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愛搖滾 3

愛莎大呼道：「不會吧！我剛才開玩笑而已咧！」 阿威說道：「妳是第一個來這裡的人，除了妳，根本沒人知道我在這裡的住處。 愛莎冷汗直冒，說道：「不是吧？」 阿威往貓眼一看，是他的母親，他轉過頭來跟愛莎說道：「是我媽！」 愛莎按著胸口說道：「快被你嚇死！」 阿威打了個哈哈，趕緊開門。 門一打開，阿威媽媽還在門外就開始連珠炮式的念叨：「你搞什麼鬼那麼久才開門，我還以為你不在，可是想想又不對，你的車明明就停在停車場…」 她提著一袋子東西進到屋裡見著愛莎，錯愕不已，問道：「咦？愛莎怎麼在這裏？」 阿威急忙解釋道：「愛莎找新工作，要會剪輯，所以我教她一點基本的東西。 愛莎禮貌地跟阿威母親問好，說：「安娣，好久不見 」 阿威母親說道：「是囉！真的好久不見了，都快兩年。」 阿威母親經過餐桌，看到電腦螢幕上的剪輯軟體頁面，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一見到花束，臉色微變，閃過憂慮的表情。 阿威問道：「媽！你做麼會過來！」 阿威母親不動聲色，說道：「就過來看你這裡有缺甚麼，等下幫你買。」 「不用了！」阿威伸手說道：「給我錢，我自己搞定！」 阿威母親嘖了一聲，說道：「那麼大了還跟媽媽要錢，不丟臉？妳說是嗎？愛莎。」 愛莎不知怎麼回應，只懂呵呵乾笑。 阿威怕母親嘮叨，偷偷跟愛莎打了個眼色。愛莎會意，動手收拾檯面上的東西，然後跟阿威母親說道：「安娣，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阿威母親說道：「那麼快？」 「嗯！我還要回去幫媽媽看檔。」愛莎說道。 阿威母親讚道：「看！人家愛莎多乖！你有她一半就好！」 阿威吐了吐舌頭，趕緊示意愛莎開溜。 阿威載愛莎回家途中，愛莎憂心地問道：「你媽會反對我們來往嗎？」 阿威微笑道：「不會，我媽蠻喜歡妳的，常讚妳乖巧懂事。她反而不是很喜歡芳芳。」 愛莎心裡仍然不踏實，說道：「可是我是穆斯林。」 阿威憂慮之色一閃即逝，他握住愛莎的手，安慰道：「見步行步吧！別胡思亂想，天塌下來有我扛著。」 愛莎心裡美滋滋的，報以阿威一個甜美笑容。 由於解封不久，很多企業仍未完全復工，民眾也因擔心被感染及疫情卷土重來，所以大家都很克制，盡量減少外出。於是大道交通異常順暢，以前要塞整小時的路段，此時不到二十分鐘就到。 阿威在美食中心的門口停下。在愛莎下車前，行動迅速地吻了她一下。 愛莎嗔道：「討厭！等下被人看到怎麼辦？」 阿威雄糾糾地說道：「看到就看到啦！我要宣示主權！」 愛莎狠瞪阿威一眼，臉上卻掛著笑意，說道：「拜拜啦！」 阿威不忘叮嚀愛莎說：「別忘了把我今天教妳的東西復習一遍。」 愛莎微笑道：「知道了！煩人！」 她轉過身正準備開門下車，就發現到阿吉藏在一根鐵柱後面，正偷窺他們。小小一根鐵柱根本藏不住阿吉魁梧的身軀。 阿吉一見愛莎注意到他，即露出姨母笑，搖著食指說道：「被我捉到了喲！」 阿威急忙跟阿吉打招呼，阿吉嘟起嘴跟阿威索吻，裝女聲說道：「阿威哥哥，我也要！」 阿威被他搞得只懂尷尬陪笑，愛莎大力捏阿吉手臂，嚷道：「滾！」 阿吉按著手臂嗚嗚假哭，說：「女生外向啦妳！有了阿威哥哥就不要我這個乾哥哥！」 愛莎甩手示意阿威離開，不要繼續跟這傢伙糾纏。阿威油門一踩，儘速揚長而去。 阿吉還沒玩夠，像背後靈般跟隨愛莎到沙嗲檔口，母親花拉翹著腳，悠哉悠哉地打著蒼蠅。一見愛莎出現，開口就問：「去哪裡來？這麼晚才回來。」 愛莎答道：「去朋友家學剪輯。」 「男的女的？沒事幹嘛學剪輯？」花拉說著一般媽媽都會說的對白。 愛莎直接跳過第一個問題，答道：「媽！我星期一會去面試一份工作。」 