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29|閱讀時間 ‧ 約 14 分鐘

Fablam Mendacium(2)/MHYK同人

    日本手遊《魔法使的約定》同人作品 全是腦補+私設世界觀的魔幻PARO 因緣主向 大凱+小歐組合 (謝謝北國人助演) 標題耍了個中二
      被晨光刺醒的Cain走出洞口,左右查探有無懷疑的氣息。他回頭看向還窩在披風裡熟睡的孩子。沉思着下一步該當如何:還是再嘗試一下勸說Owen讓他跟自己回城吧,順道問問Arthur有沒有相關的頭緒,他博學好知,也許有聽聞過什麼。
    就在Cain決定先去採一些新鮮的果子給孩子充飢時,由側旁響起了一道冷冷的咒語:「Possideo。」
    「!!」Cain趕快抽出銀劍準備迎接攻擊,但卻什麼都沒有到來。
    「喲你好,騎士先生。」一名藍髮的男子從蔭影間慢步而出。「請你放心,我不是來打架的。」他雙手舉至胸前,十指打開示意着友善。白晢的臉上掛着輕浮而富有心機的微笑,微笑之上是深不可測的藍綠色眼眸。
    「我只是施展了一個防護罩防止小孩逃走而已。」對方一手比比洞口,洞口前覆蓋了一層肉眼可見半透明狀的薄膜。「那很脆弱,憑你的魔法輕易就可以把它打破,但肉體只會撞上軟墊那樣沒辦法離開。」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這樣追捕一個孩子?」警剔的眉頭沒有放鬆,巨大的銀劍依舊架在對方的眼前。
    「我們是侍奉精靈樹的魔法師。那孩子不是人啊,騎士先生。」男子表情輕鬆的說着冷酷的句子:「他是惡魔。」
    「?!這不可能!」Cain秒絕的回答。「那種孩子,怎樣都跟惡魔扯不上邊。」
    男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一手扶上了銀劍的鋒面,輕輕的往下壓。「年輕的騎士先生,請容我向你介紹一個故事。」
    自稱是Figaro的魔法師,身穿與昨天那位相仿的白衣,他坐上一塊岩石翹起了長腿,單手示意Cain也找個位置坐下。他用魔法從指尖絹出了水絲摘下了頭頂上的果子,再用魔法的水滴把果子洗淨後分送了一顆至Cain的面前。
    「這是一個以巨大的精靈之樹為中心的世界,精靈之樹繁衍的樹根形成綠地與山丘,無私的分享着精靈的祝福。
    這也為什麼騎士先生可以得到駕馭颶風的力量。」
    Cain點點頭,這是他曾經打開了某個封印後而獲得的神奇力量,只要唸出被賜予的咒語,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風的走向。
    「而這麼美妙的東西不是自然就會吸引到心懷不軌的東西嗎?那自然就是窩藏在黑暗裡的惡魔。
    沒有肉體的惡魔只好等着太陽最弱的日子——高掛在夜空中仿如被鮮血淋浴的血紅色月亮的夜晚,降生在當晚出生的孩子。
    被降生的孩子擁有如死人白骨的白髮,如鮮血填滿的紅瞳——
    那就是惡魔的證明。」
    被純白色的披風包裹着的銀髮還絲毫不動的沉睡着。
    「惡魔每經一次滿月就會提升一層力量,在經過一個沙羅周期後的惡魔足以顛覆世界,最終吞併精靈樹,讓世界變成死寂之地。沒有日光庇佑下我們無法對身處月亮下的惡魔出手,唯一能阻止的方法就是把尚未成長完成的惡魔帶至月光無法透射的精靈樹下,放至樹洞裡淨化。」
    「⋯⋯」Cain沉着氣聆聽這遠古的童話故事。
    「我們魔法師的工作就是尋找每一個紅月下受咒誕生的孩子,帶回精靈樹下將之淨化。」
    「淨化後呢?」
