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21|閱讀時間 ‧ 約 27 分鐘

《我靠惡毒成爲六界黑月光》七、杳杳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殷杳杳淚涔涔點頭:「杳杳最喜歡哥哥了,因爲喜歡哥哥,所以要對哥哥好,哥哥要什麼杳杳都給。」
    修戾給她傳音入密,聽起來快崩潰了:「你給我醒醒啊,你不記得枯木林了嗎,當初他叫你進枯木林的時候可什麼後手都沒給你準備,要不是大人我傻,你早就死了!」
    他語氣暴躁,繼續說:「殷孽這人生性暴戾、喜怒無常,你這條命對他來說唯一的價值就是取樂,若你死的方式讓他覺得有趣,他肯定就讓你去死了,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更不會捨不得你去死!」
    殷杳杳好像聽不懂他說話,眸中俱是迷茫,小聲嘟囔:「可是我喜歡哥哥啊……」
    她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了,眼睛裏淚水漣漣,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卻艱難拉住他的手,親暱地蹭蹭:「杳杳可以把心挖給哥哥,杳杳什麼都願意給哥哥。」
    她手上全是血,把他的手也弄髒了,但動作親暱,像懵懂的幼獸,對他的動作間只見親暱、喜愛,不似往日那樣虛僞算計。
    殷孽垂眸看着她黏黏糊糊又親暱的動作,脣角幾不可見地上揚了些。
    殷杳杳又親暱地蹭蹭他的手,然後顫着手把他的手放在她心口,用力往下壓:「杳杳挖心給哥哥看,是不是要先把胸前的皮肉剖開,像這樣……」
    她一邊說,指尖一邊蹭殷孽的指尖:「剖這裏嗎?」
    殷孽頓了頓,突然笑出聲來。
    他手中一道靈力匯入她心口,幫她把毒解了,語氣漫不經心:「傻了還不忘騙哥哥。」
    殷杳杳小聲說:「我沒有騙哥哥。」
    殷孽聞言,像聽見什麼特別好笑的笑話一樣,竟直接笑出了聲。
    他眸底笑意深深,似乎心情還不錯,但並沒有再與殷杳杳說話,也沒去接她手裏那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直接站起身走了。
    殷杳杳見他走了,於是也爬起身來跟上去。
    修戾過了好半天才又說了一句:「嘶,我以爲挖心這麼刺激的死法他一定會喜歡,這可比當初把你送進枯木林送死有意思多了,他枯木林那次也沒管你死活,現在居然沒要看着你挖心,看來你運氣還挺好的嘛。」
    過了一會,他又說:「噫,你說他不會是突然覺得讓你活着比看你挖心更有意思,然後捨不得殺你了吧?」
    殷杳杳不知道他嘟嘟囔囔究竟在說什麼,她把那兩顆眼珠子和修戾一塊放進袖袋裏,然後衝着前面的殷孽說:「哥哥,等等我呀。」
    她跑得急,一腳踏進小溪裏。
    這處水流湍急,好像是小溪和一處湖泊的交界處。
    殷杳杳方纔踏進去,一轉眼景色就變了,連着眼前白霧似的毒瘴也散了。
    她眼前一黑,腦袋好像被人重擊了一下,耳邊隱隱約約聽見此起彼伏的鬼哭狼號之聲。
    緊接着,她揉了揉額頭,再次睜開眼。
    她發現自己正在一處湖岸上,面前是一片深深的大湖,湖心湖邊徘徊着無數兇獸,他們手裏囚禁着些半透明的靈魂,甚至直接用利爪把靈魂撕碎!