花拉問道：「甚麼工作？」 愛莎父親阿茲曼剛好走到檔口，聽到母女倆的的對話，於是停下腳步問道：「發生甚麼事？」 花拉搖著扇子說道：「你女兒說，要出外找工作。」 阿茲曼驚訝道：「找甚麼工作？你不教琴了？」 「教啊！」愛莎解釋道：「放心，我找的這份工作時間很自由，不需每天打卡上班，允許在家作業。我可以邊做邊找。而且就算找到教琴的工作也不一定馬上會有學生，沒有學生就沒有收入。但這份工作如果被錄取，下個月馬上就有薪水！ 」 阿茲曼皺眉說道：「有這樣工作？會不會是詐騙？」 愛莎認真回答父親道：「不會，這家公司很著名的。」 阿茲曼打破砂鍋問到底，問道：「公司買甚麼的？」 愛莎含糊其辭，欺瞞道：「這家公司不是買東西的，而是拍影片的，拍音樂影片甚麼之類的，有自己的網路頻道。我負責做字幕翻譯！」 「影視行業很複雜的！」阿茲曼說道。 女兒是他的寶貝！阿茲曼難免會感到擔憂。 「安啦！」愛莎面不改色，繼續說道：「經營油管頻道的公司沒那麼複雜啦！」 阿茲曼對網路這些新產業不堪瞭解，他轉向阿吉投以尋問的目光，阿吉急忙說道：「放心，這家公司信譽良好，在業界出了名最照顧員工和合作夥伴。」 阿茲曼打不定主意，征求花拉意見問道：「你怎麼看？」 花拉打了個哈欠，說道：「有點東西做也不錯，反正只是做字幕翻譯而已。讓她繼續待在家中，只會越來越懶而已。 「嘢！」愛莎歡呼，往花拉的臉頰吻了一下，說道：「謝謝媽！」 阿茲曼想想也對，於是說道：「既然如此，你就試試看囉！」 愛莎歡呼道：「謝謝！爸！」 然後，阿茲曼就走開忙其他工作去了。 愛莎振臂歡呼道：「嘢！今天真是好日子！」 花拉直到這時才發現愛莎帶回來的花束。又聽愛莎如此說話，瞪大雙眼道：「喲！收到花唷？說！是誰送的的？」 愛莎忸怩答道：「朋友啦！」 「喔？甚麼朋友會無端端送妳花？」花拉追問道。 愛莎洋洋得意說道：「媽，我可是很多人追的！收到花有甚麼好出奇？」 花拉把阿吉喚到跟前問話：「快告訴我，這丫頭在外頭是不是有男友了？」 阿吉說道：「我不懂欸！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花拉嗔道：「是那個叫阿威的傢伙嗎？」 愛莎和阿吉大吃一驚，沒想到花拉眼光銳利一猜即中，阿吉未經大腦脫口問道：「妳怎麼知道的？」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講錯話，他不確定愛莎的心意，不知她有否打算公開。 他怯怯地看了一下愛莎，只見愛莎怒視他一下之後，倒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他暗自鬆了口氣。 花拉佯怒道：「哼！我一早就看出他對我們家的愛莎心懷不軌。」 阿吉找了個藉口開溜，快步遠離是非之地。 阿吉逃走後，花拉即收起剛才嘻笑怒罵的臉孔，和顏悅色地對愛莎說：「阿威那孩子不錯，斯文有禮。談戀愛要懂得互相尊重，有時我看你蠻會欺負他的！ 愛莎笑道：「嗯！知道了！」 愛莎陪母親看檔，久久才有食客點餐愛莎放眼望去，美食中心裡的食客稀稀落落，顯得異常冷清。與過去的榮景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以往別說週末，就算平日，一過下班時間，美食中心一定高朋滿座，愛莎和花拉總是忙不過來。 雖然目前政府已經宣佈解封，但生意仍然非常慘淡，偌大的美食中心空空蕩蕩的，看在這兩母女的眼底，都覺得觸目驚心。愛莎只能默默祈禱，期盼一切可以儘早回復正常。 時間飛逝，一眨眼就到面試當天。 愛莎騎著摩托在大道上奔馳，大道上的車輛異常稀少，久久出現一輛車經過，這種狀況在疫情爆發前，實在難以想像。 愛莎戴著耳機一路奔馳一路隨著手機播放的歌曲高聲歌唱，反正沒人看見，頂多在有其他車輛經過時，她才稍微收斂一下。 