甚至這間客廳的美觀等級已經可 以讓相關領域的人類學者當研究屋。當然擺放的沙發與桌椅之類的都不用說，全 是百分百古董真品，大師手藝，就算經過幾百年歲月依然堅固耐用，真的得歸功 父母他們平時就有細心保養維護。

客廳內只有父母和兩位姊姊，全坐在精緻華麗的沙發上看我，等著跟我開家 庭會議；而果然不見瑩子和小可愛的身影，去睡了吧？

三姊密西卡微笑證實我心中想的事：「瑩子和小可愛已經先回房睡了。你們 今天一整天都在奔波趕路，她應該很累了。」

我微笑回應，然後走向沙發，坐在姊姊們旁邊，看著對面並肩坐著的父母先 看著父親開口：「父親，這是我這幾年收集的關於你的人類創作品，你應該會有 研究興趣。」

於是我給父親獻上這袋物品，裡面都是人類西方社會中關於德古拉的作品， 小說或電影，甚至漫畫與卡通……雖然這類跟他有關的東西內容大都慌誕不拘， 但父親對這些東西總是看的很認真。主要原因是我離家前不久他曾跟我說過的一 段話：『可以從這些東西明顯看出人類在這個時間帶對我們一族的觀感是敬畏？ 是恐懼？是害怕？還是崇敬？……』

父親知道裡面是什麼，所以他只是點頭就收下，然後先放在沙發旁，等有時 間才會慢慢研究。

母親溫柔對我說：「你也餓了吧？飯菜都在重新溫熱，等會就可以吃了。」

「母親……」

她只是微笑看著我，一直溫柔的仔細看著我，然後像是忍不住喜悅與悲傷的 情緒再度湧上心頭，雙眼又浮出淚光，於是趕緊拿出手帕擦拭：「唉……真的長 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孩……」

「母親，對不起……」

母親擦乾眼淚，皺著眉頭認真對我說教起來：「小可愛她啊，既然妳挑選她 陪伴就要好好教她，至少也不能因為疼她而讓她允取允求，尤其是你餵養她竟然 都沒個限度？萬一你倒下還沒恢復的那時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誰能幫你？」

「是的，母親。」

母親更憂心的繼續唸：「前幾天你發生的事我也聽說了，你竟然在大白天讓 那群認識不夠的修女進到家裡，更大意的讓陽光照到？萬一那群修女她們是真的 要致你死地，你該怎麼辦？」

我只能繼續說：「是的，母親。」

「好啦，好啦，這種事改天再說吧。」父親出來打圓場，母親才終於不再碎 碎唸下去。然後父親搖著手上的高腳杯，看著裡面如同紅寶石清澈透明的上等紅 酒，換他緩緩開口：「阿爾卡德，剛才我們聽瑩子和小可愛說了不少，那麼現在 該聽聽你的。」

我有點不瞭解：「我的？」

「你出去了一百年，不像我和你媽都只留在這，應該見到外界不少有趣的事 吧？還有我們對你去過那裡也充滿興趣。而聽小可愛說，你們應該大都待在德國 與法國週遭，人類的一次大戰和二次大戰你正在處在戰火中央，是怎麼度過？」

我思考著回憶，慢慢從頭說起：「一百年前我離開家時的確沒有最後目的， 只是邊走邊看，白天主要待在人類的地下墓園或藏在他們的地下酒窖度過，當然 路上也有受到幾名我們一族的朋友照顧我，在他們家裡熱情款待我……」

父親喝口酒，點頭：「這我們知道，那些朋友們在你離開後都有寫信通知我 們，所以我們還能知道你那時的行蹤，不過那之後我們對你的下落就不清楚了。 另外，未來有機會你可要好好感謝那些幫助過你的族人朋友們。」

我點頭：「是的，父親。」過幾秒，確定父親沒有想說什麼，我就繼續說下 去，「離家一年後，我一路走到鄰近的奧匈帝國，小可愛就是我在維也納遇到的 貴族女孩。我帶她離開奧匈帝國進入瑞士住了幾年之後又來到義大利王國。我們 花幾年時間看過義大利許多地區，最後我選擇住在威尼斯城。雖然中間也有暫時 離開過那裡，但都只是短期性質而已，很快就又回來。只是沒想到我們在威尼斯 住沒兩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忽然就在１９１４年爆發。」