    身旁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寫着「太阿之境」四個血紅色的大字。
    她傳音入密給修戾,語氣雖疑惑,卻是慣有的虛僞客套:「修戾大人,咱們怎麼會突然到這太阿之境來的?」
    修戾覺得自己淚流滿面,語氣激動:「壞女人是你嗎壞女人?虛僞精是你嗎虛僞精?」
    殷杳杳把修戾從袖袋裏拎出來,卻突然在修戾旁邊摸到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
    她手一頓,但仍是把修戾拎到面前,眼睛笑得彎彎的:「修戾大人,這兩顆眼珠子是您送我的禮物嗎?」
    修戾:「嗯?你不記得剛纔的事了?」
    殷杳杳臉上不露情緒,話裏給他下套:「杳杳當然記得剛纔的事情,只是怕修戾大人記岔了,考考大人罷了。」
    修戾啐了一聲:「大人我怎麼可能記岔?」
    殷杳杳笑眯眯的:「修戾大人,要說出來纔可以證明您記得剛纔的事。」
    「呸,你是不知道,你剛纔……」修戾脫口就說,說到一半,卻突然頓了頓,然後道:「呸,我看你就是不記得了,想套我的話,你做夢,我纔不上當!」
    修戾話音方落,前面就突然傳來一陣兇獸的吼叫聲。
    殷杳杳聞聲抬眼,就見湖裏的兇獸都朝着她看過來,咧着鋸齒似的牙齒衝着她「嘶哈嘶哈」地低吼。
    她往後退了一步,眼睛盯着兇獸,手微微動了動,把修戾和眼珠子一起揣回袖子裏,卻發現那些兇獸的目光也跟着挪到了她袖子上,極其防備地盯着她的袖子。
    修戾聲音有點顫:「它它它它它們盯着我幹嘛……」
    殷杳杳往後又退兩步,一邊警惕着湖裏的兇獸,一邊找出去的結界。
    不料她一後退,兇獸們「嘶哈嘶哈」的哈氣聲就也弱了下去,有些原本警惕盯着她的兇獸又開始放心撕扯手上半透明的靈魂。
    殷杳杳自言自語,語氣有點疑惑:「它們不想讓我靠近?」
    修戾一改剛纔的慫樣,神氣道:「它們肯定知道大人我是魔族大靈,所以害怕了!」
    殷杳杳:「……」
    她脣角笑意擴大,又從袖子裏把修戾拎出來,作勢要把他往湖裏拋:「修戾大人威武,杳杳有點害怕,不如修戾大人去把它們除掉,我去尋出口,到時候咱們出口見?」
    說罷,她手直接往前一拋,捻着他的手指也鬆開了,要直接把他拋到湖裏去。
    修戾眼疾手快,伸出兩片葉狀的手扒拉住她的袖口,在她袖子上蕩了兩下:「等等,等等!」
    他穩住身子,掛在她衣袖上:「我剛纔好像感應到湖裏有上古時代的氣息。」
    殷杳杳問他:「上古時代?」
    修戾語氣肯定:「對,好像是上古神器的氣息,我不太確定,但就在湖裏。」
    殷杳杳往前走了點,湊近那湖,就見那些兇獸又開始朝她哈氣,眼睛仍盯着她的袖口,但卻沒在看修戾,似乎是在看她袖子裏的東西。
    她眼珠子一轉,試探性地把袖中那兩顆眼珠子拿出來,緊接着,就見湖裏那些兇獸全數警戒了起來,眼睛死死盯着那兩顆眼珠子。
    有隻兇獸似乎想直接衝上來把她手裏的眼珠子弄碎,前蹄剛蓄力,整個身子一躍,卻直接在快要撲到湖岸的時候又掉回了湖裏!
    殷杳杳小聲道:「它們是不是不能出這片湖?」
    她剛說完,還沒來得及繼續試探,對面就突然傳來一陣晃眼的金光,而後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撲面而來!
    修戾脫口而出:「是仙族的氣息!」
    殷杳杳也反應過來了,蹲着身子往那塊寫了「太阿之境」四個字的大石塊後面一縮,讓大石塊把她身影掩藏起來。
    她悄悄探出腦袋向外看,就見太阿之境之中突然出現十幾個人。
    領頭的那人一身白衣出塵,足尖踏水而過,手中的長劍揮出幾道金光直接把湖中兇獸都砍了頭,衣襬被風掠起時有鮮血濺在他身上、臉上。
    他殺完兇獸後又一道劍光把禁錮湖中靈魂的水草全部斬斷,然後把那些靈魂放了出去,指尖凝出個治癒術落在一些飄不動的靈魂身上。
    殷杳杳抬眸看清那人的臉,而後瞳孔一縮,整個人直接把腦袋縮回了石頭後面。
    是司空啓!
