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招惹一回,就要準備喝西北風,回去和母親再去找下一位新東家了。
“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顫抖的唇角出賣了她,害怕的情緒昭然若揭。
“妳想讓我包庇妳?憑什麼?”賽巴斯汀的話語冰冷得好似十二月的冰霜,令人感受椎心刺骨的嚴寒。“倘若包庇了妳,我能夠有什麼好處?”
“或者,妳能提供給我什麼好處?”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靠過來的手指似有若無地抬高了楠西的下巴。
“我......”
說實在的,她也不曉得自己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一介下人命比紙薄,哪裡還有什麼價值?
楠西索性豁出去了。
“若您能夠替我保守秘密,未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盡心為您效力。”她往後退了一步,放低姿態,將頭低垂到一個低到不能再低的位置。
“好極了,”賽巴斯汀透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希望妳說到做到。”
“眼下,我倒是有項任務指派妳去做,方才不是說想對我效力麼?我可以給妳一個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他丟給楠西一張照片。
照片的內容物是一本封面為牛皮製的手札本,看上去頗有些年頭。
“這是什麼?日記?”
“這是一本秘密帳冊,我需要妳替我找出來。”
“我不明白,它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它對妳或許不重要,但它對某些人很重要,妳只要明白這一點就足夠了。”賽巴斯汀補充道。
她聽明白了,那本秘密帳冊恐怕不是什麼尋常之物,估計是一本攸關布利茲家族生死存亡的決定性證據。
楠西小小的腦袋運轉得很快,大家族內各式各樣的陰謀和算計浮現眼前,諸如此類的破事很多很多,族繁不及備載。就連相關的傳聞她也聽過不少。
“妳若是能夠順利完成任務,我就對妳方才的行為既往不咎。”語畢,他順勢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繼而,賽巴斯汀的語氣變得很是深沉。
就和他的目光一樣。
“希望妳不會讓我失望。”楠西察覺到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頓時有些沉重。
某人目送著男人的背影逐漸離自己漸行漸遠,聽到腳步聲的遠去,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與虎謀皮,究竟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呢?
然而,眼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楠西心想。
牙一咬,忍一下也就過了,但事實真的是如此麼?
她若是不幫這個忙,關於鵝毛筆的秘密,被揭穿後趕走是免不了的;反之若是幫了這個忙,害得布利茲家族分崩離析,和母親回家喝西北風也是遲早的事。
論結局,本質上好似沒有特別大的區別。
沿路回到僕人合宿房的路上,某人越是思考,其眉頭便越是深鎖。
這是條進退兩難的道路,前進一步是死,後退一步也是死。
楠西不禁開始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這麼軟弱?為什麼抵抗不了那只鵝毛筆的誘惑?為什麼抵抗不了書寫故事的誘惑?
倘若沒有最初的那一回,也不會有後來的食髓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