父親問：「水都威尼斯？聽起來好像你沒有直接被捲進人類戰火。」

「的確沒有。不過義大利王國在戰後因為墨索里尼的法西斯主義抬頭，有可 能大行其道，所以１９１９年我就又帶著小可愛離開那裡，經過米蘭進入法國。 當時的法國正是法蘭西第三共和國，局勢比起義大利也好很多，所以我們去過法 國不少地方。但我們並沒有在法國久留，而是花十年左右的時間走遍法國各大城 與知名地區，就從巴黎一路進入比利時與荷蘭王國，接著途經德國進入丹麥住到 首都哥本哈根，當時是１９３７年。」

三姊密西卡有點訝異的開口：「這樣聽起來，短短四十年左右，你已經去過 西歐許多國家。」

我看著她點頭：「當時的確最久也只在威尼斯城住七年而已。這也是另一個 我不常跟家裡聯絡的原因，因為住所不定，加上通信也要好幾週時間才能送到羅 馬尼亞這裡或是送到我那裡，而我覺得自己居所不定，隨時也可能因為各種原因 緊急搬離，所以才不常聯絡。」

三姊理解的點頭，但又想到另一個問題而無法理解的問我：「為什麼你要常 搬家？你很喜歡到處旅行？」

我搖頭：「因為小可愛長不大，所以我們無法在一個城市停留太久，容易被 懷疑，尤其當時的人類沒有現在這麼冷漠，還很有人情味，街頭巷尾和鄰居間還 會問東問西的，所以我也是一直到最近幾十年人類之間越來越冷漠才比較放心的 久住下來。」

聽我這樣說，三姊才恍然大悟。

我繼續說：「只是雖然１９３７年我們住進丹麥的哥本哈根，但因為一直有 納粹德國公然擴軍並以外交手段吞併奧地利與捷克的消息傳來，加上途經德國時 的觀察，這種種跡象使我覺得歐洲有可能再爆發一場大戰，所以我決定盡快帶小 可愛離開丹麥到其他地方。不過當時我能去的地方選擇很有限，瑞典與挪威太靠 近共產蘇聯與芬蘭，加上蘇聯似乎對芬蘭好像也有領土野心，我擔心他們最後也 會被捲入大戰，所以最後只能選擇搭大型貨船進入島國英國，相信那裡會比較安 全。而正好就在我們搭的貨船剛進入英國海港－－－」

三姊密西卡喃喃開口：「果然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

「對，那天德國就進軍波蘭，英法為首的盟國也對德宣戰。之後我和小可愛 住在倫敦，本來以為島國不會直接受到戰火波及，沒想到１９４０年９月７日開 始的連續５７個夜晚，倫敦遭受納粹空軍猛烈轟炸，我們住的房子更是在頭一晚 的空襲時完全被炸平。小可愛是沒什麼事，空襲警報一響我就要她先跑出房子等 我，所以只有輕傷，也很快就恢復了，我則是知道發現不能再住而開始收行李， 卻在幾分鐘後房子就被直接炸中，因此埋在幾百公斤的瓦礫堆中好幾個小時，直 到快黎明時才被挖出來。不過也真是好險，要是晚一點被救出來，我可能就要被 太陽烤焦了。」

聽到這裡，母親為我驚險的過去擔心深吸一口氣，更忍不住將手搭在胸口。

三姊密西卡忽然想到什麼：「對了，記得當時母親非常擔心你的情況，加上 又好幾年都沒收到你的消息，大姊就幫你占星，真的有說過你會在那場大戰中遭 到大難，但最後會沒事。」

一直安靜坐在旁邊聽著的大姊只是點頭，證實三姊的話。

「那的確是差點沒命的一次，不過也的確只有那一次，之後我就帶著小可愛 住到蘇格蘭鄉間，直到１９４５年１月，覺得第二次世界大戰即將結束，我們才 又回到倫敦。」

三姊忍不住佩服的感嘆一口氣，然後笑著說：「你的旅程可真是豐富，整個 西歐幾乎被你走遍，尤其又經歷過這麼多歷史性大事，有沒有考慮匿名寫本遊記 出版？應該會賣的不錯。」