    修戾幸災樂禍:「喲,仙界來的人?這些人和你靈府裏那個魂魄有淵源吧,躲這麼快,怕被他們殺了?」
    他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媽子:「話說你這麼怕黑,這麼怕飛蛾,也和他們有關係嗎?」
    殷杳杳沒說話。
    修戾又道:「其實你以前也是仙界的人吧,不然怎麼可能和仙界有這麼多淵源,這會兒看見仙界的人過來,又躲又藏的。大人我聰明吧?」
    殷杳杳:「……」
    她以爲修戾早就推測出來了呢。
    修戾見她沉默,又道:「哎,你也不用害怕,你現在也是個假魔族人了,只要不向着仙族,不背叛魔族,不傷害魔族,大人我就不會傷害你!懂嗎?」
    殷杳杳抱着膝蓋,手指收緊:「……嗯,不會。」
    修戾問:「不會什麼?」
    殷杳杳指甲隔着衣服掐進膝蓋裏:「不會向着仙族。」
    即便是傳音,她的聲音也很輕,渾身顫抖着:「我要殺了他們——」
    修戾語氣欣慰:「很好很好,很有覺悟。」
    他還想說話,就聽見石塊後面那些仙人們開始說話了。
    衆仙議論紛紛——
    一個男聲道:「帝君,這好像是密捲上記載的上古噬魂獸!書上說它們向來依靠上古神器上的靈力而生,這湖底莫非有上古神器?」
    有個女聲道:「上古神器多半正邪難分,戾氣極重,還是少碰爲好。」
    她又說:「不過我猜湖底那東西就算是上古神器,釋放的靈力也只在這片湖的範圍裏,那些噬魂獸出了這片湖就會靈力枯竭。」
    另一個仙人說:「這湖裏的噬魂獸剛纔已經被帝君殺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受了傷,一時半會倒也只能潛在湖底動彈不得,我們還是先做正事吧!」
    那女聲又擔憂道:「可我剛纔好像看見一隻噬魂巨獸潛入湖底,噬魂巨獸靈力強勁,即使迫不得已出了這湖,靈力一時半會也耗不乾淨。」
    她繼續說:「若它突然出來攻擊我們怎麼辦,噬魂巨獸可是古書上記載的上古兇獸王,恐怕只有帝君這般修爲才能殺它。」
    另一個仙人道:「這噬魂巨獸修爲再高,現在還不是被帝君嚇得躲起來了?再說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找魔尊,可不是殺噬魂獸,但這魔尊去了哪呢……」
    那女聲又嘟囔道:「該不會那人給我們的是假消息吧,騙我們魔尊在這裏?」
    另一個仙人反駁:「不可能,他也是魔族的人,此行跟着魔尊一起到這裏來的,那定位的符也是他燒的,他給我們假消息,難道不怕我們來了以後找不見魔尊,反倒殺了他?」
    那女聲道:「不管了,咱們先把這太阿之境搜一遍,包括那塊石頭後面也搜一下!」
    殷杳杳聽着仙人們的議論,突然手摸進袖袋裏,抓緊了殷孽給她的那枚墨玉墜子。
    她小心翼翼探出頭,露出個眼睛,警惕地盯着那羣仙人,就見有幾個人已經提着劍往她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她抓着墨色玉佩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那些人越走越近,腳步聲「噠噠噠」愈發重了。
    突然,司空啓開口淡淡道:「都出去吧。」
    那幾個仙人腳步一頓,回眸疑惑問:「帝君?」
    司空啓手指蹭了蹭劍柄,道:「殷孽不在此處,分頭去別處找。」
    他話落,稍遠的地方又跑出來只噬魂獸,他一道靈力打過去,直接把那噬魂獸的身體打得四分五裂。
    仙人們聞言,不疑有他,於是也都行了個禮,然後離開了太阿之境,去長留祕境之中的各處搜尋起來。
    殷杳杳在石頭後面看着,見人都走了,抓着玉佩的手也鬆了。
    她看着司空啓,準備等他走了就出去,不料司空啓卻轉了個身。
    他手裏拎着還滴血的長劍,正緩步朝着她藏身的方向走過來!
    殷杳杳方纔放鬆的手一瞬又收緊起來,緊緊攥着那枚墨玉墜子。
    司空啓還在往這邊走,劍上的血滴了一路,在地上蜿蜒出一道血色的痕跡。
    他抬步往石頭後面繞,劍尖有時候蹭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動靜。
    殷杳杳抓着玉墜縮在石頭後面,見他過來了,於是手中用力,要捏碎墜子。
    還沒捏呢,就聽見司空啓問:「殷孽呢?」
    她正要捏碎玉墜的動作一頓,然後往後退了點,和他中間隔了三四步的距離,卻沒說話。
    修戾摸不着頭腦,傳音入密給她:「他怎麼知道你認識殷孽?」
    殷杳杳回他一句:「修戾大人沒聽見方纔那些仙人說的麼?哥哥此行,身邊有人給仙界報信。」
    她剛說完,就見司空啓直接屈身蹲下來了。
    他正抬起手往她面前湊。
    她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身體開始發抖:「你……」
    他手微微一頓,然後手指落在她臉上,直接把她臉上的血跡給蹭掉了。
    她動了動脣,又要繼續說些假惺惺的話,但還未張口,就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司空啓給她施了禁言術!
