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女孩

「小羊……小羊……」

聽到如此陌生卻又孰悉的聲音，我猛然的坐起，下意識地尋找聲音來源。尋遍整間租屋處卻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

「啊……已經八點了，八點半的課應該趕得上吧？」心裡如此地想著，深怕錯過重要的數論課。

拖著感覺比平常還要沉重的身體收拾書包時，發現桌上放著一顆糖果，我沒有多想，心裡只惦記著趕緊收好書包去上課。

「今天的天氣還是一樣下著雨啊，雨都下到人快發霉了。」坐在機車上等待紅綠燈的我如此嘀咕著。

路上看到了一起車禍，一個看似是小學生身材的人被車子輾了過去，雖然只有稍微瞥到狀況，但現場看起來真的怵目驚心。

我安全的抵達學校後看了看手機，才八點十分，比預想中的早到學校了呢。離開停車場後走在一條小路上，時不時有學生從我身旁跑過，估計是早八遲到了吧。

撐著雨傘走在路上，滿地被雨水打濕的落葉，今天早上感覺有些淒涼，不如說是死氣沉沉的感覺吧，一路上感受不到生機。

到了系學會辦公室後，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坐在桌前。

「Erik！你來啦！這是你的早餐。」一個女孩子對著我說道。

「早安啊，總共多少錢啊？」

「忘記了，你就給我五十元吧。」

稍微看了一下桌上的早餐，雞胸肉、水煮蛋、無糖綠茶。我直接給了她八十元，畢竟光是雞胸肉就五十元了。

「蛤？不是說五十元嗎？﹂女孩疑惑地問道

「雞胸肉打折後就五十了，你收著就對了。」

女孩終於將八十元收進了她的錢包內。

眼前這個傻大姊個性的女孩子是大一的學妹晨昕，因為遊戲以及羽球跟她熟絡了起來，最近更是幾乎整天跟我待在辦公室內讀書、聊天。別看她好似傻傻的，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為人很好，很會照顧別人。

我邊吃早餐邊和晨昕聊天，提到了今天起床時發生的事情。

「我今天起床前聽到有人在叫我，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

「你聽到的聲音是男的還是女的啊？」晨昕提出疑問。

「女的，這聲音非常非常熟悉，但是感覺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這個聲音很溫柔，好像是很親近的人。」

「她怎麼叫你的啊？叫本名嗎？還是暱稱？」

『小羊……小羊……』

回想起早上的那個聲音還有她說的名字，我的思緒被拉回到好久以前。

「Erik！Erik！」

晨昕喊著我的名字將我從破碎的回憶中喚回來。

「剛剛在想甚麼啊？叫你好幾次才回過神。」

「她叫我小羊。」我回答道。

「從來沒有聽你說過有人會這樣叫你。那是你的誰？」

我搖了搖頭示意不知道，晨昕看到我這樣的表情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我們勾一下這個章節的習題喔。一、三、八到十七、二三、二五。那今天就先上到這邊。」

電腦那頭傳來老師勾選的習題並宣布下課後，我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前一晚熬夜、奇怪的夢、複變作業，身心受到了不小的摧殘。雖然有百般的不願意，但是還是得坐起身子寫一些數論的作業，再複習那該死的複變。

看向窗外，第二節課下課鐘聲剛好響起，許多學生穿梭在系館旁的小徑上趕著前往下一堂課的教室。已經習慣這樣庸碌生活的我也就認命地開始寫作業，過一週就是大數盃了，現在不先寫作業，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寫了一陣子後睏意襲來，也就聽從了最原始的慾望，躺到沙發上去休息一下。

上一秒還隱約聽到晨昕與怡茜談話的聲音，轉眼間突然到了一片草原上，光著腳走在草地上，呼吸著充滿泥土味的新鮮空氣，已經多久沒有聞到如此清新的空氣了呢？往遠處看去，有一棵大樹佇立在這片草原的中央，樹下似乎站著一個人，抱著忐忑、新奇以及未知的心情走向那棵大樹。

走到了大樹旁，發現站著的是一位女孩，身著白色連衣裙，不，似乎是類似婚紗的白色禮服，端莊、優雅地站在樹下，看起來就如同人們口中描述天使的形象一般。由於女孩給人的感覺太過於成熟、莊嚴，所以我不敢向她搭話。但此時女孩卻轉過身，露出了純潔、令人安心的微笑，再加上純白無瑕的皮膚、稚嫩的臉龐，令我愣這在原地。

「過了這麼久，你終於來啦？」女孩問道。 「甚麼意思啊？甚麼叫『過了這麼久』？我們以前認識嗎？」

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孩，我提出了這些疑問，從女孩的反應、談吐中，給我的感覺像是我們認識了好久好久，但其實對於眼前的女孩，我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只覺得聲音很像是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卻又不太一樣，這聲音中多了一些溫柔、成熟、甚至有些哀傷的成分在裡頭。

「我認識你，我知道你是誰，你認不認識我並不是很重要。」

從她的回答中我完全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謎團，她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她？在我認知中，「認識」應該是個有對稱性的關係，越來越搞不懂這女孩在想甚麼。

看著滿臉疑惑的我，女孩又開口說道

「你可能現在很多疑問，例如我是誰？我們甚麼時候認識的？為甚麼我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我很抱歉，現在我沒辦法回答你這些問題，但是我們會一起找出這些謎題的答案，好嗎？」

看著女孩熾熱又堅定的眼神，我只能先暫且答應下來，雖然有些奇怪，但我心裡有種預感，就是只能讓時間處理這一切。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們似乎還沒自我介紹，我根本對她一無所知，但她好像對我瞭若指掌。

「對了，我要怎麼稱呼你？」

「你想怎麼叫我都行呦！」

她又給了我一個很詭異的答案，眼前這個女孩到底是誰，來自哪裡，為甚麼這麼奇怪，一切跡象都表明了她認識我，但是我卻不認識她。

突然間，她靠近我並把嘴唇湊到我耳旁，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連忙往旁邊閃躲。似乎是看到我有這麼大的反應，她又露出了那抹微笑，接著慢慢地朝我靠近，這次我沒有閃躲，而是站在原地，等待她下一步舉動，我再決定是要繼續還是逃跑。她將頭湊到我耳邊，對我輕聲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們下次見吧。小羊，照顧好自己。」

我聽到這句話時，突然響起早上聽到的聲音，跟這個女孩的聲音似乎一模一樣。當我想向她問起時，發現她已經消失了，她剛剛站著的地方多了一根羽毛。我撿起羽毛後稍微研究了一下，跟鳥類的羽毛不太一樣，更為柔軟、厚重。看著這片羽毛，突然感覺眼前一片模糊。

「咦？我這是怎麼了？」

我的眼淚不聽使喚地不斷地順著臉龐滑落。其中有一兩滴眼淚掉在了這片羽毛上，羽毛碰到淚水卻開始燃燒，最後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