我笑著回答：「只有頭五十年而已，之後就沒什麼。二戰後我帶著小可愛回倫 敦住兩年，本來是想搭船去美國看看，後來還是因為不想離開歐洲而重新回到法 國。同樣的，之後我們在西歐各國又再去走一走，看一看，甚至去西班牙和葡萄 牙看過，直到十幾年前柏林圍牆拆除、東西德統一後，才終於落腳在德國杜塞爾多夫城郊外的高級住宅區，也就是現在住的地方，就這樣一直住到現在。」

一直安靜聽我說的德古拉父親，在我說完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露出微笑， 看著我微微點頭，又品嚐一口紅酒。

反而母親從聽我被壓在瓦礫堆下之後，就一直很擔心的樣子，這會我話才說 完就趕緊開口：「阿爾卡德，現在你已經跟瑩子成親，找到新娘了，你還是跟她 搬回來住這吧，不要再讓媽媽擔心了。而且你回來之後，也就不必再一直帶著小 可愛到處流浪的搬家了……」

我只能看著母親，堅定且緩慢的搖頭。

她有點焦急的說：「為什麼？！你不再聽媽媽的話嗎？要是你覺得瑩子不想 跟我們這些長輩住在一起，媽媽可以幫你們在這附近蓋一間你們的別墅，讓你們 自己住，這樣不是也很好？」

我正想著該怎麼回答拒絕，一直保持安靜的父親終於開口：「不必這麼急著 要孩子決定，他又不是明天就要離開。」

母親瞪著父親：「還不都是當年你亂說話！不然會有今天嗎？！」

父親只能苦笑著退縮躲避母親的怒火，然後看著我轉移話題：「兒啊，我還 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是的？」

父親很認真的看著我搖頭：「我很高興你百年來真的一直聽我的話認真的到 處尋找自己的新娘。但是……」說到這他就又閉上嘴，欲言又止。

我看著父親，等待他接著說：「是的？」

父親苦惱開口：「我又擔心又煩惱……」他停了幾秒，將紅酒一飲而盡，杯 子放回桌上，忽然加重語氣開口，「前幾天的新婚之夜你到底行不行啊？！」

母親卡蜜拉反應還真快，一手舉起就往父親的頭掃下去：「老鬼，少在孩子 們面前談這種下流問題。」

父親緊張又慌忙的舉起雙手忙著阻擋，更喊著：「住手！那是很自然的事！ 而且我只是想早點抱孫子！妳不想嗎？！」

看著父母這樣，我笑了，並且再度覺得心頭一陣暖和。

父親和母親打鬧一陣子，整整衣服就又看著我，以十足認真表情：「好，現 在我真的有些認真的問題想知道。這問題可能會非常認真嚴肅，不過你還是要老 實回答。」

「是的，父親。」

父親以很快的速度開口，一定是怕說到一半就被母親打斷並遭遇不測：「要 是你沒有真正佔有瑩子那孩子，那有沒有用手指或各種方法讓她滿足？！怕她對 你失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只舉起燭臺，母親這會看起來連面前那名貴厚重的橡木桌都想舉起來當凶 器使用……

「打幾百年都正經不起來的下流蝙蝠，老娘今晚一定要把你打成灰！！」

「住手！別再打啦！凶婆娘！……」

原本安靜的客廳又恢復愉悅的熱鬧，連一向面無表情的大姊艾莉娜都忍不住 露出淡淡笑容。

好不容易，母親終於肯放過父親，我開口跟他們說：「其實今天我不只是單 純帶瑩子回來見你們，而是有個我解不開的問題，或許你們會有答案？」

聽我這樣說，父親忽然開口：「是為了瑩子的身世？」

我頂訝異的，父親竟然知道我想問什麼：「……對。」

父親以輕描淡寫的口氣說：「我懷疑那孩子不是普通人，剛才我和你母親一 見到她就發現這件事。如果我的懷疑沒有錯，你可真是找到一個不得了的女孩當 老婆。不過她好像對自己與常人的不同一點自覺都沒有。」