    他說:「不必裝。」
    殷杳杳還在裝,含淚搖搖頭。
    司空啓垂眼看她手裏的墨玉墜子,又重複一遍剛纔的話:「殷孽在哪?」
    殷杳杳聞言,故意抓緊墨玉墜子。
    她手中動作明顯,似乎是故意要給司空啓看見那墜子,表現出自己與殷孽關係親近。
    修戾啐了一聲:「虛僞!你故意讓他注意到墜子的吧?我看你巴不得他快點去和殷孽打一架,好把殷孽搞傷了,把無妄引出來吧?」
    殷杳杳不語。
    司空啓看了她一會,然後一道靈力落在太阿之境的結界上,把結界破開了一道小口,淡聲道:「帶路。」
    殷杳杳見結界開了,於是站起身來,要抬腳往外走。
    剛走了兩步,手腕卻突然被司空啓攥住了。
    緊接着,司空啓指尖綻開一道明光,手指落在她額頭上,把那道靈力匯入她身體裏。
    他難得開口解釋一句,聲線平平,不帶任何情緒:「你修爲廢盡,若毒瘴入體,會不記得殷孽在哪。」
    說完,也不等殷杳杳回答,他就轉過身出了太阿之境。
    殷杳杳被禁言了,無法開口說話,儘管她也不想說話。
    她給修戾傳音入密:「修戾大人,我進太阿之境前中了毒瘴?」
    修戾想到她拿他當工具挖兔子眼珠的事,陰陽怪氣道:「可不是嘛,傻了都那麼惡毒。」
    殷杳杳沒理他。
    她跨出太阿之境,卻見四周景緻類似、難辨方向,於是又問修戾:「修戾大人,您可以帶我去毒瘴的出口嗎?就是咱們剛纔進來的那裏。」
    修戾語氣疑惑:「出去簡單,你順着這條小溪一直走就能從毒瘴出去,回到我們剛纔進來的山石窄口處了……但你不是要去找殷孽嗎?」
    殷杳杳笑眯眯的不說話,捏着墨玉墜子順着小溪走。
    修戾想了一會,恍然大悟:「我就說你惡毒,你根本就是想把這人引到毒瘴出口,然後再捏碎玉佩引殷孽來,這樣不僅有人護送你到出口,你還能趁着他倆打架溜之大吉,傷到殷孽就皆大歡喜,傷不到殷孽你也早就溜了!」
    殷杳杳笑笑:「修戾大人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正說着話呢,她已經走到毒瘴的出口了。
    她換上一副笑臉看向司空啓,眼睛亮亮的,似乎想說什麼話。
    司空啓解了她的禁言術:「說。」
    殷杳杳道:「師父,他……他應該就在附近,我幫你找找。」
    說着,她就又邁步往毒瘴逼仄的出口靠近,手上也同時開始用力,準備把玉佩給捏碎。
    但還沒把玉佩捏碎,就突然撞上個人。
    緊接着,她聽見頭頂有人笑:「怎麼一會兒不見,就給本尊招了這麼多人來?」
    「哥哥?」她背脊霎時繃直,小碎步後退兩步,即刻扯住殷孽的衣袖,裝模作樣地四處看了一下,小聲說:「哥哥,哪裏有那麼多人,只有杳杳身後……」
    她頓了頓,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可憐巴巴的:「只有杳杳身後有一人,他威脅我,說如果不帶着他來找你,就殺了我。」
    殷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殷杳杳擰了一把大腿,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杳杳好害怕,但又不想歹人傷害哥哥,於是就帶着他往毒瘴出口走。」
    她鼻尖紅了,吸了吸鼻子,仰臉看他:「哥哥,杳杳害怕。」
    殷孽沒搭理她,目光落在司空啓身上,然後手一揮,直接把跟着司空啓一起來的幾個仙人全都傳送過來了。
    他笑得肆意:「來都來了,就陪本尊好好玩玩。」
    話落,他手中直接一道緋極往司空啓身上襲。
    司空啓掌中也綻出一道金光,那道金光變成傘狀的小結界,擋了殷孽一招。
    與此同時,被殷孽傳送過來的仙人們也反應過來了。
    潤木今日也在,他拔高聲音道:「殷孽?你還有膽子把我們召來此處?」
    殷孽眉眼間笑意更濃,一時間倒也沒有出招,饒有興致地抱着胸等他繼續說話。
    潤木掌中出現一把靈劍:「這魔尊萬年前就是我們仙界的手下敗將,當時仙界的先輩能殺他第一次,如今我們就能殺他第二次,還與他廢話什麼?」
    殷杳杳聞言,目光落在那少年仙君身上,就發現對方是潤木。
    她見他們要開打,於是小碎步往旁邊挪,躡手躡腳往毒瘴的出口擠。
    潤木還死盯着殷孽,繼續說:「我仙界今日就再殺你一次,爲天下蒼生除害!」
    他說罷,靈力匯入劍尖,然後一揮劍,直接一道靈力往殷孽身上砸!
