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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人類學徒
2023-05-12|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從巴菲特談＂去美元化＂（上）：美元霸權的前世今生

波克夏股東會

剛剛結束的2023年度波克夏股東會上，有一位有位13歲的小女孩問巴菲特，關於美元儲備貨幣受威脅的問題，以及美債的發展是否會造成美國不再是全球儲備貨幣的局面。
巴菲特的回應是：
除美元外，儲備貨幣“別無選擇”，沒有任何其他貨幣可以成為儲備貨幣。即使在對債務上限有擔憂，美元作為儲備貨幣的地位也不太可能被廢除。
當人們不信任貨幣時，他們的行為會有所不同。他們將持有有著大致相等購買力的東西。它會改變經濟。“沒有人知道在失控之前，你可以使用紙幣走多遠，特別是如果你是世界儲備貨幣的話。試圖確定它成為問題的時間點，可能很困難，因為那時候它已經結束了。”
繼續印錢也是瘋狂的。對美國來說，做很多事情很容易，但如果我們做得太多，一旦你把精靈從瓶子裡放出來，就很難看到你如何恢復。
美國國債／藍色的部分是外國人持有的比重

美元霸權

要談"去美元化"得先談談"美元霸權"，這是指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由美國通過其經濟、政治和軍事實力取代當時的國際結算貨幣：英鎊的地位，將美元打造成全球主要儲備貨幣和交易結算貨幣的現象。
美元霸權的確立可以追溯到1944年的布雷頓森林體系，也就是一群國際大佬到一個名叫布雷頓的森林豪華渡假村開會決議將自家的貨幣與美元掛鉤，然後美元再與黃金掛鉤。
這樣，國際貿易上就可以不用把黃金搬來搬去，直接用美元計算貿易結餘。大家都很方便，多好。
而你們這些國家的黃金儲備則安穩的放在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巨大地下金庫即可。哪天有需要，我們美國保證你們可以拿持有的美鈔以固定匯率35美元兌換一盎司黃金。
這也是在中文世界裡，其他貨幣都叫歐元，日圓，只有美鈔叫做美金的原由。當年只有美鈔可以兌換真正的黃金。
如此，這使得美元成為全球每個國家／組織／個人最依賴，也是最穩定的貨幣，也標示著西方經濟世界的一體與復蘇。

美元與黃金脫鉤，油元誕生

然而，在20世紀70年代，美國政府為了應對越戰和社會福利開支等問題開始加印美鈔，尼克松總統宣布放棄布雷頓森林體系中的黃金兌換規定，自此美元與黃金脫鉤。
在70-90年代這段期間，美元經歷了一段信任危機，美國國內通膨暴漲，國際上有以阿戰爭與三次石油危機。直到沙烏地阿拉伯承諾產出的原油以美元計價，國際油元（也就是石油美元）誕生後，美元才重新找到了它的定錨。這也標誌著美元霸權的再次確立。
既然大家都要用石油，而你又只能用美元買石油，那麼大家在做生意收的鈔票，存的錢。自然也就得要使用美鈔，存美元。
近年來中國明顯在降低美元儲備

去美元化

然而，近年來，隨著美國三番兩次拿著SWIFT清算機制制裁它國和中國的崛起，使得越來越多的國家和組織產生不安全感，開始尋求減少對美元的依賴和推動去美元化。
首先，一些國家開始使用其他貨幣進行貿易和結算，以減少對美元的依賴。例如，中國和俄羅斯已經建立了以人民幣和盧布為基礎的貿易體系，而印度、伊朗、委內瑞拉等國也在積極推動使用本國貨幣進行貿易。
其次，一些國際組織，如歐盟、金磚國家和上合組織等也在探索使用其他貨幣進行貿易和結算，並試圖推動建立獨立的支付系統，以減少對美元支付系統的依賴。
此外，一些國家也在探索使用加密貨幣和區塊鏈技術進行交易，以減少對國家貨幣的依賴。例如，委內瑞拉已經發行了由該國石油儲備支持的加密貨幣，並試圖將其作為替代美元的貨幣。

去美元的效果如何？

儘管如此，美元霸權仍然在全球經濟和金融中佔據主導地位，並繼續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從上圖可以看到，粉紅色柱子的美國GDP占全球份額與美國占國際貿易份額僅分別約為16%/ 22%左右（代表美國實際上的經濟實力）。
但下方藍色柱子分別表示跨境貸款/國際借貸市場/外匯轉帳交易/外匯儲備/貿易結匯/國際收支清算，美元動輒占40-90%的份額。
這些藍柱子與粉紅柱子的差異，也就是美元霸權的表徵。
另一方面，上方右圖表示，即便美元占各國外匯儲備江河日下，但時至今日仍占有59%的大半壁江山。
美元仍是全球央行外匯儲備的唯一老大，占比將近６成，是第二名歐元的近三倍，也超過其他所有貨幣加起來的總和。

衰敗的美元霸權，仍是獨孤求敗

隨著新冷戰的開啟和中國經濟的崛起，美元霸權的地位正在受到越來越大的挑戰。越來越多的國家和組織已經開始採取措施減少對美元的依賴，並推動建立多極化的貨幣體系。
但如同巴菲特爺爺所說的，目前沒有任何其他的貨幣可以取代美元地位。
未來的某一日，美元霸權終將會如同過去的英鎊霸權，西班牙銀幣霸權這些錢一樣的被後進者支解。
雖然國際霸權地位的更迭是漸進的，但由於交易便利性與貨幣的天然屬性，國際清算貨幣地位不會是兩種貨幣的漸進取代，一定是像當年美元在布雷登森林協議之後，開完武林大會被各門派封為霸主一樣。
雖然霸主總會被各方挑戰，但一屆只會有一個霸主。
說完美元霸權的歷史與去美元化的近況，我們改天再來談談當大哥的好處與不為人知的苦。再回頭對比口口聲聲說即將要取代美元地位的東方強國究竟有沒有準備好要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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