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好朋友約在一個看醫生的地方見面,星期日的傍晚醫院裡仍然是人多的不得了。等了很長的時間之後朋友終於於姍姍的來遲,身邊跟了一個很熟悉的人影,是那個人,我的舊情人。很奇怪,現在再說起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感受已然不強烈了。當然在剛見到的時候心裡的那一個震動還是相當厲害的。其實也不就是見到了而已,那個人沒有跟我打招呼的打算,我也尷尬的就站在原地拉著自己的褲頭,很凝結的。
朋友不以為意的照舊跟我聊著似是而非的話題,我明白朋友是希望我能以平常心來面對,但就坐在朋友兩側的我跟那個人卻是睜眼望著地板的一式模樣。唉!是人都是一樣的吧!以為不在乎了,偏偏見到的時候卻仍是有一些莫以明狀的情緒會將一切亙在中間。
其實大剌剌的打聲招呼會怎麼樣,不過就是看誰能先打破僵局,看誰能故做大方而已。我想我跟那個人還真的是太清楚彼此了吧!雖然還不至於到彼此怨恨的地步,但兩個人都死要面子的這一個點,倒是一時半日也改不了的。所以就這樣僵著在空中。
想起曾經跟那個人一起過了兩千年的倒數的這一件事,現在想起來有些恍若隔世,其實不過就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那一天的夜裡,我們在被預言要暴動的謠言下一起渡過。跨過了世紀末以為能就這樣到下輩子還廝守,當然我們是沒有跨過那一道關口,所以現在的我們遇見了才會好一陣子的尷尬沉默。於是我打破了沉默說了一聲嗨!
很難回想起當時我們怎麼樣一起走出我們說好要分手的那一天的家門口。也不是下著雨,也不是要刮颱風,其實天氣是好的不得了的,原來想像中的難堪其實也都沒有,不過就是兩個人沉默的讓人喘不過氣的情況下說出了「好吧」這一個詞來的時候,心裡面像是被什麼東西碰撞了一下,又像是大大的呼了一口長長的氣。
說穿了,當時的那個決定對我跟那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程度上的解脫,只不過是我先說。常有朋友跟我說就算要分手也不要當先說出口的那個,但是其實又有什麼差別呢?不過是誰說出口而已嘛;可是真的就有很多人因為害怕跨不過那一個尷尬的窗口,於是後來便選擇跟那個其實已經不愛的人一起瞎攪和。
我是怕極了那個景像的,尤其是到了夜裡的時候身邊睡著一個你其實已經跟本不愛的人那樣不是很難過?我以為是我變心了,可是很仔細的想了一想其實也沒有!我沒有愛上什麼別人,只是這個人我不愛了,原來鼓勵我愛上那個人的因素沒有了,於是我們就遠了,這樣說起來,愛這樣的事,其實有時候也是蠻不負責任的。本來是很愛的人,在某一天的某一個關口,總是會忽然的會有一些不自由的變動。
當然,當時是真的愛的。所以在認識的那一天夜裡,也都到了該回家睡覺的凌晨,兩個人還坐在路邊宵夜攤檔上,對坐著傻笑。也就是後來某一天夜裡的某一個衝動,兩個人說好要在一起生活,於是有一個人把所有的家當都拎到另一個人的家裡去。
可是那一刻沒有了。那種曾經要為那個人做好準備一起廝守的情緒沒有了。看著那個人站在不到兩公尺外的落地窗邊,自己心裡揪到一個不行,終於說出了分手的詞句,一切告一個段落。
其實也感謝對方!在要分開的那一刻,並沒有刻意的想讓這一切都變的不可收拾。當時只是兩個人一起靜靜的渡過了最後最難堪的10分鐘。那個人終於把一直插在口袋裡的手伸出來,理了理自己的短髮,就走了開去。
像是不想回應,又像是默默接受了這一切。那時候的我在想些什麼呢?真的就覺得這也是一種解脫嗎?還是因為當時想分手的情緒大過於任何的其它,所以也就沒辦法多想一些別的。那時候的我真的好想跟那個人分開嗎?還是有很多人跟我一樣,有時候想分手真的就只是因為想要分手。還是因為在愛裡一但感覺到不再新鮮的時候,總是希望能轉頭呼吸些新鮮的空氣呢?原來好多人在愛裡也是不由自己的被情緒帶著跑的。
所以去討論關於諾言;或是承諾這樣的事,在這一刻是很沒有意義的。反正已經到了要一拍兩散的時候,再去追究當時曾說過了些什麼,其實對事情並沒有幫助。但是我是怎麼了呢?明明當時提起分手的是我啊!那麼為什麼在那時候的我卻一直想起我曾說過的那些承諾呢?
為什麼呢?會不會是因為,其實當時可以不需要到分手的這一步呢?我站在那個人的正對面,看著那個人因為其實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就靜靜的走開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了一點不捨的感覺。
我是真的愛過這個人的吧!是真的。我真的相信的。但是這個人現在站在我的面前的舊情人,也只是淡淡的回應了我的問候,也沒有多說什麼的,就坐在原來的位子上,也就不再說些什麼了。
我是真的傷了那個人吧!我在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著。當然我是怎麼會說出這一句而讓那個人在我的生命裡離去呢?真的只是不愛了嗎?原來愛是這樣薄弱的一抹情緒。當走到了那一天;或是兩個人分坐在床的兩邊的時候,就該要有人來承擔所有已經不在的那個部份。
我走到了好多年之後的現在再回頭來這一件事,心裡有蓋不去的愧疚,還有再見到舊情人的尷尬。本來就已經不是很舒服的身體又因為這時候難捱的情緒弄的自己難受萬分,所以自己解釋成了是一種報應。
回頭看著那個人,那個人因為一直不敢看著我的側臉,忽然!整個胃都糾在我的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