    殷孽根本沒躲,眼睛都沒眨一下,等那道靈力到了他身前一指處的時候,才微微動了動手指,直接把那道靈力碎了個乾淨!
    他在笑,眼尾的硃砂痣若隱若現的。
    潤木眼睛發紅,直接用了十成功力,然後又是一道劍光揮出去!
    殷孽看戲似的,百無聊賴動動手指,把那道劍光返到潤木身上,「殺本尊?」
    潤木的劍光被回彈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擊在他自己前胸,他往後退了幾步,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抬袖蹭掉嘴邊的血,咬牙切齒正要說話,目光卻突然落在毒瘴出口處的殷杳杳身上。
    緊接着,他三兩步上前去,手抓着殷杳杳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轉過來,然後目眥欲裂道:「殷杳杳!」
    殷杳杳被他拽得踉蹌一下。
    在場的仙人們看見殷杳杳的臉,皆沉默一瞬,面面相覷起來。
    有人小聲道:「魔尊那個來歷不明的妹妹不會就是她吧?」
    潤木眼睛通紅通紅,看起來像對她有深仇大恨:「你好大的命啊,跳下誅仙台還沒死,現在成了魔族的狗,還不如死了!」
    他說着,一掌就要往殷杳杳身上落。
    殷杳杳直接「嗖」的一下躥到殷孽身邊。
    她驅動殷孽的緋極擋了他這一掌,然後在殷孽身邊小聲賣乖:「哥哥,仙界來的人太多了,杳杳往那邊跑,幫哥哥引開一部分人!」
    說着,她往另一個方向的無人處指了一下,然後拔腿就跑。
    見她跑了,有兩個仙君也跟着追上去,小聲道:「追,給鬥星上仙報仇!」
    潤木見有人追去了,於是就沒有跟上去。
    他大口大口喘氣,手捂着胸口,拔高聲音道:「列陣!殷孽的凌虛幻境第三重如今無法使出,我等今日就在此替天行道,殺了這魔頭!」
    說着,他又冷笑對殷孽道:「魔尊真是來者不拒,什麼狗都收,也不怕這狗哪一日反咬自己一口!」
    殷孽揚眉:「狗?」
    他手指微動,指尖一道緋極直接砸過去!
    那道緋極如刀入劍,「噗嗤」一聲直接穿透潤木的胸膛,把胸膛裏跳動的那顆心都擊出來掉在地上。
    殷孽目光往殷杳杳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落在一衆正在列陣的仙人身上,輕笑:「對付你們,哪用得着凌虛幻境?」
    話音方落,司空啓一道殺招就往殷孽身上落!