不久，她依導航的指示到達王大志的工作室。 走到工作室門口，愛莎深吸口氣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然後才伸手按鈴。 門口打開，一顆腦袋探了出來，問道：「誰啊？」 對方睡眼惺忪，頭髮雜亂。愛莎一眼認出此人就是王大志團隊的負責人佐科，於是很有禮貌地說道：「你好！我是來面試的！」 佐科上下打量愛莎，只覺眼前這位女生五官立體長得非常標緻。他頓了頓，皺眉道：「面試？面試甚麼？音樂影片的角色？」 佐科一開口，即有一陣腐臭味朝愛莎撲面而去，愛莎雖然戴著口罩，但還是受不了稍稍後退半步，拉開點距離。 愛莎答道：「我來面試字幕員助理！」 佐科這才想起，大力拍一下額頭，說：「啊！我竟然忘了！」 他即刻打開大門，說：「進來吧！」 愛莎進到辦公室裡，只見辦公室空無一人，室內僅開著一盞小燈，冷氣開得極大，氛圍顯得陰森詭異。 佐科衣衫不整，似宿醉未清醒，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他跟愛莎說道：「妳等我一會兒，我刷個牙就出來給妳面試。」 愛莎忐忑不安，問道：「今天沒人上班嗎？」 佐科解釋道：「嗯！大志從台灣回來，昨天居家隔離期滿，請我們在這裡聚餐，大家喝得有點多，所以今天休息一日。」 愛莎看到推滿垃圾的桌幾，不禁莞爾一笑，心想會這樣和員工搞在一起的老闆，團隊的工作氛圍應該會相當不錯。 愛莎主動請纓，說：「有垃圾袋嗎？我收拾一下。」 佐科忙不迭地搖手拒絕，他說：「不用啦！明天會有人打掃。」 愛莎微笑著堅持道：「不要緊！很快的！」 佐科拗不過愛莎，於是到茶水間領了垃圾袋交給愛莎，說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愛莎手腳俐落地收拾起來，畢竟在美食中心打滾多年，熟能生巧，不一會兒功夫就收拾乾淨，她把垃圾拎到辦公室門外放置好以後，佐科還在廁所裡面洗刷。 愛莎坐在沙發，備好履歷表等佐科洗刷好後出來面試之時，辦公室裡的某間房突然發出巨響，把愛莎嚇得一大跳。 佐科在廁所裡頭喊道：「發生甚麼事？」 愛莎大聲喊道：「不知道！我去看看！」 愛莎循著剛才發出聲響的房間走去，她打開房門，一陣冷風吹來，室內一片漆黑。在有限的光線下，愛莎勉強可以在室內的佈置看出這是間會議室。 會議室裡的冷氣機開著，溫度極低，愛莎按下燈摯，但電燈並沒亮著。忽然，詭異的一幕映入愛莎眼簾，會議室裡的其中一張椅子忽地自動移動，愛莎心裡發毛，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接著，她聽見悉悉窣窣的聲音，彷彿有物體在地上爬行，愛莎不禁背脊發涼，瑟瑟發抖，雙腳只能僵在原處，不聽使喚。 聲音頻率越來越頻密，愛莎心臟怦怦亂跳。倏的，一顆猶如乾屍般的頭顱從黑暗中冒出，愛莎被嚇得放聲尖叫。 愛莎拔腿就跑，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佐科在廁所裡面喊道；「甚麼事？」 愛莎爬起身往門口逃去，一邊高聲答道：「有鬼！有鬼！」 愛莎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捱到大門。卻沒想到，她一開門，門外另有一隻披頭散髮的女鬼擋住她的去路。 後有乾屍，前有鬼怪，愛莎無路可逃，頃刻間感天旋地轉一陣暈眩，她驚嚇過度，心臟承受不住，兩眼一翻，斷線昏倒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愛莎悠悠醒轉，全身疲乏無力躺在沙發上，感覺有人在她上唇和鼻子中間的部位擦拭藥油，冰冰涼涼的，鼻腔聞到一股濃濃的風油味。 