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文學直達專欄｜供你藏匿與逃逸的地下世界（馬斯垂克）

馬斯垂克，位於荷蘭最南方的林堡省，西鄰比利時列日，東鄰德國亞琛，是極具國際化並富含活力的老城市。不若荷蘭西部城市小巧的運河景致，壯闊的馬斯河流經此城市中心，新舊建築交錯卻能和諧並存，荷法德語都可做為溝通語言，讓這座自中古世紀便存在的大城生成她獨特的面貌。

來自南北荷蘭省的荷蘭人總輕笑林堡口音的軟糯，而曾受法國統治的馬斯垂克，更不符合典型荷蘭城市的印象。在馬斯垂克，無論哥德或是羅馬式的建築皆不顯窄仄，腳下的地層亦不鬆軟，毋需透過風車或抽水系統與水患搏鬥。堅硬的岩層讓中世紀的當地農民開始向地面下挖鑿，將砌下的石柱從洞中運出，在戶外曬日風乾數日，最後做為房屋的建材。歷經幾世紀的努力，地下的聖彼得堡洞窟擁有驚人的大小地道，規模涵蓋老城區，其複雜程度阻止納粹入窟搜查，成為二戰時期猶太人逃往他國的其中一條逃遁路線。

目前開放入內參觀的洞窟動線，分為Noord和Zonneberg兩個地區，只限事先預約的團體導覽。隨著團體導覽走進黑暗的地道，空氣瞬間變為濕冷，唯一的光源是團員手上的露營燈。洞窟內部的空間有時寬敞有時低矮，牆上布滿不同年代的工人或藝術家留下的刻字、年代、家徽或壁畫。這些壁畫記錄馬斯垂克城市與宗教的發展、發現滄龍化石的過程、或是藝術家難以忘懷的謬思女神，吸引觀眾想像舊時人們在地道間來往穿梭的情景。

這裡除了地道，還有曾在二戰時期保護荷蘭藝術國寶的金庫。林布蘭特的〈夜巡〉、維梅爾的〈小街〉和部份國家博物館的重要館藏，曾在此秘密藏匿了三年之久。金庫裡恆溫恆濕並架設懸掛畫作的網架，如同博物館裡的典藏庫，而大型的〈夜巡〉則是捲起收納置於金庫一角，每日由博物館館員微幅捲動畫軸，使畫布可平均受重不致變形。金庫的空間不大，隱密的入口與通道保護作品免遭納粹洗劫，如今它已完成任務，狹長而厚重的門不再關閉，乃是向大眾敞開。

*原文〈城市文學直達—供你藏匿與逃逸的地下世界〉刊載於《 聯合文學》雜誌，第459期，2023年1⽉號，⾴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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