    「被精靈樹吞食與分解。他是惡魔啊,騎士先生,不能用人類的角度去同情他。」Figaro咬下了一口清脆的果子,發出沙沙的咬嚼聲。「反正下一個紅月下他又會再次誕生。你的同情會顯的非常廉價的,騎士先生。」
    「為什麼選擇要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不喜歡強硬的方法啊,如果騎士先生能夠理解的話,我們可以互相合作的。解開誤會了,這樣大家都輕鬆吧?昨天我們同伴對你做了無禮之舉很抱歉,那人個性比較隨性。」
    「那對父母聽了後也馬上配合了,畢竟生了個跟自己外貌完全不像的孩子,誰也難以接受吧?但我們告訴了他們真相後反而得到了安慰與解脫。」
    「⋯⋯⋯」但他深紅色的眉頭無法從真相中得到放鬆。
    「還在猶豫嗎?騎士先生?」Figaro看着對方手上那動也沒有動的果實。「那孩子會跟動物說話吧?」
    Cain驚訝的抬頭看向那表情淡然的男子。
    「正常的人類怎麼可能聽的懂動物的語言?那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但是還是——」
    「騎士大人!騎士大人!」一道惶恐的尖叫聲插入了對話。「這是什麼?!」在柔軟的薄膜後是一張焦急皺成一團快哭的臉,兩隻小手㪣打着像水波般的牆壁。
    Figaro抬起右手,有禮的表示着請隨意。
    Cain提起了劍,用極輕的力氣對空中劃了一刀,吹起了一股溫柔的微風。肉眼可見的水膜隨即化為霧珠,葉縫間的晨光照耀下空中出現了七彩的幻光,吸引了小小的眼睛。
    「那,我就告辭了。希望你可以作出明智的選擇,騎士先生。」語畢身影就融入在林間的陰影之中。
    Cain摸了摸撲向自己腰間的頭頂,他還是無法置信眼前這天真無邪的臉龐是威脅世界的存在,對他認知來說這是極與極的差異、太陽與月亮的距離、理智與情感的爭鬥。
    隨後的整個白天都異常的平和,沒有任何攻擊,也沒有被監視的視線,就如那名魔法師所言的,他在給自己選擇和接受現實的時間。
    身為騎士的他答案應該顯而易見,任何傷害大眾的可能性都應該拔除,就好像當年對抗山賊那般的,為了守護弱小的婦孺而挺身而出。但要他親手犧牲眼前這還沒做任何壞事如白紙的存在,實在難以服從,他無法說服自己。難道就沒有全部都守護下來的方法嗎?
    「吶,騎士大人,可以再講騎士大人的故事嗎?」渡過了一個輕鬆的白天,吃過了甜美的果子,金黃色的夕照把周圍燒的一片橘紅。Owen親暱的窩在Cain的懷裡,少了幾分羞怯,多了幾分信任。他坐在結實的腿間,把玩着膝上褲子的破洞,純真無垢的紅瞳目不轉睛的看着世上最可靠的對象。
    「嗯⋯⋯這次是精靈的故事怎麼樣?」Cain溫柔的回看被篝火照的泛紅的臉蛋。
    「嗯!喜歡!」小小的耳朵貼上了溫暖的胸膛,仔細的聆聽着身體裡迴響的各種音浪,那種如置身在被喜愛的聲音之海中的浮沉的搖籃。
    當視線劃開黑暗之際,眼前的篝火已經熄滅,亮眼的銀白代替了光源,接着就是空蕩蕩的腿間。洞外傳來晚間的鳥鳴,微風吹拂下林葉間的吵雜。
    步出洞口,是沐浴在月光下的Owen屈膝坐在大石上,一隻貓頭鷹停在他傭懶伸出的手臂。
    沒有改變動作,冷寒的視線從被壓成細縫的眼眸直逼而來,像巨大的冰柱要貫穿身體。本能的反應下Cain把左手輕輕的握着劍鞘。他口乾舌燥的吞嚥了一口口水,腦海瞬間整理出兩個字:惡魔。
    「呀,騎士大人。」冰冷得沁入脾骨的聲線,不合年紀的成熟魅笑。纖臂上的動物展開寬大的羽翼,刮起一陣冷風後飛往夜空。