她眼珠滾動，慢慢張開眼睛，從模糊的視線中隱約看見有四張臉正注視著她。 一把女聲說道；「她醒來了！」 有一隻手在她眼前搖動，接著感到有人手沾風油，輕揉著她的太陽穴處。 她疲憊地閉上雙眼，待意識逐漸清醒後，她再次睜開眼睛，視力已開始恢復正常。 眼前有三男一女，除了女的之外，其他三個男的她都認得。一個是佐科，另一個是王大志，第三個人則是曾多次出演大志的音樂影片和電影的阿光。 他們見愛莎醒轉過來都鬆了一口氣，大志軟癱地坐在地，低聲呼道：「哇老嘢！嚇死我了！」 那把女聲關切地問道：「可以坐起身嗎？還是要再稍微躺一會兒？」 愛莎點頭，疲軟掙扎著想要坐起身。那女子見狀，趕緊扶她起來。 愛莎這時才看清楚那個女子的樣子，那女子大約三十多歲左右，留著一頭深褐色的長髮，微燙略卷，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臉上畫著精緻的淡妝，給人的感覺即優雅亮麗且成熟大方，不管髮型還是妝容，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於人好感。 佐科走過去遞給愛莎一杯水，愛莎接過緩緩喝下。待愛莎把水杯放在桌幾後，那女子才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忽然昏倒？」 這讓愛莎重新回想起剛才撞鬼的情景，頓時毛骨悚然。她顫抖著指向會辦公室大門，結結巴巴說道：「鬼…有鬼…」 眾人愣住，一時間腦袋轉不過來。 「哪有鬼？我們搬來這裡都七八年了，從沒碰過鬼！你不要亂講來嚇我！」大志不寒而慄，微顫道。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一聽見愛莎這樣說，臉色登時鐵青，他慌張抓住那女生的手臂，疑神疑鬼地四下張望，樣子好像怕鬼會突然從某個角落冒出來那樣。 愛莎委屈地回答道：「真…真的…我在那間房間看到一具乾屍…然後想逃出去時…又有一隻女鬼…堵在門口…」 其餘四人面面相覷，短暫的靜默後，忽然爆笑如雷。 大志站起身，摘下他的特大號頭帽，一頭油膩的長髮徐徐落下，他把長髮撥到前面蓋住臉部，狂笑著問道:「你說的鬼，是這一隻嗎？」 愛莎看傻了眼，大志的粉絲們都對大志脫下頭帽後的髮型感到好奇，他們曾在粉絲專頁裡留言做過各種猜測，卻沒人能猜到頭帽裡會裹著一坨長髮，而且相當油膩，其邋遢程度絲毫不比睡在橋地下的流浪漢來得遜色。 愛莎被眼前一幕震驚到只懂張大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暫時忘了剛才撞鬼的懼意。 大志重新戴上頭帽，嬉皮笑臉對著愛莎說道：「我才給妳嚇死！」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記得今天會有人來面試，所以過來看看。來到這裡因為頭皮發癢，就在門口脫下頭帽抓。誰知道！忽然裡面有人尖叫，接著門自動打開，然後妳就在我面前暈倒！我還以為是被我帥暈了。」 說完，他即一陣狂笑！ 「嘖！」那女子不滿大志的舉止輕浮使人難堪，於是用手肘撞了大志的胸膛一下，以示抗議。 大志被警告後，立馬噤聲。 愛莎羞得滿臉通紅，但她仍是一臉委屈地指著會議室，問道：「但是那間房真的有乾屍呀！」 坐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阿光，這時舉手道：「那是我來的…」 他接著解釋道：「我昨天喝多了，不知怎麼就睡到會議室裡面去！起來時想走到外面卻不小心碰到桌角，痛到要死！於是爬著出去，沒想到會嚇到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