果然剛才父親看見瑩子時那前後不到一秒，是真的因為訝異而停頓下來，並 不只是單純見到小可愛的關係。母親擁抱瑩子前那幾十秒的沉默不語也是，不過 他們到底是發現什麼？她身體飄散發出會讓人失去控制的香味？應該是因為這一 點吧，畢竟太明顯了……

父親繼續開口：「還是你先問。如果我和你媽知道答案，我們會回答你。」

於是我整理一下思緒，先是開口詢問：「關於共享夢，你們有什麼看法？」

父親沒有開口，而是母親關心的問我：「與瑩子有關嗎？你做到什麼夢？」

我很猶豫：「老實說，我不確定我夢見的到底是什麼……感覺不太真實，但 是又不像是虛幻的……」

三姊對我說：「你先說說看嘛。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

我又思考好一會，整理思緒，然後先將我所夢見的頭兩場夢說出來，父母和 姊姊們都只是安靜聽我說到最後。先是說天使加百列對瑪利亞報訊的夢，接著講 述沙漠中爭戰的夢，有天使的圍繞，神的方陣，還有最後屬於瑪利亞的事……

聽我說著，父母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認真，尤其是我將這兩段夢境說完後， 母親同樣像是知道些什麼，露出擔心表情無言看著父親，而父親他也神情認真的 無言思考。

三姊對我說：「這麼說來，昨天下午我和小可愛一直叫不醒你們，是因為共 享夢的關係？」

我只是單純對三姊點頭，暫時沒有說那第三段夢的內容。

好一會，客廳內什麼聲音都沒有，是那麼安靜。

父親終於打破沉默，喃喃開口：「……一千四百多年前，我還不到一百歲， 當時也並不在這裡，而是在英格蘭，並且與幾名男人在一起……」

不只是我，姊姊們看起來也很訝異，畢竟我們幾乎沒聽父親說過那麼久遠以 前的事，因此三姊忍不住問：「一千四百年前？公元六世紀的事？」

父親回憶著過往，繼續說：「沒錯，當時的英格蘭是個黑暗的戰亂時代，也 是文字與文明在那座島上近乎斷絕的年代。」他停下來，繼續思考好一會才又繼 續說，「……我在那裡認識一個男人，就叫做亞瑟，也就是後來人類傳說中的亞 瑟王。直到他死前，我們一直維持著友誼……」

雖然表情冰冷，但大姊還是忍不住睜大雙眼，三姊更是訝異脫口：「亞瑟？ 傳說中那個建造卡美樂城、擁有圓桌武士與石中劍的亞瑟王？」

我承認，我的訝異也不會低於三姊，尤其更沒想到我做的這場夢竟然會牽扯 到亞瑟王？不過我知道父親不是胡亂牽扯，他會說到這一定有他的原因。

父親很沉著的繼續說：「時間神話了亞瑟，給他許多傳說，有些是真，有些 是假，但終究無法抹滅其中的真實性，只要我們願意探尋並且接受……」

父親忽然又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低下頭，表情嚴肅認真的沉思，因此我們 都沒有人敢開口打攪他，只是看著他，等著他。