    「來殺我的嗎?騎士大人。」瘦弱的雙腿滑下巨石,慢悠悠的走至如被下了咒語無法動彈的騎士面前。他抽出沉甸的銀劍,架在自己單手就可以被掐碎的細項旁,刃身反射出的冷光精準的投射在血紅的眼瞳上。「要記得把頭髗帶走喔,最少要把頭塞進那棵樹裡才行。」
    顫抖的手匆忙把劍刃抽起,Cain感覺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沾濕了大片,他竭力的壓制內心恐懼的本能,他已經充分的理解眼前的孩童與這幾日相處過的Owen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我還不想那麼做。」Cain調整着混亂的呼吸。
    「啊啦,我還想說這是讓騎士大人名留千古的大好機會呢。『殺死惡魔的英雄騎士』,很多繪本不是都喜歡描繪這樣的故事?」他雙手擺後,單腳輕輕的轉了一圈,灰銀的髮絲在月光下顯的如屍骨的蒼白,自在的語調好像表示自身的死亡就像羽毛一樣輕盈。
    「你真的是惡魔嗎?你能離開Owen的身體嗎?」Cain熟練的把鋒利的寶劍收回劍鞘。他鼓起勇氣向惡魔提問。
    「第一個問題、答案是什麼重要嗎?」如鮮血凝結而成的眼瞳定睛在金黃色的眼瞳前。「第二個問題,我就是Owen喔。」甜蜜的讓人窒息的微笑,這就是惡魔的笑語嗎?
    「真是有趣呢騎士大人,你居然想拯救我?」如鈴聲清脆的輕笑,會使人連聽覺都變得迷幻。「明明連殺死惡魔的決心都沒有。」
    「弱小到讓人想哭的騎士大人卻貪婪的想要守護全部但又膽怯的無法捨棄情感。真是可笑。」細小的眉頭湊成揶揄的弧度,恥笑着眼前無聊的人類。
    「如果你是惡魔的話,那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重覆的誕生這個世界?為什麼想要得到精靈樹?為什麼要讓世界變成一片死寂?又為什麼希望我把你殺死?那些都在古寓言裡無法得到的答案,沒有一句句子曾為惡魔解釋。」
    他站在巨石的平面上,陣風吹出了吵雜騷亂的磨擦聲,吹動了莫大的浮雲侵蝕着地上的人影,吹起了絲絲的灰髮,吹亂了被稱為惡魔的思緒。
    「⋯⋯?Owen?」良久的靜默以後,Cain再次呼喚那個名字,但他不知道回應他的會是哪一個。
    覆蓋大地的巨大陰影消去,如白冰的夜光再次染上。
    「騎士大人?」純真的眼睛眨啊眨,下秒鐘就是焦慮的左右晃動。「⋯⋯騎士大人怎麼在這裡?」又是慣性的十根手指互相抓捏的動作。
    「⋯⋯啊,醒來沒看到你,怎麼了?起來上廁所嗎?」Cain察覺到微妙的反應,他覺得現況不適合尋根究底。
    「⋯⋯⋯嗯⋯」那是又羞紅又疚歉而緊皺的眉頭,看的讓人心疼。
    隔天清晨,Cain決定先到最靠近的市集補充一下物資,還得要讓人拈個信給自家的城主以免不必要的誤會。昨晨的對談應該可以確保一陣子的安全。
    從河邊簡單梳洗後回來時,他看到Owen與Richard正親暱的對話。小手輕輕的梳摸馬兒的鼻樑,而Richard偶爾用鼻子與臉側對Owen磨蹭。
    這讓Cain再度想起那藍髮法師的話語。
    進入人潮聚集的市集,瘦小的手指抓著衣服的力度明顯加強。
    「沒事的,有我在。」Cain寬大的右手扶上細小的肩膀輕拍兩下,低聲的給予憂懼的小人安心的勇氣。
    找到適合的旅舍安置好Richard以後,Cain牽着Owen在市集裡遊走。
    本來一直瑟縮在披風裡的小人在路過販賣糖果的小車時明顯的探出了頭。察覺到的Cain牽着緊張的小手上前跟老闆攀談後得到了一小袋精美的甜食。
    看着棒着七彩顏色的糖果而閃閃發亮的眼睛,Cain突然衝口而出的提問:「Owen喜歡這個世界嗎?」