    殷孽眼神與司空啓的交匯,然後把那道殺招擋回去,嗤笑:「玩夠了,失陪。」
    說罷,他施了個瞬移術,緊接着整個人直接消失了,只剩一羣仙人留在原地。
    有個仙娥咬牙切齒,「無恥!」
    另一個仙君說:「感應不到殷孽的氣息,他會不會已經不在長留祕境了?」
    剛纔說話的仙娥道:「說不定還在這這片毒瘴裏,就和殷杳杳在一塊呢,問問謹照,他剛纔不是追殷杳杳去了麼?」
    有仙君聞言,立即施術傳音給謹照,「謹照,追到殷杳杳了嗎?」
    另一邊,謹照收到傳音,張了張嘴,似乎勉力想說句話,但最終卻是一股鮮血從他嘴裏湧了出來——
    他正倒在地上,渾身都是血,丹田處被穿了個大洞,一雙眼睛裏寫滿怨毒和不甘,正死死盯着面前的殷杳杳。
    殷杳杳像沒察覺他眼中怨毒一樣,蹲在他身邊,甜甜笑着小聲說:「謹照哥哥當然追到杳杳了,還差點殺了杳杳呢。」
    修戾啐了一聲:「明明是你跑到這裏以後就一直躲在山石之間,他和另一個人在附近到處找你,然後你等着這個謹照到你身邊以後,又故意弄出了點動靜暴露位置。」
    他陰陽怪氣地說:「另一個追你的人聽見動靜,在沒看見你的情況下直接兩個殺招打到這裏來,你就直接把謹照一推,讓那兩道殺招把他丹田打穿了。」
    他「嘖嘖」兩聲:「毒,真毒,不過你暴露了位置,另一個追你的現在估計在來的路上,說不定快到了呢。」
    殷杳杳沒理修戾,手伸到謹照血淋淋的丹田處,一點也不嫌髒,直接伸手進去把他的元丹掏出來了。
    她把他的元丹放在手心裏,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扒拉了一下,然後失落地看向謹照:「謹照哥哥,你的元丹碎了。」
    謹照說不出話,也沒力氣動,眼神看起來像想把她活撕了。
    殷杳杳見狀,手直接落在他眼睛上,像撫弄死不瞑目之人的眼睛一樣,幫他把眼睛閉上,然後笑吟吟道:「不過就算元丹碎了,杳杳也能吸一部分的靈力修爲。」
    她手上都是血,也塗了他一臉血,繼續誅心道:「謹照哥哥,我會帶着您這份修爲一起活下去的,往後殺仙界其餘人的時候,杳杳心裏都會感念着您。」
    謹照身體一抖,緊接着徹底脫了力。
    他軟綿綿地倒在血泊裏,眼睛也沒再睜開。
    修戾突然道:「我聽見腳步聲了,另一個人追過來了!」
    殷杳杳把手裏碎掉的元丹握緊,閉目把裏面的修爲吸盡,然後把謹照屍體旁的靈劍撿起來,最後閃身藏到了旁邊一塊大石後面。
    她遠遠地聽見那追來的仙君道:「殷杳杳,死到臨頭了何必掙扎,你燒了鬥星上仙的仙體,就該血債血償!」
    修戾聞言,驚訝道:「難怪仙界的人這麼恨你,我可是聽說鬥星上仙在仙界名聲極好,她隕落之前常常照拂仙界之人。」
    他說:「即便仙魔之爭後和她相熟的也沒活下來幾個,但也有些當時的小仙長大了,心裏都念着她的好,你竟然直接把人家的仙體給燒了?」
    殷杳杳語氣無辜:「修戾大人,杳杳也很爲難呀。」
    修戾陰陽怪氣:「喲,你身體裏那一魄可別是鬥星的吧?」
    殷杳杳眼睛盯着山石後面的動靜,語氣敷衍,但也算是承認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修戾大人的眼睛呢。」
    修戾又想到仙魔之爭,自己在那嘟囔:「魔族第三層結界也是仙魔之爭後消失的,你說結界消失和殷孽當時用凌虛幻境第三層到底有沒有關係?」
    殷杳杳根本沒說話,她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近了,於是故技重施似的又搞出了點動靜。
    那追她的仙君聽見動靜,立即拐了個彎往她藏身的這塊大石頭邊上走來,結果還沒找到她,就看見謹照血淋淋的屍體!
    那仙君一個晃神,開口叫了句:「謹照?」
    殷杳杳趁他晃神的間隙,直接從大石塊的另一邊出來,閃身到了他身後,然後提着靈劍就要往他身上刺,但劍剛落在他後心處時卻突然停住了——
    她動不了了!
    她好像被定身了一樣,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而耳側卻聽見有人笑道:「倒是叫本尊好找。」
    修戾驚恐道:「殷孽?殷孽隱身了耍你呢?」
    與此同時,前面的仙君反應過來了,直接往前兩步與劍尖拉開距離,然後回身看着殷杳杳。
    那仙君滿臉怒容,見殷杳杳動彈不得,咬牙切齒道:「報應!」
    他說着,手中一道強烈的靈力湧現,然後手掌一揮,那道靈力直愣愣衝向殷杳杳身上!