半分鐘後，父親終於看著我問：「……兒啊，你相信亞瑟王傳說中的圓桌武 士存在過？」

「我不知道……聽起來比較像是十五世紀英國詩人馬洛禮與後來的人類作家 添加的傳說。」

父親又問我：「威力無窮的聖劍（Excalibir）呢？你相信真的存在？」

我只能搖頭：「我同樣不知道。沒有吧？」

父親看著我，認真對我說：「如果我告訴你傳說中威力無窮的聖劍真實存在 過，也有一群被後世美化為圓桌武士的武士們存在，你相信？」

我無言以對好一會，因為我知道父親不會騙我：「……但是這又跟瑩子有什 麼直接關係？」

他接著說：「我無法肯定。不過就我聽到你說的這段共享夢，加上瑩子那孩 子給我和你媽的感覺，讓我很自然的就聯想到當初我跟亞瑟一同追尋的目標。」

「目標？」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之後才忽然想到，「……聖杯嗎？」

父親很認真的回答我：「就是人類傳說中的聖杯。」

「不過我還是無法瞭解，聖杯又跟瑩子有什麼關係？」

父親說的直接肯定，一點都不猶豫：「因為聖杯在當時曾經降臨英倫三島， 由我們與亞瑟一起找到過。」

聽到父親曾經找到聖杯，專研神秘學領域的大姊忍不住睜大雙眼看著父親， 三姊蜜西卡也同樣訝異看著他，只有母親沒有任何改變，或許是因為她早已知道 父親經歷過的這些事。

人類口耳相傳的亞瑟王傳說寫著：『有一次當他與圓桌武士在大廳飲宴時， 忽然天頂雷聲轟隆，聖杯伴隨一道強光出現在眾人面前，不久又消失於空中。不 少武士認為這段天啟代表他們受到天主耶和華的祝福，天主要求圓桌武士必須尋 找到聖杯，便紛紛向亞瑟王請求出發尋找聖杯。』

『搜尋聖杯的旅城開始了。有不少圓桌武士在尋找過程中犧牲，最後是由圓 桌武士中最虔誠純淨的加拉德武士找回聖杯，負責保護聖杯，直到他死後上天堂 為止。從此聖杯在地上又下落不明，說只有靈魂虔誠純淨的騎士才能再找到。直到中世紀十字軍東征後，據說才又由聖堂騎士團的騎士們在耶路撒冷找到過，並接受萬全保護……』

一直沉靜不語的大姊艾莉娜，忍不住心中所有訝異開口：「爸，該不會聖杯 是指……」

父親看著大姊點頭：「我們找到過聖杯。當時的她才十四歲，滿臉雀斑，還 是天真無邪的少女，有個很平凡的名，像個平凡人，終其一生都在亞瑟的國土內 平靜生活，接受我們暗中的看護，直到三十多歲時因病死去為止，都不知道自己 的身世與我們看護她的事。」

先不說瑩子的事，至少我聽到父親這樣述說亞瑟王的故事，我不由得猶豫困 惑起來：「但是……這……我一直以為亞瑟王與聖杯只是人類的傳說故事，或是 英倫三島在本地宗教信仰被天主教派取代時演變出的隱喻歷史……」

父親知道我的感受：「這也沒有說錯，亞瑟終其一生持續對不列顛進行傳教 活動，更以聖劍的威力鎮壓不願聽從的各地方勢力，天主教才有辦法迅速在那裡 擴展。」

我看著父親，沉默了好久，決定問他關鍵問題：「所以你認為瑩子她就是降 臨的聖杯？」

「你應該有聞到瑩子那孩子身上發出的濃烈香氣，有沒有覺得不正常？」

我回答：「有，本來我是打算待會才要問這個問題。」

父親點頭：「我只能說，瑩子那孩子發出的味道跟一千四百年前我從聖杯身 上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因此剛才我一出門見到她，聞到那股味道，立刻讓我想 起這段往事……而現在加上剛才聽你說的這段共享夢……」他停了一會，才又語 重心長對我說，「所以我才會說如果我的懷疑沒有錯，你可真是找到一個不得了 的女孩當老婆。」

雖然我知道了父親的部份過去與經歷，但我覺得父親不是只知道這些，他應 該知道更多事，於是忍不住再問他：「父親，除了聖杯你還知道什麼？」

父親正想開口回答我的問題，這時我們卻聽到走廊盡頭的木頭樓梯傳來的腳 步聲，是瑩子的腳步聲，所以我們都很有默契的止住話題。

瑩子穿著睡衣，肩上披著薄外套，從走廊踏進客廳，似乎是因為看到我終於 被特赦能進到房子內而對我露出微笑：「阿爾卡德……」

但我們所有人都認真嚴肅看著瑩子，因為父親這幾段話的緣故，所以瑩子她 有點擔心的收起笑容：「對不起……我打攪到你們嗎？」

母親露出溫暖微笑站起來，向她走去：「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打 攪？當然一點都沒有。」然後溫柔伸手搭著瑩子，牽她進入客廳坐在母親的位置 旁邊，「我們以為妳已經睡了，正在討論妳跟阿爾卡德搬回來這裡住的事。」

瑩子這一聽不由得愣住，先是愣愣看著母親、然後又看著坐對面的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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