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飯後,惠美的丈夫振英接到一通電話。
惠美聽他說話的口氣,很客氣,很有禮貌,和平常很不一樣。
惠美不問振英誰打來的電話,他們兩人的婚姻正處在相敬如冰的階段。
「是富山王秀娟,她要我開融資戶。」振英自己先說了。
惠美瞧了他一眼,不吭聲,繼續清理著飯後的餐桌。
振英逕自出門去了,晚上十點左右才回來。
在客廳,他對著惠美說:「王秀娟說他有打電話給我的朋友要他續辦融資,他不在。我聽到我的朋友,楞了一下,後來才想起是老張,我介紹他去開戶的。」
老張住在惠美家附近,每次碰到惠美,都很親切地打著招呼。
「嗯 ! 」惠美回應著。
晚上惠美躺在床上,過了許久,仍睡不著,天氣太熱了。
床上的棉被尚未收起,但晚春的天氣已經熱起來了。
她的丈夫起身去陽台抽煙,窗戶未關,煙霧瀰漫進臥室。
「振英,你在抽煙阿?窗戶沒關喔!」惠美喊著。
惠美心想他抽煙是因為王秀娟,他晚上見了她,他被她吸引了。
上次振英要她送一些資料去富山證券公司給王秀娟。
那天惠美特地擦了口紅,穿了鵝黃的洋裝。她笑吟吟地把裝了資料的牛皮紙袋遞給了王秀娟。
王秀娟化了濃粧,是個美艷的女人,惠美驚訝地看到王秀娟瞧她的眼神有著敵意。
「你睡不著阿?」惠美故意問著。
「心事重重,我怕曉帆將來找不到工作。」振英說。
曉帆是剛外出讀大學的獨生女。
「不要耽心,船到橋頭目然直。」惠美說著。
惠美知道他是被王秀娟吸引住了,女兒未來找工作的事是他胡謅的藉口罷了,他以前從沒為此事煩惱過。
惠美故意不吭聲,假裝不知道他的心事。
(二) 星期六的中午,惠美和振英在速食餐廳用完餐,振英取來報架上的報紙。
他看到頭版某名人有新歡的標題,高興地說:「我也要有個新歡。」
惠美生氣地瞪著振英。
她想到他這陣子神清氣爽,一副囂張得意的樣子,他應是有了新歡。
她嚥不下這口氣。
「好啊! 去啊!我不會再回來了!」惠美憤恨地說。
她已經積怨一段時日了。
「我們可以離婚,我不要你的錢,我的錢也不給你。」惠美說著。
振英突然變臉,大聲地說:「我有要你的錢嗎?」
惠美覺得自己的心绪無法安靜下來,就說:「我要回家了!」
她收拾完東西,背著包包就獨自離開這家速食餐廳。
惠美回到家,因心情沮喪又疲累,一躺到床上,很快地就沈沈睡去。
過了幾小時,振英來到她的床前,問著:「你怎麼在這裡?」
她想不到他還計較著中午她說的氣話。
「是阿,我現在在這裡啊!我會到外面租房子。」惠美平靜地說著。
她認為自己該勇敢面對現實了,振英已變了心。
振英走出房間, 惠美繼續睡到晚餐時間,她不想起來為振英做晚餐。
振英肚子餓了,只好自己熱飯,他知道惠美生他的氣。
看到惠美從房間出來,振英問著 :「你要不要吃一些飯?」
惠美沒有回答,她去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邊看邊說:「我不知道要買房子買在甚麼地方?」
振英有點嚇到,他知道惠美只要買了房子,就會搬出去。 他靜默著,他從沒想到惠美會有要買房的念頭。
(三) 幾個月後,某個星期六的晚上,惠美坐在客廳沙發看報紙。
「你還在看房子嗎?」振英問。
「是啊! 免得到時候被趕沒地方去 ! 」惠美回著。
「沒有人會趕你啊 ! 」振英說。
「你不是要有個新歡嗎?」惠美問。
振英噗哧一聲笑著說:「我是開玩笑的 ! 我沒有要那樣做。你知道嗎? 老張出事了! 」
「他怎麼了?」惠美問。
「他被富山証券的王秀娟借了七十萬,王秀娟說沒錢可還他。」振英說。
「他的老婆知道嗎?」惠美問。
「不知道,他不敢讓他的老婆知道。」振英說。
「為什麼不敢讓他的老婆知道?」惠美問。
「老張和王秀娟有一腿,他害怕王秀娟會抖出來。」振英搖著頭說。
「我很後悔介紹王秀娟給老張當營業員,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振英嘆氣著說。
「王秀娟有要跟你借錢嗎?」惠美問。
「有啊! 我沒錢可借給她啦! 我自己都不夠用啊 ! 」振英說。
「好在,你沒借錢給她。」惠美說。
「她很不夠意思,竟然打電話給我說有一支股票主力要炒作,叫我買,結果我買後就開始跌,一點誠信也沒有。」振英埋怨地說。
「她怎麼這樣對待她的客戶?」惠美也跟著抱怨。
「我要到別家證券公司買賣股票。」振英氣憤地說。
惠美鬆了一口氣,美艷的王秀娟沒有搶走她的丈夫。
(四) 早上上班前,惠美站在客廳,望著掛在壁上的鏡子邊擦著口紅,邊想著那位年輕的營業員。
一週前振英換了另一家證券公司,他的營業員是位女性,比以前的王秀娟更年輕。
惠美擦完口紅,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還是艷麗,心情愉快起來。
她下定決心要保持美麗,晚上她還要去健身中心游泳,要保持苗條的身材。
她不能把振英拱手讓給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