    殷杳杳心跳幾乎都要停了,眼見着那道靈力要打在自己身上,她顫聲對着旁邊的空氣喚了句:「哥哥?」
    下一刻,那道靈力突然被擋了一下,緊接着反彈了回去,把那仙君整個人劈成了兩半!
    殷杳杳還被定着身動不了,被濺了一臉的血。
    她又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哥哥?」
    殷孽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他饒有興味地替她把臉上的血擦乾淨,慢條斯理道:「若下次還亂跑,哥哥就未必能時時刻刻趕來救你了。」
    殷杳杳咬咬牙。
    呸!分明是他在她快要殺了那仙君的時候,故意定了她的身!
    她臉上的笑意卻更甜:「哥哥真好,杳杳最喜歡哥哥了。」
    殷孽卻沒回話,捂着嘴輕咳了一聲,然後閉上眼尋了個地方坐下調息。
    殷杳杳跟過去,試探叫了他一聲:「哥哥?」
    殷孽不說話,閉着眼,臉色有點蒼白。
    殷杳杳見狀,抬腳轉身就要跑,但剛邁出去兩步,又突然想到了無妄劍。
    她停下腳步,然後屈身湊近他,又喚道:「哥哥?」
    殷孽依舊沒有回應。
    修戾疑惑道:「他氣息好像有點亂嘛,是不是剛纔受傷了?」
    殷杳杳聞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小聲又問殷孽:「哥哥是不是受傷了?」
    殷孽輕咳一聲,還是沒說話。
    「哥哥,你理理杳杳,杳杳害怕。」殷杳杳嘴上可憐巴巴說着,手上卻運起了殷孽的緋極。
    修戾語氣震驚:「你不會是想趁現在傷了他,然後召無妄出來吧?你不要命了?小心殷孽直接殺了你!」
    殷杳杳手中的緋極愈發強烈起來,凝成一道殺招要直接攻殷孽的心脈。
    不料,手剛剛伸出去,殷孽的眼睫就顫了顫,緊接着直接睜開了眼!
    他手往上抬了一下,緊接着無妄重劍直接出現在他手中,尖銳的劍鋒抵住殷杳杳的脖頸:「想要這個?」
    殷杳杳立即收了手中的緋極,眼睛看都不看無妄一下,語氣驚喜:「哥哥沒受傷?」
    她眨眨眼,無辜道:「哥哥嚇死我了,剛纔我以爲哥哥受傷了,手忙腳亂想用哥哥的緋極給哥哥治治,哥哥沒事真是太好了。」
    殷孽脣角勾起來,答非所問:「看來妹妹並不想要這劍。」
    殷杳杳討好道:「杳杳只想要哥哥平平安安。」
    殷孽直接笑出聲來,眼角眉梢間盡是笑意。
    緊接着,他當着她的面直接把無妄碎成了齏粉!
    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慢條斯理說:「既然不想要,那它便沒有存在的意義。」
    殷杳杳笑容差點裂開,她僵笑着說:「哥哥開心就好。」
    殷孽手指落在她脣角,然後提着她脣角強行把她的笑容擴大,「若妹妹的小心思能少一些,本尊會更開心。」
    殷杳杳聲音軟軟的,岔開話題:「哥哥,杳杳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她手指虛虛指了個方向,道:「我剛纔好像在這片毒瘴裏看見了整個長留祕境的出口,我帶哥哥去。」
    殷孽「嗯」了一聲。
    殷杳杳轉過身去帶路,往太阿之境走。
    她一邊走,一邊傳音入密給修戾:「修戾大人,我方纔聽那些仙人說太阿之境湖裏有隻噬魂巨獸,是上古兇獸王,您知道怎麼能引它出來嗎?」
    修戾沉吟道:「你不會是想讓上古兇獸王去殺殷孽吧?」
    殷杳杳道:「怎麼會呢,只是好奇罷了。」
    說着,她已經走到太阿之境裏了。
    她看着面前的深湖,正想激修戾兩句,卻聽身後的殷孽輕笑問:「怎麼,忘記路了?」
    殷杳杳搖搖頭:「哥哥,這附近景緻相同,我得四處找找出口到底在哪邊。」
    殷孽手落在她發頂揉了揉,脣角勾起來:「是嗎?」
    殷杳杳眨巴眨巴眼睛:「杳杳現在只想和哥哥早點出去,怎麼會騙哥哥?」
    殷孽低笑出聲,尋了個地方坐下調息,閉着眼懶懶散散「嗯」了一聲。
    殷杳杳見他像是在休息,於是道:「杳杳四處找找,哥哥先休息!」
    說罷,她就又往湖邊又走了幾步,繼續傳音入密給修戾:「修戾大人,我聽說魔族十二大靈無所不知,既然仙界的人都知道這噬魂巨獸,大人您一定知道得更多吧?」
    修戾嘚瑟起來:「那是,大人我什麼都知道!」
    殷杳杳裝模作樣點點頭,「那羣仙人並未說如何能引出噬魂巨獸,想來他們是不知道。」
    修戾得意洋洋:「但大人我知道啊,我聽說噬魂獸喜食魂魄,用魂魄就能引它們出來。」
    殷杳杳眉眼笑彎:「謝謝修戾大人。」
    說着,她直接凝聚念力到靈府處,緊接着用念力把靈府給剖開了個小口!
