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英後工作手記#1: 倉庫包貨員

未來英國前，已有留意這邊的勞工市場。uk.indeed.com是其中一個最常用的基層勞工求職網站，我在當中特別對倉務員有興趣，覺得作為新移民，未有一口流利英文，只能勝任這類低技術的工作吧。

來英後就著力去找這類工作，可是失望在工作時間相當不利我帶孩子的需要，因大多數是輪班制，早更6－2，中更2－10，夜更10－6；就算可以選定長期返某一更，我也要在照顧孩子上作出頗大犧牲，並不可行。

只好忍耐等待時機及擴大工種範圍，終於給我看到一份可以上午9時上班的倉庫招聘人手，工作地點還要在區內，雖然只是兩個月的臨時工作，也馬上申請。

很快就收到電郵邀請我出席入職指導(induction)。我原以為是像interview之類的事，結果是一眾求職者同時出席，填寫職位申請表格，然後看短片了解職安資訊並完成一個test，最後由負責人說說工作細節。

離去一刻我滿腹疑團，這個induction目的不像是選拔我，倒像向我介紹工作，由我決定願不願意來做。這個經歷於我是前所未有的，因為在以往我從事了21年的專業行業中，每每去面試都感覺是被人盤問、質詢，哪有這樣的尊重求職者呢？何況現在我是外行人申請工作，我本預了要應付一堆挑剔我的問題，結果得了一個很鼓舞的經歷。

這份工作沒有即時聘用我，而是相隔了3個月後當我再看見出Ads時我再申請時，公司就聘用我了，還因已完成induction便可翌日馬上上班去。

工作職責就是到取貨點捧走一箱早已由Picker同事執好的一堆貨、並夾有一堆labels，回去自己的工作枱，包裝貨品：小的、不易破爛像書本、毛公仔、紙牌玩具的入進膠袋，大的、易碎的入紙盒，有需要加氣泡墊，封好前必須檢查清楚沒有錯配了不同客人的貨，最後貼上印有地址的label，再放進附近以派送方法分類好的收集桶。

最深刻印象是包過幾個超大型膠製狗床，約150cm高，我要用很多紙皮一層又一層包好，實在相當費力氣，但完成後很有滿足感。也見過有客人購買極粗製濫造也非實用的東西，大惑不解。

看似簡單的工作，新手肯定有失準的時候，例如試過錯配貨品，或客人要3件卻看漏眼只包裝了1件，如果及時發現便自行解決，否則必須通知主管一同處理，因有些貨可能已被送到外面等速遞員來收集；這時主管的臉色不難看，相信因為我也維維諾諾地道歉及盡力幫忙善後。反而有時看見一些年輕同事聽著耳機工作，主管呼叫他他聽不到而臉露不悅。工作的態度的確更為重要。

另一個失準位是界定哪些貨品入袋哪些入盒。作為環保主義者，每天看見這類網購活動引致大量物資浪費的情景，的確心有戚戚然，所以都想盡量減少浪費。然而主管及其他同事倒覺得浪費不是企業成本似的，寧願多重保障令貨物安全送達、退貨率減至最低。結果有些貨品明明入袋也不礙事，卻需重新要我以紙盒包裝，作為員工、特別是新手新住民，本性亦怯懦，只得乖乖遵照這文化工作。

話說回來，雖然知道是臨時工，卻沒有人跟我簽聘用合約，每天的下班時間也有異、也不會太早知道。這樣的做法的確不感覺良好，但同樣怕去問太多的我，默然接受及相信，日子久了會明白更多。後來的確明白這叫Zero contract工作，即沒限定工作時數，只需配合公司要求，但仍享有法定勞工福利如有薪假期。這種僱傭形式能成為主流之一，大概是因僱傭雙方也希望得到最大彈性，在行政上得到最易處理的益處吧。

這工作最令我滿足的，是朝九晚5至6的工作時間能完全配合家庭需要、工作地點極就近家，以及可以坐著工作。在英國大部分倉務員也要站著做的，這是我早已聽聞，相信也是全球常態吧。所以容許坐著做，是非物質上的得益，僱主的貼心安排應記一功。順帶要說，天氣特別冷的日子，主管還為各人安置電暖爐在附近確保我們不會著涼。

不過，由professional轉變成unskilled labour，加上慢熱的我不敢主動與人溝通，本地人也傾向高傲而不關顧我時，心裡真的有很酸溜溜和孤單的感覺。偶然有亞裔同事經過跟我寒暄一下，我便樂透一整天，否則真的可以一整天沒跟人說過一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