    被七彩顏色染的繽紛的紅瞳彎成圓潤的弧度,白晢的臉蛋被正午曬的微紅,鼓起的腮紅下露出無瑕得讓視線難以離開的笑容:「喜歡喔,有騎士大人的世界、最喜歡了!」
    他果然無法捨棄這能媲美天使的純真笑容。
    入夜後,他們寄宿在村裡某幢旅舍,雖稱不上豪華,但比起露宿野外也能算上是天壤之別。
    Cain故意挑選了一間月光能夠滲透的房間,打開着偌大的窗戶,柔白的夜光淹滿了靠在窗邊的睡床,以及因為一日的奔波而倦縮着身子入眠的孩子。
    在床邊硬撐着自顧自要掉下的眼皮,單手扶着沉重的額頭,回想着入睡前因為久違的軟鋪而亢奮得停不下來的小嘴和燦笑,嘴角不自覺的往上勾起。與此同時等待着另一個擁有同樣臉孔卻能露出寒氣入骨的笑容。
    就在自己的眼皮快不爭氣之際,那對長翹的睫毛輕輕的扇動兩下,原本沉穩的呼吸聲稍為加快。
    「⋯⋯真是愚蠢到無藥可救。」尖銳刻薄的用詞以及瞬間降溫的空氣讓Cain知道是誰。
    「居然還有心思的四處遊玩,是腦袋進水了?還是有着欣賞由極喜墮入絕望的扭曲表情的惡趣味?」
    「都不是。你說着你也是Owen,Owen說着喜歡這個世界。只有別人說着你會破壞一切。」金黃色的眼瞳懷着某種堅定以及理解的渴求注視着沒有動作的嶙峋身軀。視線跟隨着用瘦如枯枝的手臂撐起後,隨意的靠在窗邊上沉思着的惡魔。
    「⋯⋯那我來告訴你一個可笑的笑話。」一隻夜鶯伴着清脆的嗚聲停在櫺邊,也識趣的安份靜候着故事的開始。
    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住着一群弱小的人類。他們太冷會死、太熱也會死;太餓會死、太渴也會死;生病了會死、受傷了也會死。
    他們哭求着說,太艱苦了,有神明的話可不可以施點憐憫。
    神明說,這是賜予你們的考驗,克苦耕耘過後會有美麗的春天。
    就在人類只懂的哀號怨嘆的時候,有另一個神明化作細長又捲曲的動物,吐着分岔的信子說:『我可以賜給你們春天的種子,它不用澆灌,它不用修剪,只要為它獻上最純粹無瑕的靈魂作養份。』
    於是,人類準備了一名弱小的無法反抗的孩童,無視着悲鳴地,把他塞進深的連光線也無法透入的地洞裡,無視着悲鳴地,把一寸寸的泥土覆蓋在他身上。
    種子確實如願的茁壯成長,茂盛得成為了世界的中心,綠葉散發着奇妙的力量,樹根傳遞出春天的氣息,人類感恩讚嘆着當中的偉大,享受着用靈魂交換的美好,把祂當作是善良仁愛的神。
    反而被丟到洞裡的孩子,他絕望的白了頭髮,哀哭到紅了眼球,最後懷着恨意說着詛咒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Cain胸口感到如用被千刀割破的痛苦,被月光照亮的金黃色瞳無法移開前方披着如月光的銀髮,帶着鮮紅結晶的眼睛凝視窗外、用如輕羽在空中來回飄渺的聲線訴說着的臉龐。
    伸縮着腥紅的舌頭的神明說,如果想要繼續得到神樹的庇佑,享受無止盡的春天,就要把藉由紅月逃離的人類帶回樹洞裡,否則樹根會萎縮,枝葉會乾枯,寒冬會再次降臨。
    已經嚐到甜美的汁液的人類無法忍受失去眼前的幸福,再次獨自面對冷酷的極候。所以他們重複了上百次、上千次同樣的事情。
    為了延續,他們編了全新的故事給後來懵懂無知的孩童。
    把同樣的事情再度重複了上千次、上萬遍。
    「吶,你喜歡這個故事嗎?騎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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