    修戾發覺她在剖靈府,震驚道:「你直接用念力剖了靈府?你不要命了?!」
    殷杳杳的身體細細密密發着抖,冷汗從額頭上滾落。
    她咬着牙,卻還在笑:「修戾大人,杳杳最是惜命,分明是哥哥不要杳杳活。」
    修戾道:「殷孽毀了無妄,你活不成,所以你要讓噬魂巨獸殺了殷孽……你活不成,所以你倆誰也別想活?」
    他頓了頓,又脫口道:「噬魂巨獸喫的是魂魄,不管你自己的魂魄還是你身體裏那一魄,你都得用無妄才能剜出來,你剖靈府有什麼用?!」
    殷杳杳臉色蒼白,緩步往湖邊走,仔細看還能看出她小腿肚子在發顫。
    她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後背衣服幾乎都被冷汗打溼了一片,但卻還是在笑着,笑容裏甚至有些扭曲的快意:「修戾大人,我只是用魂魄的氣息引它出來罷了。」
    修戾過了大半天,終於啐了一聲:「瘋子!」
    殷杳杳又集中念力把自己靈府剖得更開,疼得嘴脣都在發顫。
    她眼睛看着湖面,過了一會,就見湖心處的水面開始「咕嘟咕嘟」冒泡。
    緊接着,湖心處的水面波動幾下,然後有個龐然大物從水中冒出了個頭,赫然就是噬魂巨獸。
    這隻噬魂巨獸周身呈石青色,身側還隱隱泛着金光,正快速地冒出水面,朝着殷杳杳的方向衝過來!
    修戾趕忙道:「不得了不得了,你看這個金光,這噬魂巨獸的靈力恐怕嚇人!」
    殷杳杳身子還在抖,她見那噬魂巨獸移動的速度極快,於是又深吸一口氣,邁開腿往殷孽那邊跑去。
    「咚——」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殷杳杳根本沒回頭,還在往殷孽身邊跑。
    修戾語氣有點急:「快快,它上岸了,馬上追上你了!」
    殷杳杳離殷孽已經近了,身後噬魂巨獸的腳步聲也愈發近了,於是她腳尖一用力,整個人直接往前一撲,直接撲到了殷孽身上。
    她動作快,撲到殷孽身上後又直接往旁邊一滾,躲到殷孽身後去了。
    眼見着那噬魂巨獸越來越近,連面前都被它的身軀籠罩上一層陰影,於是她小聲道:「哥哥,哥哥,杳杳害怕。」
    說着,她又站起身,準備往後退一些和殷孽拉開點距離。
    殷孽睜開眼,卻沒回頭看她,也沒躲。
    他饒有興味地看着那隻噬魂巨獸,半天才散漫道:「怕什麼?」
    那頭噬魂巨獸已經到了殷孽身前,張開血盆大口衝着殷孽咆哮了一聲。
    殷杳杳見狀,根本沒回殷孽的話,掐着時間數着噬魂巨獸什麼時候吞了殷孽。
    但不料,下一刻,她卻瞧見那凶神惡煞的噬魂巨獸低下頭顱,臣服又溫馴地朝着殷孽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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